鄰居

鄰居

我初到這個城市工作,需要找一個地方落腳,某天看到一處出租屋乾淨實惠,便聯繫房東辦好手續,搬了進來。

房間不算太大,但一個人住綽綽有餘,光線充足,周圍也寬敞安靜,除了樓太高沒有電梯,其他感覺都十分不錯。讓我最喜歡的是窗外有個大平台,足夠一夥朋友來燒烤歡聚。只是平台兩邊沒有護欄,要是不小心掉下去,10樓的高度怕是活不了。

“喂!”正當我一邊觀察環境一邊透氣,頭頂響起一個聲音。我順著聲音抬頭一看,平台對面那棟樓距離平台約5、6米的地方有個窗戶,一個女人伸出頭向我招呼。“你是新搬來的嗎?”女人又問。我點點頭。“歡迎你,有空上來玩吧。”說完女人縮回身子不見了。

從那以後,我們經常隔著平台說話,很快熟絡起來。她說她叫小箐,我們有很多共同愛好,話題也多,剛接觸這個城市,就有一個能聊天的朋友,實在太好了,起碼不會寂寞。可是久而久之,我發現她有點奇怪,她好像從來不出門。有一次我讓她下來玩,她說窗戶離平台太高,沒辦法下來。當然我也不好意思讓她下10幾樓又重新爬上我房間,於是約她出去坐坐,可是她馬上又以有事要忙拒絕了。後來幾次也是同樣的情況。我想難道她腿腳不方便,又不想讓我知道?

有一天我下班比較早,想著去探望她一下,買了些水果在樓下繞了一周,居然找不到上樓的入口,小箐平時是從哪裡上去的呢?我沒有多想,提著水果回家了。那天小箐沒有出來聊天,不知道怎麼了。

晚上我翻來覆去迷迷糊糊睡不著,心裡總有些不舒服,朦朧中覺得有雙眼睛在看著我,好像好遠,又好像好近,然後連續做些奇怪的夢。我夢見小箐從窗台放下繩子,好像在招呼我爬上去,接著一團不知是煙還是霧遮住了視野,我醒了過來,出了一身冷汗。

一連幾天,小箐都沒有出來,我有時在下面喊也是沒有人回應。而每天晚上我都會重複做那些奇怪的夢。終於有一天我忍不住了,決定要上去探個究竟。我想起了夢裡的方法,自己用鐵鉤和粗繩做了一條甩勾,夜裡來到小箐窗下,一把將鐵鉤掛在窗沿上,像個忍者一樣爬了上去。剛跳進房間,小箐站在我跟前,驚訝地看著我。我抓住她肩膀問她為什麼這些天都沒有出來,沒想到她第一句竟然是:“你是誰?”(待續)

(接續《鄰居》)我愣住了,說:“是我,梁東,前些日子搬過來,就住在你對面,我們不是經常聊天麼?”小箐一臉奇怪的神情,好像什麼都不知道:“我沒有跟你聊天,只是跟他在說話。”說完小箐指著樓下平台對面,也就是我的窗戶。我順勢望去,我房間的窗前站著一個男人,幽怨的眼神望著我們,就像我夢中見到的一樣。我回頭正想問清緣由,小箐不見了,房間空蕩蕩,藉著外面的月光,我看見房中央的地板上有一灘噁心的污漬,就像什麼東西在上面滴了好久。污漬旁邊有些痕跡,我點著火機趴下身仔細看,地板上是一行刻出來的字——讓我和你在一起。

突然我感覺有什麼東西碰到我的脖子,冰冷冰冷的,轉過頭一看,一副蒼白的軀體掛在天花板上,腳尖畫著圓圈晃來晃去,腐爛的體液屍水順著腳尖滴在地板上,屍體的脖子已經折斷,頭以扭曲的角度掛在胸前,臉上是一雙死不瞑目的眼睛,死死盯著我。我嚇得大叫,連連往窗台退去,一不留神絆到護欄上翻了出去,重重摔在外面的平台上,眼前瞬間一黑,沒了知覺。

醒來的時候躺在病床上,房東坐在旁邊,一見我醒來連忙道歉:“哎呀小扮,真對不起,沒有提醒你那房子的事,本來想著平常人沒事不會去爬這麼高的窗台,也就沒有在意了,沒想到你還真去了。”

我在房東幫助下坐起身,枕在床頭,問道:“那房間裡怎麼有具屍體?還有我房間裡也有個男人,究竟怎麼回事?”

房東聽我這麼一說,先是一驚,然後歎了口氣說:“想不到你連他們都看到了,那我就不瞞你說吧。大概兩年前,平台對面那樓是一戶人傢俬建的住宅,那戶人家的女兒小箐就住在你昨晚闖入的房間裡,小箐長得無比漂亮,聲音也是清甜動人,後來她認識了一個男人,兩人日久生情,可是小箐父母嫌那位住客什麼也沒有,不同意他們在一起,還封住了樓下的門不讓小箐出去和那住客見面。男人後來找到了辦法,就租住在你現在的房間裡,每天晚上小箐放繩子讓男人上去相聚。然而事情很快被她父母發現,有一次男人正要爬上窗台的時候,小箐父母突然出現,切斷了繩子,男人不但掉到了平台上,還從平台旁邊摔到了樓下,當場死亡。小箐知道了傷心欲絕,在房間上吊自殺。那時每天食物都是放在樓下籃子裡,小箐自己拉上去的,可是男人死後,食物再沒有碰過,她父母開始以為是太傷心或者耍脾氣才不吃東西,發現的時候屍體早已經腐爛,滿地屍油蛆蟲,臭氣熏天。後來她父母也搬離了這個傷心之地,那樓也變成了空房。”

聽完後我才明白,小箐一直都只是跟我身邊的房客的聊天,我看到的一切不過是兩年前的幻象,又或許,那一切只是過於孤獨的我想像出來的畫面,無論如何,現在已經不重要了。

出院以後我決定搬走,收拾好行李離開房間那天,我彷彿看見對面窗台上有一對男女在嬉戲,那房間裡傳出歡樂的笑聲。

《短篇恐怖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