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的錦囊妙計

賈成林祖輩居於兗州城內,以開雜貨鋪為生。他膝下有女名儀蘭,年方十八,面貌清麗,心地善良。城內上門求婚者無數,賈成林最終相中了城南富戶陳家的兒子陳乃良。可賈成林擔心陳家有錢有勢,祖上又有人任過高官,怕會輕視女兒,因此成天發愁,睡不好覺。夫人賈氏見狀安慰丈夫,說自己有辦法,可幫女兒嫁入陳家後婚姻和順,一生無虞。

成婚之日,賈氏親授女兒一個香囊,並說裡面共裝了三條妙計,女兒若有煩惱,就可參考妙計執行。賈儀蘭聽從母親的話,隨身收好了香囊。

新婚三日後,賈儀蘭先打開了第一個香囊,只見上面寫了三個字:打斧頭。看到母親的字後,賈儀蘭想了想,心裡有了主意。接下來,賈儀蘭就開始扮起了一個兒媳婦的角色,她不光嘴巴甜如蜜,哄得公婆高高興興,還做出一副十分會過日子的賢惠模樣。只要是家裡有什麼用度,需要出外採買什麼東西,賈儀蘭馬上應聲而出,勸公婆讓她去辦。她還說:「我會去娘家的雜貨鋪採購,父母一文錢也不會多算的。」

就這樣,賈儀蘭取得了公婆的信任,只要是家裡添置物品,都由她去買。當然,價格高低沒人會仔細盤問她的。家裡的下人私下裡都悄悄議論,這個少奶奶有心計,肯定會多報賬藏上私房錢。

賈儀蘭對丈夫也表現得分外溫存,陳乃良喜歡出去玩牌,與一幫狐朋狗友喝酒玩樂,他的身上,經常裝了碎銀子。每次回家,賈儀蘭都會溫上水給丈夫洗腳,也會順手將陳乃良的衣服拿走洗換。當然,丈夫身上揣的零碎銀子,也都進了賈儀蘭的腰包。

日子過得像流水,轉眼一年過去了,賈儀蘭生下了個胖乎乎的兒子。可漸漸地,那陳乃良不愛在家呆了,和賈儀蘭親熱的次數,竟也屈指可數。賈儀蘭派人出去探問,這才知道,丈夫陳乃良居然迷上了一個叫小鳳仙的戲子,整天為了討好小鳳仙,不知要使多少手段。

這是男人共有的臭毛病,賈儀蘭好不難過。這時,她又想起了母親的錦囊妙計,馬上打開香囊,取出了第二條妙計,一看,上面又是三個字:學扮丑。

賈儀蘭想了想,再次領會了母親的意思。她每天足不出戶,不換衣服,也不洗澡,一副邋遢至極的表現。平日,賈儀蘭連頭髮也不梳了,披頭散髮。公婆見到她這副樣子,都只道兒媳是被兒子的行為所氣,失了常態,但也不好說什麼,只能由她去了。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三個月,陳乃良每次回家,只要一聞到賈儀蘭身上的味道,都會吐出來,他索性連家也不回了。

中秋節到了,賈家上下準備一番,晚上,全家人要坐在一起吃團圓飯。奇怪的是,賈儀蘭竟將自己收拾得乾乾淨淨,清爽可人,衣服穿了最新的樣式,連頭髮也梳了別緻的髮式,老遠就從她身上散發出一股香氣。

這天,陳乃良也好不容易回家了。看到打扮一新的妻子,他眼前一亮,嘴巴張大得都合不攏了。

這一晚,陳乃良要回房和賈儀蘭睡,哪想賈儀蘭一把就推開了丈夫,說自己早就習慣了一個人睡。

接下來的好幾晚,賈儀蘭都不理陳乃良,反而越發將自己收拾得精緻。陳乃良急得火燒火燎,再也不出去鬼混了,又向妻子賭咒發誓,賈儀蘭這才同意和陳乃良一起住。奇怪的是,從這以後,陳乃良真的收了心,再也沒有去捧那個叫小鳳仙的戲子。

日子剛太平了沒多久,陳家出事了。之前有個遠房親戚曾來陳家住餅一段時間,他走了沒幾天,竟然來了搜捕亂黨的官兵,說是有人指認那個亂黨住餅陳家,就是陳家的遠房親戚。因為此事牽連,陳乃良的父親被抓進大牢,後來,家裡人出錢四處打點,好不容易將他贖回來,卻也令家道敗落,幾無積蓄。

陳母索性也辭掉了下人們,一應家務,都由自己和賈儀蘭一起做。可陳乃良是做慣了甩手掌櫃的人,啥也不會,花起銀子來,依舊不懂得心疼。賈儀蘭再次拿出了母親給的香囊,看起最後一條妙計來。只見上面寫著:信佛道。

賈儀蘭想了又想,心裡再次有了主意。她拉著丈夫一起去了城內的寺廟,參拜神佛。回家後,賈儀蘭告訴丈夫:「我已經向神佛祈求令我們家再度興旺,不過,既然信了神佛,就得多放生才行。這樣吧,我給你一筆錢,你去市場買幾隻要被屠宰的豬、羊、雞回來。」

說完,賈儀蘭就拿出銀子給了丈夫。其實,這些銀子都是她當初進了陳家門後從採買東西和丈夫衣兜裡多餘拿出來的錢,賈儀蘭謹記母親的話,這筆多出來的錢,現在有了用場。

從這以後,隔段時間,賈儀蘭就讓丈夫以放生的名義去買回幾隻家畜來,然後悉心放養,加以繁殖,再賣出去。這樣幾經循環,家裡也有了些積蓄,還置下幾十畝良田來。賈儀蘭又讓丈夫多行善道,幫助窮苦人家,給陳家廣結善緣。兗州城內,再也無人願意說陳家的壞話。

陳家再次富裕後,都視賈儀蘭為福星,對她言聽計從。而賈儀蘭自此後,便將母親留下的那個香囊仔細保存,家裡娶的媳婦,要嫁出去的女兒,都令她們努力記住香囊中的妙計,好令她們日後能勤儉持家,過上幸福的生活。

《民間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