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講的是黃河古道中的古怪故事。
我姓白,大名叫白石頭,這個名字很土,卻是有講究,取的是“水來土掩”之意。
黃河上供奉著八個大王,六十四個將軍。這白姓,就是八大王之中的一個大王的姓氏。
這不是胡說,關於八大王和將軍的說法寫到了書裡,是每個河官必備的紅寶書,即便是今天的黃委會也是要將這本書奉為治黃聖經的。
懂行的人一看這名字,就知道我是世代的河兵出身。
河兵是什麼,相信好多人都不知道。
在《天下糧倉》電視劇的開頭,那幾個九死一生取水的士兵,就是河兵。
康熙三十七年,中國才開始設河兵。
河兵是一個奇怪的兵種。
清朝的軍裝上印著字,有的印一個“勇”字,有的印一個“兵”字。
兵是正規軍,是清朝的正規部隊;勇是臨時招募的軍民,曾國藩的湘軍,一些地方團練,都是勇。
河兵的軍裝上印著一個“河”字,這是一個比較奇怪的兵種。
河兵雖系綠營系統,但仍略有區別。他們所領糧餉,經乾隆帝特批,按“戰二守八”(戰銀每月一兩五錢,守銀每月一兩)的比例分配,也可“由守拔戰”而陞遷。如因公遇難,也按軍功條例撫恤。
可以說,清朝的河兵待遇是很好的了,但是卻很少有人願意去。
不僅不願意去,就算是被強行抓丁了,或者被徵調成河兵了,他們也要千方百計跑掉。
我給大家舉一個例子。
康熙三十七年,河兵人數為2000名,三年後只剩下不到800人了,跑掉死掉了將近一半多。後來實在不行了,又在嘉慶七年,緊急從天津和宣化調撥400人湊數。
按說當兵吃糧,扛槍打仗,又有什麼要跑的,關鍵是河兵的工作性質不一樣。
別的兵種是和流寇、盜賊、外夷打交道,河兵和什麼打交道?
和黃河,和黃河裡的邪乎物件打交道。
黃河是中國最能折騰的一條大河,也是中國邪乎事情最多的一條長河。
自公元前602年至1938年花園口扒口的2540年間,黃河下游決口泛溢的就有543年,決溢次數達1590次。
我們再看看和它同一級別的長江,自公元前185年到公元1911年的2096年中,長江中下游平原區共發生大小洪水災害214次,
所以說河兵雖然名義上什麼洪水都去防,其實絕大部分的人力還是用在堵黃河的槍眼上。
在黃河裡,什麼不可能的事情都能發生,黃河古道幾十米深的淤泥裡,也是什麼邪乎物件都有可能挖出來。
大家都知道黃河氾濫,一次要死掉成百上千人,但是大家卻都不知道,每年清理黃河古道時,從厚厚的淤泥裡挖出來的詭異物件才瘆人呢!
黃河改道,一瀉千里,所到之處,人或成魚鱉,那厚厚的淤泥下,不知道埋藏了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往事。
這些秘密包含了太多的禁忌,太多的古怪,詭異的讓人簡直不敢相信。
關於黃河古道的怪事太多了,就說一些近代的怪事吧。
在五十年代初,黃河改道,河工扒開了乾涸的黃河古道後,發現了一截銹跡斑斑的鐵管,鐵管初時只有胳膊粗細,越往下越粗,往下挖了七八米,那鐵管有水缸粗細,週身白亮,就像用砂紙打磨過一般。河工們不敢再挖,等專家第二天來了後,卻發現那原本乾涸的河床一夜水滿,渾濁的黃河水中再也找不到那截鐵管了。
在六十年代,清理黃河古道時在淤泥下發現了一個十幾米高的銅鐘,鍾口用鐵汁給封住了,打開一看,銅鐘裡全是密密麻麻的骷髏頭,骷髏頭裡盤著各種黃橙橙的小蛇,怎麼也不肯出來。專家考察了一番,怎麼也想不通這口大鐘是幹什麼用的,還有蛇怎麼能在封閉的大鐘裡存活那麼多年,最後只能將大鐘原樣沉在了河底。
在那口大鐘沉到水底之後,連續七天,家家戶戶都聽到了銅鐘敲響的聲音。
且不說黃河古道,就說解放前,負責治理黃河的黃河水利委員會都裡外透露著詭異。那時候,黃委會的委員長是孔向榮,他是著名的孔子孔聖人的後代,孔氏家譜中記載著他是山東曲阜孔氏八房的後代。
他還有一個身份,是當時四大家族孔家孔祥熙的堂哥。
據說當時孔氏家譜中本沒有孔祥熙這一脈,孔祥熙為了讓自己能進入家譜,拚命討好孔向榮,後來才借助他的力量,在修家譜時把自己家也給修了進去。
就說這個孔聖人的後代,大官僚的堂哥,竟然非常迷信河神,他在工地上修建了大王米廟,供奉了黃河中的大王和將軍,在貫台堵口時,他又親迎虎頭將軍,焚香祭奠河大王。
不僅僅他這樣,當時河南省主席劉峙更是恭恭敬敬護送黃河大王—— 一條金色的小蛇入水,希望大王可以保佑黃河兩岸黎民。他的這件事,還被收錄進了上海書店1992年出版的《中州軼聞》一書中。
看到這裡,你可能會說劉峙一定是個蠢且迷信的貪官。
但是,不是。
劉峙是一個民國時期少有的好官,他不抽煙、不喝酒,不賭博,也不講排場。
他歷任黃埔軍校教官,是蔣介石的五虎上將之一,也是一個河南人民敬重的好官。
他很重視教育,主政期間修建了河南體育場,還有河南大學標誌性的禮堂。
在他調離河南時,僅在鄭州一地,就有兩萬多人為他送行。
抗戰勝利後,劉峙由南陽抵漯河主持第五戰區受降儀式,沿途百姓到處擺香案,燃爆竹,夾道歡呼。
講到這裡,可能有人就想問了,為什麼這些人如此迷信黃河古道傳說?
那些所謂的黃河大王,又都是迷信嗎?
還是那句話,黃河古道裡的那些事吧,說不清楚。
也許就是因為黃河的古怪,我祖上立下重誓,老白家每代只准一個做河兵,也必須有一人做河兵。
為什麼要這樣說,各位看官且耐心往下看就知道了。
俗話說天下行業分為三百六十行,這三百六十行中就有金門一行,這也是一門手藝,也有門派,有特別的規矩和秘法。
中國的手藝人講究拜祖師爺,木匠的祖師爺是魯班,小偷的祖師爺是時遷,挖參行的祖師爺是孫良,這金門一派的祖師爺是馬小三馬師爺。
這馬小三出身窮苦,卻是一個天生的金客,頗會使一手尋金點脈之法,後來就演化成點石成金的祖師爺了。
這尋金之事,古已有之,人類最開始利用的金屬就是金,大約在三千多年前就有意識的采金了,最開始采金都是政府行為,政府強行征招農民去,後來這些采金人將采金之術傳承給了後輩,就這樣代代相傳,逐漸發展成了水金、山金、淵金、雲金四脈,形成了獨特的金門一派。
這金門一派,經過了上千年的傳承,也有了特定的口訣和秘法,有觀金山,分金水,尋金線,走金脈,煉金汁一說,後來金門一派發展成為了“河、山、淵、雲”四脈。
這四脈分別叫做“分水”、“觀山”、“探淵”、“凌雲”,每一脈有一脈的規矩,也有各自的地盤,“分水”的絕不會去“觀山”,同樣的,“探淵”也絕不會去找“凌雲”的麻煩,這些都是祖上傳下來的規矩,子鼠丑牛都有個說法,後輩們當然不能亂來。
這“河、山、淵、雲”聽起來很神,說白了就是金客各自劃分的地盤,有的專門找水金,有人專門尋山金,有人專門探洞金,有的專門找天金,省的以後為了搶地盤打架。
那其他三脈都很好理解,不過這天金一脈特別神秘,我一直也搞不明白,按說水裡山裡找金子都好理解,這天上去哪找金子呀。
不過點金這行雖然富貴,但所謂財不外露,又跟巫、娼、大神、剃頭匠、戲子一樣是下九流的行業,所以一直都是低調行事,外人多不知。
說到這裡,大家應該明白了我們白家祖上古怪的規矩了,為什麼每一代都要有一個子孫做河工。
那是因為,我們白家就是金客“分水”一脈,吃的是黃河中的河金,每一代當然就要有人去守護黃河,這叫做盜亦有道,有得有失,這樣後人在黃河古道采金時才不會遭遇天災人禍,讓這“分水”一脈徹底斷了根。
到了我父親那一代,人丁不旺,裡裡外外就他一個男人,他理所當然成了老河工,加入了當時的黃委會。
黃委會是1933年成立的,1946年的時候在解放區成立了冀魯豫黃河故道管理委員會,主任是徐達本。1949年以後,解放區才又一次更名為黃委會。
黃委會開始在開封,在1954年的時候,河南將省會從開封遷到鄭州,黃委會也跟著遷到了鄭州。
在六十年代後期,我父親因為身體原因提早退休,那年月實行接班,我理所當然地接了父親的班,進入到了黃委會。
掐著指頭算一算,從我加入黃委會到現在,一晃,快有四五十年了。
這四五十年中見了太多黃河怪事,黃河鬼事,黃河古道中層出不窮的古怪事物!
你要問我這些故事是真是假,我也說不上來,反正有的是我親自經歷過的,有的是朋友酒後講的段子,半真半假,真真假假,誰也說不上來。
我去黃委會的時候,黃委會早從開封遷到鄭州了。
現在的黃委會挨著省政府,又在市中心,盡得地利風流,當年那地方偏得很。
在當時,那裡幾乎是一片亂墳崗子,亂墳崗子裡長著一圈圈的老槐樹,那些老槐樹是古槐了,不知道長了多少年,要幾個人才能合抱。老槐樹上總落著黑壓壓的烏鴉,看見人來了,在樹上呱呱叫著,更顯得蒼涼古怪。
那古槐遮天蔽日,將陽光擋的死死的,三伏天打樹底下走過去,都覺得冷風颼颼的,得加緊走,不然身上能起一層雞皮疙瘩。
那裡的古槐很神,我上班的時候,經常看到有人半夜三更在樹上纏著一條條紅布,紅布上繫著小孩子的紅鞋子,樹底下供奉著香案,這是在給丟魂的孩子招魂。
好多古槐幾乎都已經枯死了,但是也沒有人敢砍。首先關於古槐的鬼事被傳的神乎其神,其次古槐在的地方是商代舊城址,據說有三千多年的歷史,1961年國務院公佈第一批重點文物保護單位中就有它。
後來在1958年的時候,在這個商代舊址上修建了紫荊山公園,我記得修建紫荊山公園時,有農民用鋤頭刨出來了好多磨損嚴重的銅錢和瓷片,後來賣給了前來旅遊的老外,發了一筆大財!
當時公園說要將古槐好好保護起來,還去我們黃委會徵求了一下意見,一晃那麼多年過去了,也不知道那些古槐現在還在不在,等有機會了,得去看看去。
不僅僅是古槐,在離單位幾十米遠的地方,還有一個天坑。
這天坑也不知道是怎麼來的,我們都懷疑是隕石坑,反正大坑附近幾十米內寸草不生,土色也呈磚色,就像是被猛火鍛燒過一樣。
那天坑沒多大,差不多有一個池塘那麼大吧,但是極深,坑內有一個泉眼,往外咕咕地冒著泉水,還是寒泉,那泉水冰冷刺骨,走在附近都覺得冷氣直飆。
據說,黃委會附近的風水就被這些老槐和天坑破壞了,所以每年都會死人。
說起來,那些年黃委會也確實鬧得邪乎。
剛搬到這裡沒多久,有人半夜爬起來小便,第二天發現人溺死在天坑裡,撈出來一看,屍體漲成了牛皮筏子那麼大。
接著又有一個東北領導,他比較胖,胖子怕熱,在三伏天裡貪涼快,晚上就捲了涼席去古槐樹下睡覺,第二天大家一看,這個領導確實涼快了,整個人都冰冷了,死了都有幾個小時了。
大家開始還以為是意外,後來陸陸續續又死了幾個人,有人死於車禍,有的突發急病死了,反正都是橫死。
事情就傳開了,大家哀傷歎氣,這三天兩頭死人的地方,誰也不敢在這呆呀!
有的說這裡風水不好,也有的說我們是犯了沖,這地下藏著太歲,太歲頭上動土,那還有安生的。還有人說在深更半夜的時候,常聽見那天坑中傳來女人哭聲,還有人說在天坑裡看到了血淋淋的面孔。
後來實在沒辦法了,政府不准迷信,但是也拗不過鬼怪鬧心,就偷偷托了好多關係,從南方的勞改農場秘密接來了一個被當成牛鬼蛇神打倒的老頭,讓他幫著改改風水。
那老頭吃飽了黃河鯉魚,踱起四方步,口裡唸唸有詞,用羅盤定了方位,硃砂拋入天坑,測了風水天位,最後拈著鬍子指導我們,說這裡挨著黃河口,犯了河煞,讓我們找一個山東人坐鎮這裡,才能壓得住河怪。
他說:天下龍脈,始於崑崙,終於泰山,所以山東血氣足,出好漢,也出流寇,梁山泊造反那是早晚的事情。只要有一個山東人坐鎮這裡,再請一塊泰山石鎮住河妖,那一切牛鬼蛇神都不敢侵擾了。
那老頭講得有理有據,讓我們深為折服,忙組織人手用了整整二十輛卡車的生石灰填滿了天坑,待那熱氣散了,又鋪了一層兩米厚的黃河淤泥,在淤泥上栽一小片桃樹,桃樹下沏一個水泥池子,養了二尾金翅金鱗的黃河大紅鯉魚。
然後黃委會緊急從山東借調過來一個領導,讓他從泰山請來一塊大石頭,石頭上方方正正寫著五個大字:“泰山石敢當”。
那塊石頭擺在魚池前面,五行字正對著黃河古道,以泰山之勢牢牢壓住古道。
這叫“藏風避水雙魚開道”,這樣一個有樹、有石、有水、有魚的風水局,只要能擋過煞氣沖天的頭七,以後就都相安無事了。
我們提心吊膽地過了幾天,發現這個風水局確實管用,那女人哭的聲音也沒了,死人也沒有了,甚至從古槐下走過也沒那麼冷了,兩條紅鯉魚在水中悠悠遊動,悠閒又自在。
就在我們都以為事情就這樣過去的時候,誰也沒有想到,竟然又出現了一件詭異至極的事情。
那是幾天後的一個晚上,半夜三更的突然就卡嚓卡嚓打了幾個閃電,就下起了大暴雨,真是暴雨傾盆,黃河怒吼。
當時是一個女同志值班,領導怕她害怕,就叫了我們幾個年輕人去單位陪她,我閒著沒事,用強燈光一照,大雨中影影灼灼,古槐樹粗大的樹枝在雨中揮動猶如巨蛇,白亮的雨點足足有玉米粒那麼大,後來雨滴連成了一道道手指粗的雨柱,濃密得燈光都透不過去。
按說秋天很少會有這樣的大雨,我們幾個也都擔心著黃河會出問題,一晚上都沒敢睡。那個女同志是蒙族,人很恬靜,給我們燒了一大鍋蒙古磚茶。蒙古茶磚是先燒開一鍋水,然後將大拇指大小的茶葉扔進去,煮開後將上面的茶湯舀出來,澆進牛奶喝。
幾個年輕人就這樣喝著磚茶,就著雨夜在那胡侃著國家大事,民族命運,現在想想,也都挺溫馨的。
後來我去了西藏、去了漠河淘金,一路風餐露宿,經常吃了上頓沒下頓的,行囊裡裝的最多的也是磚茶,藏區的磚茶是磚茶+花椒+青鹽+牛乳代酥油,很大一塊,用斧頭敲下一塊,放鍋裡煮煮就能喝,暖和也長力氣。
只不過,喝了那麼多地方的磚茶,卻始終喝不出當年在黃委會的味道了。
那是什麼味道?
我想了好多年也想不明白,那到底是什麼味道。
也許,那就是一段永不磨滅的青春的味道吧。
這都多少年了,我現在寫到這段,還記得那個姑娘恬靜地坐在那裡,聽我們幾個人在那大吹大擂,溫柔地給我們續磚茶。
第二天清晨,我們起來一看,外面的水都能漫過膝蓋了,大家出去檢查了一下,黃河倒沒事,我們黃委會又出事了。
確切的說,又死人了。
這次死的是一個女人。
按說死人我們那年月也見得多了,橫死的也見得多了,什麼淹死的,吊死的,撞死的,毒死的,但是我們卻從來沒有見過那樣詭異的死法。
那樣的死法簡直不像是自殺,卻像是遭到邪惡的詛咒一般。
那個女人是投河而死。
投的河,就是原本被我們用生石灰和水泥死死封住的那個天坑。
也許是因為大雨沖壞了水泥層,也許是有人故意破壞了天坑,反正原本被堵得結結實實的天坑全部被衝開了,藉著雨水形成了一條長河,長河上飄著一抹水草。
走近一看,那不是水草,是女人散亂的頭髮。
大家頓時慌亂了,警察先找了一個長鉤子鉤住頭髮,卻拉不動,實在不行就懸了五元錢的賞,讓路過的一個乞丐下水去,將那女人拖了上來。
那女人一上來,我們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她穿了一身鮮紅色的像唱戲的那種大袍子, 頭上也套著一個大紅布袋子,身上綁著一塊大石碑,就這樣跳進了天坑。
那個山東領導正了正眼鏡看了一下,忍不住叫了起來——那個女人身上綁的大石頭,就是他從山東千里迢迢請來的那塊泰山石。
現在說起這事,我還有點頭皮發麻,鬼不鬼的咱們暫且不論,你想想,這樣慘烈的死法,這得有多大的冤屈呀!
後來沒事時,我們幾個人聊起這事,有人掰著手指頭仔細算了一算,從我們用生石灰堵上了天坑,到那個女人橫死,不多不少,整整好好有七天。
再想想當時那老頭說的,只要泰山石能擋住七天的煞氣,就沒事了,看來最後還是沒擋住。這樣看,那個小老頭還不完全是神棍,起碼也算是懂一些道術的。
後來有一年盛夏,一個去雍和宮朝拜的獨眼喇嘛途經這裡,又饑又渴,暈倒在古槐樹下,我將他扶到黃委會,給他討了些乾糧稀飯吃了,他休息了一會後,掙扎起身去了天坑處,將自己持戒多年的念珠拋入了天坑中,又給我雙手合十祈福後,才拖著疲憊的身體走了。
說來也怪,從那以後天坑的冷泉就斷了,再也沒有咕咕的冒水了,後來被我們當成垃圾坑給填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