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刑警隊長徐劍飛趕到紅樓別墅的案發現場時,映入他眼簾的是躺在床上的一具姿態優美的裸體女屍。警員小羅向他作了簡單的案情匯報。
死者名叫白玉蘭,是市豫劇團的當家花旦,姿色傾城,藝壓群芳,還是個獨身女人。現場勘察發現,死者生前有較長時間的吸毒史,手臂上佈滿了注射毒品的針孔;死亡過程中曾遭性侵犯;屋內物品被翻動得凌亂不堪,固定電話線被拔,現金、銀行卡、金銀鑽石飾物及手機等貴重物品被洗劫一空;一隻粉紅色枕頭掉落在地板上。死亡時間應在昨夜十一點三十分至零點三十分之間。根據防盜門鎖有撬開痕跡推斷,大概是竊賊在作案時被突然夜歸的女主人堵在屋裡,那賊生怕暴露身份便殺人滅口,用枕頭將女主人頭臉摀住直至其窒息死亡,然後對屍體進行姦污後才匆匆席捲而逃。
徐劍飛用戴手套的手撥開白玉蘭的濃密烏髮仔細端詳,發現她雙眼大睜,面容猙獰恐怖,生前似受到強烈的恐嚇和刺激;但她的頭髮較整齊,床鋪還算整潔,沒有明顯的搏鬥和掙扎痕跡。徐劍飛不由鎖緊了眉頭,又拿起地板上的那只粉紅色枕頭看了看,除了枕套拉鏈是開著的以外沒什麼異樣,便又將枕頭放回了原處。
“小羅,通知所有的外線偵察員,”徐劍飛用手捻著腮邊那顆黑痣上的幾根長鬚吩咐道,“嚴密監控市區所有的歌舞廳、迪廳、酒吧、夜總會、洗浴中心等娛樂場所,特別要盯緊那些接受手機、項鏈及戒指等涉案物品作交易的坐台小姐,我想,突破口就在她們身上。”
“是!”小羅“啪”地敬了個禮領命而去。
果然不出所料,在案發的第二天晚上,外號叫做“打飛機”的慣偷便在“夜巴黎”酒吧落網,立馬被帶到了刑警隊。這傢伙長得賊眉鼠眼,尖嘴猴腮,一副茶色眼鏡遮不住他那一雙斜眼,看人老仰著臉子,怪不得道上人送外號“打飛機”。“打飛機”是局子裡的常客,既狡猾也夠爽快,沒等咋審,便竹筒倒豆子全撂了出來:
案發那天晚上九點多,“打飛機”用萬能鑰匙捅開了白玉蘭的別墅防盜門,進了富麗豪華如宮殿般的廳室,頓時眼花繚亂起來。在珍藏室,“打飛機”望著裝飾架上一瓶瓶中外名酒不禁心旌飄搖。這傢伙是個嗜酒如命的癮君子,他取下一瓶人頭馬,“咚咚咚”地灌下半瓶,又拿過一瓶茅台猛吞了幾口,就這樣不消一刻鐘便醉倒在了客廳的沙發上。等他一覺醒來,擄了金銀細軟剛想開溜,哪知道門外響起了鑰匙開鎖聲。他猜想一定是主人回來了,便急中生智地鑽進臥室的衣櫥裡藏了起來。只過了一會,他便聽出進屋的是一個人,並且是個年輕女人,進屋後便踢掉高跟鞋去了衛生間洗澡。
“打飛機”在衣櫥裡聽得仔細,這女人只是沖了個涼便回到臥室床上,打開了電視,還弄出了一些奇特的聲響,事後才知道是注射毒品時發出的聲音。突然,一聲異常恐怖的女人尖叫聲傳進“打飛機”的耳朵,嚇得他膽戰心驚。隨後屋裡便沒了一點聲息,靜得讓人渾身噌噌起白毛。也不知過了多久,“打飛機”才壯著膽子悄悄鑽出衣櫥,剛想溜之大吉,卻被床上那尤物一般一絲不掛的女人以及那金光燦燦的鉑金手飾給迷住了。他不由咕嚕咕嚕嚥了幾口唾沫,匆匆剝掉自己的衣褲上得床來,抱著女人好一番雲雨,然後又取下女人身上的飾品還有床頭櫃上的手機以及皮包內的現金、銀行卡等物逃之夭夭。
“這就完了?最關鍵的咋不往外倒?”小羅盯住“打飛機”的眼睛厲聲說。“說說吧,你是怎樣把白玉蘭弄死的?”
“啊?她……她死啦?”“打飛機”吃驚得斜眼翻出了眼白,“我、我真的不知道呀!”“打飛機”一臉冤枉,“我玩那女人時她還熱乎著呢,我還以為她是剛才注射了毒品,飄乎得美暈過去了呢!”
“你怎麼知道她注射了毒品?”小羅問。
“我在衣櫥裡聽見了那種聲音,出來後還看見她床頭櫃上扔著一支針管。可是,我真的沒有殺人呀!查出是我殺人你槍崩我!”“打飛機”急得不住地用帶手銬的手捶自己的頭。
二
“徐隊,‘打飛機’的鬼話你信嗎?”在去創鑫集團的路上,小羅邊開車邊問身旁的徐劍飛。
“基本可以排除他殺人滅口的可能性。”徐劍飛習慣性地捻著黑痣上的幾根長鬚說,“第一,白玉蘭身上沒有遭受任何外力襲擊的痕跡;第二,她頭髮整齊,床鋪整潔,沒有拚死掙扎的跡象,這不符合用枕頭捂死的特徵;第三,她死前注射了過量的毒品;第四,‘打飛機’是個老手,一貫劫財劫色不取命。所以,白玉蘭的真正死因還得等屍檢報告出來才能確定。現在咱們主要是搞外圍調查,摸清白玉蘭的社會關係,尋找蛛絲馬跡。”
說話之間車子已來到創鑫大廈門前,二人下了車,逕直乘電梯上了六樓。當走進董事長那寬大豪華的辦公室時,創鑫集團總裁高自達早已迎候在那裡。
創鑫集團是全市最大的民營企業集團,下轄鳳凰山一礦、二礦、三礦等三個大型煤礦和一個規模鋁石礦,同時在市區還經營有酒店、地產及電子產品等。高自達一身光環,不僅是市十大傑出青年、優秀民營企業家,還頂著市政協常委的頭銜。
高自達戴一副金邊眼鏡,氣質高雅,一副儒商派頭。他熱愛文化藝術,熱衷慈善事業,市豫劇團一直都是他在資助經費撐著局面。據傳,劇團第一美女白玉蘭是他金屋藏嬌的情人,那座紅樓別墅就是他花六十多萬元為白玉蘭購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