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搓衣板上狠命地搓衣服,如果你從遠處看,會認為她正打算掐死一位仇人。
她的身材扁平,好似一塊餅乾,曲線很不明顯。走近看,你就會發現她的眼睛非常小,要是死後捐獻眼角膜的話,大概只能給老鼠用了。現在,這雙眼睛裡正冒出憤怒的光芒。
舍友剛才的話還在她的耳邊迴盪:“她要想談戀愛,撲克牌正合適,上面有王子,身材又相稱,擁抱起來可以親密無間,哈哈哈……”
她抓起衣服往水桶一砸,濺了自己一臉水花,水珠勾引著淚珠一起滾滾而下。 鬼故事
她提著衣服來到晾衣竿前,晾衣竿早被舍友們凹凸有致的衣服佔滿了。她忿然用衣杈一捅,將她們的衣服“嘩啦啦”趕到一邊。
晾好衣服,走進空無一人的宿舍——舍友們都出去約會了。她拉開抽屜,從書下摸出一把鋒利的小刀,在手腕上試了試,又放回去了。合上抽屜,她就坐在床上發呆。
她只需要一個男生,不論他長什麼樣,是什麼性格,什麼背景,只要不嫌棄她。
“小姐,請問你是賀水檀嗎?”
她回過神來。來者是一位靦腆的男生,普通的四方臉,身材瘦小,皮膚白皙。
“是啊,請問有什麼事?”
“我是校刊的小編段慕伊,你的組詩《長相思》寫得很棒,尤其是典故用得很有水準,詩中十分自然地融入李商隱、李清照、納蘭性德等人的詞句,沒有高素養是做不到的。”
他與她談起了詩詞,如同兩股匯聚的清泉那般融洽。
談到性起,他們玩起了難度很高的詩詞接龍。最後幾個回合是這樣的——
她說:“游蝶困,乳鶯啼。”
他說:“啼血聲聲不忍聞”
她說:“聞唱梅花落。”
他說:“落花風雨更傷春,不如憐取眼前人。”話音未落,將她一把擁入懷中。他的肋骨硌著她的肋骨,她的心貼著他的心。
她囁嚅道:“你對我是真心的嗎?”
他突然拿出藏在抽屜的小刀,對著自己的心窩說:“我把心挖出來給你看看!”說著,他一刀就紮了下去……
她驚叫起來,幻境全都消失了。依然是空蕩蕩的宿舍,孤零零的女孩。
第二天,她無精打采地提著一桶衣服來到洗衣槽前。這次她搓衣服的動作輕柔了許多,因為她的心思還被昨夜的夢境所牽引。
“啪。”有塊東西掉在石槽裡。 鬼故事
她移開衣服和搓衣板一看,是塊心形的小木塊,好像是從搓衣板上掉下來的。
再瞅瞅手上椴木製的搓衣板,上面竟然出現了一個心形的洞。看樣子是被小刀鏤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