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探險家尼古拉·維羅多是個善於對付毒蛇和猛獸的傳奇人物,她常常隻身闖蕩叢林沼澤,赤手勇擒毒蛇。在非洲的叢林和沙漠,在美洲的亞馬遜河流域,有她不少奇特的故事在流傳,人們還贈給她一個雅號——蛇女。
1988 年,她又來到了澳大利亞的叢林之中。
這一天,她收到了家鄉的郵局轉來的一封保價掛號信。發信人是阿納姆海岸上著部落的酋長吉西,他在信中寫道:「尊敬的尼古拉·維羅多先生,我們聽說了你不少捕蛇的傳奇故事,很是欽佩,我們這裡有許多劇毒的大蝰蛇,還有許多凶殘的動物,想請你來表演一番,以壯我們部落青年人的鬥志。
特此寄上一張未填寫日期的飛機票,我們等待著你大駕光臨。」看完信,維羅多不禁啞然失笑。她想,看來,對方已經誤以為她是個男士,但是,「蛇女」怎麼會變成「蛇先生」呢?她來了興趣,帶上出門的行裝,準備上路。離家前,她照了一下鏡子,看著鏡中那位頭髮極短、身穿粗麻佈防護服,腳登重靴的人,連她自己也要懷疑是男是女呢。如果再要算上她背包裡的大砍刀、短劍、麻醉噴霧器和一枚帶有鋒利鉤子的戒指,外人不把她當成一名殺手才怪呢。
機票是到堪培拉的,到達阿納姆海岸,還得設法由南向北幾乎橫穿澳大利亞。有兩種走法,一種是搭乘不定期的小飛機飛到那裡,另一種是時而搭乘便車時而步行,長途跋涉到目的地。維羅多思考了一下,決定採用能增加冒險經歷的後一種走法。
維羅多的冒險經歷夠多的了。她的嘴唇上有一道兩寸長的傷疤,就像她有雙重嘴唇一樣——那是一條響尾蛇的傑作。當時,她準備建立一個與自然環境相仿的動物公園,當她將逮回來的蛇放生時,剛打開袋口,一條胳膊粗的響尾蛇像彈簧似的一蹦多高,獠牙深深地扎進維羅多的上嘴唇,狠狠地將毒汁注射進去。維羅多愣了一下,立即拔出尖刀,對準幾乎被咬穿的上嘴唇刺去。那兒是人體的危險三角區,與大腦中樞有直接聯繫,疼痛是不言而喻的。毒液大部分被排除了,但維羅多仍舊跌倒下去,在醫院裡整整躺了幾星期,才脫離危險。當然,維羅多並沒殺死那條響尾蛇,相反,她只是用手背一撥,讓它逃進了那個「動物公園」裡去了。此外,維羅多還曾與毒蜘蛛、巨型的食肉蝙蝠有過驚險的接觸。但是,動物也曾救過她的命,有一次,她在一個狼群出沒的荒野裡抓到一條響尾蛇,將它裝在口袋裡,晚上露營時放在吊床的下面。半夜時分,她被陣陣嚎叫驚醒。睜眼一看,吊床四周圍滿了狼。但是,這時口袋裡的響尾蛇早已感知到這些餓狼的來臨,它的尾巴發出恐怖的響聲,那些餓狼聽到了毒蛇就在附近,紛紛夾著尾巴溜走了。
維羅多為了深入瞭解動物,甘冒巨大的風險,現在,有了接觸澳大利亞神秘動物的機會,她怎麼肯輕易放棄呢?她搭上一輛便車,讓司機帶她到公路的盡頭,扛起旅行包,徒步走進了叢林。
一天,她在營地旁發現了兩條巨蜥。那條母蜥的肚子圓鼓鼓的,似乎快要生蛋了,趴在土坑裡不想動彈。但是,那條雄蜥卻死攪蠻纏,要把雌蜥從土坑裡攆出來。於是,兩條巨蜥凶狠地撕咬起來。雄蜥畢竟力大,猛地咬斷雌蜥的爪子,一口吞了下去。雌蜥也光火了,一口咬住雄蜥的腦袋,將它拉了一道大口子。
維羅多只好將它們套進一個大口袋,頭朝下吊在樹叉上。不一會兒,巨蜥身上的血都朝腦部流去,它們像被注射了麻醉劑一樣昏昏睡著了,維羅多才悄悄解下口袋,用透明膠布粘住它們的顎,不讓它們醒來張口傷人。
晚上10 點時,雌巨蜥圓鼓鼓的肚子扭動起來,不一會兒,一個比鴨蛋大一點的圓東西從它身上掉了出來。原來,這是一枚巨蜥蛋。接下來的幾個小時裡,受傷的雌巨蜥艱難地扭動著身體,在維羅多的不斷按摩下,接連生下了12 枚巨蜥蛋。維羅多給這條因搏鬥受傷虛脫的巨蜥注射營養劑,但終於沒能救活它。第二大,雌巨蜥死了,維羅多放掉了那條不知好歹的雄巨蜥,在營地附近掘了兩個沙土坑,分別放進6 枚巨蜥蛋,她相信,不久,會有12 條小巨蜥孵化出來,重返它們的叢林樂園的。
維羅多收拾起行裝,正準備繼續前進。突然,她覺得左肩背部有一種燒灼的感覺。經驗告訴她,是那種特有的毒壁虱襲擊了她,而且,它在自己的皮膚下已經呆了一天以上。仔細一想,一定是在拯救那兩條搏鬥的巨蜥時被咬的。這種毒壁虱,原來只有髮夾的圓頭那麼點兒,但叮人後的4 天能脹大400 倍!維羅多盡避十分小心,一直將袖口和領口紮緊,但還是讓它鑽了空子。她十分清楚,這個小壞蛋現在已脹大了100 倍,如果不及時清除掉它,自己很快會出現呼吸道阻塞,繼而室息、昏迷甚至死亡。她小心地扯開衣服,用消毒過的尖刀刺進紅腫的皮膚,將那只膨脹100 多倍的毒壁虱挖了出來,一腳踩死,又咬緊牙關,擠壓出傷口裡的毒液,再用強心劑液沖洗傷口。
雖然做了這樣的處理,那天半夜,維羅多還是發起高燒,人像被塞在密封罩子裡,一點也透不過氣來。她躺在吊鋪上,與疼痛、高燒和煩躁鬥爭了整整兩天,直到第三天早上。高燒才漸漸退去。她鬆了一口氣,知道自己已擺脫了死亡的威脅。
又休養了兩天,她收拾好行裝,繼續朝北方走去。
不久,她發現自己進入了臨海的一個半島。查看地圖,這兒很可能叫約克角半島,離目的地阿納姆海岸只有三天路程了。就在這時,她發現河邊的紅樹叢裡地面潮濕,像有什麼巨型水陸兩棲動物在裡面呆過。她驚覺起來,放下地圖和行裝,抽出了防身的大砍刀。那些水漬很可能是巨型的海鱷搞出來的,它們身長5 米以上,能從海灘中爬上半島,潛伏在談水河邊,捕食前來飲淡水的動物。
維羅多四周觀察了一番,附近水塘和叢林邊見不到袋鼠和野諸的蹤跡,她更相信了自己的判斷。
不一會兒,有一匹從內陸奔馳而來的野馬,灑著漂亮的鬃毛,用鼻孔噴了一下被綠藻遮住的河水,快活地飲了起來。維羅多真不想驚動這匹乾渴的野馬,但是,呼啦一聲,河水裡伸出了鱷魚的巨嘴,寧靜立刻被打破了。野馬向後跳了一下,但還是被凶殘的鱷魚死咬住鼻孔,一步步拖向水裡。
維羅多知道,如果她不採取措施,海鱷會咬住野馬那堅韌的鼻孔,把它拖下水吃掉的她從隱蔽處跳了出來,大喝一聲,砍刀準確地將野馬的鼻孔和海鱷的巨嘴分開了。
野馬的鼻尖流著血,飛快地逃走了。那條只咬到一圈鼻孔的海鱷凶狠狠地爬過來,要對維羅多肆虐。但維羅多早已跳開,飛起一腳,將一團沙土踢進了鱷魚的嘴裡。那條鱷魚悻悻地退到了水裡,沉沒不見了。
等維羅多回到放下地圖和行裝的地方,她驚奇地發現,那兒竟有一條鱷魚在吞食她收集到的動物標本!她暗自慶幸自己沒遭到偷襲,又對野蠻糟蹋她勞動成果的鱷魚十分生氣,她衝上去,用刀背狠狠敲了一下它的鼻粱,將它攆回了水裡。
很快就能到達阿納姆海岸了。聽過往的人們說,附近確實有個恐怖的蝰蛇島,誰也不敢輕易上去,吉西酋長說的那個島,大概就是它。
維羅多很興奮,對付蝰蛇,她是專家了。只要不讓它們咬到暴露在外面的臉頰。她的那身粗麻佈防護服和重靴足能對付它們了。
她砍了幾棵小編木做成木筏,劃過去上了那座小島。
這裡確實是蝰蛇的世界:它們有的像牛糞那樣盤在地上,有的偽裝成樹上的結節,有的蜷縮在巖縫裡,隨時準備襲擊靠近它們的任何動物。
維羅多深知,蛇類是靠它們的紅外線感受器官瞭解周圍的變化的,她的身體包在粗麻佈防護服裡,腳上又穿著厚厚的重靴,她的體溫不會傳感給蝰蛇,她能放心地闖進蛇陣。
果然,她很快就麻利地將五條蝰蛇抓往,裝進了口袋。不過,當她走近一棵盤滿蝰蛇的大樹時,有條碗口粗的大傢伙竟飛身朝她的臉上竄來。維羅多毫不猶豫地舉起砍刀,用刀面將這不知好歹的傢伙敲了一下,大蝰蛇立刻軟綿綿地躺到她的腳下。維羅多知道,這條蛇餓昏了,隨手就將它拾到口袋裡。接著,她用砍刀熟練地掘開岩石旁的鼠洞,一窩又一窩小野鼠被她逮住了。她拿出折疊籠將小野鼠全裝了進去。
這時.她滿意地返回簡易木筏,離開了危險的蝰蛇島。
她在海岸邊住了下來,沒幾天,就用小野鼠將那幾條蝰蛇馴服了。於是,她托經過這裡的人捎信給阿納姆海岸的吉西酋長,請他前來。
第三天,吉西酋長帶著部落裡的青年人,敲鼓吹笛,前來拜訪他們心中的「蛇先生」。當他們發現「蛇先生」是個女的,而且還是個白人時,一個個驚訝得連嘴都合不上了。
維羅多拿出一隻大口袋,說:「吉西酋長,你們不必驚訝,更不要懷疑,我就是你們要請的尼古拉·維羅多,我的名片就在這口袋裡。」吉西酋長更覺得奇怪了:哪有用大口袋裝名片的?更何況,那口袋裡還有什麼東西在微微扭動!
呼啦一下,維羅多打開口袋,一下子抓出了三條蝰蛇,讓它們老實地趴在地上。她微笑著,叫道:「給酋長行個禮!」那三條蝰蛇竟聽話地抬起身子,傻乎乎地朝吉西酋長鞠了個躬!
這時候,吉西酋長大叫道:「不錯,你就是我要請的尼古拉·維羅多,你是個一次次創造奇跡的人!」(方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