籐山五子墓
我回鄉下參加爺爺的葬禮,那天中午,有個外號叫“老鎯頭”的遠房表叔與我同席。他瞇著眼把我瞧來瞧去,一會兒聳眉頭,一會兒搓手指,還問了我的生辰八字,口氣很古怪。
“小子命格不錯嘛,雖然有些坎坷,但日後必是大福大貴之人……”老鎯頭凝著目光看了我半晌,替我夾了一塊紅燒肉,笑容可掬地說道。
這位表叔大概是個算命先生吧?於是我隨口回道:“哪裡哪裡,表叔你也知道,侄兒從小家境貧寒——”
老鎯頭擺擺手,打斷了我的話,笑瞇瞇地說:“這福氣不僅是天生的,還可以自己想辦法招來嘛!咱們先吃飯,吃完之後叔慢慢跟你說……”說著還衝我眨了眨眼睛,臉上的肌肉也跟著動了幾下。
飯後,老鎯頭果然把我拉到了一旁,見四下無人,才詭異兮兮地開口道:“小子,我有份好差事介紹給你做,不知你可願意?”
我一聽是份好差事,心裡就癢癢了,雖然有點兒犯疑,但還是眼巴巴地望著老鎯頭,著急地問道:“表叔,什麼好差事呢?”
老鎯頭壓低聲音說:“這村子後面有座籐山,籐山上有五座按照五行之理修建的古代陵墓,叫‘五子墓’。咱們要干的活兒就是去盜那幾副棺材裡邊隨死人陪葬的寶貝。”
“盜死人的寶貝?”我聽此話心裡一驚,忍不住叫了出來。
“哎,別嚷嚷!”
老鎯頭一把摀住我的嘴,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過了一會兒,見沒有吸引其他人的注意才拿開手,繼續說道:“我找了幾個可靠的人,已經把五行屬金、木、土的三座墓給盜了,賺了好大一筆錢呢!現在只剩下水、火二墓,還缺一個開棺人,我看你面相好、八字硬,幹得這份差事。”
我嚥下一口唾沫,問:“開棺人是做什麼的?”
老鎯頭正兒八經地說:“開棺人專門負責開啟棺木,據說‘五子墓’陰氣太盛,進去的人或多或少會受些影響。尤其是開棺人,開一次棺便會折壽三年。”
我嚇了一跳,差點兒又要叫出來,還好及時忍住了,小聲問道:“會折壽,那算什麼好差事啊?”
老鎯頭白了我一眼:“年輕人,想要發財當然要付出一點代價,特別是這種死人財。不僅那五座墓裡都有大量古玩玉器,五副棺材裡還分別藏著一張藏寶圖碎片。集齊五張藏寶圖碎片,便可依圖所示找到一處巨大寶藏,隨便分你一點兒,你就一輩子都花不完啦!”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語氣十分懇切,“再說了,看在咱們是親戚的份兒上,我自然會給你最多的好處。”
聽老鎯頭這麼說,我咬牙點了點頭:“行,這事我干了!”
殭屍噬黑蟲
那天晚上我和老鎯頭一夥去了籐山,半山腰上,老鎯頭指了指兩棵相距大約十米的松樹,說:“我們要盜的那兩座墓,五行屬火的一座在這棵樹下,五行屬水的一座在那棵樹下,二墓挨得極近,且都不大。我們兵分兩路,我、王銘、六指去‘火墓’,秦天北、冬瓜、蘇旺去‘水墓’。”
說完,我們便分頭行動。老鎯頭分給我和六指哥一人一把洛陽鏟,用起來很方便。我們三人開始挖土,沒一會兒就挖出了一個可容一人進入的洞。
我們下了洞,前方竟有一條陰森森的黑暗通道。我們走進通道,一股濕冷氣息貼面襲來,我不禁打了個寒戰。
拿手電照過去,只見通道兩邊的土層上爬滿了一隻隻長著硬殼的黑色蟲子,密密麻麻,竟像是在相互吞噬殘殺。戰敗的死蟲殘軀紛紛跌在地上,踩上去發出一陣“吱嘰吱嘰”的聲音,瘆得我頭皮發麻,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你們小心點兒,別被那些蟲子咬中了,有毒的!”走在前面的老鎯頭提醒道。
六指哥功夫好,人沉穩,我便心驚膽戰地扯著他的衣角跟在他的後邊。
走著走著,剛拐了一個彎,通道兩邊土層上的硬殼黑蟲也少了些。前方忽然竄出一個黑影,披頭散髮,口中發出“嗚呀”怪叫的聲音,胡亂地把那些蟲子刨到掌中,餵進嘴裡,“咯崩咯崩”,咀嚼得津津有味兒。
“哇呀!”我嚇得渾身發抖,緊緊抓住六指哥,大聲叫了起來。
老鎯頭打量了那個黑影幾眼,冷冷地說:“是個沒舌頭沒眼睛的殭屍,咱們不用管他,繼續前進!”他繞過黑影,逕直往前走去,六指哥緊隨其後。
我與那個黑影擦身而過,不知怎的,我回了一次頭。幾隻硬殼黑蟲爬上了殭屍的臉,從兩個空洞洞的眼眶鑽了進去,帶起一縷縷鮮紅的血花。不一會兒,那殭屍的眼洞,鼻孔,嘴巴,耳朵……這些地方通通都鑽進了一撥又一撥的黑蟲,使他的面部表情變得極度猙獰扭曲。
就在這時,那殭屍衝我咧嘴笑了一下,兩片厚厚的嘴唇開合,彷彿在說著什麼。我竟然有種奇妙的熟悉感,這種感覺呼之欲出卻又說不出來……
那殭屍的脖子突然用力向後仰,一直仰一直仰,皮都裂開了,露出了慘紅的肉。到了一個極限,如同一根繃緊的弦,只聽“卡嚓”一聲,那殭屍居然就這麼擰斷了自己的脖子。一顆人頭骨掉在了地上,立刻被數不勝數的黑蟲們一擁而上,分食殆盡,很快便成了一顆白森森的骷髏頭。
我的背上一片冰涼,趕緊回過頭來往前走了幾步,不敢再看。
人頭裝蟒蛇
再往前走了一陣,通道漸漸開闊,一堆動物屍骨出現在了我們的眼前,其中夾雜著許多殘破的人形骷髏架。甚至還有一條尚未腐爛的花斑蟒蛇的屍身,它的周圍簇擁著很多五顏六色的蛇。而這些蛇全都蠕動著身體,吐著蛇信,一雙雙尖細的三角眼死死地盯著我們。
這些屍骨在蛇群的遮掩下,隱約見前方有一個透著微光的洞口,想必洞裡就是我們要找的墓室了。
六指哥當機立斷,揮著一柄反射森寒之光的短匕首,一路上前斬殺群蛇,身手很是了得。同時喊道:“我先擋著,你們趕快找個空隙進墓室,不然時間就來不及了!”
老鎯頭帶著我衝進蛇群,直奔洞口而去。即便六指哥已經替我們清出了一條道,但仍有不少蛇惡狠狠地向我們咬來。我忍著恐懼拔腿狂奔,躲過幾條飛來的蛇,在進入洞口的一剎那,心裡鬆了一口氣,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
沒想到這一眼差點兒嚇得我魂飛魄散。我王銘活了二十多年,還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可怕的情形!只見那條原本躺在地上的花斑蟒蛇忽然動了起來,張大了血盆大口。蛇身往上一抬,蛇頭高高揚起,一雙蛇眼佈滿了血絲,駭人極了。花斑蟒蛇的蛇肚子是破開的,可以看見它的肚子裡一顆顆血淋淋的人頭串在一起。從蛇頭到蛇尾,滿滿的都是人頭。
那些人頭一個個眨巴著滲出血的雙眼,有的只剩下了半邊臉;有的五官已經爛掉了;還有的連一層皮都沒有,只是一個血肉模糊的肉團。
那些人頭操控蛇身行動,向浴血奮戰的六指哥發起了攻擊。六指哥被蛇群包圍,盡全力地激戰,神色間已顯疲態。此時花斑蟒蛇又突然趁機進攻,十分凶險。
還好六指哥反應夠快,身輕如燕,凌空倒翻了一個觔斗落到一邊,總算避過了花斑蟒蛇的攻擊。還沒等六指哥喘口氣,那條花斑蟒蛇的蛇尾大力一掃,一顆人頭就勢飛出,張嘴咬住了他的手臂,當即撕下了一塊浸著血的皮肉。
下一秒,一條青蛇急遽地竄上了六指哥的腿,纏住了他的手臂。三角形蛇頭來到了他的左手手掌之中,將多出來的第六根指頭生生咬斷,嚼碎後嚥了下去。又一顆飛來的人頭咬中了六指哥的脖子,鮮血從傷口噴湧而出,把他的臉染得一片血紅。
本來被擊退而畏縮不前的蛇群,此時也一齊湧了上來,一顆顆染血的毒牙,散發著陰冷惡毒的氣息,紛紛向他身上撕咬了下去。
“六指哥!”
我不由自主地大叫出來,一顆心“砰砰”亂跳。雖然今天才認識他,但六指哥孤身一人與群蛇搏鬥的英勇身姿,已經深深印在了我的腦海中。
“別看了,蛇掉你頭上了。”墓室裡的老鎯頭敲了敲我的背,用毫無感情的語氣說道。
“哇啊!”
我驚聲大叫,這才驚覺一條分叉的蛇信已經快要碰到我的眼皮了,頭上也感覺滑溜溜、涼颼颼的。意識到自己的頭頂有一條蛇,我的臉上立刻冷汗涔涔。
我咬緊牙關拚命搖頭,將那條蛇甩了出去,望了一眼被蛇群淹沒的六指哥,眼眶裡湧出了淚水,然後全身顫抖地走進了墓室。
血湯如雨下
這間墓室並不大,中間擺放著一具石棺,四壁牆皮剝落,看上去十分破舊。
墓室裡四處分散著成百上千隻活老鼠,充斥著一股難聞的味道。難怪外面聚集了那麼多蛇,但它們為什麼都沒有進來捕食呢?仔細想來,來時遇到的那個古怪黑影,墓室外那麼多的人形骷髏架,以及那些還未完全腐爛的人頭……又是怎麼來的呢?
難道早在我們之前,就已經有一批又一批的盜墓賊闖進了這處墓地?如果是這樣的話,為什麼這具石棺看起來閉合得完好無損,沒有半點兒開啟過的痕跡呢?還有,這麼寒酸的墓地,會有價值不菲的寶物嗎?
想到這裡,我的心中滿是疑問。正準備向老鎯頭發問,只見老鎯頭瞧了一眼手錶,輕言淡語地說:“還有五分鐘到七點,我們稍微等一下再開棺。”
“為什麼要等,現在開館不可以嗎?”我更加疑惑了。
老鎯頭看也不看我,目光轉向那具石棺,淡淡地回答道:“其實這‘火墓’和‘水墓’中的兩副棺材是雙生棺,雙生棺的意思就是兩副棺材必須同時開棺,差一分鐘都不行!因為兩處墓地較近,暗中有機關相連,一旦試圖單獨開啟其中的一副棺材,不但開不了棺,而且還會觸發機關,招來橫禍。”
“所以秦天北他們三人也是七點準時開棺的?”
“自然如此。”老鎯頭點了點頭,忽然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
“小子,你可知道我們在通道裡遇到的那個黑影是誰?哈哈,那是你失蹤了兩年的二叔王永才……當年我與王永才一起來盜這‘五子墓’之‘火墓’,他正是開棺人。就是因為不瞭解雙生棺的奧秘,他才中了暗算,變成了現在這副不人不鬼的模樣。”
“沒良心的老東西!你、你怎麼能這麼幸災樂禍?好歹我二叔也是因為你才變成的殭屍。”我氣憤不已,指著老鎯頭的鼻子大聲罵道,“還有六指哥,他為你賣命,你怎麼可以連一點兒痛惜都沒有?”
“因為我?我呸!”老鎯頭眼神輕蔑,搖了搖手指,“自己想發財,當然有風險,怨不得別人。我老鎯頭福大命大逃過一劫,這是上天保佑各人有各命。至於六指嘛,我費心費力地養大他,無論生死,他都是我的走狗。”
“你——哎呀,好疼!”
我正欲發作,右臉忽然像是濺了熱油似的,火辣辣地疼。還沒等我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就感覺自己全身上下裸露的皮膚都像被熱油燙了一般疼得要命。緊接著,墓室裡下起了紅色的雨,落在我的衣服上,浸透肌膚,有種痛入骨髓的燒灼感。那些老鼠淋了紅雨,到處亂竄,還散發出了熟肉的味道。
我朝頭頂的上方望去,頓時瞪大了眼睛,雙腿不停地打顫,牙齒也咬得“咯咯”響。
十多口由鐵鏈懸在半空中的大鍋在我的頭頂上方蕩來蕩去,不時有滾燙的紅湯射出來,帶著強烈的血腥氣味兒,如同雨水潑灑而下。
“這是鎮墓血湯,化人骨,銷人魂,萬萬沾不得!”老鎯頭用奇特的身法在墓室裡閃來閃去,氣定神閒,漫天的血雨竟沒有打濕他分毫。
我卻早已痛得滿地打滾,哭爹叫娘了。
開棺屍王出
“這把黑傘可阻止血湯,接著!”老鎯頭迅速從隨身攜帶的背包裡掏出一把黑傘,拋給了我。
我戰戰兢兢地撐開黑傘,縮在傘下瑟瑟發抖。還好我天生怕冷,衣服穿得比別人厚實,也就臉和手的受傷情況比較嚴重。
“小子,趕緊去石棺處,快到七點了!”老鎯頭凶巴巴地瞪著我吼道。
“不,這差事我不幹了, 我、我回去了。”我說著就撒腿往外跑。但一想到墓室外的蛇群和花斑蟒蛇,便又停下了腳步。
“小子,這可是雙生棺,必須同時開啟,難道你想害死‘水墓’的秦天北三人嗎?”老鎯頭一邊說,一邊衝到我面前,拽住我的衣領,把我強行拉到了石棺旁。沒辦法,我可不能害了別人的命,更何況秦天北是我從小玩到大的好哥們兒,哪能置他於險境而不顧呢?
我只好硬著頭皮咬咬牙,上前開了石棺。
這時一股陳腐的氣息撲面而來,我掩住鼻子咳嗽了幾聲,定睛看去。棺裡那副人形骸骨形狀完整,旁邊散放著幾件精美的玉器,此外,還有一個四四方方的白玉盒。
人形骸骨之下,石棺底部隱約露出了一行彎彎曲曲的古文字。還好我自幼習練古體書法,認得那種字體。
“吾以籐山五子之令,告四方行屍,死亦……”
這句話像是什麼古老的咒語。可還沒等我看清最後四個字,石棺棺蓋便又自動緩緩合上了。
“糟了!機關發動了,這邊沒有誤時,那看來是秦天北他們那邊出問題了。”老鎯頭目光一冷,用力把我推開,急忙將手伸進石棺內,在棺蓋尚未完全合攏之前把白玉盒取出納入了懷中。
就在這時,墓室上方懸著的那十幾口大鍋全都翻了個面兒,鍋口朝下,血湯傾盡。一口大鍋裡掉下來了一隻腫脹發白的手臂,另一口大鍋裡又掉下來一隻長滿血泡的大腿,還有一口大鍋掉出了一顆破了個洞的頭顱,直接滾到了我的腳下,鼓起充滿血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我……
每口大鍋都掉出了人體的一部分,這些手臂、大腿、軀幹掉在地上,紛紛扭動著向那顆頭顱靠攏,轉眼間便拼湊成了一個恐怖的人形軀體,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這是由血湯養了數百年的屍王,它比外面的人頭蟒蛇還要厲害得多!”就連身經百戰的老鎯頭也面露懼色,沉聲說道。
屍王死死地盯著老鎯頭,踏在地面的每一步都發出了沉重的響聲,還踩死了不少亂竄的老鼠。它揮起一個拳頭,帶著呼嘯的風聲向老鎯頭的胸口猛烈砸去。
老鎯頭矮身避過,忽然抓起此刻正在一旁發愣的我向屍王扔去,然後他就匆忙地向墓室外逃去了。
我的身體砸中了屍王,“砰”的一聲跌落至地。我的嘴角流出了汩汩鮮血,五臟六腑翻江倒海,疼得我“哇哇”大叫,眼淚都流出來了。
屍王低頭看了我一眼,裂開嘴巴露出了一個恐怖至極的微笑。然後它抬起了臭氣熏天的右腳,一腳向我的頭部踏下!
生死一線間
在這生死攸關的緊急時刻,我本已閉目待死,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腦袋裡突然靈光一閃,於是試探著急聲念道:“吾以籐山五子之令,告四方行屍,死亦為吾所馭!”
屍王的右腳果然停止了動作,正好停在了我的鼻樑之上。我翻身站起來,擦了擦臉上的汗,驚魂未定地道:“屍王,聽吾號令,隨吾追趕那害人精老鎯頭!”
說完我便朝墓室外跑去,回頭一看,屍王緊緊跟在我的身後,卻並沒有對我出手。看來石棺底部刻下的那句咒語起了作用。在來時的通道裡,我們遇到了變成殭屍的二叔,斷了舌頭的二叔雖口不能言,但仍嚅動嘴唇向我說了些什麼。
我略通唇語,當時只是隱約猜出了二叔所說的意思,但並不十分肯定。眼下同石棺底部的那一行字聯繫起來,再回想起我學的古體書法也是二叔所教,二叔又是兩年前的開棺人,極有可能讀過石棺底部刻下的文字。於是我便解讀出了那句話的最後四個字乃是“為吾所馭”。
墓室外的蛇群中,我沒有看到六指哥的身影,十有八九他已經命喪蛇口。想必是因為屍王跟在我身後的緣故,蛇群和人頭蟒蛇都不敢對我發起進攻。
我按原路返回,走了大約十分鐘,便見到前方出現了一具無頭殭屍。無頭殭屍抱著自己長髮散亂的頭,那顆頭眼眶空洞,大張著嘴,裡邊卻沒有舌頭。無頭殭屍的腳邊,躺著一個全身是血的人。我認出那個人正是逃出墓室的老鎯頭,於是俯身探了探他的鼻息,已經沒氣了。
如此看來,這具無頭殭屍便是我的二叔王永才了。他是為了報復才殺了老鎯頭的吧?之所以趁老鎯頭單獨出現時才下手殺他,是為了不讓老鎯頭有機會利用我,從而傷害到我嗎?
我搜了搜老鎯頭的身,把那個白玉盒找了出來。打開盒子,裡面有一張畫著圖畫的碎布,大概就是五張藏寶圖碎片其中之一了。我把碎布放進了自己的口袋中。
殭屍二叔的那顆孤零零的頭翕動嘴唇,說出了一句咒語,屍王忽然向他跪了下去。接下來,這兩具殭屍視我為無物,不再管我,向著墓室所在的方向走了回去。
我一個人死裡逃生,鑽出洞口,下山回到了村中。在家門口,我碰到了秦天北。
秦天北告訴我,冬瓜和蘇旺都不幸死在了“水墓”中,只有他一個人安然生還,並且還拿到了一張藏寶圖碎片。
秦天北說:“我知道老鎯頭把另外三張藏寶圖碎片藏在了哪兒。王銘,你可願意與我一同集齊藏寶圖碎片然後再去尋寶?倘若有幸得到寶藏,你我二人平分便是。”
我有些猶豫,畢竟今日之險已經讓我吃不消了,不知道以後還會遇到什麼要命的狀況,於是便回答說讓我考慮幾天。沒想到我剛一踏進家門,年老健忘的奶奶就給了我一封爺爺親筆寫的遺書。
看完後我才知道,原來我們王家世世代代都是籐山五子墓的守墓人。兩年前,二叔之所以答應老鎯頭一同去盜“火墓”,便是因為五子墓吸引了眾多盜墓賊,防不勝防,二叔便想到犧牲自己化為殭屍,成為墓中守衛,來對抗那些盜墓賊。
因為我父母早亡,被舅舅帶進城裡養大,所以我對王家乃是守墓人一事,全無知曉。事到如今,我到底該怎麼做呢?繼續盜寶,還是就此收手……這是一個難以抉擇的問題。
尾聲
幾年後,有個叫“鎯頭”的人混得風生水起,聽說他不惜害死從小玩到大的兄弟,獨吞了一批巨大寶藏。
鎯頭有一句經常掛在嘴邊的口頭禪:
“你們別看我如今大福大貴……這福氣啊,不僅是天生的,還可以自己想辦法招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