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事誌異 離魂

提示:文字或許恐怖,閱讀需要謹慎!

引子:

古人曾有戲言“替如夫人洗腳,賜同進士出身”,錢鍾書老先生又加了一句“盼副教授轉正”。一個人身份看上去小小的差別,實際上卻像隔了一層無比堅韌的窗戶紙。而黃東波現在就有捅破這層窗戶紙的感覺。

黃東波,文秘人員出身,平時喜歡武文弄墨兼打點小報告,被單位領導看上提到身邊做秘書三年,後又做了辦公室副主任三年,接著在金江證券某業務部做副經理三年,現在終於稍微熬出了頭,調任濱海營業部任總經理。這麼多年來,終於做了回一把手。

雖然營業部只是證券公司的基層單位,但是畢竟是個頭,感覺自己就像當了土皇帝。這天黃東波坐在專屬於自己的辦公室裡,享受著寬大的辦公桌和柔軟的大班椅帶來的成就感,有員工敲門進來給他送來一個郵包。黃東波打開一看,郵包裡是一個奇怪的玩偶:黃色的小身子,有一個大大的紅色腦袋,沒有鼻子沒有嘴也沒有耳朵,一隻碩大的眼睛在臉的正中央。

郵包裡還有一封打印的短信,告訴他前不久他在某網站論壇上發表的帖子得獎了,這個玩偶叫小浪人,是獲獎紀念品。黃東波這才想起來,那是前一段時間他在業務部當副手時,百無聊賴天天上網,偶爾參加了一個網上徵文活動,沒想到還真得了這麼個哭笑不得的獎品。

獎品雖小,但是黃東波的感慨卻很深,這件偶爾的小事又觸動了他的自戀情結,他覺得自己實在是太有才華了,太委屈了,像他這麼有才華的人居然給別人做了九年副手,老天爺實在太不開眼了。他手裡拿著玩偶,搖頭晃腦的吟道:“泠泠七弦上,靜聽松風寒。古調雖自愛,今人多不彈。”

他確實有許多值得感慨的地方,而且是不能與外人道的。

一、月圓之夜

她叫什麼名字?這要視風君子的心情而定。風君子興致高的時候,叫她鈴鐺,風君子沒興致的時候,叫她木頭,有胃口的時候叫她桃子,叫桃子的時候又注意到她的胸部,隨即改口叫木瓜了。實際上她的大名叫桃木鈴,是風君子“不小心”從大街上撿回來的異國女郎。

桃木鈴的來歷並不簡單,她的生父是美籍華人,母親是日本人,桃木是繼父的姓。她從小在日本長大,後在美國研究心理學,二十六歲獲得博士學位。到中國來參加的是一個所謂的學術交流項目,怎麼和風君子碰在一起那是另外一個故事了。

這是一天晚上,風君子坐著沙灘椅正在海邊賞月,月光如水,酒杯中的酒也流動著奇異的色澤。桃木鈴的纖纖素手托著一個瓶子,一邊站在他的身後為他斟酒,一邊感慨道:“好美的月色呀,我想唱歌。”

風君子:“你快別唱了,別把什麼東西給招來了。”

鈴子:“有酒,還有我這樣的美女和這麼好的月色,再唱一首歌給你聽,那才叫真正的享受。”

風君子:“我恐怕消受不起,你知道今天的月亮為什麼這麼亮嗎?”

鈴子:“今天是陰曆十五。”

風君子:“不錯,但今天是陰曆七月十五,你居然敢在這陰森森的小山谷間,這沒有人的海灘上,唱你那誰也聽不懂的鬼子歌,就不怕把鬼招來?”

桃木鈴顯然不知道七月十五是什麼日子,有點不高興了:“誰叫你不學外文,我唱什麼你從來都聽不懂。”

風君子不說話,桃木鈴以為風君子沒什麼意見了,就開始唱起歌來。她唱的是一首英文歌,其實鈴子的英文很熟練,但是發音確實不是很流利,聽上去怪怪的,這是所有日本人的通病。風君子是一句也聽不懂。

這歌聲悠揚而怪異,如鬼訴如鬼泣,隨著海風飄向遠方。不遠處的渡假村裡有一對戀人正在吵架,風中的怪歌傳來,女孩打了個冷顫,一頭鑽進男孩懷裡。歌聲再往前飄去,被一隻在路邊閒逛的小狗聽到,低吼一聲,一溜煙的跑回了家。更遠處的大街旁邊,有一個賣烤地瓜的小販正準備收攤,聽到了這風中吹來的歌聲,一哆嗦差點把爐子給撞翻了。

……

七月十五的夜裡,黃東波躺在床上,隱隱約約聽到一陣奇異的歌聲,他聽不懂斷續的歌詞究竟是什麼意思,只覺得身上一陣陣的發冷,睡意全消。等他完全清醒的時候,歌聲突然聽不見了,四周靜的可怕。黃東波準備接著睡,這時他突然聽見了一種奇怪的沙沙聲。

這種聲音就像一個人悄悄走在地板上的腳步聲。這樣的腳步聲在平時是不容易聽見的,但是在這寂靜的夜裡卻分外的清晰和刺耳。腳步聲居然是從客廳中傳來的,黃東波莫名其妙的感到了一陣害怕,家裡沒有別人,難道有小偷進來了?

這沙沙的聲音從客廳穿過走廊,一直來到了他的門外,然後黃東波聽見了一聲壓抑的歎息,就像風吹過樹梢的聲音,然後一切又歸於平靜。一時間,黃東波不知所措,也不敢開門去看,過了一會兒他迷迷糊糊又要睡著了,沙沙的聲音突然又出現了,仍然和上次一樣,從客廳穿過走廊再來到他的臥室門外,在一聲歎息後平靜下來。又過了不久,當黃東波的睡意再度襲來的時候,同樣的聲音又再度響起,這一夜黃東波不知道是怎樣熬過來的。

二、一隻碩大的眼睛

第二天是週六,但是黃東波所在的營業部仍然要求員工來上班。他在想著昨晚發生的怪事,但是很快隨著工作漸漸也就淡忘了。他覺得是這幾天自己新官上任工作太累了,或者是聽錯了樓上樓下的聲音,害怕的感覺在白天總是不太明顯。

下班後,黃東波在外面吃的晚飯,然後到洗浴中心蒸了蒸,找了個小姐走進包間“休息”了一個鐘頭,覺得一身輕鬆。黃東波現在住的地方是營業部租的房子,由於剛剛調來此地,家屬並不在身邊。黃東波晚上通常是一個人住,有什麼“活動”都在外面解決,他從來不把各式各樣的女人帶回自己的住處,這是一個“好習慣”。

他回到家中後,不由自主的又想了昨天晚上的事情,心中莫名其妙又緊張了起來,睡覺的時候燈開了很久,然而卻沒有什麼動靜。他關上燈,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黃東波是在睡夢中被沙沙的腳步聲驚醒的,這一次聽的比昨天更清晰,腳步聲似乎變的沉重了許多,就停在臥室的門外。黃東波想坐起來,卻發現自己躺在床上動彈不得,身體就像變成了一灘水銀般的液體——那種奇怪的無法控制的感覺。

身體動不了,黃東波發現自己的脖子還可以扭動,他轉頭看向臥室的門,猜想門外會是什麼東西。就在他心裡這麼想的時候,牆壁和門似乎突然變的透明了,他的目光能夠看到客廳以及走廊中的一切。門外似乎什麼都沒有,黃東波不放心,一直盯著那裡看,漸漸的發現門外出現了一片淡淡的陰影。

這一片陰影一開始像一團霧一樣朦朦朧朧,漸漸的這團霧變的清晰起來,凝聚成一個人的形狀。人的形狀越來越清晰,這個人低著頭,暗紅色的長髮披在雙肩,當黃東波最終看清了這個人的形狀時,對方突然抬起了頭。慘白的臉上看不見五官,只在臉龐的正中有一隻碩大的眼睛。這眼睛發著妖異的光芒,似乎直射他的魂魄。

黃東波張大嘴,卻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過了許久,才發出一聲嘶啞的怪叫,他嚇的暈了過去。

……

這一天是週日,君子在家中和桃木鈴閒聊,桃木鈴對風君子那些離奇的故事很感興趣,一邊聽還一邊不住的發問:“你說你家裡曾經住過一個女鬼,這是真的嗎?她是怎麼跑到這兒來的?”

風君子:“當然是真的,不是她自己跑來的,是我特地從青島鬼胡同把她接來的。你相信嗎?我記得你是個無神論者。”

鈴子:“我確實是個無神論者,但是我相信你說的話。”

這下輪到風君子好奇了:“這是怎麼回事,你解釋解釋?”

鈴子:“這是一種心理現象,我在美國學習的時候,和導師一起碰見了不少這種案例,許多人堅信自己看見了鬼魂,而且他們確實是真的看見了。”

風君子:“靠!你把我當病人了!” book.jintonghua.com

鈴子:“我沒說你是心理病人,實際這種現象是正常的。我們許多同學在練習精神體驗的時候,也能看見你們所謂的鬼。”

風君子:“別跟我談什麼卡爾·榮格的理論,你說了我也記不住。”

鈴子:“我還沒開口你就知道我要說什麼,還說自己記不住。其實對精神體驗掌握的很深的心理學家來說,不僅知道你能看見鬼魂,甚至通過某種技術,他本人也能看見你所見的鬼魂。”

風君子:“這不需要跑到美國去學,中國心理學家也發明了一種‘意向對話技術’,如果經過長期訓練,可以看見別人的心理圖像。”

鈴子笑著說:“你不覺得這很神奇嗎?感興趣的話我可以教你。”

風君子淡然笑道:“這不過是非常粗淺的他心通能力而已,在東方文明中,很久以前就已經存在的東西,我何必和你這個初入門的人去學。”

鈴子:“我怎麼沒有聽其他人說過?”

風君子歎了一口氣:“怪就怪東方的哲學思想太特別了,入門的起點太高,不能夠體會的人恐怕永遠都知道不了其中的玄妙。這不像西方的心理學一類的科學,它可以被大多數人由淺入深慢慢的接受。”

鈴子:“不說這些了,我們做個試驗怎麼樣?我也想知道你兩年前領回家的女鬼到底長什麼樣子。”

風君子正待拒絕,門鈴聲突然響了。來的人風君子認識,是剛剛上任的金江證券濱海營業部的總經理黃東波。

三、誰在夢遊?

沒多長時間不見,黃東波似乎是換了一個人,面色灰黃,眼神散亂,看上去也瘦了一圈,風君子差點沒認出來。風君子看清來人是黃東波,冷冷的說道:“黃總,怎麼有空到我家裡來了?真是稀客呀。”

黃東波幾乎是用哀求的語氣說:“風老師,能進去說嗎?我今天是來求你幫忙的。”風君子沒說什麼,把黃東波讓進了客廳,在沙發上坐定之後,黃東波喝了一口水,說道:“我找了濱海市的好幾位高人幫忙,他們都說沒辦法,最後有人指點我去找一個叫忘情公子的人,幸虧我知道忘情公子就是風老師你,這回你一定要幫我的忙。”

風君子:“幫你的忙?你忘了前幾年你和你們業務部的頭暗中較勁比業績,請我幫忙給你拉客戶,客戶去了你是怎麼做的啦?現在居然還好意思又上門來找我幫忙,我已經好幾年不做客戶了,幫不上你的忙。”

黃東波似乎被風君子說的有點不好意思:“當初的事情是有一些客觀因素,我也不是存心讓你為難,改天我找機會向你賠罪,今天來找你和業務沒關係,是我碰到了一件不能解決的怪事。”

風君子:“哦?有什麼事黃總解決不了?你說吧。”

黃東波向前欠了欠身子,訴說了這兩天晚上他詭異的經歷,那種恐懼的感覺似乎一直伴隨著他,以至於他訴說的時候聲音不自覺的顫抖。風君子一直沒有說話,直到他說完,風君子才開口:“我和你一樣不是道士也不是和尚,不會抓鬼驅邪,我看你還是另請高明吧。”

黃東波:“可是我問了好幾個人,大家都讓我來找你。”

風君子:“他們讓你找的是忘情公子,天下叫這個名號的人可能很多,不是我。”風君子言畢起身送客,黃東波仍然不住的開口相求,正當風君子準備趕他走的時候,桃木鈴子從屋裡走了出來:“你們剛才說的話我都聽見了,既然別人上門求你,你能幫就盡量幫他,何必這樣拒人於千里之外呢。”

風君子:“我幫不了他,你既然這麼熱心,那你幫他好了。”

黃東波此時看見桃木鈴突然出現,就像在絕望中突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趕緊用討好的語氣問道:“這位小姐以前沒見過,看來一定也是位高人了,請問您貴姓?”

風君子替她回答道:“這位桃木鈴小姐,是從美國來的心理學博士,是來做學術交流的,如果你做了什麼虧心事害怕什麼鬼敲門的話,她倒可以幫你治一治。”

鈴子打斷他的話:“我是研究心理學的,你剛才所說的那種現象我以前也遇到過,也許可以幫幫你。”

黃東波等的就是這句話,趕緊不住的點頭道謝。鈴子對風君子說:“能借你的書房用一下嗎?我想和這位先生做一段對話,同時給他做個心理測試。”

風君子:“隨便你。”鈴子帶黃東波去書房談話,在她剛要進門的時候,風君子突然在她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話。鈴子一臉疑惑,但還是點了點頭。

風君子在客廳裡喝著茶,鈴子和黃東波不知道在屋裡做什麼,他耐心的等。大約過了快兩個小時,兩個人才有點疲倦的走了出來。風君子問黃東波:“怎麼樣,黃總有什麼收穫嗎?”

黃東波:“真是太謝謝了,剛才鈴子小姐給我做了個心理治療,反覆讓我重新看到那天晚上的景象,一點點的消除我的恐懼感,到最後景象消失了,我現在感覺好多了,不愧是美國來的專家,真是太神奇了。”

……

黃東波走後,風君子說:“木頭,你的催眠好像失敗了。”

鈴子:“是的,這個人表面上很配合,但是心理十分牴觸。”

風君子:“你剛才要拿我做試驗,現在倒好,有一個見鬼的送上門來。你去修改他的潛意識,以為這就能幫得了他了嗎?告訴我,你看見什麼了?”

鈴子臉色似乎有點疑惑:“我在對話時,確實看見了他的心理意像,但是很奇怪。”

風君子:“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鈴子:“我看見了一間客廳,一道走廊,一扇關著的門,門前站著一個人。”

風君子:“這有什麼奇怪的?和他說的一模一樣。”

鈴子:“不是的,他堅持說自己看到的是個獨眼的怪物,但是我看到的那個人就是他自己。我還看見了臥室裡有一張空著的床,床頭邊站著一個長髮的女人。”

風君子:“你不要說了,我頭皮發麻。”

……

第二天上午,風君子還在睡夢中,電話鈴響了。風君子拿起枕頭蓋在頭上不去理會,桃木鈴去接電話。鈴子接完電話後,一臉驚奇的神色,跑過來推醒風君子,叫道:“你昨天為什麼要我告訴他,晚上回去睡覺的時候在走廊上撒上麵粉?”

風君子:“黃東波來的電話嗎?是不是麵粉上有腳印?”

桃木鈴:“一點不錯,你猜那是誰的腳印?”

風君子:“還能是誰的腳印,麵粉沾在他自己腳上對不對?”

桃木鈴:“原來你早就知道他在夢遊,為什麼不提醒我?”

風君子翻身坐了起來:“你錯了,他不在夢遊。”

四、田螺姑娘

黃東波早上一覺醒來,趕緊去看走廊上撒的麵粉。麵粉上留著許多雜亂無章的腳印,難道昨天晚上真有人來過?緊接著他又發現臥室裡也有麵粉的印跡直到床邊,他一低頭,自己的拖鞋上也沾滿了麵粉,——難道自己是夢遊了?於是他給風君子打了個電話,風君子沒有接,桃木鈴聽說了這一切。

桃木鈴的第一反應也是黃東波在夢遊,風君子要他睡前撒麵粉,看樣子早就知道了這件事情。然而風君子卻說黃東波不在夢遊,桃木鈴很奇怪的問道:“你為什麼說他不在夢遊?”

風君子打了個哈欠,答非所問:“鈴鐺,你聽說過田螺姑娘的故事嗎?”

桃木鈴莫名其妙:“這是中國的民間傳說,我小時候就聽說過,說是有一個田螺變成的姑娘每天幫一個青年農民做家務,後來這個小伙子發現了田螺姑娘,他們就共同生活了。”

風君子:“怎麼這個故事從你嘴裡講出來一點味道都沒有了。你知道嗎,我有一次聽心理學講座,有一位心理學專家、也就是你的同行講到了這個故事,你猜他是怎麼說的嗎?”

桃木鈴:“難道是這個小伙子在夢遊?”

風君子:“一點不錯,據那位先生講,這個小伙子有夢遊症,每天晚上起來挑水洗衣服,早上醒來之後又不知道誰幹的,找來找去在水缸裡發現一隻田螺,於是就懷疑田螺幫他做的家務。”

桃木鈴笑了:“那後來田螺姑娘怎麼又出現了呢?”

風君子也笑了:“那就要看你們這些個心理學家怎麼接著往下編了,站在你的角度順著那位先生的思路會說什麼呢?”

桃木鈴:“看樣子這個人除了夢遊症,後來又得了癔症。是不是這樣?”

風君子:“不錯,當時講座上就是這麼說的。我真恨不得衝上去抽那傢伙兩耳光。”

桃木鈴:“為什麼呀?”book.jintonghua.com

風君子:“這簡直是在糟蹋文化,我最看不慣自以為知識精英的人玩弄知識。”

後記:不公平的對價

又一天晚上,風君子舉杯欣賞著天上的月光。這是一彎殘月,卻有著衰落淒涼的美感。這次他不是在海灘上,而是一個人坐在陽台上,桃木鈴在廚房裡準備晚飯。

風君子正在月光下沉思,桃木鈴出來招呼:“晚飯做好了,你不快點來吃,坐在那裡想什麼呢?”

風君子:“我在想那天晚上你在海灘上唱的歌,鬼節唱鬼子歌,還真把鬼招來了,黃東波家裡就是那天鬧的鬼吧。”

桃木鈴:“你一說我倒想起來了,那天我們去醫院看黃東波,我發現他的目光充滿怨恨,當你轉身走的時候,他的眼神幾乎想殺了你,你注意到了嗎?這是為什麼呢?說起來還是你救了他一命。”

風君子歎息道:“他不會這樣想的,他不會記得是我救了他一命,他只會記得他自己失去了一隻眼睛,他也會把這筆賬記在我頭上。有一種人,永遠不會感激你為他做了多少事情,你只要有一件事情的令他不滿足,他就會怨恨你一輩子。我早就知道他是這種人。”

桃木鈴:“他最終還是失去了一隻眼睛,這就是人們所說的報應嗎?”

風君子:“我看這是對價。”

桃木鈴:“對價?這是什麼意思?”

風君子:“這是今年五月份我剛剛學到的一個新名詞,它的意思很複雜,簡單的說,如果一個人因為自己的利益想要達到某種目的,但是這種目的是會傷害到別人的,所以他不得不做出的補償。當然還有另外一種理解,那就是對等公平的代價,也許黃東波的眼睛就是在丁小玉事件中支付的對價吧。”

桃木鈴:“那我看這個對價也沒有什麼對等公平的意思,可以說黃東波取走了丁小玉的一條性命,而丁小玉只取走了他的一隻眼睛。一隻眼睛和一條性命相比,難道算是公平的嗎?”

風君子:“世界上哪有絕對公平的事,如果不是丁小玉陰魂不散,而就像其他死去的人那樣人死魂滅,事情恐怕就這麼過去了。”

桃木鈴:“你的鬼魂之說也許有道理吧,但我還是支持我的觀點,那只是黃東波自己的心理現象。”

風君子冷笑一聲:“心理現象?我看黃東波在這件事情上並沒有什麼愧疚的心理,相反,他現在並不認為自己害了丁小玉一條性命,只認為別人欠他一隻眼睛。”

桃木鈴坐到了風君子的身邊,用溫柔的聲音說道:“事情已經過去了,我們就不要再談這種人了。你知道那天晚上我幻覺中的那個假風君子對我說過什麼話嗎?……想問我也不告訴你,謝謝你給我這個指環,看樣子它真的有一種神秘的力量,一定是一件很貴重的東西,。”

風君子:“貴重?告訴你吧,這是我春節回家的時候,在安徽宣城的商場裡買的,一共花了二十六塊四毛錢。”

桃木鈴:“……” book.jintonghua.com

風君子:“如果是別的什麼東西我一定會送你,但是這個指環不行,因為它屬於戒指,用戒指作為禮物是有十分特殊的含義的。你把它還給我吧。”

(徐公子註:對價(Consideration)原本是一個法律名詞,其本意是為換取另一個人做某事的允諾,某人付出的金錢或其他代價,也是購買某種允諾的代價。從法律關係看,合同無對價無效,對價是一種等價有償的允諾關係。)

《民間鬼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