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有個鎮上出了兩個象棋高手,是一對兄弟,老大人稱“活棋聖”,老二人稱“棋勝天”。兄弟倆仗著自己棋藝高超,開了一家棋院,還立下一條規矩:逢棋必賭,不賭免弈。幾年下來,兄弟倆打敗了無數慕名而來的棋手,從中賺取的銀兩自不用說
這天下午,一個棋童來稟報:“兩位老爺,門口來了位姓陳的小姐,說是來找兩位賭棋的。”活棋聖一聽樂了:“那就讓她進來吧。”
一會兒,棋童便領著一位十五六歲的姑娘來到眾人面前。活棋聖心想:這是哪家的黃毛丫頭,不知天高地厚!便吩咐棋童打開棋室的門,又對棋勝天說:“我去去就來。”說完走進棋室。
誰知陳姑娘喊了一聲:“慢!罷才我說過了,今天我是來會會兩位的。”
活棋聖停下步,啞然失笑:“怎麼?姑娘想跟我們兄弟兩個同時下棋?”
陳姑娘說:“那當然,不過要用兩間棋室,這樣你們就不能湊在一起商量對策了。怎麼,你們怕了不成?”
話說到這個份上,活棋聖便吩咐棋童:“去叫廚房溫幾壺酒。”說完,便和棋勝天分別進了棋室。
第一間棋室裡,活棋聖執紅先行;第二間棋室裡,棋勝天執黑後走。陳姑娘在兩間棋室間來往穿行,左右開弓。
下著下著,第一間棋室裡,活棋聖托起了下巴;第二間棋室裡,棋勝天瞪圓了眼睛。兩個人的棋是越下越慢,到最後,兄弟倆的汗都下來了,陳姑娘卻仍舊輕鬆應對。
棋童把酒溫了又溫,熱到第二十二回時,第一間棋室的門開了,活棋聖疲倦地走出來,面帶微笑地沖大家抱抱拳:“讓各位久等了。”顯然他是贏了。
這一局陳姑娘一言不發,轉身進了第二間棋室。工夫不大,第二間棋室的門也開了,只見陳姑娘滿面春風地走出來,後面跟著垂頭喪氣的棋勝天。
活棋聖一見,問棋勝天:“結果如何?”
棋勝天的聲音小得像蚊子:“輸了。”
活棋聖再也顧不得顏面,猛地吼道:“二弟,你往日的威風哪去了?竟敗給一個小丫頭!”
陳姑娘沖眾人抱拳,笑盈盈地說:“今天兩位的棋下得果然不賴,一勝一負,算是與我打了個平手,輸贏相抵,兩不相欠,告辭了!”說完,她邁步離開了。
活棋聖和棋勝天恨不能馬上找條地縫鑽進去,兄弟倆今天這個跟頭栽大了:()兩個棋壇老手居然被一個剛出茅廬的小泵娘殺了個一勝一負,以後還能在江湖上混嗎?眾人見狀,紛紛搖頭走了,分明是在說:不過如此啊!
眾人離開後,活棋聖把棋勝天罵了個狗血噴頭,最後,兩個人越想越不對勁,就再次進入棋室復盤。
復來復去,兩個人發現,與陳姑娘下的那兩盤棋,其實竟然是同一盤棋:兄執紅,弟執黑!陳姑娘只是以兄之矛攻弟之盾,又以弟之矛攻兄之盾而已。
此時,活棋聖只好仰天長歎一聲,道:“二弟,我錯怪你了,我們都被人家當猴耍了。”
原來,這位陳姑娘的父親幾個月前做生意時,順道來切磋棋藝,竟輸去所有貨款,還被兄弟倆譏諷了一番。陳父又羞又氣,回到家一病不起。
陳姑娘弄清原委後,才想出這一計來:那天,在第一間棋室,活棋聖下了第一步棋後,執黑的陳姑娘並未立即應對,而是轉身進了第二間棋室,走了與活棋聖同樣的第一步棋;等棋勝天應了第一招後,陳姑娘才回到第一間棋室,把棋勝天應的那一招照搬到棋盤上。如此往復,陳姑娘穿針引線,讓蒙在鼓裡的兄弟倆相互廝殺起來。
不管兄弟倆棋藝如何高超,反正結果都是一輸一贏。陳姑娘下完棋,回到家裡把事情一說,陳父的病當場就好了大半。而活棋聖和棋勝天雖然弄清了真相,思來想去,覺得再也無顏面繼續開棋院設賭了,只好關門大吉,改做生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