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 楠木林的狂歡節

楠木林的狂歡節

天氣:風和日麗。正月十五月兒圓,今天是中國人的傳統節日——元宵節。我們迎來了一年中的第一個月圓之夜。

今天的早餐,我們吃的是杜真子昨天送來的元宵。

“媽媽,元宵節為什麼要吃元宵?”

虎皮貓反問小貓們:“你們誰能先說一說,元宵是什麼樣子的,又是什麼味道的?”

“圓圓的。”

“甜甜的。”

“熱乎乎的。”

“我明白了!”三包反應最快,“在元宵節這一天吃元宵,我們的日子就會過得團團圓圓,甜甜蜜蜜,熱熱乎乎。”

虎皮貓是個智慧的媽媽,孩子們提出的問題,她很少直接回答,她常常引導他們自己去尋找答案。

吃完元宵,我帶著小貓們出了山洞。

每年的元宵節,翠湖公園都要舉辦元宵燈會,所以今天的翠湖公園,到處張燈結綵,翠湖上也扎滿了荷花燈。

過了元宵節,中國最隆重的節日——春節,就算過完了。明天,大人要上班,小孩子要上學,所以今天帶著小孩子來翠湖公園的大人特別多。公園門口,馬戲團那個精明的禿頂男帶著一幫人在散發宣傳冊,他們不發給孩子,只發給大人。那些大人接過宣傳冊,站在那裡就看起來,看完以後,拉著孩子的手就朝梅園那邊趕去。

我還看見一幫小孩在正興致勃勃地往一條鋪著鵝卵石的小道上跑。那條小道通向翠湖公園裡一個人跡罕至的地方——一片幽靜的楠木林。

我猛然想起昨天在梅園裡,西瓜小丑與馬小跳他們幾個的約定。於是,我帶著小貓們也沿著那條小道來到了楠木林。

僻靜的楠木林裡有一片空地。那裡已經聚集了好多好多小孩子。馬小跳、唐飛、張達、毛超和杜真子也在這些孩子中間,他們好像對每個孩子都十分熟悉。我不禁懷疑這麼多的小孩子都是馬小跳他們叫來的。

“馬小跳,西瓜小丑咋麼還不出來呀?”

“馬小跳,到底有沒有西瓜小丑?”

“我說有就肯定有!”馬小跳跳到一個水泥做的樹墩上,“我們一起來喊五個數,把西瓜小丑喊出來。”

馬小跳伸出五個手指頭,所有的孩子都跟著他一起喊:

五!四!三!二!一!

孩子們齊刷刷的呼喊聲從楠木林的上空飄了過去。很快,一種彷彿來自天外的歌聲又從楠木林的上空飄了過來:

戴花要戴大紅花呀,

騎馬要騎千里馬。

······

所有的孩子都仰起頭,興奮的尋找著那個來自天上的歌者。很快,他們發現那原來是一隻身上閃爍著金屬光澤的綠鸚鵡在楠木林的上空一邊飛,一邊唱:

唱歌要唱噢哦歌,

聽話要聽媽媽的話。

孩子們尖叫起來,他們的目光追隨著綠鸚鵡。綠鸚鵡在他們的頭頂上空盤旋著,越飛越低。

萬年龜聞到了孩子味兒

天氣:十五的月亮,又大又圓又亮。在黎明前,月色漸漸暗淡,一輪圓月悄悄的躲到了銀灰色的天幕後面。

常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昨天的那場狂歡讓楠木林裡充滿了孩子味兒,也讓我非常思念能聞出孩子味兒的萬年龜。晚上,我做夢了,在夢裡我果然見到了萬年龜。

從夢中醒來後,我就再也睡不著了。我決定立刻去楠木林。

“親愛的,你要幹什麼?”虎皮貓也醒了,“天還沒亮呢。”

我給虎皮貓講了昨晚我做的那個夢。我對她說:“我有一種預感——萬年龜現在就在楠木林裡。”

虎皮貓卻說,夢與現實常常是相反的。我說,萬年龜是神龜,他總是能帶給我們驚喜。

我衝出山洞,朝南木林跑去。

十五的月亮還掛在天上,月光與元宵燈會的燈光交相輝映,照的翠湖公園如同白晝。

楠木林在翠湖公園僻靜的一角,那裡沒有燈光,只有一輪月光灑下的一片清輝。

在楠木林裡,我更加堅定的相信萬年龜就在這裡,所以我沒有去找,只是開口叫道:“大師,我知道你來啦!”

“笑貓——”

一聽到這蒼老而低沉的聲音,我就知道萬年龜果然在這裡。

我一轉身,發現萬年龜已經來到了我的身邊。月光下,萬年龜的背上閃爍著青銅般的光輝,龜甲上的甲骨文清晰可見。

“我就知道您回來。”我說,“昨天下午,這裡成了孩子們狂歡的地方。”

萬年龜說:“也是在昨天下午,我在千里之外,聞到了一股濃濃的孩子味兒。循著這股味道,我就到了這裡。”

我知道萬年龜特別喜歡有孩子味兒的孩子,可是,他今天見不到孩子們了,因為今天所有的學校都開學了。

“幸好在孩子們開學的前一天,西瓜小丑讓他們度過了最快樂的一天。”

“西瓜小丑?”萬年龜回道,“誰叫西瓜小丑?”

“翠湖公園裡來了一個馬戲團,馬戲團裡有個西瓜小丑。”

“早些年,我經常去有馬戲團的地方。”

“啊?您也愛看馬戲?”

“馬戲是演給孩子們看的,我就愛去孩子多的地方。”

“可是,這個馬戲團演的馬戲,孩子們都不愛看。”

萬年龜覺得很奇怪:“孩子們都不愛看,那他們的馬戲演給誰看呢?”

“演給孩子們的爸爸媽媽看。”我對萬年龜說,“這個馬戲團的人在電視上、報紙上都做了宣傳,說這種孩子們不愛看的馬戲,才具有藝術性,如果孩子受不到這樣的藝術熏陶,就會輸在起跑線上。可想而知,沒有哪家的爸爸媽媽願意自己的孩子輸在起跑線上,所以儘管孩子們不愛看這種馬戲,但是他們的爸爸媽媽都強迫他們看。”

萬年龜問我:“孩子們不是很喜歡這個馬戲團裡的西瓜小丑嗎?”

“馬戲團的其他人不准西瓜小丑上台表演,說他的表演是低級趣味。”我說,“後來,是馬小跳他們幾個孩子發現了他,所以才有了昨天在楠木林裡的那場狂歡。”

萬年龜若有所思:“馬小跳,馬小跳……”

我以為萬年龜忘記了馬小跳,趕緊提醒道:“馬小跳就是那個最有孩子味兒的孩子,您還去過他家……”

“我當然記得他。”萬年龜說,“這麼一個純粹的孩子,我怎麼會忘記呢?”

天快亮了,又大又圓的月亮漸漸躲到了像灰布一樣的天幕後面。從天幕的縫隙裡,已透出銀白的晨曦。

“我要走了。”萬年龜說,“我會再回來的。”

我問萬年龜什麼時候再回來。

“春雷響起的時候。”萬年龜胸有成竹地說,“我一定要讓這裡成為孩子們永遠的樂園,讓西瓜小丑成為孩子們永遠的西瓜小丑。”

我目送著萬年龜,看著他消失在黎明前熹微的晨光裡。

在回秘密山洞的路上,我遇見了早起散步的球球老老鼠。

“年輕的時候睡不醒,老了的時候睡不著。”球球老老鼠一見我就發出這樣的感慨,“我是老了,睡不著。你呢?笑貓老弟,你並不老啊!你怎麼起得這麼早?”

我說,我這麼早出來,是為了去楠木林裡見萬年龜。

“這完全在我的意料之中。”球球老老鼠做出一副先知先覺的樣子,“昨天,楠木林裡有那麼濃的孩子味兒,那肯定會把萬年龜從千里之外吸引過來的。”

我告訴球球老老鼠,萬年龜已經走了。

“為什麼要走?”

“他還會回來的,在春雷響起的時候。”我重複著萬年龜的話,“他說,他要讓翠湖公園的楠木林成為孩子們永遠的樂園,讓西瓜小丑成為孩子們永遠的西瓜小丑。”

球球老老鼠還要繼續散步。我和他匆匆道別,我要趕緊回到秘密山洞,讓小貓們醒來後,第一眼就能看見我。

《孩子們的秘密樂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