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用墨汁染成的貓

第二天 天氣:從早到晚,天都陰著,像一張哭喪的臉。這種天氣是會影響心情的,所以我一整天都悶悶不樂。

昨天,二丫快到吃完飯時才回到秘密山洞裡。我在心裡不斷重複著球球老老鼠告誡我的那些話,告訴自己要「淡定」、要「冷靜」、要做「一個有智慧的爸爸」,所以我強壓住心中的怒火,沒有訓斥二丫。

「爸爸,媽媽,」二丫一回到秘密山洞就哼哼唧唧的說道,「我想跟你們商量一件事。」

二丫的聲音也好像是從鼻腔了鑽出來的一樣。

虎皮貓問:「二丫,你說話的聲音怎麼變了呢?是不是感冒了?」

二丫哪裡是感冒了?她是跟愛娃學的!

「你們不覺得我現在的聲音好聽嗎?」

「不好聽!」

胖頭和三寶異口同聲地說道。

二丫不理會胖頭和三寶,繼續拿腔拿調的說道:「我想把我的名字改成愛麗絲。」

胖頭問:「愛麗絲?什麼意思?」

「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二丫說,「你們不覺得『愛麗絲』這個名字很潮、很時尚嗎?」

「這個名字也許很潮、很時尚,但是沒有意義。」虎皮貓看了看二丫,說,「你知道你爸爸為什麼給你取名叫『二丫』嗎?」

二丫沒有回答,也許她正在心裡埋怨我這個老土爸爸給她取了個她認為很土的名字。

「我知道『二丫』這個名字的意思。」三寶說,「『二丫』的『二』,意思是二丫在我們家排行第二;『二丫』的『丫』,意思是二丫是個女孩。」

「說得好!」我接著三寶的話說:「二丫這個名字有意義,有個性,不是誰都可以叫二丫的。」

於是,二丫要改名字的提議,就在全家的一片反對聲中被否決了。

今天一早,二丫連早飯都沒吃就走了。我知道她準是又去見那個很潮、很時尚的愛娃了。我沒有阻攔她,也沒有跟蹤她。二丫很聰明,但同時又很倔強,如今她正被愛娃迷得神魂顛倒,許多道理她得過一段時間才能慢慢地悟出來。這是急不得。

中午時分,秘密山洞裡突然跑進來一隻黑酸酸的貓。虎皮貓驚呼道:「你……哪裡來的?」

我沖那只「不速之貓」喊道:「你出去!」

那只黑酸酸的貓好像十分鎮定:「爸爸,媽媽,我是愛麗絲,就是二丫呀!」

「二丫,你……」

虎皮貓四肢發軟,暈了過去。

「媽媽!媽媽!」二丫顯然嚇壞了,「爸爸,我真的有這麼可怕嗎?」

「難道你覺得你這個樣子可愛嗎?」我冷冷地反問二丫,「好好的一身皮毛,為什麼被你糟蹋成這個鬼樣子?」

二丫小聲地辯解道:「黑色是世界上最潮、最時尚的顏色。」

「我和你媽媽的毛都不是黑色的,我們絕對生不出黑色的小貓來!」我越說越生氣,「二丫,你是不是不想做爸爸媽媽的孩子了?」

「不是這樣的,我……」

這是,虎皮貓呻吟了一聲。我趕緊對二丫說:「你快出去躲一會兒吧!別讓你媽媽起來後看見你又生氣!」

二丫剛跑出去沒一會兒,地包天就大呼小叫地衝到我的秘密山洞裡來了:「笑貓哥哥,剛才我遇到了一件天大的怪事!你想不想知道?」

我嘴裡沒吭聲,但心裡已猜出了八九分。

地包天不管我想不想知道,她都要把話說下去:「我剛才在來你們家的路上,遇見了一隻黑酸酸的貓。她一會兒說她是愛麗絲,一會兒又說她是二丫。二丫怎麼可能變成她那種鬼樣子呢?而且,這隻貓說話的聲音也很奇怪。笑貓哥哥,你們貓是不是也有可能的神經病啊?」

地包天的話讓虎皮貓十分緊張。虎皮貓連忙催我去把二丫找回來。

我跑出秘密山洞,遠遠地看見貴婦狗菲娜和二丫在一起。

我悄悄走過去,躲在一棵大樹後面,想聽聽她們在說些什麼。

「噢,天哪!你為什麼要改變自己?」菲娜說,「二丫,你知道嗎?你媽媽虎皮貓,在我眼裡是最漂亮、最高貴的貓!你像極了你媽媽,你應該足夠自信哪!」

二丫說:「我想做一隻很潮、很時尚的貓。」

「你以為只有渾身烏黑才算最潮、最時尚嗎?」菲娜說,「二丫,我來告訴你什麼叫時尚吧!真正的時尚,是有個性的,有獨特的氣質,時尚的魅力是由內向外地散發出來的。所以,如果按照這樣的標準來衡量,那麼你的媽媽——虎皮貓,就稱得上最潮、最時尚的貓。」

二丫沒有吭聲。看來,菲娜的這番話對二丫有所觸動。

「再來說說我吧!我是大家公認的時尚先鋒,我每一天都在變換我頭上的毛色,這就是我的風格。很多貴婦狗都在學我,可是,無論她們怎麼學,都不能形成她們自己的風格,到最後反而把自己能的很可笑。」

二丫若有所思,微微點了點頭。

「二丫,你現在說話也太做作的,聲音聽起來很假。有一句至理名言,你必須記住:最有最自然的,才是最美的。你記住了沒有?說一遍給我聽!」

二丫說:「只有最自然的,才是最美的。」

「我和你的爸爸媽媽都是多年的好朋友。見到你變成這個樣子,連我都很心疼,唉,不知他們會心疼成什麼樣子!噢,天哪!」菲娜以一聲經典的怪叫,結束了她和二丫的談話。

二丫哭著跑開了。我緊跟在二丫後面。

二丫一直沿著湖邊跑,她一口氣跑到一個十分僻靜的地方,然後撲通一聲,跳進來湖水裡。

啊?二丫要尋短見?

湖面上漂浮著幾片枯黃的荷葉。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二丫就已經沉到這幾片荷葉的下面去了。

「二丫,你不要做傻事呀!」

「爸爸,你不要跳下來!」突然,二丫從水裡探出頭來,「我要在水裡洗淨我身上的墨汁,變回原來的樣子!」

不一會兒,二丫爬上岸,甩干了身上的水。這是,她已經變回原來的二丫了。

《尋找黑騎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