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鬼故事|8月初3的兇案

這是一件傳說中的鬼故事了,故事發生在北宋時期,比較久遠,流傳甚廣。。。

(一)

大概是唐末宋初年間的事,也許是發生在河南一帶。不確定的原因是因為此事多為野史略微提過,事必考據的正史是見不到這件事的記載的!

我可以確定的是這件事不是發生在唐朝以前,原因是唐朝以前的人稱“觀音”為“觀世音”,後來李世民做了皇帝,為避他的名諱,因而就隱去了“世”字!看來神的地位再崇高也敵不過活著的人王,不知何故歷代人王卻偏愛將自已塑造成神?

就算是以上證據也是在野史裡找到的!

真正的證據在賈一慈那大宅右廂的佛堂正中掛著呢--那是一幅工筆細描,畫中一位菩薩臉如滿月,圓潤慈善,雙目低垂,衣袖飄逸,左手執一白玉花瓶,右手執一楊柳枝,上端橫書--“慈航觀音大士”!字體秀麗工整。仔細端詳此畫,再聞之佛堂終年繞樑不絕的香火,很自覺就有了一種肅穆莊嚴之感!

如果賈一慈沒去外地進藥材的時候,佛堂是他每天必到之處。賈一慈是一位很虔誠的佛教信徙,他打小時候就從他母親處遺傳了對“觀音大士”的無限忠誠。並在十八歲那年將這幅據說出自名家之手的觀音畫像也遺傳了下來!

三十年前他只有十八歲,那一年的二月十九,賈一慈永遠不會忘記這個日子。這一天除了是觀音大士的生日外,還是他母親的忌日!那天他趕回家時已經是傍晚時分了,他見到了母親的最後一面,但他母親卻沒來得及見到他最後一面!那天晚上,賈一慈整宵地坐在靈柩前,欲哭卻無淚,空洞的眼眶直盯著牆上的觀音畫像。

賈一慈從此成了這世上的飄萍!他從沒見過他的父親,也從沒有人告訴過他,從小就天生敏感細心的他從母親眼神裡讀出這是他不該提的問題!為了守孝,他決定不再回杭州當學徙的那家藥店了,於是他將幾年從牙縫裡省下的積蓄及母親留下的首飾再加上向同姓村裡的叔輩借貸,把舊屋簡單修葺一下,經營起藥材鋪。

當初變賣母親首飾時賈一慈只是賣一些從沒見他母親佩戴過的,有一隻他母親戴了一輩子的手鐲賈一慈是連碰也不敢去碰它一下,它就一直靜靜地躺在香案上。

由於多年學徙的勤奮,又或是由於他藥鋪的藥比別人都便宜一成,又或是他經常讓窮苦急病的人賒藥從不催還,又或是每到佛誕觀音誕旱澇季節他都設廠捨粥,廣散寒衣,施藥濟人,再或是祖上虔誠拜觀音所積功德,總之,賈一慈的藥材鋪一直紅火至今,鋪子也由原先的一間窄面到如今的五間連面遠近知名的大藥鋪。賈一慈也就成了名震一方的大善人“賈員外”。

雖說如今的賈一慈已是中年發達,功成名就,且娶一妻也是方圓百里聞名的大美人!但他卻是積著一塊大大的心病,那就是娶妻二十有三載,膝下猶虛,偌大家業後繼無人!個中緣由卻又不能道人,正正如一塊魚刺在梗!

這些年,賈一慈行善積德,早晚誦讀《觀音經》《小乘心經》,自家佛堂香火油燈長年不滅,每回外出進藥材他也必暗訪名醫,服藥無數,終是白忙一場,絲毫不見起色!

且說這個晚上,八月初三二更時分,賈一慈帶著三分酒氣瞇起一雙醉眼向後院踱來。

初秋的夜晚總是讓微醺之人特別感到愜意,清亮如銀的月色也是這季節才會有,偶爾拂過的細風帶著絲絲涼意輕拍潮熱的臉,這種輕輕的涼意會讓人莫名其妙地就微笑開來,彷彿是很滿足很舒暢卻又想不出為何滿足為何舒暢!

賈一慈正在享受著這種難得一臨的愜意踱到了院子中間,他並不急著進房,按往常他還要去一趟佛堂上一柱香的,但現在賈一慈只是叉開雙腳敞開胸襟站在院子中央,仰著頭,看著如鉤的彎月,嘴裡唸唸有詞。

二十幾年來,事業上的一帆風順,生活上的安安逸逸,這些都養成了賈一慈泰然處世,不驚不喜,成竹在胸,不急不慢的氣質,雖然個子不高,微微發胖,但還是無形中帶著一股不怒自威,博世智能的氣勢。這些在賈一慈藥材鋪的王掌櫃看來就是天生的貴氣,自慚不如,即使賈一慈在他面前從未以東家自居過,反而是每每以晚輩自居,對他客氣有加,信任如已!

今晚賈一慈正是和王掌櫃交杯把盞。

方圓百里,大善人“賈員外”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但生性淡泊的賈一慈並不喜交友,更厭惡與官府交往。

每有新官上任,當地鄉紳員外總免不了要備些禮品拜會,日後也好有個方便。在當時社會較為動盪,貧富差距過大,有錢人總是目標較顯,易惹禍事官非。再者有了現管的保護傘,有恃無恐,利莫大焉!而為官者,十年寒窗無人識,一朝得做父母官,哪有不盡權的?而盡權無非為利。熙熙攘攘,為利來為利往。因此,官商一家在當時的制度下是最牢不可破的魚水一家!其實,只要管理大多數人的制度還是由少數人制定,大多數人的利益還是由少數人掌握,官商就永遠是一家子!

賈一慈最討厭的也就是這官商一家親了。他一向自認經營的是藥材,而非那些能一夜暴發的鹽販子,只有當官的病了有求於他,他是無求於官的!況且他一心向佛,虔誠向善,赤心可鑒!因此,他的朋友就自然只有這個年長他十歲的王掌櫃了!

對於王掌櫃,賈一慈可算得上是赤誠相見。除了二十幾年的忠心耿耿外,王掌櫃的博古通今,心思縝密,守口如瓶,忠厚穩重也是賈一慈所無限倚重的。

賈一慈一輩子謹慎做人,光明磊落,並自立警句“事無不可對人言”!然而他卻一事不能啟齒。此事雖對他人無害,卻恐自傷!然對於王掌櫃,賈一慈是無所保留的。

賈一慈在那院子中央獨自莫名其妙地呆了好一陣後,一步三晃地回了房來。賈一慈之妻賈白氏已會周公多時。賈一慈手腳不甚利索地寬了衣帶摸索著掀帳鑽進錦被。

帳外搖曳的燭光映在賈白氏白裡透紅的粉臉上,賈白氏緊閉著雙目,長長的睫毛輕輕蠕動,嘴角掛起一絲淺淺的笑意,許是夢到什麼好東西了,不已,那一對柳葉眉還調皮地跳動了一下!

賈一慈瞇著眼睛望著這張風情萬種,永遠蕩漾著春意的臉,露出了複雜而莫測的表情。良久,他伸出一隻手,慢慢地按在賈白氏高聳的胸部,忽然手上一使勁--

“嗯!”--賈白氏輕哼了一聲,笑意竟在一瞬間盪開。

賈一慈皺了皺眉頭,極其厭惡似的拉了一下嘴角,手上再一用力,非常地用力!

“哎呀--”賈白氏感到疼痛,驚醒了,猛地睜開眼,望了半晌賈一慈,好久才回過神來,弄清了眼前形勢。

看來此情形並非第一次了,在弄清形勢後,賈白氏輕蔑地翻了一下眼皮,扁了扁嘴說道:“想幹嘛?你行嗎?行就上,就知道這麼亂捏,有力還不如去捏你那沒用的東西!”說罷自已翻了個身,頭朝裡又睡了過去。

賈一慈剎那間額頭青筋猛烈抖了幾下,很快又恢復了過來,他突然想起今晚睡前忘了去佛堂上香了,趕緊下了床披了衣往佛堂走去。

賈白氏聽得賈一慈的腳步遠去後,復輕歎一聲,本來沉沉的睡眠現在一下讓賈一慈攪了去。

賈白氏本也是生於殷實人家,十七歲那年受父母之命嫁與賈一慈。婚後見賈一慈個子雖不高,卻也是眉清目秀,再加上對她相敬如賓,從未對她提出非份之求,令她當初惶恐之心漸漸安定下來。

日子一天天過去,賈白氏不再是十七歲的賈白氏,一顆熟透的蜜桃隨時都有把薄薄的皮撐破的危險!

而賈一慈依舊相敬如賓,這種刻意的客氣越來越讓賈白氏忍無可忍,於是,常常地,有意無意地,有事沒事地,賈白氏總愛發一些莫名其妙的火!

賈一慈卻是胸懷博大,任由賈白氏胡鬧,從來不惱。

賈白氏見賈一慈一付事不關已的樣子更是兩眼冒火,她不明白,不明白賈一慈的寬容,就像她不明白自己為何總愛莫名其妙就脾氣暴燥一樣!

當她有一天明白過來時,夏天已經快到尾聲了,早來的秋天雖然更火熱,也更短暫!

最近的幾年,賈白氏的外交圈子有了一點擴展,她同時也發現,賈一慈對她不再相敬如賓了,經常在酒後對她作一些永遠不會有下文的毛手毛腳!賈白氏雖然厭惡,但也不作過份抗拒,畢竟賈一慈有這個資格!

中午賈一慈突然回家來,康七還在床上,著實嚇了賈白氏。好在賈一慈是直奔佛堂,這給了康七時間從後牆從容不迫地離去。

在康七翻牆的一刻這個院子每個人都很滿意。康七很滿意可以從容離開,少了麻煩;賈白氏很滿意突發事件有了完滿結局,保住了貞節;賈一慈一樣很滿意,通過佛堂窗格上的眺望,他確定了那人果真是康七無疑!

(二)

王掌櫃是在二更響後離開賈府的。當時他也是有了七分酒意,出得門來,見月色如此之好,又帶有微微細風涼意,正好解酒之燥熱,心下不禁大爽,也不上馬車,遣馬伕先行回去,就逕自披星戴月地散起步來。

能有這般賞月心懷是因為這王掌櫃本是讀書人出身,無奈考了幾屆秀才均不中,次次剛好排名孫山之後。自歎懷才不遇之餘也倒是識時務,趕緊改了行,從了遠房表叔的表叔學醫,看來家裡表叔數不清也未必是壞事。可惜這表叔的表叔本身醫術並不甚精通,只對小孩老婦之頭痛發熱略為在行,其它一概以從發黃醫書上精選之幾個溫中補氣的甘草沙參紅棗之類方子換著用,須知中醫本來就以調理為主,多半藥性溫和,不能起立竿見影之效果,但也決不會讓病患加重,相反趁熱服之還能見到病患臉色即刻紅潤起來!

疑難雜症畢竟是少數,平常小病小痛總是佔大多數的,因此,表叔的表叔和王掌櫃當初走門串巷,搖鈴行醫的日子過得也算逍遙自在!最主要的是表叔的表叔畢竟沒有誤人子弟,在醫術之外他教會了王掌櫃許多孔夫子沒有教他的東西。表叔的表叔走南闖北慣了,從一地到一地總愛捎帶點東西到新地方易手,東倒西倒多了,王掌櫃也熟門熟路了,漸漸算盤打得比表叔的表叔還快還精。除此之外,長年闖蕩江湖也讓王掌櫃見多識廣,天文地理,人情世故,扯皮拍馬,豪俠儀義,無一不懂一二!而這些,正是賈一慈性格上最缺乏的,事業上最需要的互補。所以,當年王掌櫃在被響馬洗劫一空,表叔的表叔又遇害而走投無路的情況下,被賈一慈慧眼留為已用也就不足為奇了!

士為知已者死,這就是中國讀書人之所以能比較便宜地被收買的原因!

賈一慈當然是王掌櫃可為之死的知已,如果僅是主僕關係,王掌櫃還就不至於在工作時間之外隨叫隨到。因為王掌櫃認為在沒有平等為前提的情況下,共坐一席話也不會投機的,話不投機半句多,無話酒自然悶,酒悶氣自然不暢,氣不暢心自然郁,既是心郁何苦坐之一席,不如早點安歇罷!

今晚的酒宴雖然只是賈一慈和王掌櫃兩人,卻是聊興甚好,不覺就是二更響起,不得不散席!一路上,王掌櫃還在尋思著賈一慈今晚所講之稀奇事情。因為賈一慈中午剛剛從外地採購藥材回來,風塵僕僕地在店舖裡卸完藥後吩咐王掌櫃晚上務必上門喝上一杯,公事私事一併好好聊聊!並神秘兮兮說有一稀奇事要說於他聽聽!

記得賈一慈匆匆離店回府是午時一刻左右,當時王掌櫃本想拖延一下賈一慈的時間,起碼午時過後再回府!可是對於離家一月有餘歸心似箭的人又豈是隨便能拖延的?再說賈一慈如何也是王掌櫃的東家,過於異常反而令人生疑。王掌櫃也只好心下暗道“菩薩保佑”便由賈一慈去了。

因為沒能拖延住賈一慈,讓王掌櫃整個下午心不在焉,幾次進了後堂忘了進去何事,出來後卻記起原來是要上茅廁!左眼皮是不停地突突直跳,這更讓他心慌意亂!好不容易熬到了黃昏,腳卻又似灌了鉛一般不肯邁出。畢竟王掌櫃是見過大風浪之人,稍一定神,心下一橫,邁開大步就往賈府趕!

事情往往都是這樣的,你最但心的事總不會出現,出現的卻往往是你沒想到的事!

王掌櫃剛進府門,賈一慈就大步迎了上來,一把拖上王掌櫃的手說我們今晚上花園子喝去,席已備好,就等你了!

賈府的花園子不大卻很精緻,巧奪天工的假山和水池,青磚碧瓦的八角亭,滿牆的爬山虎,牆外伸展進來的巨大柏樹,一切都顯得古樸寧靜,這正如賈一慈一貫的性格,厚實不張揚!

“王兄,我今個出門可真遇見稀奇事了!”--賈一慈剛落座就先自開口道來。

“我現在看到的就夠稀奇的了!”--王掌櫃道。

“哦?”--賈一慈奇怪地看著他說--“你看到什麼?”

“你的頭髮!”--王掌櫃說完為表重視,更深地盯著賈一慈油光發亮的頭髮。

“哈哈哈--”--賈一慈爆發出一陣大笑道:“這也是稀奇事的一部分。”

“倒底是何稀奇事呢?”--這是一句廢話,王掌櫃知道即使他不這樣問,賈一慈也馬上會說出來的,但王掌櫃知道他這樣問會讓包括賈一慈在內的任何人感受到更大的鼓舞和成就感,一種人無我有,待我施捨的成就感。這就是王掌櫃的人生經驗之一!這也是王掌櫃這麼多年能夠屹立不倒的經驗之一!這種內斂的聰明較之外露的聰明不知要聰明幾多?雖說中國人的廢話多,但一個人要真的能熟練運用這些廢話以致駕輕就熟的話,那麼你不是個出色的政治家也會是個出色的外交家!

“說來也是荒誕,這事得從上個月我出門的前一天晚上說起,那夜我一早便上床睡了,半夜做了一個奇怪的夢…”--賈一慈喝了一口酒娓娓道來。

(三)

賈一慈這次出門還真是遇到了意想不到的事,這雖然差點要了他和全船人的命!

有道是貴人出門多風雨,賈一慈還真是不小心成了這一船人的貴人了。雖說這一船都是他雇的腳夫。

這一路來沒完沒了的急風暴雨讓賈一慈著實傷透了腦筋。眼看樟州的這一集藥市快要結束,他卻誤了幾日的行程,只因風太大,許多船家不願走,好不容易找到這條沒蓬遮頭的小艇,也顧及不了許多了,怕太遲去了買不上好藥,只剩別人挑下的劣藥,這是賈一慈最不能忍受的!幹了一輩子藥材,好藥是賈一慈的命根子,什麼時候只要一聞到制過的上好藥材,他就會兩眼放光,心曠神怡!眼下只求快到,購好了藥再慢慢尋好船回家!

話說回頭,這一葉小艇載著加船家和賈一慈共十一人晃晃搖搖一路飄來!兩岸春意盎然賈一慈也無心欣賞,心急如焚令他坐立不安!倒是事不關已的腳夫們心情不錯,一人一句對接起下流山歌來。由於鄉音太重,賈一慈也不甚明瞭他們究竟唱些什麼,只從他們突然爆發的曖昧大笑裡猜出歌詞的下流來!

因為聽不懂而又被強迫著聽,這更讓賈一慈心煩意亂。但他的修養令他決不會出聲喝斥他們。

賈一慈剛想閉目找他跟隨了一輩子的觀音大士時,觀音大士卻突然顯靈了!這時,平地一陣急風過,眼還沒來得及眨一下豆大的雨點就嘩嘩砸來了。這一砸把下流山歌砸停了,卻砸出了更大的嘈雜來。皆因眾人看到不遠處有一約兩米寬之木橋,橋下剛好能棲身此小艇,便七嘴八舌催船家快劃過去好避雨。

此時滿肚無名之火的賈一慈正無處可消氣,見此想反正自已已淋濕了,也不在乎再濕一點,偏不讓這些下流胚好受。再說正是趕路的時候。於是大聲對船家說:“不准停,快快,快開過去,只管趕路就是了!”

即便是無甚利害關聯的筵席上都是“杯杯先敬有錢人”,何況這十人中只有賈一慈一人付錢與船家。

當小艇順順當當穿過橋洞時,全船鴉雀無聲,這突然而來的彷彿凝固的空氣令賈一慈感到滿意。

然而,雨點卻是不會凝固的,反有越來越烈之勢。

然而,因為此時的相對安靜,才讓這一船人更真切地感受到了生死一線間的悚悚然,世事無常說來就來的真確感!

那一刻,小艇只離開木橋五至六米,這個目測量是賈一慈的,船工說只有四米不到,大多腳夫卻說只是一步距離而已!

總而言之,他們每一個人都親眼目睹了全過程的--木橋是如何在風雨中倒塌的。

小小木橋,想來倒塌得也不甚壯觀,只是差一步即臨滅頂的真實感覺對小艇上每個人的衝擊卻是巨大的!

這一船人除賈一慈外其它十人想來識字加起來也不超過二十,但對世理卻是極識的。瞬間的驚呆過後,便對救命恩人賈一慈發生興趣,你一言我一語地說了許多好聽明顯帶有奉承痕跡的話語。感激過後便也產生了小小略帶討好的疑惑--“先生真是活神仙啊,難道先生預知方纔之事否?”

此番變故,賈一慈心下的惶惶並不下於他人,只是他在船上的地位以及他的多年修養令他能更快地安靜下來。此時聞聽耳邊這等受用之言,心想:許是多年拜佛的緣故,拜得神多自有神庇佑!此時既聽詢問之語,也不敢貪功,便輕咳一下道:“這都是觀音大士的功勞啊,誠心向佛便有這等好處!”

說完這兩句賈一慈便住了口,一會又覺不妥,似有意猶未盡之感,又覺只這兩句有點故弄玄虛之嫌了!略一思索,便又開口,信口編來:“其實,昨晚我做了個夢,夢中觀音大士向我說了這番凶險,才使今日得以僥倖躲過。所以啊,以後你們也應多多信拜觀音大士,因為,你們已經先承受了觀音大士的恩澤了!”

說完這番感覺極其良好的話後,雨突然就住了,烏雲一散,天一下亮了許多,雨過天青當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景界!

今日這遭遇,賈一慈這番說話,就連賈一慈說完這番話後的肅穆表情都將是這船人刻骨銘心一輩子的!

餘下的路程賈一慈再也無話,一人靜坐船首沉思。剛才信口編來的一番說話忽然把賈一慈帶到了一個地方,這地方像是很熟悉的一條死胡同,又像是從沒到過的一座迷宮。這番話在他嘴裡出來的同時,也在他腦海裡變成了一根繩子一把鑰匙,賈一慈此時心中也像是豁然開朗了一下,但馬上又暗淡了下來!來得太快,讓他一時理不出個所以然來。但賈一慈畢竟不是三歲小孩,他知道他手上既然找到了鑰匙,現在要找那扇門就容易了!

王掌櫃聽著心裡一酸,眼睛發熱,忙離座對賈一慈一揖到底說:“請東家放心,我一定不負東家所托!”

“交給你我當然放心,這下我就能一心一意地觀音大士面前贖我的罪孽了。”說罷長歎一聲。

“東家--”王掌櫃欲開口,賈一慈揮手制止道:“你也不必難過,我這一去也是我多年心願,從此清風明月,朝露晚霞,不比在這濁世中清涼麼?”

月滿如盤,樹影婆娑,遠處山峰的輪廓似是一張起伏的側臉,微微張著嘴,像是在喃喃訴說著它的千古寂寞萬年風霜!

6/28/2002深圳

真相:

此案真兇其實為賈員外和王掌櫃二人。賈員外為策劃人,一手勾畫出了此案的藍圖,並作了偈詩暗示給王掌櫃。王掌櫃是何等人?且又與賈員外共事了二十多年,對賈員外夫妻之事也全瞭然,哪會領悟不到賈員外的意思?於是,在初三晚兩人喝完酒後,王掌櫃甩掉車伕,換上黑衣裝束返回賈家,親手殺了賈白氏。康七所見之黑衣人就是王掌櫃是也。

王掌櫃因為早年流落江湖,信奉的是義氣二字。此舉也正是為了報答自己在落難時賈員外的知遇之恩。

而賈員外事後豈能不知此事乃王掌櫃所為?因此事後如願嫁禍於康七後,仇已報、怨也了,賈員外萬事皆休,同時為了報答王掌櫃的義氣,於是把家業都送於了王掌櫃。

世情恩怨,糾纏交錯,一時之氣,或是一時之惑,枉送了多少性命?賈白氏可恨且可憐,康七亦可恨且可憐,然而賈員外王掌櫃又何嘗不是可恨可憐乎?

願人心皆向善,念念不忘,切莫因一念之差,枉送千世修來的今世為人!(完)

《民間鬼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