第二天 有一座藍山

第二天 天氣:今天果然是一個陽光的日子。正是菊花盛開的時候,在陽光 下,每一朵菊花都是燦爛的。

老老鼠終於在太陽升起的時候醒了過來。

我一把抓住老老鼠,把他從滑板上提溜起來:“快說說你做的夢!你夢見那個秘方沒有?”

“把我放下!”老老鼠掙扎著,“你勒住了我的脖子,我快說不出話了!”

我把老老鼠放了下來。他扭扭脖子,喘了好幾口粗氣,才開口說道:“昨天夜裡,我還真夢見治耳聾的秘方了。那是一種叫‘兔耳朵草’的草藥。”

“兔耳朵草?什麼樣子的?”

“顧名思義,那當然是兔耳朵的樣子。”

我想了想,覺得老老鼠說得也有道理。長長地兔子耳朵是最靈敏的,用兔耳朵草來醫治耳聾,名正言順。

“在什麼地方能找到這種草藥?”

老老鼠說:“這種藍色的兔耳朵草就長在藍山上。”

我見過綠色的山、黃色的山,卻從來沒見過藍色的山。世界上真的有藍山嗎?

“當然有。”老老鼠十分肯定地說,“你一直向西支尋找,總會發現有一座山是藍色的。兔耳朵草就長在藍山上。只要找到了藍山,你就能找到兔耳朵草了。”

對老老鼠的話,我半信半疑,但我還是準備去試一試。只要有一線希望,我就不會放棄。

老老鼠堅持要和我一塊兒去:“你對我有救命之恩,我說過我要報答你的。”

我嫌老老鼠太老了,跑不快。

“雖然我跑得不快,但我的腦子比你的轉得快。”老老鼠想說服我,“如果你遇到什麼麻煩,我還可以幫你拿拿主意。”

我跟老老鼠一道去,才會遇到麻煩呢。我們貓無論走到哪裡,都是光明正大、理直氣壯的,老鼠可就不同了,光天化日之下,老鼠只能偷偷摸摸的,而且誰都不喜歡老鼠,所以帶上老老鼠,可能只會給我添亂。

說走就走,我決定馬上就動身去藍山。

老老鼠顯得很傷感:“這一別就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見到你笑貓老弟了!”

“老老鼠,你也太誇張了!”我說,“我又不是要到月亮上去。用不了幾天,最多半個月,我就回來了。”

我急著趕路,匆匆告別了老老鼠,便離開了我的秘密山洞。

我以最快的速度奔跑著,剛上拱橋,便看見京巴狗地包天朝我迎面跑來。我想躲也來不及了,地包天已經看見我了。

“貓哥,我找你找得好苦!”

我這才想起,我和地包天有好些日子沒見面了。她一定有無數問題要問我,有太多的思念之情要傾訴,我得盡快脫身。

“啊啊,地包天!我有點急事,再見!”

地包天可不是這麼容易就能甩掉的。她追上我:“貓哥,你有什麼事?”

“說來話長。等我回來以後再告訴你。”

“你為什麼不可以現在就告訴我?”地包天自問自答,“你現在不想告訴我也沒關係,反正無論你幹什麼,我都會和你在一起。”

“你千萬不要和我在一起。”我對地包天說,“我要去很遠很遠的地方,要翻山越嶺,要受很多很多的苦。”

“你就是去天涯海角,就是要受遍天下所有的苦,我也跟定了你!”

怎麼辦?怎麼才能甩掉地包天?

這時,公園門口突然聚集了一群人。我知道地包天最喜歡看熱鬧,便對她說:“你看,那邊有那麼多人,出了什麼事?”

地包天果然立起身子,朝那邊張望。趁些機會,我悄然離去。

我終於離開了翠湖公園。太陽在東邊,藍山在西邊,我朝著與太陽相反的方向一路狂奔。

太陽比我跑得快。當太陽照在我的頭頂上時,我知道已經到了中午了。這時,我已經跑出了這座城市,能看見遠山的影子。

下午,太陽已經跑到我的前面去了。傍晚,太陽停在山尖上。從早晨到現在,我沒吃沒喝,沒歇一口氣。山腳下有一個村莊,我決定到那裡吃點東西,再好好兒地睡一覺,恢復了體力後,明天才好繼續趕路。

像大多數的村莊一樣,這個村莊的村口也有一棵大樹。

我快走近大樹時,突然,從樹後躥出一條大黃狗,他汪汪地衝我大叫兩聲,攔住了我的去路。我知道,幾乎每個村子裡都有這樣的大狗,他們是村莊的衛士。

我立起身子,兩隻前爪合在一起,向大黃狗行禮:“壯士,幸會,幸會!”

大黃狗對我 更凶了:“我不叫壯士,我叫阿黃。”

“‘壯士’是一種尊稱。”我向大黃狗解釋道,“只有很英勇的人,才能被稱職壯士。”

“我是狗,不是人。”這大黃狗是非曲直個死心眼兒,他還向我下起了逐客令,“你快離開這裡!我們村子裡的貓太多了,沒人哪一家會收留你。”

“我只住一個晚上,明天一早就走。”我向大黃狗打聽,“你知道藍山離這裡還需要多遠嗎?”

“遠著呢。”大黃狗說,“你除了要翻過這裡看得見的那座大山,還要翻過一座虎頭山,越過一道豹尾嶺···我說,你一隻貓,到藍山去幹什麼?”

我給大黃狗講了我和虎皮貓的故事。剛才還凶巴巴的大黃狗,聽著聽著,就被感動得熱淚盈眶。

“走,到我家去!吃飽喝足,再睡個好覺,明天好趕路。”

我跟在大黃狗的身後,走進了村子。這是一個美麗的村莊,有一條清清的小河從村子裡流過,田野邊著一篷一篷的竹子。一座座青瓦粉牆的農家小院就掩映在青翠的竹林裡。

大黃狗讓我先藏在竹林裡:“我先回家看看主人們在幹什麼。如果他們發現了你,會把你當野貓趕走的。”

大黃狗剛走,一隻大花貓就幽靈般地出現在我的身邊。她對我充滿了敵意,她的背高高地拱起,喉嚨裡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我知道,這是貓最憤怒時的表情。

我自以為我的微笑有非凡的魅力,可大花貓一點也不買賬:“別跟我嬉皮笑臉的!你是從哪兒來的?”

“我從城裡···”

“你不在城裡好好兒待著,跑到我們鄉下來幹什麼?我告訴你,我們家絕不允許第二隻貓來跟我爭奪一碗貓糧!”

這時,大黃狗回來了。他把大花貓叫到一邊,在她的耳邊嘰哩咕嚕地說了一會兒。當大花貓轉身回到我身邊時,她已經淚流滿面。

“太讓兒感動了!如今,像你這樣有情有義的貓,已經是稀有動物了。走,到我屋裡吃晚飯去!”

大花貓的屋,是搭在廚房屋簷下面的一間小木屋,主人們都在大屋裡吃晚飯,大花貓把主人給她做的飯,全讓我吃了。

見我吃飽了,喝足了,大花貓又把她的小木屋借給我住。院子裡,有一棵很大的桂花樹,樹上還有十幾朵小小的桂花在吐露著芬芳。這是桂花樹奉獻給這個秋天的最後的芬芳。晚風把這最後的芬芳,一陣一陣地送進小木屋裡。我在桂花的馨香中,沉入了香香的夢中。

《藍色的兔耳朵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