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黑”大概是幽默的最高境界。成功的演講者常常巧妙地拿自己“開涮”,借此拉近與聽眾的距離,調動現場氣氛,為自己博得“滿堂彩”。
美國第16屆總統林肯的長相誰都不敢恭維,他本人也從不避諱。一次競選時,對手道格拉斯與林肯辯論,指責他說一套做一套,是個地地道道的兩面派。林肯回答說:“道格拉斯說我有兩張臉,大家說說看,如果我有另一張臉的話,我能帶著這張臉來見大家嗎?”他的話逗得滿堂爆笑,連道格拉斯也笑了。林肯嘲弄自己的短板,再引申發揮,這種尖銳而不刻薄的反擊,顯示出說話者的氣度和智慧。
馬雲是中國當代最擅長拿自己的長相“說事兒”的企業家。2006年在首屆中國“創業者論壇”上,馬雲自嘲說:“首先,說我‘瘦馬’的有,說我‘駿馬’的很少,說我‘俊’,說明你的眼光真的很不一樣。”
馬雲在演講時更喜歡頻頻抖料:“我考高中失敗兩次,考大學復讀了3年,參加過30多次面試,被拒絕了30多次。去肯德基應聘,24個人收下了23個,我是唯一一個被拒絕的。我去考警察,5個人招4個,我又是唯一一個被拒絕的。後來我向哈佛大學遞交過10次入學申請,每次都毫無例外地被拒絕。”馬雲以“習慣了被拒絕”勸導年輕人。難怪聽眾點評說:有人天生麗質,馬哥是天生勵志。
俞敏洪和馬雲的經歷實在太相似了。當年他們都是“倒霉蛋”:高考兩度落榜,第三年才考上,後來一位上了杭師大,一位上了北大,專業都是英語,大學畢業後都留校當了老師,後來又都“下海”了。俞敏洪也是自黑高手:“馬雲第一次高考時數學才1分,我比他好,我考了14分。”俞敏洪拉上同伴,再集中“火力”向自己開炮,發揮了搞笑本色,為大家所喜愛。
今年4月底,網絡熱傳奧巴馬在美國白宮記者協會晚宴上的表現。該協會已經成立90多年,一年一度的晚宴其聲勢不亞於奧斯卡頒獎典禮。很多善於講段子的總統都在歷屆晚宴上給觀眾留下了深刻印象。在去年的晚宴上,他拿自己過往一年所面對的挫折和華盛頓官場鬥爭當笑料。“奧巴馬醫保”網站推出後問題不少,並曾經癱瘓,奧巴馬以此“抖包袱”。他說:“2008年我的選舉口號是‘Yes,wecan’(是的,我們行!);2013年,口號變成了‘Ctrl+Alt+Delete’(重啟計算機的指令)。”他又提到了迪士尼的動畫電影《冰雪奇緣》(Frozen,意為“凍結”),笑指電影名字的靈感是來自頻頻宕機的醫保網站。
在風靡全球的TED演講視頻當中,我們看到很多演講者身懷自黑絕技。2010年2月,美國的女神經解剖學家吉爾·泰勒博士作了一場激勵人心的18分鐘演講,她講述了自己在左腦中風後,右腦的神奇開悟經歷。她描述自己中風那一刻的情形,引得觀眾哈哈大笑。她說:“我意識到‘天啊!我中風了!我中風了!’當時,我的第一反應是:‘哇!這太酷了!有幾位神經學家有機會研究自己的大腦啊?’”這時,吉爾博士像喜劇演員般抓住了這一表現幽默的最佳時機:“緊接著我的腦袋裡又蹦出來一個念頭:‘可我那麼忙,哪有時間中風!’”
另一位女性,萊溫斯基,最近也站上了TED的演講台。她以《羞辱的代價》為題,講述網絡暴力給自己以及這個社會帶來的傷害。演講開始,她說到一位27歲的男孩向她主動搭訕,但是被她拒絕了。她說對方之所以搭訕挫敗,原因在於他竟然說:“我能讓你重回22歲的感覺”,而她恐怕是全世界所有41歲女人中唯一不想回到22歲的那位。她自信穩重、風趣自嘲的演講,贏得了如雷掌聲。
自黑實際上在暗示聽眾“其實我也不怎麼樣,別太把我當盤菜”。放下身段的自黑,能博得聽眾的認同感,讓人覺得演講者可親可愛。
自黑的人是否特自信?答案恐怕是“Y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