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子這個週末放學回來有些悶悶不樂。兒子一直住校,養成了很獨立的習慣,尤其進高中以來,碰到一些思想上的難題總是喜歡自己解決。所以,即使看他有些鬱悶,我也很少主動打聽他。
晚飯後,陽子拉我去散步,在小區的河邊,陽子突然跟我說這樣的話:“爸,我怎麼覺得這個社會很可怕呢。”我問他:“出什麼事了?”陽子先是從牛奶與三聚氰胺事件說起來,然後說到自己最近所碰到的問題。他說:“我們學校早就把學生奶改成豆漿了,可誰給我們保證豆漿不會出問題呢?”
我知道,陽子肯主動找我談心,絕對不只是僅僅為牛奶和豆漿問題,於是,我就事論事地談了我對牛奶事件的看法,等著陽子給我說出他心中真正的難題。
上週一陽子的飯卡丟了,第三天在學校的失物招領處找到了,高興之餘陽子還寫了一封感謝信貼在啟事欄裡。然而,就在他貼完感謝信到食堂就餐的時候,發現飯卡裡剛打進去的200元錢只剩下幾塊錢(他們的飯卡可以在學校超市消費的)。陽子隨即去把那封感謝信撕得粉碎。
碰巧的事來了,週五放學的時候,陽子正收拾好東西準備回家,在寢室的樓道裡撿到了一張交通卡,出於對自己飯卡丟錢的憤怒,陽子沒有把卡交給老師,而且在地鐵站查看到交通卡裡有400多元錢,心想著彌補自己飯卡丟的錢足夠了。就這樣,孩子回到家一直在思考著這個問題:是“以怨報怨”還是“以德報怨”?
我沒有給陽子直接要求什麼,我問陽子:“你對丟錢是那麼痛心,你對偷錢的人又是那麼憎恨,那你希望別人也像你一樣痛心、憎恨嗎?”陽子搖搖頭。
我給陽子講了一個跟他的心靈之結看起來不怎麼搭界的老故事——《捧著空花盆的孩子》。
從前有一位賢明而受人愛戴的國王,把國家治理得井井有條,人民安居樂業。國王的年紀已經逐漸大了,但膝下並無子女,這件事讓國王很傷心。他決定,在全國範圍內挑選一個孩子收為義子,培養成自己的接班人。
國王選子的標準很獨特,給孩子們每個人一些花種子,宣佈誰如果用這些種子培育出最美麗的花朵,那麼誰就能成為他的義子。
孩子們領回種子後,開始了精心的培育。從早到晚,澆水、施肥、松土,誰都希望自己能夠成為幸運者。
有個叫雄日的男孩,也整天精心地培育花種。但是,十天過去了,半個月過去了,一個月過去了,花盆裡的種子卻連芽都沒有冒出來,更別說開花了。
苦惱的雄日去請教母親,母親建議他把土換一換,但是依然無效,母子倆束手無策。
國王決定的觀花日子到了。無數個穿著漂亮衣裳的孩子們湧上街頭,他們各自捧著盛開鮮花的花盆,用期盼的目光看著緩緩巡視的國王。國王環視著爭奇鬥艷的花朵與漂亮的孩子們,並沒有像大家想像中的那樣高興。
忽然,國王看見了端著空花盆的雄日,他無精打采地站在那裡,眼角還有淚花,國王問他:“你為什麼端著空花盆哭呢?”
雄日抽嚥著,他把自己如何精心擺弄,但花種怎麼也不發芽的經過說了一遍,還說,他想這是報應,因為他曾經在別人的花園中偷吃過一個蘋果。沒想到國王的臉上卻露出了最開心的笑容,他把雄日抱了起來,高聲說:“孩子,我找的就是你!”“為什麼是這樣?”大家不解地問國王。國王說:“我發下的花種都是煮過的,根本不可能發芽開花。”
捧著鮮花的孩子們低下了頭,他們都是自己另外播下的種子。
我想用這個故事告訴陽子,誠實是做人最起碼的道德,是做人的根本。你完全沒有必要因為別人有過錯,自己也去犯錯。國王為什麼需要一個誠實的孩子來做他的接班人?治理國家比做人更重要,更需要最起碼的道德和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