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時,范堯夫任宰相期間,諸事辦得都讓皇帝滿意,眾朝臣也很少指責他的過失。他在待人方面更是游刃有餘,從來不樹任何政敵,總是用中庸之道來維繫人際關係。
他被免去宰相之職後,大臣程頤有一次來見他。兩個人相談多時,范堯夫便若有所思地說起當宰相的事來,神情口吻像是很懷念當宰相時的風光。
程頤責怪他道:「您任宰相時,有許多地方做得不好,難道您現在不覺得慚愧嗎?」
范堯夫「哦」了一聲,似有不信之意。
程頤便說:「在您任宰相的第二年,蘇州一帶有亂民暴動,搶掠官府糧倉,有人告訴了您。您應當在皇上面前據理直言才對,可您當時什麼也沒說,這是為什麼呢?由於您的閉口不言,致使許多無辜的人遭到懲罰,這是您的罪過啊!」
范堯夫連忙道歉,顯出愧疚之情:「是啊!當初真應該說一句話啊!這是我做宰相不愛民的過錯,您批評得對!」
程頤又說道:「您做宰相的第三年,吳中地區發生洪澇災害,百姓們以草根樹皮充飢,像這樣的大事,地方官已報告很多次,您卻置之不問,還是皇上提出要您去辦理賑災事宜,您才採取行動。您堂堂一朝宰相,居其位食其祿而不謀其事,太不應該了。」
范堯夫又連連自稱不是。
程頤又說了許多話,然後告辭走了。事後他經常在別人面前說范堯夫的過失,說他並非當宰相的料。有人把這些告訴范堯夫,范堯夫只是笑笑,不作任何辯解。
有一天,皇帝召見程頤,問他幾個問題。程頤是一代大儒,所以皇帝經常向他請教。
皇帝聽了程頤一席治國安邦之策,說:「你大有當年范相國的風範。」
程頤不以為然地說:「范堯夫曾向皇帝進薦許多忠言良策嗎?」
皇帝用手指著一個箱子說:「那些都是他進言的小札子。」
程頤似信非信地打開觀看,見他當初指責的那些事,范堯夫早已說過了,只是由於某種原因,施行得不夠好罷了。
程頤紅了臉,第二天便上門給范堯夫道歉。
范堯夫卻寬和地笑道:「不知者不罪,您不必這樣。」
【大視角】
智者行事,但求無愧於心,有利於人。至於人所知與不知,是與不是,並不十分重要。因此,能容天下之人與天下之事者,自是氣貫長虹、心同萬物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