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又想起公爵和黑騎士

昨晚,虎皮貓輾轉反側,又沒睡好。我知道他是在為胖頭的事情擔心。

「胖頭再這麼下去可如何是好!他整日無所事事,我真怕他從此就落下好吃懶做的壞毛病。」

「胖頭是個好孩子。如今他變成這樣都是因為他最近交了一個酒樓朋友。」我悄聲安慰虎皮貓,「胖頭不是他應我了嗎?他明天不會再起和他的朋友吃吃喝喝了……」

今天早晨,胖頭走後,我馬上去查看裝魚餅乾的罐子和裝櫻桃番茄的籃子,發現魚餅乾和櫻桃番茄都沒有少。看來,胖頭今天沒有帶食物出去。

還不到中我,胖頭便回來了。一看他那垂頭喪氣的樣子,我就已經明白這大概是怎麼回事了。

「胖頭,今天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他見我今天沒帶吃的過去,就不理我了。」

「不理就不理吧!」三寶說,「和這樣的酒樓朋友,早斷早好!你在接著找好的就是了。」

「你說得倒容易!」胖頭撇了撇嘴,「你找到新朋友了嗎?」

「還沒有。」

胖頭又問二丫:「你找到了嗎?」

「也沒有。」

「唉——」胖頭長長地歎了口氣,「沒想到找個朋友竟然這麼難!我不找了!」

「難就對了!」我說,「在我們的一生當中,真正的好朋友往往沒幾個,所以要交到真正的好朋友當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所以,」我接著虎皮貓的話說,「這朋友哇,你們還得接著找!」

三寶說:「我已經有真正的好朋友了!」

「你剛才不是還說沒有找到新朋友嗎?」

「這一回,你找了一個什麼樣的新朋友?」

……

我們將三寶團團圍住,七嘴八舌地問道。

「我真正的好朋友不是一個,是兩個。」三寶說,「一個是公爵,一個是黑騎士。你們都認識。」

在那場震驚世界的大地震中,公爵和黑騎士都是英勇的搜救犬,三寶就是在那場大地震中認識他們的。公爵是一條體魄健壯、氣質高貴的金毛尋回犬,至今我還記得當初我在廢墟上見到他時他的樣子。他身穿一件黑色的漆皮背心,腳上穿著黑白相間的漆皮鞋。他從廢墟裡就出來三十多個有生命跡象的人。後來,他為了救一個被深埋在廢墟裡的仍有生命跡象的人而身負重傷,奄奄一息。他的訓導員——一位年輕的軍官,不忍心讓公爵忍受那種生不如死的痛苦,最終親手開槍打死了這支功勳卓著的搜救犬。

黑騎士是一條黑色的拉布卡多尋回犬。他毛色油亮,全身黑得沒有一根雜毛,四肢修長,像一個英俊的騎士。黑騎士從災區的廢墟裡就出了許多倖存者。一天,黑騎士從一座工廠的廢墟裡,又就出了七個人。這七個人可以說是地震以後被最後救出來的一批倖存者。但是,一塊巨大的預制板砸在了黑騎士的一條腿上,從此他就成了一條有殘疾的狗。

公爵和黑騎士對三寶的影響很大。在他們的影響下,三寶成了一隻優秀的搜救貓。那些日子,是三寶成長得最快、過得最有意義的日子。如果公爵和黑騎士能一直待在三寶身邊,和三寶做朋友,三寶一定會有一個不可限量的未來。

我惋惜地說道:「如果公爵還活著,如果黑騎士還在三寶身邊,他們無疑就是三寶在這個世界上最好的朋友。」

「公爵還活著,他永遠活在了我的心中!可是黑騎士……他在哪裡?」

三寶是個內心堅強、不輕易流露感情的孩子。和黑騎士分別後,三寶雖然從來都沒有把黑騎士掛在嘴邊,但我知道,其實,三寶時時刻刻都在思戀著黑騎士,而且他從來沒有斷過去尋找黑騎士的念頭。

黑騎士受傷以後,和我們一家子在大山裡待了好幾天。那幾天所發上的一切,我至今記憶猶新。

我還記得,那塊巨大的預制板砸傷了黑騎士的一條腿,當時他因為傷口化膿而發起了高燒,生命危在旦夕,於是我和虎皮貓連夜從很遠的地方弄來山泉水為他降溫。後來,我又和二丫從深山裡採來草藥,放在嘴裡嚼碎了後敷在黑騎士的傷口上。我們將黑騎士送進了醫院,此後,黑騎士便音信全無,我們再也不知道他的下落。

「爸爸!媽媽!我決定了,我要去尋找黑騎士!」

看得出來,三寶之所以說出這樣的話並不是因為他一時的衝動,他說出的其實是長久以來一直就埋藏在他心底的一個心願。

二丫問三寶:「你知道黑騎士在哪裡嗎?」

「不知道。」三寶說,「我對黑騎士的思念,一天比一天強烈。我想明天就動身。你們同意嗎?」

我沒有馬上回答。這是一件十分嚴肅的事情,我得仔細地想一想。

我走出秘密山洞,不知不覺地往球球老老鼠的地方走去。每當我有心事,想找誰傾訴時,或者想找誰幫我拿主意時,我都會不由自主地想到球球老老鼠。也許,球球老老鼠就是能夠和我同甘共苦、能夠為我排憂解難的朋友吧。

球球老老鼠經常和我在一起,他早就熟悉了我的氣味。只要一問到我的氣味,他馬上就會來到我的身邊。

「笑貓老弟,你找我?」球球老老鼠又一次像從地底冒出來一樣,冷不丁出現在我的身邊。

我說:「三寶要走了。」

「三寶要走?為什麼?」

球球老老鼠的反應比我預想的還要大。

我告訴球球老老鼠,三寶要去遠方尋找他一生一世的朋友。

「還用得著去遠方尋找嗎?三寶一生一世的朋友就在翠湖公園裡呀!」

「說的是你自己嗎?」

只要一談到和三寶有關的話題,球球老老鼠就會失去理智,就會變得像一個「狂想症」患者。

「除了我,還有誰配做三寶一生一世的朋友?」

「你不配!」我對球球老老鼠毫不客氣,「只有英勇的搜救犬公爵和黑騎士,才配做三寶一生一世的朋友!」

「可他們現在在哪兒呢?」

我說:「公爵已經永遠地活在了三寶的心中。黑騎士雖然現在不知身在何方,但三寶每天都在思念他。」

「笑貓老弟,我怎麼覺得你說話好像在作詩?」

「我沒有那麼矯情!這不過是真實的事情。」

我又一次給球球老老鼠講起了公爵和黑騎士在廢墟上救人的感人事跡。深諳世事的球球老老鼠聽後竟然又被感動的唏噓不已。

「英雄!英雄啊!除了我,也只有這兩個英雄配做三寶的朋友。」球球老老鼠居然拿自己與公爵、黑騎士相提並論,「在這個世界上,三寶居然還有黑騎士這樣的朋友!如果不找到他,三寶一定會抱憾終生!」

「我決不會讓三寶抱憾終生!」

「我也決不會讓三寶抱憾終身!」球球老老鼠突發奇想,說,「我們不如陪三寶一起去找黑騎士吧。」

見我有些猶豫,球球老老鼠又說:「三寶畢竟還沒有成年,難道你放心讓一隻未成年的小貓獨自遠行?萬一……」

我沒讓球球老老鼠再說下去。我讓他先去外面打探一下,看看能否找到與黑騎士有關的線索。

《尋找黑騎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