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墓鬼故事之雪眼巢

沉船

“船在沉,快檢查一下哪裡漏了!”

虎臣的叫喊聲驚醒了打盹兒的我,果然,水位已經和船舷齊平,眼看就要漫進來了。

這撥土夫子剛從古墓裡盜出一批寶物,正沿著山體裡的水道撤退。

我是個個體土夫子,本想跟蹤他們進來撈點兒油水的,沒想到被他們俘虜,綁在了船上。

船行駛在暗無天日的水道裡本來就極為壓抑,現在加上眾人雜亂的手電光,氣氛更加詭異了。

土夫子們找了半天,船體是完好的,沒有破洞。

虎臣皺著眉說:“沒道理啊,船沒漏,怎麼會沉呢?掌舵的人小心點,這種時候很難控制方向……”他正說著,船就撞到了山體上。大量的水漫了進來,大家亂作一團。

最裡面傳來一聲咳嗽:“都慌什麼!”頓時,嘈雜的聲音像被澆了水的火一樣消失了。

虎臣忙跑過去說:“五爺,船在沉!”

五爺走了出來,說:“泉眼裡冒的液體不是水。看來這液體的密度遠比水小,所以產生的浮力也小。”

虎臣沒讀過書,聽不太懂,問:“那我們該怎麼辦?”

五爺說:“減輕船上的載重。”

我暗叫糟糕:一般來說遇到沉船都是先扔貨物,可是他們決不可能扔剛盜出的寶物,所以十有八九要扔人。第一個被扔的,當然就是我這個俘虜了。王六眼是這群人中學歷最高的,他心算了片刻說:“減少六十公斤左右就有希望了!”

呃,剛好是我的體重。

果然,幾個土夫子走過來,拎著我的腿把我提到船外,我的頭一下子浸入了水裡。

頓時,船上的聲音都聽不清了,眼前是墨綠色的水。水底的細沙裡露著幾個骷髏,數不清的小泉眼裡湧出清澈的液體。

不過他們沒有撒手,反而把我拉了回來。我聽到五爺說:“我梅五這輩子沒幹過這種不敞亮的事!”

王六眼催促道:“五爺,再不扔船就沉了!”

五爺森然的目光掃過每一個人,然後一字一頓地說:“每個人棄半條胳膊,也夠六十公斤了!”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誰傻呀會割自己的胳膊,這老傢伙不是逼著手下造反嗎?可是剛想到這兒,我就看到虎臣率先用刀剁下了自己的左手,其他人紛紛效仿。

五爺的孫女阿梅給大家包紮止血,把斷手紛紛扔下船。然後,阿梅提著鋸刀過來,開始鋸我的手。劇痛襲來,我真希望他們剛才把我扔下去淹死,那樣死得痛快點兒。很快,臂骨被鋸斷,只剩一點兒筋還連著。阿梅抓住我的手,準備撕下來。

就在這時,前面光線變強,王六眼突然呻吟道:“這怎麼可能?我們又回來了!”

塌陷

船停靠在雄偉的墓門前,暗紅色的牌樓似乎在嘲笑我們。

阿梅顫聲說:“不可能啊,水道是筆直的,而且沒有分支,咱們怎麼會回到出發的地方呢?”她的聲音在岩石和水面間淒惶地迴盪著,看大家的表情,顯然也都在想這個問題。

五爺說:“我就說嘛,雪眼巢不是這麼輕易來去的地方。好,咱們再闖一遭!”

多數人已經斷了手,只好讓他們在船上休整。虎臣十分要強,雖然斷了手,仍然堅持帶隊。眾人正要進墓門,五爺回頭指了指我:“這人的手也沒斷,一起來!”阿梅這才想起幫我止血,我則已經半昏迷了。

王六眼背起我,跟在隊伍後面再次進入了雪眼巢古墓。

墓門之內,五米多寬的神道兩側排列著威猛的石像生,神道盡頭則是朱漆大門的獻殿。我們之前曾在這裡遇到暗器襲擊,此刻走得更加小心。五爺說過,這可能是唐代大將軍的墓葬,當時的將軍權力極大,相當於土皇帝,所以墓葬也修得如同皇陵般氣派。

王六眼背著我越走越慢,似乎在有意識地與隊伍保持距離。

我正感到納悶兒,走在最前面的虎臣突然停住了腳步。

五爺問怎麼回事,虎臣指著左邊的一座石像生說:“這尊雕像有問題!”

黑暗肅穆的墓道中,這些石像生只有一個巨大的輪廓,但這尊顯然是個武將形象,宛如天神般守護著古墓的寧靜。五爺用槍往雕像的頭上掃了幾發,子彈打在石頭上,迸濺出一串火星。就在這電光石火的瞬間,我發現雕像的臉上居然長著兩隻眼睛。

那絕不是雕刻出來的,而是實實在在的眼睛,我甚至看到那雙眸子在轉動。火星一閃即逝,大家卻都緊張了起來。一個土夫子驚恐地說:“這邊的雕像也有眼睛!”同時,腳下的神道震動起來,漢白玉的地磚開始碎裂。

難道石像生活了?

五爺說:“路要塌了,快跑進獻殿去!”說著,他在虎臣的攙扶下奔跑了過去。

身後的墓門牌樓開始垮塌,神道也一段段地塌陷下去,石像生如同巨型多米諾骨牌一樣逐個倒下。面對如此駭人的場面,王六眼居然還在磨蹭。

我怒了:“你不要命我還想活呢!”

王六眼一改平常書獃子的語氣,冷冷地說:“跟著他們才是死路一條!”

他說完,以極其敏捷的身手,背著我爬上了那尊武將石像生的頭頂。

這時,坍塌的浪潮趕了過來,武將雕像被後面的雕像砸中,緩緩地倒向旁邊的深淵之中。

雪眼

我閉上眼睛,心想這次死定了。結果,雕像倒落的過程中被碎石卡住,停了下來。我睜開眼睛,發現下面是一處狹窄的深淵,這尊雕像恰好充當了深淵兩岸間的一座石橋。雕像腦袋搭住的地方,是一個冒著寒氣的洞口。

王六眼背著我走進了洞中。

很快,整條神道徹底坍塌了。我驚魂未定地問:“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雕像活了嗎?”

王六眼冷笑道:“你自己瞧瞧就知道了!”說著,他背著我走出了洞口。石像腦袋就在眼前,我看到那兩隻“眼睛”竟是兩塊晶瑩剔透的石頭。

我脫口而出:“琥珀!”

遠古時期的樹油滴落下來,經過長時間的地質變化,就會成為琥珀。我的古董店裡有很多這種東西,最近價碼見漲。可是我記得很清楚,我第一次經過時雕像上並沒有這東西。

王六眼說:“準確地說,這是琥珀中最為名貴的‘雪眼’。你去看雪眼的‘瞳仁’。”

我湊過去看,原來每塊琥珀裡面都有一顆眼球。我知道在琥珀形成的過程中,如果樹油恰好滴在蟲子的身上,就會形成所謂的蟲珀。眼前這兩個,恐怕是先民的祭祀用品,把奴隸的眼睛摳下來,保存在樹油裡,最後形成的琥珀。

我喃喃地說:“原來這就是所謂的‘雪眼’!”

這時,王六眼忽然摀住了我的嘴。

我嚇了一跳,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見洞穴深處有一個飄忽的女人影子。人影的長髮披散下來遮住臉龐,腳尖離地一尺有餘。這個洞穴被封在神道下一千多年,如果不是今天的坍塌,恐怕永遠不會重現天日。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要知道,十年以上的鬼就算凶煞,這個可是一千多年的女鬼啊!

王六眼說:“兄弟,我想拿你當誘餌把女鬼引過來!”

我頭皮一麻,說:“憑什麼啊?”

“別怕,用你一隻手就行了!”

王六眼說完,把我本來就快斷掉的手生生地拽了下來。他在斷手的手心上插了一枚銅針,扔進了洞裡。王六眼怕我驚動女鬼,把槍托堵在了我的嘴裡。女鬼發現斷手,飄過來伸了伸手,我的斷手就漂浮起來,落到了它的手裡。王六眼拿出另一枚銅針,扎進我手腕的傷口裡,然後用打火機灼燒銅針露在肉外的部分。很快,針被火焰燒得通紅,我的傷口也開始冒煙,同時伴隨著“哧啦”聲。王六眼一點兒不體諒我的痛苦,一邊燒針一邊閉著眼睛唸唸有詞。

這時,女鬼手中的斷手突然燃燒了起來。女鬼發出淒厲的叫聲,想扔,銅針卻已把斷手緊緊地連在了它的身上。很快,女鬼全身都籠罩在了火焰之中。王六眼似乎也用了全力,額頭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女鬼掙扎半天,發現了我們的位置。

插在我手腕創口上的銅針被燒得過頭,脆響一聲斷為了兩截。女鬼掙脫束縛,撲倒了近前。

王六眼大喊一聲:“開槍!”

槍托一直被我咬在嘴裡,這時我用僅剩的右手把槍拿出來,閉著眼胡亂地開了一槍。

“砰!”

再睜開眼,我看到女鬼已經倒在了地上,全身被燒成灰燼,只有頭顱和長髮絲毫無損。我爬過去撥開它的頭髮,看到一張熟悉的臉。

怎麼回事,居然是阿梅!

星殿

阿梅長得很漂亮,雖然她鋸了我的手,但我一直對她很有好感。突然看到她的頭顱,我驚訝之餘也有了一絲黯然。

王六眼冷冷地說:“鬼附在了她的身上,咱們要活命只能打死她!”

我說:“你早就看出是她了?”

王六眼點了點頭,說:“你這只癩蛤蟆,一直惦記著這塊天鵝肉,不讓你親手打死她,你永遠狠不下心!別忘了,這可是天底下最凶險的雪眼巢!”

在他的攙扶下,我們朝洞穴深處走去。洞穴漸漸地轉為斜向上,我們很快來到了一間很小的方形密室裡。密室只有六平米大小,正中間擺著一口大缸。

“這是什……”

我問了一半,又被王六眼摀住了嘴。他眼睛向上瞥了兩下,我仔細傾聽,發現上面居然有腳步聲。

突然,一個聲音說:“阿梅怎麼還沒有回來?”

另一個聲音:“阿梅一向機靈,您就放心吧!”

從語氣判斷,前者是五爺,後者是虎臣。可是兩個人的音色都發生了極大的變化,聽起來就像是惡鬼在竊竊私語。王六眼指了指那口大缸,我過去一瞧,缸裡的塵土飛揚起來,顯然整個缸裡的空氣都在震動。我懂了,古代的大殿下面每隔一段距離都會埋一口大缸,用來監聽地下的聲音,防止有人挖掘地道來偷襲。不過這種監聽功能是雙向的,上面聽得到下面,下面自然也聽得到上面。所以,五爺他們的聲音經過大缸的擴散,就變成了惡鬼般的聲音。

只聽虎臣說:“五爺,要麼我去把阿梅追回來?我看王六眼十有八九已經掉到神道下摔死了!”

五爺說:“我真正擔心的是王六眼背著的那個小子。必須把那個小子找回來!”

我心中一寒,原來阿梅是被五爺派去尋找我和王六眼的,沒想到卻被鬼魂附體,死在了我的手裡。奇怪,我又沒有過人的表現,剛又斷了手,五爺為什麼要找我呢?

本以為盜墓行動已經結束,泉眼裡噴出的神秘液體卻突然把我拉回到了危險之中。事情越來越撲朔迷離,像一個變成了現實的噩夢。

上面的腳步聲漸行漸遠,看來他們已經離開了。王六眼撬開上面的地磚,爬了出去,回身將我也拉了出來。我被上面的景象驚呆了:本以為這頂多是個規模宏大的宮殿式墓室,可是第一眼看到的卻是天上的星光。

這並不是露天的墓室,而是因為墓室穹頂鑲嵌著類似琥珀的材質,外面的星光經過半透明的琥珀投射,就變成了極光般絢麗的色彩。可是這色彩籠罩之下,卻是滿地的腐屍。

屍體腐爛得十分嚴重,有些已經蠟化,相互連成一坨一坨的。這些屍體各不相同,但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沒有眼睛。屍體眼眶上留有十分駭人的傷疤,應該是不久前被人挖去的。

我正要請教王六眼,卻看到他的視線越過我的肩膀,直直地盯在了我的身後。絢爛的光線照在他滿是冷汗的臉上,更顯得詭異。我壯著膽子回過頭,見一具嚴重蠟化的腐屍慢慢地站了起來,空蕩蕩的眼洞死死地“盯”上了我們……

棺巢

這個腐屍身上的肉因為蠟化呈現為綠色,而且有種半液體化的感覺。隨著它逐漸站起,上面的肉不停地往下“流”著。與其說是肉附著在骨頭上,倒更像是骨頭在腐肉堆裡蘸了一下一樣。

王六眼示意我閉住呼吸。我跟在他的後面,想偷偷地從腐屍身邊繞過去。可惜腐屍沒那麼好騙,我們經過它身邊時,這東西就猛地張開嘴,嘴裡伸出一隻血淋淋的手臂。

我完全沒想到攻擊會從這個方向來,猝不及防,一下子被按在了牆上。那隻手按在我的臉上,手指不停地摸索著,想來是要挖我的眼睛。

腐臭味和血腥味夾在一起,弄得我張嘴就要吐,可沒等吐出來就被血手按了回去。強烈的不適和恐懼衝擊了我忍耐的極限。

王六眼,你倒是救救我啊!

那小子趁著我被抓的時機,從腐屍邊跑了過去。他看看我,冷笑了一下,轉身走入墓穴深處。我不禁嘲笑自己幼稚,連梅五爺那樣的盜墓梟雄都不放心的人,我居然還指望他救我。進了墓穴,一切都得靠自己。

我硬逼著自己嚥下嘴裡的穢物,然後用盡全力咬向按在我臉上的手掌。腐屍無動於衷,不知是根本沒有痛覺,還是這隻手臂並非它的一部分。我用手去抓它的臉,可是它臉上全是蠟質液體,滑不唧溜,一抓就被它掙脫了。

我用斷臂下意識地揮去,在腐屍臉上蹭了一下。這次腐屍稍稍地躲了一下,臉上被劃出一道細細的傷痕。

針!

王六眼降服女鬼的時候,曾經把半截銅針留在了我的斷臂裡。這種銅針是用黑狗血泡過的,上面刻了符菉派的咒印,是北派盜墓人的寶貝。看來這個蠟化腐屍也並非刀槍不入,我用右手食指和拇指,伸進左腕的斷面裡,好不容易在骨茬和肉之間掐住了斷針。我咬著牙把斷針一點兒一點兒地拔出來,用盡全力扎進了殭屍頭頂的百會穴。

殭屍抽搐了幾下,隨即倒在地上,化成了一攤惡臭的綠水。我忙把那只抓著我胳膊的手臂扔開,卻意外地摸到那隻手臂上戴著一塊手錶。有手錶的話,至少可以證明這隻手臂是現代人的。而且那塊手錶十分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我忙蹲下身仔細查看。

咦,這是虎臣的手錶啊!難道,虎臣被拋下船的手臂進入到了殭屍的體內?

我剛想到這裡,地上所有的屍體突然都蠢蠢欲動起來。更多的斷手從屍體的嘴裡鑽了出來,用五指當作腿,朝我爬了過來。

真不真

我轉身逃命,離開這個大殿裡的星光,墓道又一次陷入黑暗。之前,我跟蹤五爺的隊伍進墓,就是在這裡被他們發現的。他們找了很久才抓到我,因為我爬上了墓道牆壁,那裡兩米多高的位置有幾個壁龕,可以容身。

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那些斷手已經追了過來。我知道自己跑不過它們,只好又往上爬,鑽進了壁龕之中。那些斷手並沒有察覺,逕直追進了墓道深處。

我鬆了一口氣,覺得屁股下壓著什麼東西,伸手一摸,原來是王六眼的眼鏡。看來那小子也在這裡躲過,而且遇到了十分凶險的事情,否則絕不可能把眼鏡留下。對於近視眼的土夫子來說,眼鏡就是命。

身後隱約有涼風襲來,說明這個壁龕還通向別的地方。果然,斜上角有一個狹窄的盜洞。我順著盜洞爬進去,沒爬多遠又遇到了一個放著大缸的集音密室。我扶著缸邊沿,俯身去聽,上面居然是五爺和王六眼的聲音。

五爺:“那個年輕人呢?”

王六眼:“您怎麼不先問阿梅的安危?她可是您的親孫女啊!”

五爺說:“這次帶來的人,一個都別想活著出去!她活著我也會殺了她!”

王六眼說:“就為了幾百枚雪眼,值嗎?”

五爺說:“當然值!製作一枚假琥珀,成本不過千八百元,就算當真貨賣出去也只能賣一萬元左右。而製作假雪眼,行內沒有人能分辨得出真假,一枚就能賣一百多萬!”

我明白了:五爺這次帶著精兵強將下墓,其實只是做給外人看的。他的目的是在雪眼巢中製作一批假雪眼,然後謊稱是從墓裡盜出來的,高價出售。五爺弄死了同行的夥計,這樣不僅能防止有人拆穿他的騙局,還能增添那些“雪眼”的傳奇色彩。

我這個誤打誤撞跟進來的個體土夫子,正好可以做證人,所以他才會那麼關心我的安危。幸運的是,我陰差陽錯地聽到了他的秘密。

人心

我撬開一塊地磚,窺視著上面的情形。

我看到王六眼用槍指著前面,神情戒備。他對面的情形被什麼東西擋住了,我看不到,但我猜是五爺也在那裡用槍指著他。

眼睛適應了一下上面的光線,我才看清擋住五爺的是虎臣的屍體。虎臣就倒在被我撬開的地磚旁,額頭被子彈打出了一個大洞,眼神裡滿是疑惑。也許他直到死也沒想通,自己拚命保護的五爺為什麼會打死他吧。

我注意到虎臣的槍就在旁邊,忙用頭頂著地磚,用右手把槍拿了回來。五爺和王六眼太過緊張,絲毫沒有發現這一切。

現在,我可以輕鬆地幫他們中的一個幹掉另一個,主動權突然落到了我的手上。

王六眼嬉笑著說:“五爺,其實我只要十幾枚雪眼就行。這對您也不虧,畢竟我們現在是均勢啊!”

王六眼的提議很誘人,可是,我總覺得好像有什麼不對,下意識地去摸兜裡他的眼鏡。

五爺冷笑了起來:“均勢,你的眼鏡呢?這麼昏暗的光線下,你這個千度近視眼根本瞄不到我!我為了雪眼,把親孫女和幾十年的老夥計都豁出去了,會分給你這個叛徒嗎?受死吧!”

“砰!”

“砰!”

兩聲槍響。

第一槍,是王六眼打中了五爺,正中心窩。五爺捂著傷口倒下,眼神滿是困惑,像極了虎臣。

第二槍,打在了王六眼的胳膊上。王六眼扔下槍倒下來,喃喃地說:“這、這不可能!”

我掀開地磚爬出來,說:“是我打的!”說著,我踢開他的槍,又從他眼睛裡摘下兩片隱形鏡片。這小子有兩副眼鏡,也許這就是他被稱為“六眼”的原因吧。

王六眼臉色慘白,苦笑著坐在地上,說:“起初我確實沒發現你,但是後來發現虎臣的槍不見了,就知道你在那裡偷窺。從那個角度,你打不到五爺,卻打得到我。所以,我必須用計讓你放鬆警惕。為了麻痺五爺,我故意把眼鏡扔在了半路。我故意指出這一點,讓你覺得我是必死之人,你就不需要開槍了。只要你不開槍,我就可以先打死五爺,然後躲到你的視野盲區幹掉你。沒想到……”

我說:“沒想到,我撿到了眼鏡,一摸才發現居然是沒有度數的平鏡,稍微一想,就知道了這是你的花招!”

王六眼咳著血說:“棺材裡所有的雪眼,我們平分……不,都給你,你別殺我!”

我一看,旁邊擺著幾口棺材,棺材裡都是從那些腐屍上挖下來的眼睛。棺蓋上有個小孔,墓室的頂端不斷地滴下那種密度極小的液體。

看來,這種液體滴在眼珠上,就能成為以假亂真的雪眼琥珀。

王六眼還在苦苦相求,我冷冷地說:“你去問問阿梅的冤魂答不答應!再給你一雙雪眼,你就可以叫王八眼了!”說著,我把他拖進棺材中,讓他睜大眼睛對著上面滴下的液體。

之後,我放火燒了棺材和裡面的假雪眼,等到外面水道密度恢復正常,才乘船離開了古墓。

《週末鬼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