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假沙皇沙皇

伊凡四世沒等上征服西伯利亞汗國,就於1584年死去了。他留下兩個兒子,大的叫費多爾,是第一個皇后生的;小的叫季米特裡,是最後一個皇后生的。

按照規定,大兒子費多爾繼承了皇位。小兒子季米特裡當時才兩歲,由他的母親帶著,離開京城,到自己的封地去了。

費多爾是個有病的人,而且愚蠢不堪。登上沙皇寶座後,整天在教堂裡祈禱,還不停地敲那裡的鍾鬧著玩;或者觀看討好他的大臣們表演滑稽和互相廝打。老百姓們都譏笑皇帝是個傻瓜。

傻瓜怎麼能治理國家呢?慢慢地,皇室大權落到了他舅父波利斯·戈東諾夫手裡。

波利斯很能幹,又善玩弄權術。他把自己不滿意的權貴大臣們統統排擠掉,將自己的家當作俄國的宮廷,自行接待起外國的使節來。國家的大事都由他說了算。

在波利斯掌權期間,俄國頒布了一個法令:政府有權幫助地主追回逃亡不滿5年的農民;一個自由的人只要給地主工作6個月以上,就成為地主的奴僕。這樣一來,農奴制加強起來,農民所受的壓迫也更加深重了。

1598年,多病的傻瓜沙皇費爾多終於死去。因為他沒有兒子,弟弟季米特裡也在7年前死去,所以皇位就空缺了。這下波利斯遇到了好機會。經過王公大臣們的選舉,波利斯當上了沙皇。

波利斯上台兩年,俄羅斯國內發生了嚴重的饑荒。由於這一年多雨,加上秋寒早早就降臨了,大片大片的秋熟作物都被凍壞了。秋天地裡播下的麥於,第二年又沒有發出芽來,農民們連重新播種的種籽都沒有。饑民們靠啃野草和樹皮度口。接著是整村整村的人餓死,就連首都莫斯科的街上,每天也有上百個餓死的屍體。

波利斯生怕饑民們起來造反,下令分發倉庫裡的糧食。但是,官吏們從中漁利,能分到饑民手裡的為數很少;而商人、地主和寺院的倉庫裡,卻堆積著大量糧食。可怕的饑荒從1601年一直延續到1603年。大批饑民實在活不下去,便和奴僕們結成隊伍襲擊地主和商人。波利斯下令武裝鎮壓,「罪犯」們成百上千地被絞死在樹上,而且不准收屍。但殘酷的鎮壓並沒嚇倒走上絕路的饑民,他們對波利斯的統治更加仇恨。波利斯為此坐立不安。

正在這時,又有一件事使波利斯心驚肉跳,茶飯不思。原來民間到處有這樣的傳說:「你聽說嗎?伊凡四世的小兒子季米特裡沒有死,他還活著呢!」

「是呀,聽說他在立陶宛(當時俄羅斯人稱波蘭為立陶宛),馬上要回俄國!這回波利斯得把皇位讓給他啦!」

傳說越來越多。後來有人說,季米特裡已經帶著波蘭軍隊來莫斯科繼承皇位了,因為只有他才是真正合法的沙皇。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

原來,季米特裡同他的哥哥費爾多一樣,是個多病的人。1591年他9歲的時候,有一次在宮廷裡玩刀,正好羊癇風發作,全身痙攣,口吐泡沫,跌倒時正好尖刀刺穿了咽喉而死去。當時沒人在場。季米特裡的母親聽說兒子死了,她匆匆趕來,抱著屍體痛哭流涕,大喊大叫,說她兒子是當時掌管朝政的波利斯派人刺殺的。波利斯連忙趕到宮中,尷尬地說:「別忘了,我是沙皇的舅父,我怎麼會派人殺害他呢?」但無論他怎麼解釋,季米特裡的母親就是不信。

後來,波利斯派了一個以瓦西裡·叔伊斯基王公為首的調查委員會,調查這件案子。經過調查,由叔伊斯基簽署證詞,確認季米特裡是自己喪命的,與波利斯無關。結果季米特裡的母親被迫去了修道院,算是對誣告攝政大臣的人的懲罰。

既然季米特裡已經死去,那麼怎麼會又冒出一個季米特裡?現在這個季米特裡,究竟是真的還是假的?跟波蘭又有什麼關係?

原來,這跟波蘭有莫大的關係。當時的波蘭貴族地主正想併吞俄羅斯,可是又不宜使用武力,於是盡力利用俄國老百姓對波利斯的不滿情緒,來達到自己的目的。他們放出謠言,說季米特裡還活著,他是沙皇的合法繼承人,這樣波利斯就得被迫下台。

果然,一個冒牌的季米特裡應運而生。此人原來是一個逃亡的僧侶,卻把自己喬裝打扮成季米特裡。他說自己9歲時沒有死去,而是得救了,後來往在波蘭,現在是公開自己身份的時候了。

波蘭國王喜出望外,馬上召見「季米特裡」。波蘭國王知道此人是個冒牌貨,態度傲慢地坐在寶座上不動彈,只略略點了點頭,問道:「你就是季米特裡?」假季米特裡也故作傲慢地挺著肚子說:「難道還會是假的嗎?哈哈..」

波蘭國王令左右侍從們退下,示意假季米特裡在他身邊坐下,說:「戲就演到這裡吧,閒話少說,我們來做一筆交易:我出錢幫助你,准許你在貴族中招募軍隊;你得答應在你取得俄羅斯皇位後,把俄羅斯的兩個省邦讓給我。」

假季米恃裡連連說:「可以,當然可以。」

波蘭國王命人取來一張事先寫好的協議,遞給假季米特裡說:「那就請『陛下』簽個字,如果你違背諾言,你不但當不成沙皇,連你的性命也難保的!」

假季米特裡毫不猶豫,拿起鵝毛筆簽上了他的真名事情辦得非常順利。

不多久,波蘭貴族中就有上千個冒險家投奔假沙皇。一個破產的市長,還主動把女兒嫁給這位未來的沙皇。

1604年秋,冒牌的季米特裡帶著軍隊侵入俄羅斯。農婦、農民們都天真地以為,這個沙皇肯定比波利斯好,所以都支持他進軍莫斯科。仇視波利斯的貴族,也站在假季米特裡一邊。最可笑的是那位叔伊斯基王公,他曾經親自調查過季米特裡的死因,並且作了肯定的證詞,現在竟也跟著說皇子還活著,正在來首都的途中。波利斯眼看眾叛親離,心急如焚,不久突然去世。

1605年6月,假季米特裡沒有遇到多大抵抗,就進入了莫斯科;一個月後,正式加冕,當了沙皇。

這個假季米特裡登上皇位後,馬上暴露出波蘭走狗的真面目:逃亡的農民都被弄回到原先的地主那裡受折磨;波蘭貴族到處發號施令,胡作非為;大量的金銀珠寶被裝運到波蘭去。

第二年春天,假季米特裡的未婚妻來到莫斯科,同「沙皇」舉行了盛大豪華的婚禮。接著大擺筵席,濫吃狂飲。喝得醉醺醺的波蘭貴族和士兵,又幹出許多無法無天的勾當。莫斯科的老百姓忍無可忍,紛紛要求採取行動。

叔伊斯基王公利用了這種不滿情緒,進行了精心的策劃。5月17日凌晨,響起了預定的鐘聲,接著警鐘響遍首都。全城到處在呼喊著:「去打波蘭人!

打死波蘭人!..」

人們一邊呼喊,一邊向克里姆林宮奔去。沒過一會兒宮前廣場上擠滿了人。直到這個時候,冒牌的季米特裡才知道大禍臨頭了。他趕緊跳窗逃跑,結果摔成重傷,躺在地上動彈不得。人們找到了他,一陣亂棒,當場把他打死了。幾天以後,假季米特裡的屍體被焚燬。有人憤恨地說,應該把這個假沙皇送回老家去。於是人們又把他的骨灰裝進炮筒,朝波蘭方向發射出去。

民眾們打死假沙皇后,又去尋找欺壓他們的波蘭貴族報仇。

他們攻擊那些壞蛋們的住宅,一下於打死了2000名波蘭貴族和士兵。

首都的領主們惟恐民眾們當政,趕緊推舉叔伊斯基王公為沙皇。正是這個叔伊斯基,一會兒證實季米特裡已經死去,一會兒又說皇子仍然活著。現在,他又宣佈剛被打死的是假沙皇。

為了表明自己現在說的話千真萬確,還特地把真的季米特裡的骨灰,隆重地移到莫斯科的教堂裡,防止假沙皇再次出現。叔伊斯基當上沙皇后,絲毫也沒有減輕農民的負擔。各地農民又紛紛發動起義..(賀景聞)

《災難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