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屍體

這天是週五晚上,崔博先生聽見鄰居家發出一聲詭異的尖叫。他想叫醒身邊睡得死沉的妻子,但考慮了一下,還是作罷,因為妻子的脾氣不大好。

凌晨兩點左右,崔博又聽見鄰居家發出動靜,他走到窗邊,藉著月光,看到鄰居沃倫在花園裡挖坑。

沃倫和妻子埃米莉的關係緊張,埃米莉是出了名的“悍婦”,動不動就對沃倫呼來喝去,兩人經常是兩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崔博夫婦經常聽到他們的吵架聲,可今天的情形似乎有些不對勁。

於是崔博鼓起勇氣,叫醒了妻子。兩人趴在窗邊,見到沃倫往花園裡挖出的大坑裡,埋下了一隻大箱子。

第二天,崔博太太整日躊躇難安。她向沃倫打聽埃米莉的去向,沃倫說妻子出門旅遊去了,過幾天就回來。但崔博太太想來想去,還是懷疑沃倫殺了妻子,把屍體塞進了那隻大箱子,埋在花園地下。

於是,崔博太太報了警,聽了她的講述,警長覺得其中有鬼,立刻帶著警員,找到了沃倫家。

聽警長說明來意後,沃倫立刻表示無辜:“警長,你是從哪兒聽到這種閒言碎語的?我老婆只是出去旅行了,不久就會回來。”

警長不為所動,說:“放心,如果最終查明你是無辜的,我們會幫你把房子恢復原樣的。”

於是,警察先挖開了花園,找到了那隻大箱子。打開箱子後,才發現裡面只有一隻死貓。警長詢問沃倫,沃倫解釋說:“這隻貓是我妻子養的,我發現它死了後,就把它埋了。至於為什麼用這麼大的箱子,是因為我只有這隻大箱子。”

警長命令手下繼續搜尋,徹底挖開花園,找遍整個房子,還用手提鑽剖開地下室的水泥地。

沃倫氣憤地說:“我是個遵紀守法的公民和納稅人,等你們結束這次大破壞,我要求你們把我的房子統統恢復原樣。”

“沃倫先生,您不用擔心這個,”警長說,“警方會把一切都復原的,不管我們有沒有任何發現。”他繼續自信滿滿地說:“你知道嗎?那些殺人犯在謀殺了妻子之後,無一例外地會把屍體埋在自己家裡,因為他們認為那是最安全的地方。假如埋在樹林裡,保不準屍體會被哪個玩考古遊戲的童子軍發現。”

無論沃倫怎麼強調埃米莉就是出去旅行了,警長就是不相信,他意味深長地說:“你妻子最後一次被人看見,是在週五晚上六點半,有人見到她走進這棟房子。”

沃倫申辯道:“但我最後一次見到她是晚上睡覺時,第二天早上我醒來時,發現她已經帶著行李走了。”沃倫又問:“可最後一次見到埃米莉的人是誰?當然,我是說除我之外。”

“你的鄰居崔博夫婦。”

這時,沃倫見到崔博正靠在兩家中間的柵欄上看熱鬧,便對警長說:“我要去和那個傢伙理論一番。”

警長跟在沃倫身後一道走出房子,來到柵欄旁。沃倫厲聲說道:“崔博,你這樣做是好鄰居的表現嗎?”

崔博嚥下了口水,說:“沃倫,我不認為你殺了人,可你知道我老婆是啥脾氣,也知道她多麼會胡思亂想。”

沃倫怒視著崔博:“今後再也不要找我下象棋了。”接著,他轉身問警長:“是什麼事讓你非覺得我在家裡處理了妻子的屍體?”

警長從嘴裡取出煙斗,說:“你的汽車。週五下午五點半,你開車到加油站加了汽油。服務員照常在汽車門框內側貼了張紙條,記錄了維修工作完成的時間和當時汽車儀表盤上記錄的里程。從那時到現在,你的汽車里程只增加了0。8英里,剛好是從加油站到你家的距離。換句話說,你直接把車開回家了。而你週末不用上班,汽車從週五晚上起就沒動過。”

沃倫微笑著說:“那麼,你有沒有想過,我或許把她扛到附近的某塊空地,再埋了她呢?”

警長笑著說:“最近的空地在四個多街區之外,你會扛著屍體穿過街道走那麼遠路嗎?就算在夜裡,也是想想都不可能。”

夜色漸至,警長陸陸續續收到手下的報告,臉上的自信表情漸漸消失。幾個小時後,地下室內的手提鑽聲音也終於停了下來。幾個警員一臉疲憊和沮喪,進來報告說:“地下室裡什麼都沒發現。”

警長緊緊咬住煙斗柄:“你們確定嗎?每個角落都查過了嗎?”

“我敢賭上自己的性命,”警員說,“要是這裡哪個角落藏著屍體,我們早就找到了。”

警長怒視著沃倫:“我知道是你殺害了你妻子,我能感覺到。”

這時,警長的副手走進廚房:“警長,我剛剛和隔壁的崔博又聊了聊,他說沃倫先生在郊區湖畔還有一座度假屋。”

警長一下子轉憂為喜,打了一個響指,亢奮地說:“對了!兇手還總喜歡把屍體埋在度假屋!”

沃倫的臉龐“刷”地變得慘白,大叫起來:“你敢碰那片地方!我買下那座房子後,花了好多錢來裝潢修繕,還沒怎麼住餅呢,我不會讓你的手下在那兒搞大破壞。”

警長哈哈大笑起來:“這可由不得你。夥計們,去弄幾盞探照燈來,咱們立刻就動身去湖畔度假屋。不過,沃倫先生,你可否告訴我們度假屋的具體位置?”

沃倫臉色鐵青:“我拒絕告訴你。你知道我不可能去過那兒,別忘記我汽車上的里程表讀數顯示,從週五下午起,我就沒開過車。”

警長輕鬆地反駁了這一說法:“你可以對里程表做手腳,比如往回撥。你不告訴我具體地址也沒關係,我總查得到。你這樣拖延時間是沒用的。”

三個小時後,警長收到手下的電話,報告說在湖畔度假屋那兒掘地三尺也毫無發現,這時才徹底蔫了,灰溜溜地帶著警員撤走了。

沃倫氣憤不止,跟在警長後面,揚言要去鎮長那兒告狀。

深夜十一點半,沃倫家的後門外響起輕輕的敲門聲,沃倫打開了房門。崔博滿臉懺悔:“對不起了。”

沃倫氣不打一處來:“老天,你到底為啥要提起度假屋?”

崔博一臉慚愧,解釋道:“我聊天時冷不丁說漏嘴了。”

“我好不容易修葺一新的房子肯定被他們破壞光了。”沃倫這時冷靜下來,“你老婆睡著了吧?”

崔博點點頭:“她睡得像死豬一樣,不到早上不會醒過來。”

“那麼,咱們行動吧。”

沃倫與崔博一起來到了崔博家的地下室。埃米莉的屍體就躺在冷冰冰的地上,身上蓋了塊帆布。這兒是極好的藏屍場地,同樣懶惰成性、不做家務活的崔博太太從來不會到地下室來。

這兩個同病相憐的丈夫扛起屍體,回到了沃倫家,來到地下室。

地下室這會兒看起來像戰場,到處都是坑。他們把埃米莉的屍體丟進最深的一個坑內,然後剷起泥土蓋在上面,最終填上半米多厚的土。這樣,警察永遠也不會找到這具消失了的屍體。

崔博還有點兒擔心:“你確定他們不會發現屍體?”

“當然不會。藏東西最好的場所,就是別人已經查看過的地方。明天警局會派工人來把這兒恢復原樣,坑洞會被重新填上,澆上水泥,重新弄平整。”

忙完這一切,崔博低聲問:“那麼,我非得等上一年才動手嗎?”

“當然,我們不能引起懷疑。一年後,你再幹掉你老婆。我會把屍體藏進我家的地下室,一直藏到警方結束對你家的搜查。”

崔博歎了口氣:“要再忍受這個惡婆娘一年真是漫長難熬啊!”

《懸疑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