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故事之異物

楔子

那天我和簡詭在黃泉酒吧喝酒,簡詭是一個特殊的異數畫家,當他感受到靈體存在的時候,他的右手就會有強烈的創作衝動,並畫出一些詭異得連他自己都看不懂的畫作。

據我所知,像簡詭這樣的異數還有兩個人,一個叫白璞,她在感受到靈體時,會創作一些詭異得無人能聽懂的樂譜,而另一個叫醫生,他能將這些靈體雕刻出來。我與白璞有過一面之緣,而醫生從未見過。

喝酒時,簡詭突然問了我一句話:“你感覺到了嗎?”

我摸不著頭緒:“感覺到什麼?”

簡詭咬著牙,並甩了甩自己的右手:“那種東西呀,我感覺到了,而且是很強烈的……”

天啊,簡詭的右手在這裡有了感覺?這不就表示有“那種東西”在這問酒吧裡?

我緊張地轉頭環顧四周,但簡詭卻說:“不,感覺不是從這間酒吧裡傳來的。”

他站起來,開始往門口走去,外面的街道,原本是車水馬龍,但現在,行人們都停下了腳步,抬頭仰望著天空。路上的車輛都停駛了,車內的人都下了車,跟行人一起看著天空。

天空中有數百道發著綠色光芒的物體,正從夜晚的天空中掠過,看起來就像流星雨。

雖然我從沒親眼見過流星雨,但我知道那絕對不是流星雨。因為那些綠色的物體不光只在天空中掠過而已,而是看起來越來越大、越來越近。

那些物體不光光只是經過天空,而是朝著地面掉落。當大家終於瞭解這點時,那些綠色的發光物體,或者可以說那是燃燒著綠色火焰的隕石,已經開始展開對這座城市的攻擊。

第一顆隕石迅速地降落在我們的鄰近地帶,大概離我們四條街外

我可以聽到那裡的人們發出喊叫聲,接著……沒有聲音了。沒有隕石落地時該發出的撞擊聲,也沒有任何爆炸聲,而是一片安靜,連原本那一區人們的喊叫聲也消失了。但天空中的隕石仍在掉落著。

路上的人們開始慌亂,原本下車看熱鬧的人們開始重回車輛,準備逃命,行人開始奔跑。

簡詭喃喃自語:“天啊,他們來了……剛剛掉下來的,不只是隕石而已,那些東西帶給我很強烈的感覺……”

這時的天空中已經沒有任何東西,那些綠色的隕石已經消失,或者說它們已經全落地了。如果是隕石,這座城市早毀滅了,而現在,整座城市卻感覺不出來有半點毀壞,那些物體似乎沒有降落到我們這一帶。

路上的多數行人跟我們一樣,臉上滿是疑惑的表情,剛剛那些物體到底是什麼,當它們落地時又發生了什麼事?

簡詭拿出手機,打給另一個異數藝術家白璞,“喂,你還好吧!嗯嗯,你也感覺到了嗎?你確定你那邊沒有事情?好……好好……”只簡短地說了幾句話後,簡詭便掛上了電話,對我說:“她那邊沒事,但她跟我一樣感覺到了,那些隕石……帶給我們很強烈的創作慾望。”

“你說剛剛從天空中掉下來的並不是隕石,而是鬼魂一樣的東西。”我一說完,簡詭跟我都突然瞪大了眼睛,豁然開朗。

如果我說的是真的呢?那這個城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跟簡詭一起走回酒吧,而裡面的服務員小希已經打開了電視,正專心看著電視新聞。

新聞中播出了一個民眾在樓頂上拍下那些綠色隕石掉落在城市上的畫面,那些綠色隕石像雨滴一樣灑落在城市裡,但當它們落到地面的那一瞬間,那些綠色的光芒突然減弱,然後消失。

畫面上帶給人的感覺,那些東西根本不是隕石,但那是什麼呢'沒人說得上來。

而且我還有一個問題未解,當第一顆隕石掉落在週遭地區時,那地區突然變得安靜無聲,原本還有人們的喊叫聲,卻在隕石落地後突然間消失了,當那些東西落地時,在降落範圍內的人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阿詭,那些掉下來的東西該不會真的是鬼魂吧?”我說。

簡詭伸展了一下右手,認真地說:“很有可能,當那些東西掉下來時,我的感覺真的很強,我幾乎沒辦法控制自己的右手,要不是你幫我壓著,我可能已經畫出一堆可怕的東西了

我回想起剛剛的場景,仍感覺驚魂未定,當時簡詭的確像是完全著魔一樣。“所以說,那些東西是從天上掉下來的鬼魂,然後消逝在我們的城市裡?”

“我不確定,”簡詭說道“但我敢肯定,那些發著綠色光芒的玩意,是不屬於地球、也不屬於這個世界的‘異物’。”

開始變化的城市

我獨自一人騎摩托車來到昨晚受到撞擊的街道上,這裡街景依舊,沒有任何異常,

但在我心中仍有一個問題,當不明物體降落時,在降落區內的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何突然間所有聲音都消失了?

一個可怕的設想浮現在我腦海裡,假如說,那些物體其實是某種“靈體”,而這些靈體在降落時進入了地面上的人體內也就是說,在降落區域內的人都被“鬼上身”了!

一隻手突然從背後搭上我的肩膀。我轉頭一看,原來是簡詭。他臉神憂愁,遞給我一本畫冊,“現在整座城市都在變化。現在我走在城市裡,隨時隨地都有那種感覺這是我今天早上到這裡後,所畫的街景。”

畫冊中畫的都是城市中的街景,但卻多加了一些“元素”。畫中城市的天空,塗滿了紅色,而在建築物與行人中,穿插著許多沒有固定形狀跟顏色的物體。它們有的像一灘積水躺在地上,有的卻又像雲一樣飄在空中,干奇百怪。

“我無法畫出這些物體的真面目,我只確定,這些東西是在昨晚的事件發生後出現在城市裡的。”簡詭解釋道。

“那為什麼在你的畫中,天空是紅的?”我問道。

簡詭沒有回答我,而是提出一個問題“我問你,當人體受到外來病毒入侵時,會發生什麼事,感冒、發燒、肚子痛都有可能,我們的身體會因為病毒的八侵而發生各種變化。”

我領悟道:“這些異物就像是侵入的病毒,而我們的城市也會因此有所變化。”

簡詭昂起了頭,“你感覺到了嗎’已經開始產生變化了。”他指了指鼻子,示意我用聞的。

我似乎聞到了一種味道。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我指著畫冊上那些沒有固定顏色形狀的不明物體,“這些到底是什麼?是靈魂?或是……”

“現在猜都沒有用,我只知道那是原本不存在於地球上,昨晚才跟著不明物體墜落的異物。”簡詭將畫冊收了起來,“時間會告訴我們,這些東西到底是什麼。”

當我跟簡詭走進黃泉就吧時,白璞已經到了。我們剛坐下,白璞先丟了一個問題“醫生呢?”

簡詭苦笑著搖搖頭:“他電話老是不接,沒辦法。”

簡詭將他的畫冊給白璞看。白璞瞄了那幾張畫一眼,伸手進提包內也拿出了幾張紙放到桌上。那是好幾張用一種風格獨特且優雅的筆跡所寫成的樂譜。不用說,這些樂譜應該是白璞感應到那些異物後所寫出來的曲子。

白璞:“我演奏過這些曲子,但毫無異議,演奏出來的曲調非常古怪,感受不到任何情緒,像是……”

“像是外星人寫的曲子一樣,人類聽不懂,是這個意思嗎?”我接口說。

“嗯,大概就是這樣。”白璞說“總之,我可以感覺到那些異物,並譜寫出曲子,但我無法解讀這些益子所耍表達的意思。”

“或許創作最直接的醫生,應該會有答案吧,他的作品總有超強的爆發力。”

“但也得等他肯自己現身才行吧。”白璞說。

就在這時,跟我們很熟的酒吧服務員小希突然插進了我們的對話,她直接說:“嗯,當那些異物掉到地上的時候,我有一個朋友剛好就在那個街道上呢。她說當時,有一股能量衝擊到街道上的人,本來還有人在尖叫,包括她自己,但這股力量卻從每個人的嘴巴裡灌了進去,就像有一股風瘋狂地吹進喉嚨裡一樣,根本發不出聲音。”

有某種力量從喉嚨裡灌進去?難道這就是“上身”?

“那你那個朋友,有哪裡怪怪的嗎?”我問。

“沒有耶,她只是很興奮地跟我說:‘當事情發生時我在現場耶!太幸運了!’其他沒有什麼怪怪的地方。”

我皺眉,說不定,那股力量只是潛伏在那些人的體內而已。而當那些力量發作起來,就大事不好了。

於是我們跟小希相約一會兒她下班了去找她的那個朋友,我們想親自去確認,被那股力量“上身”的人是否有什麼怪異的地方。可是白璞卻有其他的事情先走了。

終於等到小希下班後,我們三人一起走出黃泉酒吧的門口。

這時,我跟簡詭都發覺了一件事。城市確實在改變——血腥味又變重了,好像有場腥風血雨要發生了。

當我們打開小希公寓的門時,我們都被面前的景象驚呆了!小希的朋友小貓正在吃一大盤血淋淋的生肉,看她的表情好像很享受的樣子。

小希驚呼:“天啊,你怎麼在吃生肉?”

小貓盯著盤子裡的肉,好像想從這些肉中得到答案一樣,“我也不知道,我只是突然覺得生肉可能會比做熟的好吃。”

我們提到那天晚上,小貓開始興奮了起來:“那天從天上掉下來的那些東西,好像一陣風一樣,直接從地面上吹散開來,有些直接吹進了我的嘴巴裡,好不舒服。”

小貓開始源源不絕地說著那天晚上的事情,而旁邊的簡詭,已經開始快速地作畫。

小貓接著說道:“從那天晚上開始我就很想嘗一嘗生肉的味道,但直到今天晚上才真的行動,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會突然有這種想法?”

小貓說完就又低下頭津津有味地吃起來,滿嘴的鮮血看得我們直反胃。這時簡詭的畫已經完成了,於是我們三個人趕緊離開了。

小希還是無法接受自己朋友吃生肉的事實,但我們要求她隨時向我們報告最新情況,於是讓她先回去。看來,那些直接受到異物撞擊的人正開始改變,吃生肉就是第步吧,我想。

走到樓下後,簡詭將他在樓上完成的畫作給我看。簡詭畫的是小貓正在吃肉的畫面,但紙上,呈現的是另一幅畫面。原本在盤子上的生肉,被畫成了一道香噴噴的佳餚。而小貓的模樣在畫上不變,惟一變的是她的手,畫中她的手掌張開在盤子上方,手指有常人的兩倍長,像十根爪子。最奇怪的是小貓在畫中的表情,她咧開嘴,用猙獰且帶著滿足笑意的臉孔看著眼前的佳餚。

我大概能看懂這幅畫想表達的意思

在小貓的眼中,那些生肉不但不噁心,而且還是高級料理。從她的表情跟伸長的手指來分析,她似乎迫不及待想吃更多的這類料理。也許被異物所“入侵”的人,第一個症狀,是愛上吃生肉。

我回到家時,有個女人在等我。她穿著全黑的連身長裙、黑色高跟鞋還有一頭烏黑亮麗的長髮,而且很漂亮。在晚上,有這種女人突然出現在你面前,常人都會懷疑她是人還是鬼。

怎麼說呢,除了衣服的顏色相反以外,她感覺就像跟白璞一樣,但魅力比白璞更大,而就目視來看,她的年紀應該也比白璞大一點

她問我的第一句話是:“你是攤嗎?”

我說:“嗯,我是。”

“我找你很久了。”女人用她黑亮亮的瞳孔盯著我看了一會兒,接著使勁握住我的手,然後根本不給我反應的時間轉身走開,迅速消失在夜幕中。

這女人是誰?我不認識她,但她知道我是誰。這不是好事。

異物入境

第二天,小希打電話給我說她很害怕,於是我決定去她家裡找她。

出了門,我能感覺到,血腥味更重了。我低頭凝視著我的右手,我的右手在抽搐,我竟然感覺到,城市裡那些異物的存在了。這是怎麼回事?

我的右手似乎擁有自己的意識,它想掙脫我的身體,它想創作。但我壓抑著我的右手,我不想讓我的右手去創作,或者說,我害怕。我害怕我的右手會創作出怎樣的作品,我甚至還無法接受,自己已經變成了異數家的一員。

為什麼經過了一個晚上,我就擁有了這種能力?那個女人,那個穿著全身黑,握住我的手的神秘女人……是她搞的鬼嗎?

我走進小希家,電視機前的桌上仍擺放著那個盤子,但盤子上已經沒有肉,卻殘留下一灘血跡。盤子上的血腥臭味不客氣地衝進我鼻子裡,昨天小貓吃完後,沒有收拾吧……

小希帶我走進廚房,並說:“今天我起床的時候,小貓已經出去了,但我發現冰箱裡多了很多東西……”

小希將冰箱的門打開來給我看,我一看見冰箱內的東西,頓時覺得有點頭暈。幾袋便利商店的購物袋堆在裡面,原本是白色的購物袋表面卻淡淡地滲著鮮血般的紅色。一打開封口,血糊糊的一團東西,看起來是某種肉,或某種內臟。

“小貓說那是她的晚餐,要我不要亂動。我很害怕,假如小貓的症狀是一種病,如果繼續惡化下去的話會怎麼樣?”小希看著我,似乎期望我能有一個確切的解答。

但我只能回答:“我不知道。”我目前所知道的是,小貓的症狀百分百是那些異物所引起的,但後續?我無法猜測。假設,接下來我要說的,都只是假設。

那天晚上,那些異物墜落到地球上時,有部分侵入了當時在降落範圍內的人們,而這些人,會開始出現嗜吃生肉的症狀,就像小貓這樣。而且從小希家冰箱裡堆積的那些肉來看,他們對於生肉的需求量似乎會越來越大。而其他的異物,則散佈在城市內,也就是簡詭畫中那些不規則形狀的物體,他們潛伏在城市裡,準備伺機而動。但那些潛藏的異物會有什麼動作,目前還不知道,但也只是遲早的事情……接下來的問題,是我的右手。

回到我自己的家,我抓起筆放任我的右手在紙上創作。我知道,一直壓抑著這種感覺是沒有用的。不管我多害怕我的右手會創作出什麼東西,到最後仍必須讓他去創作,而且我必須習慣這種感覺。我們無法再想創作什麼就創作什麼,而是憑著手的感覺去創作。我必須面對這個事實,我已經跟簡詭他們一樣成為異數了。不到一分鐘,右手已經在紙上完成了一篇作品。不是小說,也不是散文,有點像一首怪怪的詩。

“剖開來,放到桌上放到手上放到嘴裡。割下來,切下來,放到桌上放到手上放到嘴裡。有心臟有肝臟有肺臟有脾臟有腎臟有腸有胃有骨頭有肉,放到手裡放到嘴裡。咀嚼咬碎,咀嚼咬碎吞下。”

如果這串文字是那些異物要傳達給我們的,那麼我只有一個感覺。那就是噬肉的渴望。簡詭的一句話突然插進我腦中:“我問你,當人體受到外來病毒入侵時,會發生什麼事?感冒、發燒、肚子痛都有可能,我們的身體會因為病毒的入侵而發生各種變化。”

而現在,我完全懂了這句話的意思。有些病毒入侵人體後,會侵襲細胞,然後再造成細胞互噬……而地球上,我們這些生物就是細胞,道路就是血管,異物就是入侵的病毒。而被病毒入侵的細胞,會開始噬吃其他細胞

晚間新聞證明了我的推論是正確的,多名被異物入侵的人因為開始有嗜吃生肉的情況而被家人送入醫院,目前已知有五十多起這樣的病例。專家將他們稱之為“噬肉症”患者。

坐在黃泉酒吧裡面,我一遍又一遍地撥打簡詭的電話,可是都無人接聽,簡詭有很多手機號碼,但我打的這一個號碼,卻是他二十四小時都會接聽的一個,他曾跟我說過:“要是打這個電話號碼還找不到我,那就代表我掛了。”

我決定去他家找他,走出黃泉酒吧的門口,有個男人手裡把玩著一個木雕正站在門邊,像是在等人。我繞過他身邊,往街道另一邊走。而那個男人則雙手抱胸,繼續站在原地,果然是在等人吧!先不管他。

我找到簡詭的住處時,屋內暗沉沉的,看起來沒人在家,我不得不面對這個事實,簡詭失蹤了!

而當我回到黃泉酒吧時,卻看到了另一個讓我出乎意料的人——白璞,她似乎正準備離開,因為她差點撞上進門的我。

她說她在這裡見了一個朋友,但我卻沒看到白璞的身後或身邊有其他人。我告訴她簡詭失蹤了,出乎我的意料,她對這個消息的反應非常冷淡,“或許他是去忙其他的重要事情了吧。”

我不太接受這樣的說法,就算簡詭另外有事要忙,也該跟我說一下吧?但我還有個問題要問她,很重要的問題。

“我的右手,現在能用文字的方式創造出那些東西,我現在跟你們一樣,能感覺到潛伏在城市中的那些異物,或是其他東西……總歸來說,我也變成異數了。”

“……”白璞低下了頭,沉默。

“你知道她,對吧?”我問道“白璞小姐,你是不是認識那個給我這種能力的女人?那個全身穿著黑衣、漂亮的女人……可以告訴我她是誰嗎,為什麼她要來找我?為什麼要給我這種能力?”

“聽著!”已經踏出店門的白璞猛一個轉頭,瞪著我,眼神裡充滿著殺意的仇恨眼神,只聽她咬牙切齒,一字一句清楚地說道:“我只能告訴你,那個女人是我這輩子最恨的人。”說完,白璞轉過了頭,消失在店門口。

我一個人沮喪地坐到座位上,現在簡詭失蹤,照白璞的反應來看,她可能也不想再跟我說話了……現在誰還可以幫我,等等,應該還有一個人,那個第三個異數家。但我只聽簡詭說過,他是個雕刻家,但他的性別、姓名、電話,我都不知道。

等一下……雕刻家?我突然想起了那個在店門口把玩木雕的男人,難道是他?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白璞來這裡跟那第三個異數家見面會談,而我卻剛好錯過了。

酒吧中的電視新聞在不斷播報著“噬肉症患者”的情況,各新聞台似乎只想宣傳給民眾:請將患者送到定點的澄平醫院統一管理。政府正在想辦法管制目前的情況,這點大家都知道。另外一點大家都知道的是,之所以會選出一家醫院統一管理患者,那是因為若情況超出掌握,政府勢必會全面封閉醫院,並做出一些事情

我的右手也沒閒著,它仍然在告訴我,它能感覺到其他潛伏在城市中的異物,它想創作。或許,那些潛伏在城市中的異物,也在入侵著其他人體。

小希下班後,只有我一個人陪她回家。簡詭的電話還是撥不通。

當我們回到小希家,打開房門的時候,我們都被眼睛的景象嚇傻了。小貓就站在房間的正中央,眼神直勾勾地看著我。她全身是血,臉、手以及原本應該是純白的衣服上,都沾染了鮮血,客廳的桌上則有大灘的鮮血,跟零碎的小肉塊。

站在我眼前的不是人,而是一個淒厲的女鬼。可是這個女鬼並沒有向我們撲來,而是放聲大叫大哭:

“你們說這正常嗎?我想吃肉、想吃生肉,我一回家……一回家就想把冰箱裡的肉都吃光了!但是我覺得還不夠!你們說這正常嗎?我也不想這樣,我跟你們一樣,覺得那些生肉很噁心,但就是很想吃,而且很好吃……”

小貓已經開始語無倫次了,動作也開始激烈起來,她全身發抖、兩手緊緊抓住膝蓋,力道像是要把肉給抓下來一樣。我和小希只好找來兩束很長的尼龍繩,同心協力把小貓綁在椅子上,她這才安靜了下來。

我坐到沙發上,從口袋中拿出了便條紙跟筆,很快便條紙上便留下了異物表達噬肉渴望的句子。

“剖開來,放到桌上放到手上放到嘴裡。割下來,切下來,放到桌上放到手上放到嘴裡。有心臟有肝臟有肺臟有脾臟有腎臟有腸有胃有骨頭有肉,放到手裡放到嘴裡。咀嚼咬碎,咀嚼咬碎吞下。”

我把這一頁撕了下來,揉掉。嶄新的一頁,會寫上什麼?我也不知道。右手開始強烈抽動著,小貓體內的異物正在驅使著我的右手寫作。等一下,再等一下,我在心裡對著右手說。

“你……”我對著小貓說話,但我真正的說話對象並不是小貓,而是侵入她體內的異物,“我不知道你們到底是什麼東西,也不知道你們的目的,但今天晚上,我要找出真相。你們到底是什麼東西?”

右手的感覺突然在瞬間強大了數倍,這次我完全無法控制,這不光只是“抽搐”,而是有一股強大的力量直接帶動著我的右手寫作。是小貓體內的異物,他正在發出訊息響應我的問題,而我的右手感覺到了。我必須非常用力,才能操縱我幾近失控的右手。

“剝離的皮膚不斷剝離。抽烈的肌肉不斷抽烈,飛濺的鮮血不斷飛濺,咀嚼不斷咀嚼,咬碎不斷咬碎。最後剩下骨頭。我們是飽了?還是想繼續咀嚼?這裡可以讓我們吃飽嗎?”

很明顯的,那些異物侵入人體的目的,就是為了噬肉。但,小貓體內的異物想告訴我的就只有這些嗎?

我的手似乎沒有繼續寫下一句的意思,那種感覺雖然仍是那麼強烈,但我的右手似乎在跟我說:“寫這些就夠了。”夠了才怪,光是這些句子還無法解決我的疑問,我決定從小貓身上尋找突破。

這時的小貓正掄起雙手想掙脫繩子,並大吼著要吃肉,我對她說,“我知道你不是自己想去吃那些東西的,現在有個異物躲在你的體內,逼迫著你吃肉。小貓,聽著,你自己並不想這麼做,是你體內的東西逼迫你這麼做的懂嗎!冷靜一點!去控制你體內的東西!”

大約過了兩分鐘後,小貓終於冷靜下來,整個人癱在椅子上,大口喘著氣:“天啊,是我體內的東西不是我……我不想吃啊……”

“你要懂得控制你體內的東西,好嗎?”

“我知道……我會盡力……”小貓看起來已經筋疲力盡。

我們現在只能綁住她,以此來控制她噬肉的慾望,但當她掙脫時,噬肉的慾望可能已經達到頂峰,我不敢想像她會做出什麼事來滿足她的慾望。她現在還能稍微自我控制,但她整個人完全被異物所支配,也不過是遲早的事。如果其他被異物侵入的人都失去控制,那整座城市也都將完全失控。不得不說,確實需要將所有患者統一管制,那小貓呢,也要把她送過去嗎?小貓本人絕對不會同意的,那小希的意見呢

出於朋友的私心,小希希望再觀察兩天,如果兩天後小貓恢復了正常,那就沒有必要送醫院了。我尊重小希的想法,但我擔心只要一天,事情就將完全失去控制了。

這時,我的手機響了起來,我匆忙拿起來看來電號碼。未顯示來電號碼,小心為妙。

接起電話來,對方竟然是簡詭,讓我感到不可思議的是,他現在竟然就在那個統一收治患者的澄平醫院裡面。

簡詭說話的聲音非常小,我必須仔細聽才聽得到他說什麼“下午我要找你的時候,被噬肉症的患者給襲擊了,直接咬了我一塊肉下來,我猜他可能完全被異物給支配了,反正就是一直狂咬人,除了我以外還有好多人也遭殃了……後來警察來了,患者直接被帶到醫院去,還說我們有可能會被感染,要強制把我們也帶過去隔離……阿攤你聽好,你我都知道這種病的傳染途徑不是咬痕,而是那些異物,所以別擔心我,但是其他潛伏在城市裡的異物還會繼續侵入人體

你要小心。”

“我知道。”我因為緊張而吞下一口唾液。

“另外,離那些被異物入侵的患者遠一點,比如小貓,如果可以的話也把她送來醫院。在醫院這裡,到處都能聽到患者想吃肉的哀嚎聲,還有他們跟院方人員爭吵打架的聲音……現在噬肉症的患者全跟精神病患一樣被固定在床上,因為如果放他們自由的話,他們一定會為了鮮肉不擇手段……”接著簡詭就掛掉了電話。

第二天醒來後,小貓仍在椅子上,而且看起來非常穩定。她告訴我有個男人站在對面的街角,朝我們這裡看了一夜。

我馬上提高了警覺,轉頭,看向窗外,一個男人站在街角。當我一看到他的面孔時,不禁倒抽一口涼氣。我沒想到,竟然是他——昨天跟白璞見面的那個男人他衝我揮了揮手,好像在叫我下樓。

原來他就是另一異數——醫生。昨天他看到了我跟白璞在黃泉酒吧門口的談話,而白璞最後瞪了我一眼,留下一句咬牙切齒的話後離開了,因此他開始懷疑我的身份。於是在疑心作祟下,他跟蹤我來到這裡,甚至在外面等了一個晚上。

他約我去隔壁街的早餐行買早餐。我們邊走邊聊。

醫生說:“白璞告訴我,簡詭的畫跟她自己的曲子都無法將那些異物表達出來,所以想請我通過雕刻來看看那些異物到底是什麼東西。”說到這裡,醫生聳了聳肩膀:“但很遺憾,在當天晚上,我其實就已經感覺到那些異物,並開始展開創作了。結果那些雕出來的作品,完全沒有規則可循。我聽白璞說,在簡詭畫中的異物,是沒有特定形狀跟顏色的,而我雕刻後的作品也是一樣,這是我第一次無法理解我的作品。”

這時候我們已經走過了一條街,過了轉角。我有另一個問題想問他:“那個,關於異數的能力,關於那個穿黑衣服的女人……”

“你遇到她了?”醫生揚了揚眉毛,語氣開始謹慎起來:“那麼,你的能力是被賦予的,而不是降臨到你身上的。”

“呃?”

“異數的能力分兩種,一種是天生便降臨到自己身上,另一種則是他人賦予的……而在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人能夠賦予他人這種能力。”

“你指的就是我遇到的那個女人嗎?”我瞪大眼睛。

“是的,但我沒遇見過她,我只在以前聽白璞說過關於這個女人的事而已。我跟簡詭的能力都是天生的,但白璞的能力,似乎是被‘她’所賦予的。”

這時,醫生突然無預警地停下了腳步,臉上全是戒備與謹慎之情,“有人在跟蹤我們,而且是針對你。”醫生的頭往後撇了一下,“在今天凌晨三點多的時候,除了我以外,有兩個人也出現了,並躲在你們公寓樓下,我本來以為他們在等別人,但沒想到他們竟然跟我一起待到了早上,我不禁開始懷疑,那兩個人是不是有其他意圖?不然怎麼可能躲那麼久?直到我約你買早餐,走了這麼遠才確認,他們在跟蹤你。”

聽醫生這樣說,我的心不禁一寒,甚至有想馬上回頭看的衝動,但我忍住了。“所以說那兩個人現在在我們後面了?”

“他們現在正站在電線桿後假裝聊天,跟蹤的技巧實在有點差勁。”醫生接著用更嚴謹的語氣說:“而且,雖然他們離我們還有一段距離,但我已經可以感覺到了,那兩個人的體內,有異物

是的,我也感覺到了,就在身後,有著兩股感覺,這種感覺正抽動著我右手,正在讓我的右手有創作的慾望這代表,有兩個噬肉症的患者在跟蹤我

“他們為什麼要跟蹤我呢?”

“可能,你在昨天晚上做了什麼事情吧?”醫生說。

在昨晚,我只做了一件事,那就是試著與小貓體內的異物溝通。莫非……有個危險的想法突然在我腦中萌芽,如果真的如我想的那樣的話。

一想到這裡,我猛然回頭,果然看到了那兩個站在電線桿後面假裝聊天的人,我能感覺到,在他們的身上,異物的能量很強大他們的全身,可能都已經遭到異物支配了吧。

“喂!”我轉身朝他們大喊,並向他們快步走了過去。而他們則像要逃離我一樣,馬上也轉身走開,但他們卻是快步跑走,就好像他們的任務已經完成一樣,沒必要再跟著我了。因為他們的任務只是支開我而已。

真該死!為什麼我之前沒有假設到,如果這些在患者體內的異物可以互相溝通的話該怎麼辦?我昨天試著跟小貓體內的異物溝通,而這個舉動可能已經傳達給其他異物了,其他異物接收到這個訊息後,便覺得:“有一個人類可以跟我們溝通必須將同類救出來,不能讓訊息給人類知道。”於是,那些異物便控制患者的身體該死,這是調虎離山之計。

等我快速跑回公寓,我絕望地看到,房間的門是半敞開的。椅子上,小貓已經不在了,只有斷掉的繩索散落在上面

小希的房門也已經被人強行破壞打開了。房間裡不見小希的身影。只有床上,粉紅色床單上格外醒目的一小灘血跡

就在我絕望的時候,我的耳邊突然閃過一個細小的聲音,剛剛從床底下,傳出了微弱的呻吟聲。

我馬上將遮住床底的床單掀開,一看到床底下的人,我又驚又喜。小希就躺在下面,但狀況看起來不是很好,她雙眼緊閉、臉色蒼白,似乎受了傷。我跟醫生合力把她拉出來並抬到床上,小希身上的睡衣整個左半邊都被鮮血給染紅了,在她的左手臂上有一個很大的噬咬傷口,還不斷流著血。

“我建議把她送到我家,做進一步檢查。我的車停在黃泉路附近,我開過來接你們吧,以免惹人懷疑。”醫生說。

坐上醫生的車以後,車內溫暖的環境讓我的心情稍稍放鬆了一點,但一看到懷中昏迷不醒的小希,心情又沉重了起來。

醫生回頭問我:“你感覺到了嗎?”

“什麼?”

醫生說:“難道你沒有發現這個女孩,身上有著什麼嗎?”

不會吧。但有些事情,就是會。現在,我的右手已經開始輕微地抽搐。

文字的力量

醫生的家簡直就像個迷你醫院,到家之後,他馬上幫小希打了點滴,也妥善地把她身上的傷口都包紮起來,現在小希的臉色看起來好了許多,但卻一直沒有醒過來。

我甩了甩右手,從上車後到現在,我的右手都一直在抽動著。“她體內的異物,該怎麼辦?他們可以互相溝通,其他的異物遲早會找上我們。”

“這我哪知道?”醫生說:“或許,你可以再試著跟那些異物溝通看看,問問他們的目的,問問他們到底想要什麼。”

“我試過了,他們就只是想吃肉!”我有點激動。

醫生放輕語調,安撫我道

“別慌,難道你沒發現現在你是惟一一個可以跟他們溝通的異數嗎?你想想,在簡詭的畫中,那些異物只是些不規則物體。在白璞寫出的曲子中,演奏出來的樂曲全是沒有意義的。而我的雕刻,刻出來的作品也全是些亂七八糟的不規則物體……目前只有你的文字能夠跟那些異物溝通,你沒發現嗎?”

聽醫生這樣說,我愣住了。我之前怎麼都沒發現呢?目前每個異數家的作品裡,只有我寫出來的文字能夠被看懂,這代表了什麼意思?

“凡事會發生都有他的意義存在,我相信那個女人會將這能力賦予你並不是偶然。”醫生說:“或許她知道,憑簡詭、白璞跟我三個人無法對抗異物,必須找到另一個人選,並賦予他能力。”

“所以……就是我嗎?”對於醫生的說法,雖然我有點半信半疑,但他說的確實很有道理。如果文字是對抗異物的方法,那到底該怎麼使用,目前我還不知道,但我相信遲早會知道。

我是被手臂上的疼痛給驚醒的。小希的嘴就咬在我的手臂上,似乎要咬下一塊肉來。我趕緊掙開他,並和醫生一起拿繩子把小希給固定在床上。

小希抓狂般地扭動身子,張大著滿是鮮血的嘴巴,大吼著:“肉!我要吃肉!”

最後醫生把一塊布塞進了她的嘴裡,才暫時阻絕了她的吼叫聲。

“我們把你嘴巴裡的布拿開,但你不能大吼大叫,懂嗎?我想知道小貓在哪?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又是怎麼受傷的?”等醫生幫我包紮完畢以後,我對小希說。她點點頭。

經過小希的述說,我這才知道當我離開後,她們發生了什麼事。我下樓後,小希便從她房間走出來,她第一眼看到的,是個不認識的男人正在幫小貓鬆綁,她自覺地正想大喊“小偷”時,男人的拳頭已經揮了過來。接著,小希便昏了過去,但仍有輕微的意識。她能感覺到那個男人啃咬著自己,接著小貓跟那個男人發生了爭吵,小貓贏了,並把小希藏到了床底下。

“那現在你的頭跟手還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真的好想吃肉啊,很奇怪耶,明明自己跟自己說不要想吃肉不要想吃肉,可是心裡好像有另一種更大的聲音在說。‘快找肉吃吧’,為什麼會這樣……”

“都是異物搞的鬼。”醫生擰著眉頭,“那些異物似乎把人類當成寄居體來用,而他們的主要食物便是肉類,特別是生肉,真是詭異。如果我推斷正確的話,異物入侵人體後,應該會有幾個改變程序。從開始噬肉,一直到全身都被異物所支配……就跟那些跟蹤者,還有幫小貓鬆綁的人一樣,他們應該都完全被異物所支配了。”

“那麼我也會完全被那些東西給控制住嗎?我可不要!”小希說道。

“阿攤,難道你不想試試看用文字的力量把異物趕出小希體內嗎?”醫生突然說道。

“趕出去?”

“這次別光想著跟異物溝通,而要想著把異物趕出人類的身體。”醫生每一字每一句都說得鏗鏘有聲:“每件事會發生都有他的意義,那個女人會給你這能力,就是為了要讓你對抗那些異物。”

對抗……這個用詞對我來說未免太不切實際了。我開始回想起遇見那個黑衣女人時的情況,當時她看到我說的話。“我找你很久了。”沒錯,一切看起來就像她花了許多時間才找到我,並準備將這能力賦予給我。說不定醫生說的是真的,我能夠用這能力將異物趕出小希的身體。我決定試一試。

我舉起右手臂,轉了幾圈熱身一下,然後輕咳了幾聲,正經八百地說:“在小希體內的東西啊,報上名來!”

小希的身子突然哆嗦一下,然後開始劇烈顫抖,就像有一道電流瞬間從她腳底躥上去一樣,她的臉孔突然扭曲成一團,看起來十分痛苦。

我對這突如其來的轉變束手無策,但我知道這是小希體內的異物在作祟,小希的身體往上弓起,我大叫:“放過她吧!你到底想怎樣?”

我喊話的對象是小希體內的異物,而“他”似乎也聽到了。

小希的身體重新在床上躺平,她緩緩地轉過頭,睜大著眼珠瞪著我。這眼珠確實是小希的,但這眼神

“你是小希嗎?”我屏住呼吸。

我感覺到右手開始有反應,“他”開始傳遞訊息出來了。我右手持筆,開始自動在紙上留下一串字跡,這次不是難懂的詩詞,而是簡單易懂的句子。

“你自己知道怎麼稱呼我們,你稱呼我們異物。”

我感覺到我全身開始因為興奮而顫抖,現在那些異物決定與我們直接溝通了,這的確是個大突破。

“你們的真實身份到底是什麼?”我繼續問道。

“你知道嗎?你在你的認知上犯了一個錯誤。”

“錯誤?”

右手繼續在寫字,“你以為我們是突然來到地球上的異物?”

“你們突然從天而降,搞亂我們的世界,難道不該這樣稱呼你們嗎?”

“你認為我們是不該存在的異物,但事實上你們人類才是異物,誰該消失,自己想一想。”

看著這一句話,我的腦袋開始運轉思考這句話的意義。當我終於理解這句話的意義時,另一個異物理論也跟著在我腦中被擬出來。而我的右手沒有再感覺到異物傳出來的訊息,小希體內的異物似乎覺得跟我說這些就夠了。

醫生站到我的旁邊看著紙上那些異物傳達給我的訊息,他一下就明白了那些句子的意思,說道:“你能試著將他從你朋友體內趕出來嗎?”

“沒辦法,主控權在它手上……”我的右手現在雖然仍能感覺到異物,但異物已經沒有再傳遞訊息過來,右手似乎也沒有繼續寫字的意思。

我跟醫生走到他家的客廳裡,開始一段沉重的討論,討論的內容關於剛剛異物傳達給我的訊息。而我跟醫生的意見完全一致。

如果異物傳達給我的訊息是正確的,在這個世界的定理中,我們人類才是不屬於這裡的異物的話。那麼這些從天而降的“異物”,很可能是為了將我們人類從地上剷除而來到的。他們入侵人體,讓人噬肉,人吃人。

尾聲

事後人們問起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可能沒幾個人知道真相。

當我和醫生、簡詭在黃泉酒吧喝酒時,醫生告訴我,當我跟男孩摔到地面時,異物們離開了。一股綠色的光霧射出患者的嘴巴,撞擊到天花板,變成許多灰白色的粉末

就跟小希的情況一樣,但這次是發生在所有患者身上。

而當時在醫院外面,那些在外面試圖闖進醫院裡的民眾,他們嘴裡的綠色光霧卻直接衝上了天空,沒有化成粉末掉下來。我不知道為什麼,也懶得知道,至少那些異物離開了。

我問起小貓的情況,小希告訴我她現在一直在家休息,並且堅持素食。

簡詭問我:“阿攤,那你的右手……”

“嗯,自由了。”我將右手握緊,又鬆開來:“從我醒來後,右手上的能力似乎就消失了,現在我的右手已經感覺不到有那種想去創作聖東西的慾望了……”

醫生繼續慢慢唱著可樂:“看來,你的使命已經達成了吧。”

我說:“嗯,那女人會給我這項能力,就是為了讓我對抗異物,現在成功了,所以能力就被她收走了,是這樣嗎?”

“合理的解釋是這樣的。”醫生說。

我思考了一下,還是決定說出那個名字:“那白璞呢?為什麼她的能力還留在,身上?難道那個黑衣女人給白璞的任務,白璞還沒達成?”

“應該是吧……”醫生又敲了一下杯子,“那個黑衣女人到底想做什麼,沒人知道,畢竟我根本沒見過她。”

簡詭突然插話道:“說到白璞,她人呢?”

《民間鬼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