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有個老財主,吝惜、小氣、愛打小算盤。對待家中四個長工,視為牛馬;挖空心思、千方百計地讓他們少吃、少喝、少休息;早起、晚睡、多幹活。
四個長工甲、乙、丙、丁,為著不被老財趕走,暫時混碗飯吃,心中雖不滿,但又不敢直說;慢慢地,也就講究開了與老財鬥法兒,學會了所謂的吟詩對句的鬥爭藝術。
老財為讓長工們早起下地幹活,便動著心眼兒、生著法兒把長工們弄醒。一天,天不亮,老財沒有效仿周扒皮那套佯裝雞叫法去打破長工們的夢鄉酣睡。而是在長工們住捨門前掄起掃把裝作掃院子,「唰啦啦,唰啦啦」,故意捅得門板咚咚響。
長工們心知肚明,既然東家已經起來了,如果再不趕緊起來,老財是絕不會善罷甘休的。一個個只好匆忙起床。開門見老財,他們便吟詩對句起來:
阿甲:東家起得早,
阿乙:拿著掃帚掃;
阿丙:越掃越乾淨,
阿丁:越乾淨越好!
財主雖有錢,但也沒念幾天書,當然沒多少文化。對長工們的詩句,具體也沒聽出個一二三來;只是覺得反正這幾個長工在與他動心眼,以詩敲擊他。但轉念一想,管他呢,只要他們早起下地幹活就行。
長工們剛剛撂下飯碗,連袋煙的工夫還不到,便被老財催趕著下地了。他們沿鄉間小道轉轉悠悠,剛來到地頭。豈料,天不作美,陰雲密佈,瞬即小雨飄灑。見此情景,他們頓時又吟詩對句起來:
阿甲:這天陰得濃,
阿乙:大風刮不晴;
阿丙:小雨濛濛下,
阿丁:活兒幹不成!
於是隨即返回。剛進門,老財一臉不悅:「怎麼回來了?」「下雨啦!」「一點小雨怕啥?」「地裡濕粘,活兒沒法干,全身淋透,衣服沒得換!」老財聽後,有氣無語。
老財心中窩火,暗下思忖:吃了我的飯,不去給幹活,還借小雨做因由與我作對,簡直反了!非叫官老爺的大板教訓你們一下不行,看你們還敢不敢和我作對!好,我告你們去。
老財狠了狠心,遂拿了十兩銀子告上了縣衙。縣官是個貪官,知道老財家有萬貫,覺得只拿十兩銀子來告狀也太寒磣、摳門兒;但轉念一想,十兩銀子也是銀子,管你咋樣,先把這十兩撈到手再說;不過,你老財這次想打贏官司那是沒門兒,下次再說吧!於是,心中便先行「未審而決」了。
縣官升堂開審。作為被告的四個長工,戰戰兢兢被傳上公堂。其實,他們都是貧民出身,家窮讀不起書,基本沒什麼文化,做詩談不上,有時也能來幾句順口溜什麼的。
縣官:「你們為何不下地幹活,與東家作對?」
被告:「小人們不敢,只因下小雨,不能下地;還順口吟詩對句講了幾句笑話,別無他意。」
縣官:「哼,這玩笑話是隨便開的嗎?那好,我倒要聽聽你們是怎麼吟詩對句的,照實講來!」
四個長工只好把「東家掃地」、「陰雨濛濛」所謂吟對重述一遍。
縣官:「聽來其中沒什麼反意、壞想?也好,你們就以院中那片竹子為題,即興吟對,讓老爺聽聽看!」
長工們面面相覷,略加思索,便開始做對:
阿甲:遠看青乎乎,
阿乙:近瞧一片竹;
阿丙:大的擰鞭挑,(即鞭子上半截)
阿丁:小的綁掃帚!
縣官一聽,沉思片刻道:「對呀,很切合實情,無甚惡意。唔,看來你老財是無事找事,擾亂公堂;來人,把老財重打五十大板,以輸為罰!」
老財聽後,趕忙跪倒在地,並連聲喊冤,向縣官求饒。只不過,這挨打是縣官心中早已『生米做成的熟飯』而已。
兩個兵卒,持板左右,夾挾著老財遂之開打。老財蹶著屁股,隨著板子的節奏,打一下,蹶一下……
四個長工見狀,心中暗喜,掩面竊笑;接著便抑制不住的開口吟對起來:
阿甲:你看他呀,
阿乙:把腚蹶呀;
阿丙:本想打咱來,
阿丁:還是打他呀!
且說老財,滿腹壞水,生怕吃虧;絞盡腦汁,處心積慮,盤剝無度;到頭來,還是落個經濟上吃虧,皮肉上吃苦的可悲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