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歸直指卷四

往生事略

〔發明〕天下無憑無據者,其言不足信;有征有驗者,其說必定真。念佛往生,有征有驗者也。蓋天下萬事可假托,獨死生之事,纖毫不可假托。古今來聖賢豪傑,講道論德,修仁行義者,不啻千萬,然其沒也,不過以疾臥床,斯為考終命矣(*考終命:老壽而死)。若要預知時至,沐浴端坐,或聞異香盈室,或見天樂迎空,自生民以來,未嘗有一人也。獨有念佛之人,此種祥瑞,不一而足,是莫受用於念佛之人,亦莫尊貴於念佛之人矣。夫臨去之際,既如此安閒,則所到之方,必定是非常福地,人奈何不於此際動一念乎?固將此地生西之人摘錄數十條,名為《往生事略》,亦欲見賢思齊,同生安養云爾。

菩薩往生類

如來記往 《大無量壽經》云:『彌勒白佛言:「於此世界,有幾菩薩,往生極樂?」佛告彌勒:「於此世界,有六十二億不退菩薩,往生彼國。小行菩薩,不可稱計。不但此國,他方佛土,如遠照佛剎,有百八十億菩薩,皆當往生,乃至十方佛剎,往生者甚多無數。我若具說,一劫猶未能盡。」』

文殊願生 《觀佛三昧經》:佛記文殊,當生極樂。《文殊發願偈》云:『願我命終時,滅除諸障礙,面見彌陀佛,往生安樂剎。生彼佛國已,滿足我大願。阿彌陀如來,現前授我記。』

普賢求往 《華嚴經》,普賢菩薩,列十種大願,普為眾生,求生淨土。偈云:『願我臨欲命終時,盡除一切諸障礙,面見彼佛阿彌陀,即得往生安樂剎。』

偈論淨土 天親菩薩,天竺人,廣造諸論。升兜率天宮內院,見彌勒佛。著《無量壽經論》及《淨土偈》、《五門修法》,普勸往生。

請佛形儀 天竺雞頭摩寺五通菩薩,以神力往安樂國,見阿彌陀佛,陳云:『娑婆眾生,願生淨土,無佛形儀,請垂降許。』佛言:『汝應先行,尋當現彼。』五通還,聖儀已至,一佛五十菩薩,各坐蓮花,在樹葉上。遂傳寫流布,見《感通傳》。

造論起信 馬鳴菩薩,西天第十二祖,嘗著《起信論》,後明求生淨土,詞皆切要。

龍樹記生 《楞伽經》云:『大慧汝當知,善逝涅槃後,未來世當有,持於我法者,大名德比丘,厥號為龍樹。能破有無宗,世間中顯我。無上大乘法,得初歡喜地,往生安樂國。』

集善往生 《大悲經》云:『佛言:「我滅度後,北天竺國有比丘,名祁婆迦,修集無量種種最勝菩提善根。已而命終,生於西方,過百千億世界,無量壽國。於彼佛所,種諸善根,後當作佛,號無垢光。」』

得忍往生 《菩薩生地經》云:『佛言:「時差摩竭,得不起法忍,五百清信士,二十五清信女,皆得不退轉地,壽終俱生無量壽佛清淨國。」』

勝會書名 長廬賾禪師,遵慧遠大師遺范,建蓮花勝會,普勸念佛。一夕夢一少年,烏巾白衣,風貌清美,揖而曰:『欲入公蓮花勝會,乞書一名。』師問何名,答曰『普慧』。書已,又云:『家兄普賢,亦乞並書。』覺而異之,忽思《華嚴經·離世間品》有二菩薩名,普慧連發二百問,普賢連下二千答。此大菩薩也,何得荷冥加乃爾?遂書二菩薩為會首。 蓮大師曰:『凡僧結社,古聖書名。甚哉!淨土之非小緣也,良由事出真誠,則冥通靈應爾,非可強致也。』

高僧往生類

慧遠大師 晉慧遠,雁門樓煩人。博通世典,尤善六經,聞安法師講《般若經》,豁然大悟,因剃染事之。太元六年,過潯陽,見廬山閒曠,可以息心,遂感山神現夢,一夕雷雨,林木自至。刺史桓伊,乃為建殿,名曰神運。以慧永先住西林,故號所居為東林。建念佛社,三十年不入塵俗,專志西方。制六時蓮漏,念誦不輟。高僧鉅儒預社者百二十三人,澄心繫念,三睹聖相,而沉厚不言。後十九年,七月晦夕(*晦:每月的最末一天稱『晦』),於般若台,方從定起,見阿彌陀佛,身滿虛空圓光之中,無量化佛,觀音勢至,左右侍立。又見水流光明,分十四支,洄注上下,演說妙法。佛言:『吾以本願力,來安慰汝。汝七日後,當生我國。』又見佛陀耶捨、慧持、慧永、劉遺民輩,已往生者,皆在佛側。師喜,謂門人曰:『吾始居此,已三睹聖相,今復再見,必生淨土矣。』至期,端坐而逝,時義熙十二年八月初六日也。

慧永 晉慧永,河內人。十二出家,既而與遠公同依安法師。太元初,駐錫廬山,刺史陶范,舍宅為西林寺以居之。絕志塵囂,標心安養。義熙十年示疾,忽斂衣欲起,眾驚問,答曰:『佛來迎我。』言訖而化,異香七日方滅。唐玄宗追諡覺寂大師。

僧睿 晉僧睿,冀州人。遊學諸方,遠歷天竺,還關中,從羅什師,稟受經義。後預廬山蓮社,專心念佛。宋元嘉十六年,忽告眾曰:『吾將行矣。』面西合掌而化。眾見師榻前一金蓮花,倏然而隱,五色香煙,從其房出。

道敬 晉道敬,琅琊人。祖王凝之,刺江州,因從遠公出家。年十七,博通經論,日記萬言,篤信念佛,早夜弗替。永初元年,謂眾曰:『先師見命,吾其行矣。』端坐念佛而化,眾見光明滿室,彌時方滅(*彌時:滿一個時辰)。

僧顯 晉竺僧顯,南遊江左,遇疾,專志西方,虔苦不替。忽見阿彌陀佛,光照己身,所患皆愈,即起沐浴,為旁人說所見,並陳誡因果,詞意剴切,明晨端坐而化。

慧光 齊慧光,居洛陽,著《華嚴》、《涅槃》、《十地》等疏。一日有疾,見天眾來迎,光曰:『我所願生,唯淨土耳。』遂專志念佛,已而見化佛空迎,光稽首曰:『願攝受我。』禱祝方畢,已化去矣。

道珍 梁道珍,住廬山修淨業,曾夢海中有舟西往,問之,曰往極樂國。珍乞隨行,舟中曰:『汝未營浴室,未誦《彌陀經》,不得遂往。』覺而浴僧誦經,歷年不輟。後見池面降白銀台。珍默記其瑞,秘而不言。一夕,邑人見半山,烈火千炬,交相輝映,謂是諸王禮覲。及旦訪之,乃知珍已坐化。

神鸞 後魏曇鸞,少游五台,感靈異出家,而性嗜長生,受陶隱居《仙經》十卷。後遇菩提流支,乃問曰:『佛有長生不死術乎?』支笑曰:『長生不死,吾佛道也。』乃授以《十六觀經》,曰:『學此,則三界無復生,六道無復往,其為壽也,河沙劫石,莫能比焉。』鸞大喜,遂焚《仙經》,而專修淨業。寒暑疾痛,曾無少懈,魏主號為神鸞。一日見梵僧謂曰:『吾龍樹也。以汝同志,故來相見。』鸞自知時至,集眾誡曰:『地獄諸苦,不可不懼;九品淨業,不可不修。』令弟子高聲念佛,西向稽首而終。眾聞天樂自西而來,良久乃已。

智者大師 隋智顗,號智者大師。孩提時見像即禮,逢僧必拜,年十八,出家於果願寺。後禮南嶽思大禪師,著《觀經疏》,及《十疑論》等,讚揚淨土。將示寂,謂弟子曰:『世緣畢矣。』唱《十六觀經》經題竟,復曰:『西方淨土,易往無人,火車相現。一念改悔者,尚得往生,況戒定熏修者乎?』智朗曰:『未知大師證入何位?』曰:『但登五品。』又曰:『觀音大士來迎吾。』言訖,稱三寶名,如入禪定。

登法師 隋登法師,講《涅槃經》於并州興國寺。來聽經者,普勸念佛往生。開皇十二年命終,異香滿室。及殯,祥雲香氣,遍諸聚落。

善導和尚 唐善導,貞觀中見西河綽禪師九品道場,喜曰:『此真入佛之津要。』遂殫志精勤,晝夜禮誦。每入室,胡跪念佛,非力竭不休。雖寒冰時,或至流汗。出則為人演說淨土,三十餘年,未嘗睡眠。好食送廚,粗惡自奉。所得襯施(*襯施:對僧道的施捨。),寫《彌陀經》十萬卷,淨土變相三百壁(*變相:繪佛相及經文中故事的圖畫),從其化者甚眾。有誦《彌陀經》十萬遍,至五十萬遍者;有念佛日課萬聲,至十萬聲者;得念佛三昧,往生西方者,不可勝記。其勸世偈曰:『漸漸雞皮鶴髮,看看行步龍鍾。假饒金玉滿堂,難免衰殘病苦。任汝千般快樂,無常終是到來。惟有徑路修行,但念阿彌陀佛。』一日忽謂人曰:『此身可厭,吾其西歸。』乃登柳樹而化。高宗知之,賜其寺額曰『光明』。

康法師 唐少康,縉雲人,十五通《法華》、《楞嚴》。貞元中,見白馬寺內文字放光,探之,乃善導和尚《西方化導文》也。因祝曰:『若淨土有緣,乞更放光。』祝訖,光明轉熾。遂詣長安善導和尚影堂瞻禮,忽見遺像升空。後至新定,先化小兒念佛。初時,念佛一聲者,與一文。繼而能念十聲者,與一文。年餘,無少長貴賤皆知念佛。復於烏龍山,建淨土道場,策勵學者。後二十一年十月三日,囑道俗曰:『當於淨土,起欣樂心;於閻浮提,起厭離心。』遂放異光數道而逝。

懷玉 唐懷玉,台州人。布衣一食,常坐不臥。誦《彌陀經》三十萬遍,日課佛五萬聲。天寶元年,見聖像滿虛空中,一人持銀台至,玉曰:『吾一生精進,誓取金台,何為不爾?』銀台遂隱,三七日後,擎台者復見。雲師以精進,得升上品,宜趺坐以俟。越三日,異光滿室,謂弟子曰:『吾生淨土矣。』含笑而逝。郡太守段公,作偈贊曰:『吾師一念登初地,樂國笙歌兩度來。惟有門前古槐樹,枝低只為掛金台。』

道昂 唐道昂,魏郡人,常講《華嚴》、《地論》,勸人求生西方。後預知時至,訂以八月辭世,人未之信也。至八月朔,無所患,問齋時至未,即升高座,爐香自發,引四眾說菩薩戒。說訖,見天眾繽紛,管弦嘹亮,告眾曰:『兜率陀天迎我。然天道乃生死根本,非吾素願。吾本求生西方,此誠不知何以不遂。』俄而天樂隱沒,但見西方香花伎樂,充塞虛空,旋繞頂上。大眾仰觀,遐邇驚歎。昂曰:『淨土相現,吾當逝矣。』言訖,香爐忽墜於手,即於高座而化。

僧炫 唐僧炫,并州人。初念慈氏,期上生兜率。年九十,遇道綽禪師,得聞淨土,始回心念佛,日禮千拜,一心無怠。後有疾,告弟子曰:『阿彌陀佛,授我香衣。觀音、勢至,共垂寶手,吾其行矣。』言訖而逝。七日異香不散。時有啟芳圓果二法師,目擊其事,亦發勇猛,誓必生西。晝夜念佛不輟,忽見七寶池邊,佛及大士坐寶台,二僧作禮。佛云:『念我名者,皆生我國。』復見三道寶階,其一白衣,一則道俗相半,其一唯僧也。皆至心念佛,得生彼土之人。後五日,忽聞鐘聲,兩僧同時化去。

壽洪 唐壽洪,汾陽人。一心念佛,求生安養。將亡,見兜率天童子來迎。洪曰:『我期西往,不生天上。』即令眾念佛,未幾,洪曰:『佛從西來。』言訖而化。

大行 唐大行,居泰山,修普賢懺法三年,感大士現身。晚歲入藏陳願,隨手得《彌陀經》,晝夜誦持至三七日。睹琉璃地上,佛及大士現身。僖宗聞之,詔入內,賜號常精進菩薩。後一年,琉璃地復現,即日而終。異香經旬,肉身不壞。

明瞻 唐明瞻,晚歲刻志安養,念佛不輟。或譏其遲暮,瞻曰:『十念成功,猶得見佛。吾何慮乎?』後因疾,於興善寺具齋,別道俗。時僕射房玄齡、杜如晦,皆與焉。日過午,整威儀念佛,遽曰:『佛來矣,二大士亦至。』竦身合掌而化。

永明壽禪師 吳越延壽,餘杭人。初為縣庫吏,取庫銀到西湖,盡買生放之,法當死。聞將刑,大喜曰:『此番雖死,吾必往西方。吾所放生,不知幾千萬萬矣。』錢穆王特命赦為僧,賜名延壽。依四明翠巖師出家,參天台韶國師,發明心要。後住永明,專修淨業,夜往別峰,行道念佛。旁人時聞天樂鳴空,忠懿王歎曰:『自古求西方,未有如此專切者。』乃建西方香嚴殿,以成其志。開寶八年,二月二十六日晨起,焚香告眾,趺坐而化。後有僧來自臨川,經年繞其塔。人問之,曰:『吾病入冥,見殿左供一僧像,冥王朝夕禮拜,密詢其人,曰:「此杭州永明壽禪師也。凡死者必經此處,此師生西方上上品矣,王重其德,故禮敬耳。」』

志通 石晉志通,鳳翔人。因見智者大師淨土儀式,不勝欣忭。自是不向西唾,不背西坐,專心念佛。後見白鶴孔雀,成行西下,又見蓮花開合於前,乃云:『白鶴孔雀,淨土境也;蓮花光相,受生處也。淨土現矣。』乃起禮佛而終。闍維時(*闍維:梵文譯音,意為火化),有五色祥雲,環覆火上,舍利鱗砌於身。

圓淨常法師 宋省常,錢塘人,七歲出家。淳化中,住南昭慶,慕廬山之風,乃刺血書《華嚴經·淨行品》,回向西方。士大夫預會者,稱淨行弟子,而文正公王旦為之首,一時公卿牧伯,共百二十人,比丘千人。翰林蘇易簡,作《淨行品序》,至謂:『予當布發以承其足,剜肉以請其法,猶尚不辭,況陋文淺學,而有惜哉!』天禧四年正月十二日,端正念佛。有頃,厲然唱云:『佛來也。』泊然而化。

淨觀 宋淨觀,住嘉禾寂光庵,修淨土懺法十餘年,謂弟子曰:『我過二十七日行矣。』至期二日前,見紅蓮花,次日又見黃蓮花滿室,有化童子坐花上,仙帶結束。至第三日,入龕端坐,命眾念佛,頃之脫去。

慈雲懺主 宋遵式,台州臨海縣人。學行高古,名冠兩浙。專修淨土,常行般舟三昧(*般舟三昧:又名佛立三昧,意謂修此三昧的人,能見十方諸佛,立於其前。修的時候,不坐不臥,從早到晚,又由晚到明,不走即立,以九十日為一期,專念阿彌陀佛名號)。九十晝夜不睡眠,兩足皮裂,嘔血不已。夢觀音以手指其口,注甘露灌之,覺身心清涼,疾遂愈。著《淨土決疑行願》,及《淨土懺法》行世。淨化之日,炷香禮佛,願生安養,至晚坐脫,人見大星隕於靈鷲峰。

圓照本禪師 宋宗本,常州無錫人。初參天衣懷禪師,念佛有省,後遷淨慈,奉詔入東京,召對稱旨。平居密修淨業。雷峰法師,神遊淨土,見一花殊麗,問之,曰:『待淨慈本禪師耳。』又資福曦公,亦來禮足施金,問其故,曰:『定中見金蓮花,是待本公者。』又見蓮花無數,內有萎者,曰:『此退墮人也。』因問:『本公留心禪學,何以淨土標名?』答曰:『雖在宗門,亦兼修淨土耳。』後臨終,安坐而逝。謚圓照禪師。

久法華 宋可久,居明州,常誦《法華》,願生淨土,時號『久法華』。元祐八年,年八十一,坐化。三日後復甦,謂人曰:『吾見淨土境,與經所言符合,蓮花台上,皆標合生者名。見一金台,標成都府廣教院勳公,一標明州孫十二郎,一標可久。一銀台,標明州徐道姑。』言訖復化,五年徐道姑亡,異香滿室。十二年孫十二郎亡,天樂迎空,皆如所言。蓮花標名,人或疑其太著,然言於坐化復甦之後,而又皆懸記於數年之前,豈其猶不足信與?

截流大師 師諱行策,明末宜興蔣司農第八子。父鹿長先生,夢憨山大師入臥內,忽報楊夫人得一公子,即師也。年十八,父沒,喪葬畢,即投武林箬庵和尚出家。後應虞山普仁院請,闡揚淨土法門,每日六時念佛,自謂佛號萬聲,雖忙不缺。嘗著蓮藏一集,勸緇素。以康熙十九年七月九日辭世。坐化之刻,有遠鄉童子正當午食,忽投箸仆地,半日方蘇。問之,乃云:『此刻有截流和尚往生,土地命我擎幡送耳。』又有城南姓吳者,已亡數日,忽附其家幼童言之,亦謂親見冥王跪送,是日冥府停刑一日。

尼僧往生類

尼大明 隋尼大明,每入室禮念,先著淨衣,口含沉香,文帝后甚重之。將終之日,眾聞沉香滿室,俄而光明如雲,隱隱向西而沒。

尼淨真 唐尼淨真,居長安積善寺,衲衣乞食,誦《金剛經》十萬遍,一心念佛。語弟子曰:『五月內,十度見佛,兩度見寶蓮花上童子戲,吾已得上品生。』言訖,跏趺而化,祥光滿庵。

尼悟性 唐尼悟性,居廬山念佛,虔願往生,忽聞空中樂音,謂左右曰:『吾已得中品生,見同志念佛精進者,皆有蓮花待之,汝等各自努力。』言訖而逝。

尼能奉 宋尼能奉,錢唐人。專修淨業,嘗夢佛光照身,及聞空中善言開慰,告其徒曰:『吾往生時至。』少頃,聞奉念佛聲甚厲,視之則合掌面西坐逝矣,異香滿室,樂音西邁。

尼法藏 宋尼法藏,居金陵,勤志念佛,不管外務,夜見佛菩薩來,光明照耀,合掌念佛而逝。

〔按〕蓮大師曰:『佛以姨母出家,歎正法由此而滅。使女人出家者,皆如上五人,正法其彌昌乎?而勢有所不能,佛之懸記,非過矣。』

王臣往生類

烏萇國王 烏萇國王,萬機之暇,雅好佛法。嘗謂侍臣曰:『朕為國王,雖享福樂,不免無常。聞西方阿彌陀佛國,可以棲神,朕當發願,求生彼國。』於是六時行道念佛,每供佛飯僧,王及夫人,躬自行膳,三十年不廢。臨崩,容色愉悅,共見化佛來迎,祥瑞不一。

宋世子 宋魏世子,父子三人,與一郡主,俱修西方,惟妻不修。後郡主早夭,死七日復生,謂其母曰:『兒見西方七寶池中,吾父及兄,三人皆有蓮花,後當生彼。惟母獨無,是以暫歸相報,願母及早念佛。』言訖,復瞑目逝。其母由是頓發信心,念佛不倦,以後相繼坐脫,臨終皆有瑞應。

劉遺民參軍 晉劉遺民,彭城人,楚元王之後。少孤,事母以孝聞。初為府參軍,即隱去。謝安、劉裕交薦不就,入廬山,預遠公蓮社,專志念佛,積久弗懈。嘗於定中,見佛光照地,皆作金色。居十五年,見阿彌陀佛玉毫光照,垂手慰接。劉拜懇曰:『安得如來手摩我頭,衣覆我體?』俄而佛如言慰之。一夕,又夢如來項有圓光,胸有卍字,指池中八功德水,令飲之,劉飲而甘美,覺來異香發於毛孔,乃告眾曰:『淨土緣至矣。』焚香對像祝曰:『我以釋迦如來遺教,知有阿彌陀佛,以香先供釋迦如來,次供阿彌陀佛,及《妙法華經》。願一切有情,俱生淨土。』言訖,合掌面西而逝。

馬子雲縣尉 唐馬子雲,舉教廉,為涇邑尉。押租赴京,遭風舟溺,被系,乃專心念佛五年,遇赦,入南陵山寺隱居。一日謂人曰:『吾一生精勤念佛,今淨業已成,行將往生矣。』明日沐浴整衣,端坐合掌,異香滿戶。喜曰:『佛來迎吾。』言已而化。

張迪助教 宋張迪,錢塘人。官助教,從圓淨律師,受菩薩戒。咨問淨業法門,篤志修持,誓生安養。每念佛時,勇猛揚聲,至失聲猶不已。一日謂圓淨曰:『定中見白色頻伽鳥,翔舞於前。』又三年,西向端坐,念佛而化。

王龍舒進士 宋王日休,龍舒人。端淨簡潔,博極經史。一日捐之,曰:『是皆業習,非究竟法,吾其為西方之歸。』自是精進念佛。年六十,布衣蔬食,日課千拜,夜分乃寢。作《淨土文》勸世。將卒三日前,遍別知識,至期讀書罷,如常禮念,忽厲聲稱阿彌陀佛,唱言:『佛來迎吾!』屹然立化。邦人有夢二童子,引公西行者,於是家家畫像,供之如神雲。

葛繁大夫 宋葛繁,澄江人。少登科第,官至朝散。凡公署私居,必營淨室、設佛像。嘗入室禮誦,舍利從空而下。平時以淨業普勸道俗,多服其化。有僧定中神遊淨土,見繁在焉。後無疾,面西端坐而化。

楊無為提刑 宋楊傑,無為州人,號無為子。少年登科,官尚書主客郎,提點兩浙刑獄。尊崇佛法,明悟禪宗,謂眾生根有利鈍,唯有西方淨土,易知易行。嘗作《天台十疑論序》、《淨土決疑集序》,闡揚修淨法門。晚年繪丈六彌陀像,隨行供養。感佛來迎,端坐而化。

文彥博潞公 宋文彥博崇信三寶,專修淨業。居京師時,與淨嚴法師結社念佛。嘗勸萬人,當時士大夫曾有偈贈之曰:『知君膽氣大如天,願結西方十萬緣。不為一身求活計,大家齊上渡頭船。』臨終無疾,安然念佛而化。

鍾離少師 宋鍾離瑾,提刑浙西日,遇慈雲懺主,遂篤信淨土。後知開封,出則盡瘁國事,入則不寐念佛。忽夜促家人起,索浴更衣坐逝。舉家見瑾乘青蓮花,仙樂迎引西去。

錢象祖郡守 宋錢象祖,號止庵。守金陵日,公事外,唯念佛不輟。嘗於鄉州,建接待庵院十餘處,皆以淨土極樂等名之。自左相辭歸,益專心於淨業。嘉定四年二月,有微疾,索筆書偈,趺坐而化。後有人夢公生西為慈濟菩薩。

王敏仲侍郎 宋王古,字敏仲,官禮部侍郎。慈仁愛物,七世不殺,深契禪宗,又棲心淨土。著《直指淨土決疑集》三卷,普勸念佛,行住坐臥,唯以念佛作觀為事,數珠未嘗去手。後安坐念佛,沐浴更衣而脫。有僧神遊淨土,見古與葛繁同在,往生益有征矣。

居士往生類

周續之 晉周續之,雁門人。十二通五經五緯,號『十經童子』。公卿交辟,皆不就。事廬山遠法師,預蓮社。文帝踐祚(*踐祚:皇帝即位),召對辨析,帝大悅,時稱通隱先生。後居鍾山,專心念佛,愈老愈篤。一日向空云:『佛來迎我。』合掌而逝。

宋滿 隋宋滿,常州人。計豆念佛,積三十石。開皇八年九月,飯僧畢,坐逝。人見天花,並聞異香,滿乘空西去。

鄭牧卿 唐鄭牧卿,舉家念佛,開元中病篤,有勸進魚肉者,嚴拒不許。手執香爐,願求往生,忽異香充蔚,寂然而逝。尚書蘇頲,其舅也,夢寶池蓮開,牧卿坐其上。

元子才 唐元子才,居潤州觀音寺,通《彌陀經》,念佛。忽小疾,聞空中香氣樂音,似有人言:『粗樂已過,細樂續來,君當行矣。』念佛而化,異香數日不散。

孫良 宋孫良,錢塘人。隱居閱大藏,尤得《華嚴》之旨。依大智律師,受菩薩戒,日誦佛萬聲,二十年弗輟。忽命家人請僧念佛,以助往生。僧集,念佛方半晌,望空合掌云:『佛及菩薩,已荷降臨。』退坐而化。

王闐 宋王闐,四明人,號無功叟。凡禪林宗旨,天台教門,無不洞達。著《淨土自信錄》,晚年專心念佛,西向坐化。異香芬郁,焚龕時,獲舍利如菽者百八粒。

孫忠 宋孫忠,四明人。早慕西方,築庵念佛。後因病,請僧百人念佛,忽仰空合掌,手結雙印,怡然而化。合城聞天樂異香,漸向西沒。二子亦專心念佛,相繼坐化。

沈銓 宋沈銓,家錢塘,同妻施氏,專修淨土。平時諸善,悉用回向。後與妻先後命終,皆感化佛來迎,天樂徹耳之瑞。

唐世良 宋唐世良,會稽人,持戒念佛,誦《彌陀經》十萬遍。一日忽曰:『佛來迎我。』言訖作禮,即便命終。有人在道味山,夢西有異光,幡華天樂,空中聲云:『唐世良已歸淨土。』

陸俊 宋陸俊,錢塘人。少事公門,久之棄去,以淨土為業。每對佛懺悔,垂淚交頤。臨終請圓淨律師,開示西方,諷《觀經》至『上品』,淨曰:『可以行矣。』俊曰:『眾聖未齊,姑待之。』少頃,忽起就竹床,面西端坐而逝。

吳子章 元吳子章,蘇州人。世業醫,與兄子才,同參雲屋和尚,精勤念佛,合門奉法。至正間,無疾合掌稱佛名,安然脫化。

蓮花太公 明蓮花太公者,越人。一生拙樸,唯晝夜念佛不絕,命終後,棺上忽生蓮花一枝,親裡驚歎,以是知其必往生雲。

華居士 明華某,江干人。醇樸無偽,但知求生西方。中年,以家業托子,獨處一室,不涉世事,朝暮唯孜孜念佛。後將卒,自知時至,更衣整冠,別眾而逝。

吳居士 吳毛,青陽吳六房家人。持戒修善,念佛不輟。順治初年,值左氏兵渡江,舉家避出,獨吳毛代主守宅,被賊七槍而死。少頃,其弟來看,又復甦曰:『吾有宿業,當受豬身七次,以齋戒力,將七槍散其怨,從此徑生西方矣。』後其主恍惚見空際有一神人,前後幢幡,尊嚴無比,曰:『吾即吳毛也。緣到天界,偶過此耳。』言訖不見,主為畫其像而敬禮焉。

周益生 周益生,昆山世族也。住後市橋,業醫,不與貧人計利,病者招之輒往。日間唯念佛不絕,一意求生西方。康熙乙巳間,年已望七,忽欲辭世,謂家人曰:『取筆硯來,吾欲書偈而往。』書畢,遂怡然念佛而化。

沈承先 昆山沈承先,住宣化坊,以木作為業。年七十餘,持齋念佛,專修淨土,手不停斧斤,而佛聲亦不絕口。康熙十年三月,預知時至,三日前,遍別親族道友,謂:『吾當往生西方,此後不復相見』。告子媳曰:『吾明日十五將往生矣。』明晨浴畢更衣,向西端坐,取一淨幾置前,憑而念佛,焚香趺坐而逝。

王孟鄰 王孟鄰,昆山儒家子也,一生授徒,誠實無偽。生一子,號湘臣,事親甚孝。孟鄰日間惟以念佛為事。康熙四十一年,已七旬外。初冬,有微疾,余於十一月初旬問之,孟鄰曰:『十七,世俗所謂彌陀聖誕也,予於是日行矣。』余曰:『屆期,某當來送先生。』至十七,清晨往候,雖臥病,神色怡然。余曰:『先生當發菩提心。經云:「修行不發菩提心,譬如耕田不下種」。』因以四弘誓願,與之細論,孟鄰首肯。余曰:『某暫別,少停再來。』因密囑其子湘臣曰:『尊人倘謝世緣,切莫呼喚啼哭。』迨飯後,復往,孟鄰已念佛脫化矣。 孟鄰族中,有貞生者,余內戚也。其父彥敷,為昆庠善友,崇奉三寶。貞生美少年,能書,多習氣,不甚信奉。一日得病,見有長大黑鬼,謂是前世怨仇,貞生怖甚,遂勇猛念佛,求生西方。念佛稍懈,鬼形遂現。臨沒時,氣竭力盡,其聲漸低,隱隱向西去,據理斷之,雖無異香天樂,必定生於安養。

蘇岐山 昆山蘇岐山,名起鳳,幼年矢志宗乘,遍參知識,有所悟入。一生戒殺,蟲蟻不傷。晚年篤修淨土,四威儀中,未嘗間斷。康熙己卯,年已八十,時值嚴寒,擁被而坐,十一月廿六日午間,謂其孫甸方曰:『淨土之緣熟矣,三日前,即見佛來。吾不欲顯言耳,今夜子時,吾當往生矣。』更余披衣而起,焚香燃燭,端坐向西,命家中亦各念佛以助往生。將及三更,聲音漸低,寂然而化。

吳敬山 吳敬山與蘇岐山,居同裡,為蓮社友,年逾七十,發願參學。善友蘇甸方以其年老,勸其專修西方,可以一生成就。吳信之,晝夜念佛不輟。未及一載,吳之至戚來,謂甸方曰:『今早敬山,見護法神現,接引往生。臨行時安然坐脫,特囑我致謝,是以來耳。』

王君榮 太倉王君榮,自幼持戒參學,見地超卓。後修淨土,日課佛號萬聲,寒暑無間。康熙五十六年八月初二日,預知時至,請淨名庵乾行長老至,欲令開示,兼作證明。日方午,干師曰:『歸期盍於後日。』王曰:『吾已決定今日矣。』索筆作偈後,命其女備好龕,遂合掌念佛而逝。女抱以入龕,力不能勝,因默禱之,忽然輕舉。世壽八十有一。

童子往生類

二沙彌 隋汶州二沙彌,同志念佛。長者忽亡,至淨土見佛,白言:『有小沙彌同修,可得生否?』佛言:『由彼勸汝,汝方發心,汝今可歸,益修淨業,三年之後,當同來此。』至期二人俱見佛來,大地震動,天花飄舞,二僧同化。

童子願往 唐惟岸師,修淨土懺法,精勤不倦。見觀音勢至二菩薩,現於空中,岸喜,欲覓畫工圖之。忽有二人,自言能畫,畫畢不見。岸乃告眾弟子曰:『吾今往生,誰偕行者?』有童子願往,岸令歸辭父母,父母謂是戲言,不之信。頃之,沐浴更衣,先行坐化。岸因索筆作贊,書贊畢,亦兀然坐逝。

師贊 宋師贊,雍州人。為僧童,年十四,念佛不絕。忽遇疾暴亡,俄而復甦,謂師及父母曰:『阿彌陀佛在此,當隨行。』鄰人見空中寶台,五色異光,向西而沒。

何曇跡 元何曇跡,年十八,持菩薩戒,終日念佛。一日四鼓即起,人云太早。答云:『吾見金相淩空,幡花來迎耳。』遂坐脫。

吳某 吳某,浙人,祖父俱庠生。順治元年,大兵圍城,父母失散。吳被掠,送張將官標下服役,時方十三,自歎吾本儒家子,今下賤若此,必是宿業。遂於佛前立誓,持齋念佛,日誦《金剛經》一遍,回向生西。年十六,本官發糧充丁,即將糧銀,買香供佛,跪誦阿彌陀聖號。至丁酉年十月廿二,忽告本官,欲往西方。本官不信,訶為妖言。次日,又到提督前乞假,提督怒,批送本官捆打十五,毫無怨言。又向各營作別,自限十一月初一日歸西。是日五更,沐浴焚香,拜佛畢,仍至本官船上叩辭。本官大怒,差兵隨至焚身之所,見其西向三拜,端坐說偈。偈畢,自吐三昧火出,焚化其軀。合營官長,皆遙望羅拜,本官合門齋戒。贊曰:『身披鐵甲,足步金蓮,願諸將士,各著一鞭。』

婦女往生類

隋皇后 隋文帝后獨孤氏,雖處王宮,深厭女質,常念阿彌陀佛,求生淨土。八月甲子,辭世之日,異香滿室,一切音樂,自然震響。帝問闍提斯那,是何祥瑞,答曰:『皇后專修淨業,得生其國,故有斯瑞。』

溫靜文妻 唐溫靜文妻,并州人。久患在床,夫勸以念佛,乃至心稱念者一年。一日忽見淨土聖境,告其夫曰:『吾已見佛,後月當去。並囑父母,亦生西方。』言訖,吉祥善逝。

李氏 宋胡門李氏,上虞人。夫喪後,日夜高聲念佛,及誦《彌陀經》,十餘年不替。一日見僧覆以緋蓋,曰:『汝十五日子時往生』。問師何人,曰:『是汝所念者。』李乃遍別姻親,端坐而逝。眾見異樣光明照耀奪目,七日焚化,六根不壞,舍利不可數計。次日焚化處,生一花,狀如白罌粟。

鄭氏 宋鄭氏,錢塘人。日課《觀音經》,念佛不輟。後病中索浴,浴畢,向西坐,問家人:『聞磬聲乎?佛與菩薩且至』。已而喜曰:『佛菩薩皆至矣。』合掌而化。

王氏夫人 宋荊王夫人王氏,專修淨業,曉夕勤至。給侍之人,無不則效。惟一妾懈慢,夫人責之,遂悔悟精進。忽無疾而逝,後致夢他妾云:『蒙夫人誨,已生安養。』夫人未信也。未幾,夢與妾同游寶池,見一花天衣飄揚,題曰楊傑,一花朝服而坐,題曰馬圩。復見金台,光明晃耀。妾指曰:『此夫人生處也。』既覺,彌加精進,年八十一,慶誕之晨,左右方獻壽儀,而夫人手秉香燭,向觀音大士前立化矣。

陸氏宜人 宋宜人陸氏,朝請王璵妻也。常誦《法華》,篤意淨土,每一禮懺,必念佛萬聲,如是者三十年。一日忽聞天鼓自鳴,人方驚異,即面西端坐,雙手結印而逝。

龔氏 宋錢塘龔氏,晝夜念佛,誦《彌陀經》。後有疾,請亨律師指示,陳說未終,端坐而化。老妾于氏,亦念佛不輟。一夕夢龔氏告云:『我已生淨土,汝七日當生。』至期果無疾而逝。

項氏 宋項氏,名妙智,寡居,有二女,悉令為尼,精勤念佛。終時異香滿室,西向結印,微笑而脫。

裴氏女 宋汾陽裴氏女,專志念佛,寒暑無間。報盡日,索火焚香,言『佛以蓮台迎我,我當往生。』已而天花飛墜,安坐而終。

沈氏 宋沈氏,自幼茹齋念佛,歸章氏(*歸:舊時稱女子出嫁為『歸』),濟人凍餒。因小恙,念佛尤力。忽見菩薩諸天聖眾,普現目前,即日吉祥善逝。

孫氏 宋四明孫氏,寡居念佛,三十年不懈。後微疾,夢同八僧禮懺。既覺,沐浴更衣,請僧禮懺,於大眾前,端坐誦經,至一心不亂。左手結印而逝,遠近皆聞空中樂音。

樓氏 宋樓氏慧靜,適寺簿周元卿(*適:女子出嫁)。嘗披玩《傳燈》,發明見地。尤以淨土為指歸,念佛不輟。晚年有疾,忽見蓮花紫色,化佛無數,異香滿庭。語家人,急助我念佛,俄頃坐逝。

秦氏 宋秦氏淨堅,厭惡女身,與夫各處,精持齋戒。閱《華嚴》、《法華》、《光明》、《般若經》,無虛日。晨昏修彌陀懺,禮佛千拜。久之,見有光明入室,面西安坐而終。

梁氏女 宋梁氏女,居汾陽,兩目俱盲,遇沙門勸令念佛。越三年,雙目開明。後忽見佛菩薩幡蓋來迎,即日坐脫。

蔣氏 興化蔣氏,年四十歲,夫亡,葬畢,向子泣曰:『無常到來,莫能替代。譬如我今亦死,汝亦無奈。從今以後,我發心持齋念佛,不管閒事矣。』子順母命,宅旁蓋一茅舍,禁足念佛,寒暑無聞,經歷五載。至順治庚子年,五月二十日,忽向子云:『可買木作龕,吾於二十三日午時,西方去矣。』遂往鄰家辭別。屆期,念佛而逝。自放三昧火,以焚其龕。

賀氏 毗陵賀氏,善士潘向高之室也。向高雅好佛,賀與夫同修淨業,日誦《金剛經》。晨夕,則禮拜念佛,回向西方。康熙庚申七月,有疾,預期二十九日午刻辭世。屆期,子女畢集,又請諸善友至,齊聲念佛,合掌而逝。

陸氏 太倉陸氏,大西關外張季思妻也。年十七,即長齋念佛,且誦《金剛經》、《大悲咒》,回向西方。見殺物命者,即發願救度。康熙四十二年九月,空中見輿舟往西,其肩輿運舟者皆僧。不三日,安然念佛而逝,時為九月廿六。

惡人往生類

張善和 唐張善和,殺牛為業。臨終見群牛,作人語索命,於是大怖,喚其妻云:『速延僧為我懺悔。』僧至諭之曰:『《觀經》中說:臨終惡相現者,至心念佛,即得往生。』和云:『地獄至急,不暇取香爐矣。』即以右手擎火,左手拈香,面西專切念佛,未滿十聲,自言『佛來迎我』,即化去。

瑩珂 宋瑩珂,雖經出家,不忌酒肉。自念我為僧人,如此作事,將來墮落奈何?令同住取《往生傳》讀之,每讀一傳,輒一首肯,乃向西而坐,絕食念佛。越三日,夢佛告曰:『汝壽尚有十年,當自勉。』珂白佛言:『閻浮濁惡,易失正念,所願早生安養,奉事眾聖』。佛言:『如是,後三日當迎汝。』至期,請眾誦《彌陀經》,乃曰:『佛及大眾俱至。』寂然而化。

仲明 宋仲明,居山陰報恩寺,素無戒檢。因感疾,謂同學道寧曰:『我今心識散亂,何藥可治?』寧教以隨息念佛,明如所教至心持念。至七日,力已困憊,寧又令想目前佛像,久之,忽見二菩薩,次復見佛,瞑目而逝。

惡人往生,須念佛之心,百倍勇猛,方能十念成功,不然,稍一泛緩,失足三途矣。

惡趣往生類

龍子 《菩薩處胎經》云:『有一龍子,謂金翅鳥曰:「我自受龍身,未曾殺生,觸撓水性,壽終之後,當生阿彌陀佛國。」』

鸚鵡 唐貞元中,河東裴氏畜一鸚鵡,常念佛,過午不食,臨終十念,氣絕。火化之,得舍利十餘粒,炯然耀目。僧慧觀者,建塔以旌之。成都尹韋皋為之記。

鴝鵒 宋黃巖正等寺觀公,畜一鴝鵒,能言。常念佛不輟。一日立化籠上,穴土葬之。未幾,舌端出紫蓮花一朵。

又 潭州有人養一鴝鵒,常念佛。既斃,以棺葬之。忽生蓮花一朵,發其根,乃自其口中出。

蓮大師曰:『鸚鵡、鴝鵒,人教以念佛,蓋常事耳。今胡不見往生。噫,譬諸世人,均聞念佛之教,有信心念者,有輕心念者。是以念佛人多,往生人少。彼鸚鵡鴝鵒,何獨不然乎?』

附:勝蓮羅居士傳

勝蓮居士者,婁東羅子允枚也。初號無偏居士,曷以復稱勝蓮也?康熙四十年秋,允枚病且革,將作偈辭世,忽聞空中語曰:『勝蓮居士,尚餘壽一紀,偈可無作。』自此頓痊,親戚鹹異之,以故群目為勝蓮居士也。居士處胎時,父夢有僧來寄居,厥明遂產。早知具夙根,年四五歲,猶憶前世父母容貌裡居。一日繞柱走,頭暈仆地,母撻之,哭而寢,醒而遂不復憶。乃知史稱羊叔子、董青建、蘇東坡,已事誠不妄。就傅後,不事遊戲,無少年童子習。既而學日益進,鹹擬為科第中人。而父席之,以其多病,憐愛之,不令應試。居士善體親心,雖從事詩書,不求聞達,惟手一編以自娛。所著有《黃葉草》,以心性宗旨,發為李杜文章。由其少時留心導引之術,繼參檗嚴老人,透徹宗門一著故也。席之中年後,居士即仔肩門戶,不以家務累親,盡勞盡養,沒齒不衰,君子莫不賢之。五十二年秋,居士復病,屈指一紀之數已滿。人方憂之,居士絕不介意。先是,州中修淨業者少,居士倡蓮社三四處,自是人多念佛。一日夢人告曰:『汝勸人修淨,厥功甚大,壽猶未盡,今且勿來。』疾復頓愈,由是人益異之。居士性慈樂善,凡放生、育嬰、賑饑諸善事,無不領袖樂助,實心舉行。康熙已丑,道殣相望。當事知其賢且能,聘以襄事,於是大中丞於公,給匾示獎,居士卻之,不得。乙未冬,有同裡二人,從居士貸百金,質以與之,其人欲往崇川收花,舟至天妃宮,視銀已失。同舟七人皆返,將擬赴官庭鞠,居士惻然曰:『到官必夾訊,此極刑也。盜者猶可,如未盜何?且七人中尚有嘉興二客,如此嚴寒羈禁,誰為送食?必有因而隕命者。』於是遂許貸者以勿償,而寢其事。其他立心制行,類多若此。今歲端陽,居士見余往晤,大喜曰:『某欲著《西歸直指》,勸修淨業,非先生之筆不能,幸為我速成,以光梨棗。』余諾之,乃遍采淨土經書,並附以鄙意,編作四卷,至六月十四日告竣。望後,繼書到婁,而居士已於書成之刻,端然坐脫矣。居士之西歸矣,於六月初二日,即遍別親友,訂初六午刻辭世,處分後事甚悉,復囑其子,刊行《西歸直指》一書。至期,沐浴端坐,說偈而逝。已閱逾時,而眷屬號泣,呼喚不已。忽然開目曰:『奈何累我更遲七日耶?』十四日黎明,復曰:『今日吾必行矣。』是日有乾行長老,暨道友數人,各稱佛號,以助其西歸。至辰刻,忽聳身曰:『大士來矣。』遂合掌向西,念佛而脫。嗟乎!世人萬事皆可偽為,獨死生不可偽為,居士臨行之際,如此安詳,豈一朝一夕之故哉!居士有子一人,曰兆址,原配媳沈,繼配媳朱,皆賢孝。孫三人,已翩翩露頭角。 附《辭世偈》:『七十一年,拖著皮袋。今日撇下,何等自在!』

玉峰年家眷同社弟周夢顏頓首拜撰 

西歸直指卷四終

《安士全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