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下班後回到家,打開門就去摸開關。
“卡啪~”燈沒亮。
“卡啪卡啪~”還是沒亮。屋子裡的黑暗更甚了。只有窗外漏進來慘白的月光斜鋪在屋子正中的沙發上。
哦,想起來了,老王搔了搔頭皮突然想到,原來是沒交水電費人物業給斷水電了,他想起來好像是催款的單子都往門縫裡塞過兩三次了都。
唉,老王搖了搖頭,心想這算什麼事兒啊。
燈既然不亮,那就摸著黑在屋裡坐一會兒吧,反正老婆一會也要下班回來了。老王這樣想著,腳下蹭著地試探著往屋子正中央的沙發走去。
在漆黑的夜晚,屋子裡的一切擺設彷彿都悄悄地發生了變化。這讓他感覺到像是來到一個陌生人的家裡行竊一樣。
他剛邁動兩步,就“匡”地一聲撞倒了鞋架子,拖鞋皮鞋各種鞋撒了一地。
他彎腰把鞋架拿起來擺到牆邊,把一堆鞋子用腳扒拉開。他走的更加小心翼翼起來。伸開了雙手摸著牆慢慢朝沙發那裡走。
他從門口摸過來,一路摸到了飲水機的禿頭頂,一件毛呢大衣的衣角,一個直挺挺的櫃子,接著就順利地靠近了沙發。
他坐在上面長長地舒了口氣,在淡淡的月光中躺了下來。他朝屋子四周望去,感覺就像是從燈光耀眼的舞台上望著下面黑壓壓的觀眾。
過了會兒,他感到口渴,起身在茶几上摸到水杯喝了一大口。
味道很怪,他皺了一下眉頭,一股子苦腥味在舌尖蔓延開來,久久不願散去。
喝的什麼啊?不是早上出門時泡的茶呀?他心裡感到一陣彆扭。
這時電話聲響了起來,他掏出腰間的手機一看,是妻子打來的。他接通。
“喂~老婆。”
“嗯,老公啊,你到家了嗎?”
“到了,在家呢……咳咳……咳咳。”老王正說著,感到嗓子眼不舒服,剛才喝下去的苦腥味又湧上了口腔。
“喂~喂喂,老公,咋的啦?”妻子焦急地在聽筒裡喊著。
“哦……哦”老王暫緩了咳嗽,說道:“沒事,可能是剛喝那口水……”
妻子在聽筒裡立馬打斷道:“你用茶几上的杯子喝水啦?!”
“對呀,怎麼啦?奇怪了,記得早上我剛泡的茶呀怎麼這麼快可變味了,嗆的我……咳咳”
“唉呀,對不起呀老公,我忘啦,早上你走後我收拾屋子,看你杯子挺髒我就把茶水倒了,後來用洗潔精水泡著蹭了蹭茶垢,我我……我走的時候太急,好像忘記倒掉了……對不起啊老公。”
妻子的聲音軟了下來。
老王感到胃裡一陣陣的噁心,想吐又吐不出來。好半天沒說話。
這時妻子在電話裡“啊”的一聲,過後就沒動靜了。聽筒裡只留下“滋啦滋啦”的空響。
老王急忙問“怎麼啦怎麼啦。”,他開始提心吊膽起來,屋子裡的空氣也變得有些凝固了。老王立黑暗中,靜靜地等待著……
好半天,妻子的聲音才傳了過來,她說——“哦,沒事呀,剛才我不小心摔了一跤。”
老王放下心來,關懷地質問道:“你咋那麼不小心呢,走路看著點腳下。”
“哦~知道了。”妻子在走路,聲音一頓一頓的,她接著說道:“老公啊,你現在在哪裡?”
“家裡停電了,我在屋裡坐著呢。”老王說。
“哦,停……電了啊,”妻子把聲音壓低,說道:“那你把門關好待屋裡那也別去啊,今天出門的時候聽小區裡的人說最近這附近鬧賊,你把門鎖好,我一會就到家了。”
老王說知道了,看了看門,門仍舊開著,進來時居然忘關門了?
他於是過去關門。他走到門邊時妻子的聲音又從電話裡傳來,這次聲音又大了些。
她說:“老公,你在屋裡摸黑走的時候慢點啊,我今天早上收拾屋子把你杯子刷了把櫃子椅子啥的都挪了位置了,哦,對了,你掛在門後邊那件毛呢外套我也給你放起來了。”
老王聽到這裡心裡“咯登”了一下,他手拿著電話,慢慢朝門後扭過頭去,在手機屏幕暗淡的螢光下,他看到門後一個高大的身材立在那裡一動不動緊張地死盯著他,兩隻眼睛正放出咄咄逼人的凶光。
老王終於看清了,那人身上披著一件和他一模一樣寬大的毛呢大衣……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