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利曼寶物

一九四五年四月,第二次世界大戰已經進入尾聲,美、英、蘇等盟軍已經攻入柏林城。蘇軍搶在美國人和英國人的前面,控制了柏林動物園。

蘇軍為什麼要搶先控制柏林動物園呢?原來在盟國的空軍轟炸柏林以後,納粹德國把他們從各地掠奪到的世界藝術珍品都轉移到了動物園的地堡中保存。柏林動物園已經是德國藝術寶庫的代稱。

蘇軍控制動物園以後,立刻著手把地堡中的藝術品運往蘇聯。幾天以後,地堡中的藝術品全搬運走了,最後留下蘇蒂科夫上尉帶一支小分隊守著柏林動物園。

有一天,守衛動物園的二等兵波爾丁在一個通道的牆壁上發現一個深洞。這個深洞是用熟石膏封住的,攻克柏林時在重炮的轟擊下,石膏被震落了。波爾丁在壁洞裡只發現一隻手提箱,手提箱內層層包裹,打開一層羊羔皮後,薄絹內包著一些像是黃銅製的扣子和念珠,另外還有一些波爾丁叫不出名稱的東西。波爾丁把這些東西又放進箱子,把它交給柯倫科中士。

柯倫科中士參軍前是位教歷史的教授,入伍後被分配管軍需。柯倫科打開手提箱,看到軟絹中的東西以後,雙手開始發抖。他小心翼翼地合上箱子,立刻就去找蘇蒂科夫上尉。他竭力用平靜的語氣說:「上尉,您聽說過德國考古學家施利曼的寶物嗎?」上尉的軍階雖然比中士高得多,但他的知識並不比中士高,他對施利曼一無所知。中士柯倫科不得不向上尉從頭講上一段歷史課:遠古時期,人類的歷史沒有任何文字記載,都是靠世世代代的人口頭相傳。大約在公元前九世紀,有個叫荷馬的人寫下了《伊利亞特》和《奧德賽》,敘述了發生在五、六個世紀以前的事情。這也就是我們所說的《荷馬史詩》。

關於「荷馬史詩」,人們一直以為是靠想像虛構出來的,只有德國的考古學家施利曼堅信「荷馬史詩」是有事實根據的。它不僅僅是一部文學作品,同時也是一部歷史文件。為證實自己的觀點,他做了大量的工作,終於在1873 年現在的土耳其境內發現了古代的特洛伊城的遺址,並且發掘出普裡阿蒙王的黃金寶藏。這個發現與「荷馬史詩」中的記載完全相符。後來,施利曼把自己開掘到的黃金寶藏全部捐獻給柏林博物館。在盟軍攻克柏林時,納粹把博物館中的黃金寶藏也轉移到這個動物園來了。

中士說了這麼一段歷史,蘇蒂科夫上尉聽了不解地問:「中士,你到底要向我說明什麼呢?」中士柯倫科說:「報告上尉,寶藏就在我提來的箱子裡!」上尉出於好奇,就打開了手提箱,開開眼界。這些寶物有金鐲子、金豆、金扣、金念珠、金面罩和金絲繡花背心等等。中士對上尉說:「古代的工藝落後,要想使用非常柔軟的金絲繡花,只有選擇高純度的金子才行。」上尉眼花繚亂,一時不知所措,他問中士:「你說我們該怎麼辦?」中士說:「根據盟軍司令部的命令,藝術品和珍寶一律交盟軍藝術委員會處理。」上尉說:「那等於是交給美國人!我們流血,他們得好處?不行。我們匯報上去,讓上面決定。」希特勒已經自殺,戰爭正式結束,一些德軍軍官都被關在集中營審查,一些普通軍人也被召集去,清掃柏林的街道。在清掃街道的隊伍中,有個原黨衛軍少校蘇爾茨,他聽到一個動物園的老工友告訴他:「你送來的手提箱,就是封在牆洞裡的那個,現在被蘇軍找到了。」老頭告訴蘇爾茨,手提箱現在放在蘇軍上尉的辦公室裡。

德國少校蘇爾茨得到了這個消息後,一直想把寶物弄到手。但硬搶不可能,偷,也沒這個機會。他一直在盤算:俄國人把這樣的稀世珍寶放在上尉的房間裡,為什麼不運往蘇聯呢?看來他們是在等待命令。他繼而想:這道命令,何不由我來下達呢?

蘇爾茨花了三天時間,找到了一個以前專門替德軍偽造美元的人。此人叫彼得森,這傢伙偽造的美元,在美國的銀行裡都能兌換。現在美國人正在捉拿他,他時刻想逃離德國,到瑞典去,然後再前往其他國家。蘇爾茨找到彼得森,告訴他,他已在波羅的海弄到一條船,但在逃離德國之前想將一件寶物運出去,這樣可以發大財,在國外才能過上舒適的日子。但為了運送寶物,必須偽造一些文件才行。

彼得森聽了蘇爾茨的計劃,信心十足他說:「隨你要什麼樣文件,都可以讓俄國人送到莫斯科檢驗,決不會露馬腳。」幾天以後,駐守在動物園的蘇軍上尉蘇蒂科夫,按到身穿蘇軍信使服的人送來上級的命令:「將裝寶物的手提箱裝到一隻鐵箱子裡,上面寫著繳獲的醫療用品,在明天下午六點鐘前運到斯圖加特,趕上開往列寧格勒的火車,親手交給戈羅夫上校,要求對方出示書面證明。此命令立即燒燬。」簽字像鬼畫符,但印章很清楚是斯維奇也夫中將的名字。

當天下午六點鐘,德軍前黨衛軍少校蘇爾茨和彼得森穿著一身整潔的黑色西服,來到斯圖加特車站的月台。有一輛卡車鳴著喇叭開進車站,停在一列貨車的前面,有三個士兵將一隻鐵箱搬進貨車的車箱。這時蘇爾茨走過去,向一位站在貨車上的軍官出示了內務部上校的證明,那個蘇軍軍官向他敬個禮,將鐵箱子指給他,雙方順利地完成了交接手續。

蘇爾茨指指自己乘坐的車廂,對列車指揮官說:「到弗賴恩瓦爾德站叫我們一聲。」列車指揮官說:「是,上校!」列車在原野上奔馳。蘇爾茨和彼得森靠在椅背上養神。沒多久,列車員告訴他們:「還有五分鐘到弗賴恩瓦爾德站。」列車到站了,蘇爾茨再次向列車指揮官出示證明,並且請他們派兩名列車員把鐵箱子抬出車站。車站外有一輛汽車在等著,這是蘇爾茨上午就雇好的。汽車在黑暗中向波羅的海海岸開去,四小時後到瓦爾內明德碼頭。蘇爾茨和彼得森把鐵箱子抬上小船,這也是蘇爾茨事先搞到的一般小遊艇「林德賽」號。小船開進了深海,兩人都鬆了口氣:成功了!

小船要六個小時才能到目的地,蘇爾茨在把舵,彼得森回到睡艙裡。因為特別高興,他拿過一瓶酒自斟自飲。這傢伙嗜酒如命,不一會兒就把一瓶酒喝光了,但他意猶未盡,又開了一瓶。兩瓶酒下肚後,這傢伙醉了,躺在床上口渴,想倒杯水喝,可怎麼也摸不到熱水瓶。就在他亂摸時,抓到了液化汽瓶的閥門,鬼使神差地將閥門擰開,也許是想燒水吧,但過一會他又睡著了,而液化氣瓶在漏氣。

小船進入丹麥海岸。蘇爾茨事先已經掌握了規律,丹麥海軍巡邏快艇二個小時開一次。蘇爾茨計算過,快艇兩次巡邏的空隙時間,足夠通過警戒區。

偏偏快艇機械又發生了點故障,正好與蘇爾茨的船相遇。

蘇爾茨發現快艇在兩海里以外在向他發出停船信號。他想調頭逃跑,但已不可能。快艇的速度比小船快得多,再說快艇上還有火炮,立刻可以使小船葬身海底。蘇爾茨只好降慢航速,以表示接受檢查。但是他不想讓主物落入對方手裡,這是冒生命危險弄來的。蘇爾茨向甲板上的鐵箱子走去,他決定將鐵箱子沉入海底,這樣總有一天能把它重新找回來。他用盡全身力氣想把鐵箱子拖到甲板的欄杆外面,但鐵箱子太重,弄不動它,他想去把彼得森叫來幫忙,但叫了幾聲沒應,這傢伙肯定在睡大覺。蘇爾茨見睡艙裡沒有燈光,煤油燈也熄了。他就劃了根火柴推開睡艙的門,「轟」的一聲立刻燃起一片火海,緊接著是一聲爆炸,原來被醉鬼彼得森擰開的液化氣瓶,可燃氣體已經灌滿了睡艙,火柴點著了可燃氣,引起了爆炸。小船四分五裂,碎片漂在海上,有的沉入海底。

轉眼間三十五年過去了,1979 年1 月,丹麥水手克魯德的弟弟在波羅的海捕魚遇風暴葬身海底。等風暴過去後,克魯德穿上潛水服,到海底去尋找弟弟的屍體,結果找到了一隻鐵箱子,這就是當年因小船爆炸而沉入海底的寶物箱。克魯德下認識這些東西,以為是普通金屬做的,但他也懷疑這些可能是古玩。他決定去請教自己的表哥奈伯格。奈伯格是哥本哈很大學的一位教授。克魯德帶了幾件樣品,並且如實地向表哥敘述了得到這些東西的經過。

奈伯格教授仔細地看幾件樣品,並且搜尋自己的記憶,他終於看出來,這是施利曼的寶物。

奈伯格等自己平靜後,才對表弟克魯德說:「這是劣質金屬做的,很可能是它的主人隨手扔掉的,我跟你到你家去看看,有沒有更值錢的東西,要全是這些東西,倒不如繼續讓它躺在海底好。」奈伯格看了所有的寶物,證實是施利曼的收藏品。他激動得心幾乎要跳出來,但還是平靜地對克魯德說:「你打撈這些東西吃了苦,看在親戚的份上,我也要設法讓你得到點好處。給我去送朋友玩,我給你兩千克朗。就當是廢金屬賣了吧!那樣,恐怕二百克朗也不值呢。」克魯德十分感激表哥,二千克朗可以在弟弟的墳上豎個十字架,剩下的錢還可以買一隻新錨。

就這樣,施利曼稀世珍寶,被奈伯格用二千克朗買下了。

奈伯格認識這些珍寶,卻無法將這些珍主變成錢。他一旦將消息公佈,別說表弟找他算帳,就連警察也會來追究寶物的來路,那樣就什麼也得不到了。

奈伯格苦苦思索,最後想了個好辦法,就去找著名收藏家林德霍姆伯爵。

他對伯爵撒了個大謊,說施利曼的寶物被蘇聯運走了,現在又被博物館的工作人員偷出來了。這個人現住在哥本哈根,急需現金遠走高飛。

伯爵信以為真。他看過所有的寶物後,決定向全世界最大的幾家博物館拍賣,以一千五百萬美元為起標價,讓各大博物館之間開展價格競爭。只要拍賣成功,伯爵獨吞這筆錢易如反掌,剪除奈伯格這樣的人,像剪一根草一樣。

伯爵的計劃是這樣的:先向全世界各大博物館發出通知,並且分寄樣品。

1979 年8 月25 日,在世界各大報紙登出廣告,宣佈9 月1 日召開投標會,各大博物館可以通過國際電訊公司參加投標會,會期三天。

伯爵本人只是以收藏家身份參加投標,投標由一位誰也查不到他身份的瑞典人主持。投標會結束,誰出的價錢高誰就是施利曼寶物的主人。中標者一旦把錢交到仲裁人手中,這時中標人就可以和全世界各大報紙同時得到通知,憑仲裁人的收據到特定一家銀行的保險庫領取寶物,在全世界的記者面前完成交割手續。

這個拍賣計劃,可謂萬無一失。

在各大博物館得到投標通知的同時,美國中央情報局也在開會研究這次拍賣行動。他們已經認定施利曼寶物已經落入蘇聯人的手中,並且為此跟蘇聯政府進行交涉。蘇聯人矢口否認有這樣事。而現在竟然有人會神秘地將寶物公開拍賣。這次拍賣活動不可能是蘇聯政府操縱的,他們經濟上再不景氣,也不會少這麼一筆錢花。即使缺錢也不會拍賣施利曼珍寶,這等於在全世界面前丟臉。現在只剩下一種可能,寶物是被人從蘇聯偷盜出來,這說明蘇聯克格勃在安全措施方面出了大毛病。這正是美國中央情報局最感興趣的問題,如果蘇聯在安全措施上出了毛病,現在既已發覺,那必然要更換以前的安全手段,這一來,中央情報局以前所掌握的對方的一些情報,就沒什麼價值了。為此,中央情報局決定,派幾個文物專家去暗中考察這次拍賣。

與此同時,蘇聯的克格勃針對這次拍賣卻作出了另一種判斷:施利曼的寶物曾經在他們手中,後來被美國中央情報局騙去了,現在的拍賣行動,不可能是中央情報局控制的,肯定被人偷盜出來的。美國中央情報局安全系統的弱點究竟何在?這是克格勃最感興趣的問題。

克格勃內缺少熟悉考古知識的人,他們請蘇聯動物博物館的科夫帕克博士協助,和克格勃人員共同組成投標團,以列寧格勒博物館的名義去參加投標。

美國紐約大都會藝術博物館的露絲館長接到拍賣行的通知後,立即召開了董事會,請求撥款,授權她參加投標。董事們雖然曉得施利曼珍寶的價值,但沒有足夠的財力保證紐約大都會藝術博物館能成為施利曼寶物的主人,因而不同意撥款。露絲館長並不灰心,她想了另一個辦法,在英國倫敦召開一次全世界各大博物館的聯誼會,說服各大博物館聯合集資,買下施利曼寶物,然後根據出資多少為先後,讓施利曼主物在各大博物館之間巡迴展出。這樣,稀世珍寶等于歸全世界人民所有,而且可以保證一次性投標成功,等於是在沒有競爭對手的情況下,以起標價結束拍賣。這本來是一個很好的設想,可是在倫敦會議上,土耳其和德國都各自提出對施利曼珍寶的主權要求。土耳其認為珍寶是在他們國家出土的,應該歸土耳其所有。德國以當然主人的身份,要求與會者確認德國對珍寶的主權。雙方爭執不下,根本無法討論集資問題。由露絲館長召開的倫敦會議,在不歡而散的氣氛中結束了。

美國中央情報局的官員紐克爾克,是以《國際日報》駐巴黎記者的身份參加倫敦會議的,他已認出蘇聯考古學家科夫帕克身邊的那個滿頭白頭髮的傢伙是克格勃官員。紐克爾克的判斷是正確的,那個白頭髮就是克格勃的烏其諾夫少校。當然烏其諾夫同樣確信,那位《國際日報》的記者是美國中央情報局的官員。

通過倫敦會議,蘇聯考古學家科夫帕克和紐約的露絲館長也相識了。科夫帕克是國際上著名的學者,露絲對他非常信任。科夫帕克告訴露絲,寶物曾一度在蘇聯人手中,後來被人用偽造的命令騙走了。露絲也告訴科夫帕克:騙走寶物的不是美國人,因為中央情報局決不會長期保存寶物,肯定要交給博物館,而有資格接受施利曼寶物的,只有大都會藝術博物館。

從交流的情況分析,兩位學者都相信,寶物從來就不在蘇聯和美國手中,幾十年來一直為私人所有,也只有這樣,這次的拍賣才在情理之中。

科夫帕克還告訴露絲,有一個叫彼得森的瑞典人,是國際上有名的偽造專家,蘇聯一直想追捕這個人,就是不知道他的下落。

根據科夫帕克和露絲兩位專家分析,在當時的情況下,騙子所能去的國家只有瑞典和丹麥,而彼得森又是瑞典人,那麼此人在瑞典的可能性就更大。

最後,兩位專家決定:聯合起來,沿著三十五年前的蹤跡走一次,或許可以找到寶物的下落。

露絲和科夫帕克來到丹麥。她首先打了個電話給丹麥的收藏家林德霍姆伯爵。伯爵知道露絲來到哥本哈根,十分高興,特地在一家豪華餐廳宴請她。

在宴會上,露絲又替科夫帕克和林德霍姆伯爵作了介紹。

露絲告訴伯爵,這次是為尋找施利曼寶物的下落而來的。這句話差一點嚇掉伯爵手裡的酒杯:這不是衝著怕爵而來嗎?

接著,露絲又進一步請求伯爵協助,希望他能提供三十五年前關於波羅的海風暴和海難方面的資料。露絲的這個請求,反而使伯爵感到放心。這說明露絲對他沒有懷疑。但是她要風暴和海難資料有什麼用呢?奈伯格教授告訴伯爵,施利曼珍寶是有人從蘇聯偷出來的,伯爵並不知道寶物和海難的關係。

伯爵領露絲來到丹麥海軍基地,查閱了有關資料,說明1945 年5 月22 日和23 日兩天都天氣良好,整個波羅的海幾乎無風浪,但是有一本航海日記中記載,在0205 海域有一艘小船自毀沉沒,無倖存者。

露絲看了這段記載高興極了,她對科夫帕克說:「就是它,我們找到了!」 在露絲興奮異常的同時,伯爵也弄清楚了珍寶根本不是被人從俄國偷出來的,奈伯格編造的是謊言。三十五年前,珍寶被一條小船偷運出德國,在蓋瑟附近爆炸沉沒,後來被人從海底撈起,又不知經過怎樣的渠道才轉到奈伯格的手中。

現在露絲尋找珍寶蹤跡的行動,對伯爵構成了最大的威脅。

露絲決定明天到蓋瑟去作進一步調查,伯爵表示明天不能陪同,但可以用他的汽車送露絲去蓋瑟。

第二天,伯爵對自己的親信司機韋爾頓說:「露絲的行動對我們很不利,你明天送他們去蓋瑟,如果他們找到有關珍寶的線索,就可能追查到奈伯格頭上。我想,你是知道應該怎樣對付他們的。」韋爾頓會意地點點頭:「您放心,我會幹得很漂亮的!」露絲和科夫帕克坐在韋爾頓開的汽車上來到蓋瑟,向附近的漁民打聽,可是沒有一個人知道三十五年前小船沉沒的事,只知道今年4 月,克魯德的弟弟漁船失事,後來克魯德曾潛水打撈過弟弟的屍體。

露絲問:「他打撈到什麼沒有?」當地人告訴她:「打撈到了,是他弟弟的屍體。」露絲又問:「別的還打撈到什麼?」當地人攤開手,表示無可奉告。

露絲館長好不容易又找到克魯德,幾經盤問,克魯德才承認打撈到一隻鐵箱子,裡面有一些不值錢的銅器,以二千克朗賣給了奈伯格教授了。

露絲告訴克魯德,鐵箱子裡裝的是珍寶,能值幾百萬克朗。

克魯德如夢初醒,自言自語道:「他是騙子!我會跟他算帳的。」伯爵的司機韋爾頓一直跟隨露絲,他眼看線索就要追到伯爵身上了,便暗暗下了決心。

露絲和科夫帕克仍然坐韋爾頓開的汽車回哥本哈根。汽車離開公路,開上一條直通海邊的小路上停下了,韋爾頓說是要檢查一下車胎。韋爾頓剛離開汽車,汽車就自己啟動,沿著下坡路越滑越快,前面就是懸崖,懸崖下面是波濤洶湧的大海。

露絲挺直身子,嚇得臉色慘白。科夫帕克用力擰動車門把手,但車門被鎖死了。隨著車速的加快,離懸崖越來越近。科夫帕克從座椅上往前爬,打破隔音玻璃,好不容易才爬進駕駛室,使勁拉住手剎,車子才慢慢減速,最後撞在路邊的石壁上停下了。

過了好一會,韋爾頓才神色慌張地跑過來。科夫帕克強壓怒火,對韋爾頓說:「你的車子就是還能開,我們也不敢坐了。」他攔了一輛出租車,和露絲兩人坐上回哥本哈根。

在出租車上,科夫帕克對露絲說:「我看剛才可不是什麼意外事故。一切是事先準備好的。」露絲認為他想得太複雜,她對伯爵還是信任的,因為是多年的老朋友啊。

回到旅館,露絲準備明天去找奈伯格教授,勸他交出寶物,由大都會博物館給他一筆優厚的酬金,迫使奈伯格交出寶物。否則就訴諸法律迫使他就範。

科夫帕克想得比露絲周到,他認為歐洲的任何一位名教授都沒有財力組織這樣一次拍賣,奈怕格教授的後面還有人,說不定寶物已經落入這個人手裡。但他的這些想法都沒有向露絲談,讓露絲知道得過多反而不好。科夫帕克是蘇聯人,他想把寶物弄到他們的國家去。

科夫帕克回到自己的房間後,立刻給奈伯格教授掛了電話,告訴對方自己是列寧格勒博物館的科夫帕克博士,現在手中有一塊恐龍化石,特地來請他鑒定是那一紀的,並約定明天九點登門拜訪,第二天上午九點,露絲和科夫帕克準時到了奈伯格的家。當露絲說出為寶物而來的目的後,奈伯格矢口否認,並且說自己的表弟克魯德是位精神失常者。

科夫帕克對奈怕格說:「你否認是很正常的。不過,你肯定會遇到更麻煩的事,關心這件事的有美國中央情報局和蘇聯的克格勃,在你受到法庭的審問之前,就很可能落入他們的手中..,在中午十二點之前,你覺得需要我們幫助的話,可以往布拉扎旅館給我們打個電話。」說罷,就和露絲告辭了。

科夫帕克剛回到自己的房間,克格勃官員烏其諾夫就告訴他,剛才奈伯格給一位伯爵打了電話。這個消息提醒了科夫帕克:寶物很可能在伯爵手中,至少這是個幕後人物。他們決定立即到伯爵家去。這次他們單獨行動了,帶上露絲已經毫無必要。

科夫帕克走後不久,露絲就到他房間找他。露絲見科夫帕克不在房間,感到十分吃驚。她擔心這位俄國專家可能遭到中央情報局的綁架。現在該怎麼辦?在哥本哈根伯爵是她唯一的熟人,也是最信得過的人,看來只有找伯爵幫忙了。她給伯爵打了個電話,說科夫帕克突然失蹤,請伯爵動用各處關係,打聽一下科夫帕克的下落。

她的這個電話,等於是給伯爵通報一個信息:蘇美兩國的情報機構都十分關注施利曼寶物,現在雙方都在收網,要捕他這條大魚。他立刻撥通電話,訂了第一班出境機票,隨便哪個國家都可以,只要盡快離開丹麥。

訂好機票,他回到房間,把施利曼寶物裝進一隻手提箱,自己開車直奔機場。

伯爵將汽車開出自己花園不久,就發現後面有輛汽車緊緊跟著,就在兩輛車並進的時候,伯爵認出追他的汽車裡坐的是科夫帕克,開車的是位白頭髮。白頭髮在逼伯爵停車,伯爵拚命加速想甩掉對方,在急轉彎時,怕爵的汽車撞上了路邊一塊岩石。

烏其諾夫停下車走過去一看,伯爵的頭伸出車外,已被撞得腦漿迸裂,一命嗚呼了。

科夫帕克從伯爵身邊拿過手提箱,打開一看:是施利曼寶物!

烏其諾夫對科夫帕克說:「書獃子,站在這兒等警察嗎?快上車走!」露絲還在旅館裡等科夫帕克的消息,等來的不是科夫帕克,而是中央情報局的紐克爾克,他告訴露絲,這次拍賣的幕後人物是伯爵,逃跑時撞車身亡,現在寶物已經被科夫帕克帶往蘇聯了。紐克爾克因為得不到露絲的協助,遲了一步,成為這次爭奪寶物中的失敗者。

露絲根本不相信紐克爾克的話。紐克爾克無可奈何地攤開手說,「館長,到明天你就會相信我是誠實的,那時我們再一同回美國吧!」第二天,全世各大報紙都刊登了科夫帕克的私人聲明:「我叫科夫帕克,是考古學家,不是克格勃成員。我的聲明是違背克格勃的意願的,只能以我私人名義發表。我已經將施利曼寶物帶回蘇聯,讓全世界人都知道寶物在蘇聯。這樣可以迫使蘇聯政府將寶物在全世界展出。施利曼寶物是屬於全世界人民的,大家有權看到它。至於它的主權歸屬問題,歷史會公正解決的。現在就讓它保存在蘇聯吧。請原諒我,我是一位蘇聯科學家。」露絲看完科夫帕克的聲明,她自言自語他說:「可我是一位美國科學家呀..」這時,紐克爾克給她送來了回美國的機票,她感激地接受了。

(劉忠義)

《傳奇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