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湖南兵

二十四 湖南兵

一位老人講述的故事)

1939年秋天,第二次國共合作時期,國民黨某部隊行軍路過我的老家,在那裡進行了短暫的休整,官兵們分散到老鄉家裡住宿。村裡有個叫楊立秋的富裕戶,家裡住進了一湖南老兵。

這楊立秋家的房子分前後院,後院和前院連在一起,同走一個大門口。楊立秋和老伴住前院,兒子楊金友單身未婚獨住後院,到後院去須從前院房子穿堂而過。

湖南兵被安排在後院與楊立秋的兒子楊金友住在一起。湖南兵住下後,好像對楊立秋家的房子很感興趣,一有空就屋裡屋外看個不停,有時跑到院子外邊圍著房子轉悠。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趁楊金友睡著了,他順著梯子爬到房頂上,一趴就是大半夜。有好幾次見到楊立秋他都是欲言又止的樣子,表情很是怪異。問他,他又支支吾吾地說沒有什麼事。直到部隊臨走的前夜,湖南兵才鄭重其事地對楊立秋說,「大爺,你們這房子出過什麼事沒有?」

楊立秋聯想起幾天來湖南兵的種種神秘行為,心裡不禁「咯登」一下,反問道:「怎麼?莫非你看到了什麼不成?」

湖南兵吞吞吐吐地說:「沒……什麼,既然沒發生過什麼就算了。」

楊立秋說:「老總,如果你看到了什麼,請千萬告訴我一聲,我們一家人忘不了您!」

湖南兵這才說道:「不瞞大爺您說,我那天一進你家門就感到陰氣很重,晚上在房頂上我看到房子後面的石碾上有個東西,有時就跳進你家後院裡。根據我的經驗,我敢斷定你家三年內將會出現癲漢癲魔病人,而且專門癲剛進門的新媳婦。」

楊立秋一聽,不禁大驚失色,一下癱坐在地上。原來一年前的一個晚上,村裡有個姑娘私自與鄰村青年幽會,怕被夜歸的楊立秋撞見。多事的楊立秋把此事告訴了姑娘的父母,結果姑娘遭到了父母的暴打嚴責。姑娘是個烈性女子,一時想不開,便來到楊金友房後的石碾上上吊自盡了。此後,村裡再也沒有人用過這個碾。楊立秋覺得姑娘的死與自己有些干係,因此心裡總是鬱悶不安,想不到早晚還是要出事,這可如何是好?他急忙問道:「請問老總有沒有破解的方法?」

湖南兵道:「有是有,只是我們部隊有紀律,我不敢幫你破解,只能告訴你這些了。」

第二天,湖南兵就離開楊家隨部隊出發了。

自此之後,楊立秋整日憂心忡忡,先後請過幾個巫師和陰陽先生。但看過之後都說沒有什麼大事,是湖南兵故意編出來嚇唬他的,只要逢年過節到碾上多燒點紙錢就可平安無事。楊立秋聽了之後略感欣慰,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地就把這件事忘了。

一年之後,楊金友年滿二十,經人介紹,與鄰村一姓陳的女子喜結良緣,新房就安排在楊金友住的後院房裡。新娘子進門後,孝敬公婆,體貼丈夫,一家人和和睦睦,全村人沒有不誇的。

新婚蜜月剛過,這天晚上,楊金友到朋友家喝酒,酒後幾個年輕人又玩了一會兒牌,不覺已是深夜。因時間太晚,楊金友怕從前門回家影響父母休息,又怕父母責罵,就想從房後讓妻子打開後窗跳進新房。這樣想著,就抄另一條路向房後走去。

這時已是深夜,村子裡一片寂靜,只有自己的腳步聲和偶爾傳來一二聲狗叫,楊金友快步走著,不一會兒就看到自家的房子了。

新房後面是一條死胡同,石碾就在死胡同裡,離後窗只有幾步遠。自湖南兵走了之後,楊金友就對房後的石碾產生了一種恐懼感,此時夜深人靜,更增加了恐怖氣氛。離家越近,楊金友越感到緊張,心怦怦直跳,呼吸也越來越急促。

近了,離新房越來越近了。透過後窗縫已依稀看到新房裡的燈光了。楊金友知道妻子還沒有睡,還在燈下等他,心裡禁不住湧上一絲溫暖,恐懼感也隨之消失了。

拐過前邊那堵矮牆,就到新房後窗了,楊金友心裡一陣輕鬆,快步走向後窗,舉起右手正要敲窗,同時,下意識地扭過頭來向石碾上掃了一眼……

驀地,像電影中的定格鏡頭一樣,楊金友舉在半空的手停住了,身體僵立在那裡,一動也不動----

因為他清晰地看到,在朦朧的月光下,一個衣著鮮艷的年輕女子正坐在碾台上衝他微笑……

月光很亮,楊金友甚至能看清她那張像抹著白粉一樣慘白的臉和微笑時露出的雪白的牙齒。

一股冰涼的寒意從頭頂迅速傳到腳底,楊金友只感到頭皮發緊,頭髮「嘎吧嘎吧」地豎了起來,臉上的冷汗不知不覺流了下來,狂跳的心臟彷彿一張嘴就能跳出來一樣,週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渾身繃緊得像石頭一樣。

來不及多想,楊金友一邊失聲叫著妻子的名字,高喊「快開門!」,一邊握緊拳頭,用盡平生的力氣奮力向後窗砸去……

「嘩啦啦!」隨著一聲巨響,後窗上手腕粗的窗框一下斷為兩截,窗門大開。

隨後,楊金友像瘋了似的一頭鑽了進來。

屋裡,新娘子正坐在炕沿上做針線活。突如其來的響聲嚇得她魂飛魄散,抬頭見丈夫頭髮直豎,臉色慘白,三分像人七分像鬼。新娘子更加恐懼,竟一下仰倒在炕上,口吐白沫,不省人事。

驚魂未定的楊金友眼見妻子昏倒在炕上,趕忙撲上前去搖著妻子哭喊著「娘子,你快醒醒!」

片刻,新娘子悠悠醒來,睜開眼看看楊金友,再看看周圍的一切,突然驚恐地喊道:「你是誰,我怎麼會在這裡?」說罷,坐起來又哭又笑、又喊又叫。

新娘子瘋了!

此後,雖經多方求仙拜佛、尋醫問藥,新娘子的瘋癲症卻一直未見好轉。楊金友經此驚嚇和打擊,也變得憂鬱寡歡,不思進取。面對這一切,楊立秋經常唉聲歎氣,間或狠擂自己的頭。楊家從此一蹶不振,家境日漸衰落。

2001年春節我回老家過年,親朋好友聚集一堂,喝酒聊天。二大伯講此故事,吾記之。

(完!加一段短篇故事!)

所有人都認定,是我救了那個人,只有我知道,我不是……

2006年,我結束了自己的學生生涯,進入省內一家醫院工作,和所有的同學一樣先是進行輪轉,每個科室都要呆上幾個月,然後分配到最終工作的科室。

那段時間,我做的最多的事,就是翻看病歷,或者在辦公室和實習醫生開玩笑,講在學校裡碰到的有意思的事情,日子過得輕鬆而且快樂。在兒科工作了半個月後,我被抽調到內科幫忙。

那時正值春季,天氣變化多端,又是傳染病的多發季節,內科入院患者比平時多了四倍,每天都忙得不可開交。

一天夜裡,我在值夜班,同事早早就睡覺去了,我一個人坐在空曠的護士站,和一個值班的護士聊天。不知不覺到了午夜,護士也困極了,趴在桌子上睡著了,我一個人也睡不著,就回到辦公室看雜誌。不知過了多久,我聽到走廊裡有咳嗽的聲音,還有拍後背的聲音,那咳嗽簡直有點上氣不接下氣的感覺,然後又好像有心電監護的滴答聲,不好,職業的敏感馬上讓我清醒過來,我連忙叫起護士和我去病房看看,這麼亂是不是出事情了?走到走廊,偏偏一點聲音都沒有了,我說我明明聽見了,護士說你是神經錯亂了吧,你和我都在這裡誰去接儀器啊。

想想也是,我不放心地在走廊裡走了好幾遍,透過朦朧的玻璃窗看到病人和家屬睡得都好好的,只有幾個深夜無眠的陪護在吸煙區閒聊,沒有任何異常,我回到辦公室,翻完之前沒有看完的雜誌,也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夢裡我在辦公室裡睡覺,一個小女孩跑到我的房間,她紮了兩根小辮子,穿著粉紅色的公主裙,白色的漆皮小涼鞋,站在我旁邊對我說:姐姐,快醒醒,陪我玩吧,我想玩躲貓貓。我睡眼朦朧地告訴她,等一下好嗎?姐姐要睡覺。突然小女孩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說,討厭,今天你不能睡覺,快醒醒。我正疑惑,為什麼我不能睡?你的媽媽在哪裡呀,這裡是醫院不是玩躲貓貓的地方。她說,你抓我呀,抓到我就告訴你。小女孩跑到走廊上,發出空曠的足音,她調皮地笑,我想抓住她卻怎麼也夠不著,一閃身小女孩推開了重症監護室的大門跑了進去,我嚇了一跳,那裡可都是危重的病人,我拚命想抓住她,可是她已經跑了進去,我喊:「快出來!」……

我驚醒了,雜誌還好好地放在胸口上,我滿頭大汗地坐起來,卻發現走廊裡一陣嘈雜,像是預感到了什麼,我披著衣服跑出去,危重病房燈火通明,02床73歲的肺患者出現了痰窒息,惟一陪護的老太太呆呆地愣在那裡,嚇得連按呼叫器的力氣都沒有了。聯想到夢中的情景,我的頭嗡地一響,莫非這就是我不能睡覺的原因?一種深入骨髓的恐懼讓我渾身發抖,來不及細想,拿起吸痰管,投入搶救中……

早晨,辦公室的桌前放著一盆芳香馥郁的花卉,護士站公告欄上貼著一張用紅紙書寫的感謝信,經過昨夜及時的救治,挽救了患者的生命……

我再次來到了重症監護室,一群兒女圍坐患者的床前,患者的精神尚好,拉著我的手不停地道謝,一個小女孩坐在患者的床沿上,一雙清澈的大眼睛目不轉睛地望著我,她梳著兩根小辮子,穿著粉紅色的公主裙,大約七八歲的樣子,就像一個美麗的小精靈。她是患者的孫女,從小由爺爺奶奶帶大,清晨剛剛和爸爸從外地趕回來看望爺爺,我如同被釘住一樣邁不開步,她就是我夢中的小女孩!她的衣服,她的裙子……和我夢中的一模一樣,在夢中她跑進去的危重病房正是她爺爺的房間……

這件事我百思不得其解,現在我依舊在醫院裡工作,這件事我從來沒有跟任何人提起過,醫生都是無神論者,但這件事存在太多的不可思議,如果沒有那個夢,我一定不會在第一時間趕到,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誰在冥冥中救了患者一命?難道真的只是巧合?誰來解釋這一切呢?

(完!)

《靈異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