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筱筱換了工作,並在公司附近找到了一處綜合條件還不錯的新居。新房子通風采光,交通便利。
搬進新居一段時間後,徐筱筱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
“徐小姐您好,我們是xx搬家公司,您有東西遺留在了鹿角街502號房,我們受人委託,將於明天把東西送到您的新居。”
鹿角街502號房是徐筱筱之前住了兩年的地方。
“我不記得有什麼東西沒拿走啊,你們是受誰委託的?”
“委託我們的是一位姓郭的先生,502號房的現任住戶。”
那姓郭的先生未必太好心了吧,直接讓自己去取不就行了嗎?徐筱筱半信半疑,最終還是告訴了對方自己的地址。她非常好奇,自己到底有什麼東西留在了鹿角街?
第二天是週末,徐筱筱在家等了一天,一直到深夜,當她窩在沙發裡看電視的時候,門鈴響了。貓眼兒裡看到的是一個穿著工作服的男人,自稱是搬家公司的員工。他身旁有一個四四方方的東西,光線太暗,隱約看上去像一個比人還高的大紙箱。
徐筱筱讓對方把東西放在了門口,看到男人離開後,她小心翼翼地開了門。放在門口的不是什麼紙箱,而是一頂灰撲撲的轎子。轎子前後固定著四個長著短腿的東西,四個東西的高度還不到徐筱筱的腰,身體像木頭一樣直愣愣的,猛然看上去像是人,還都穿著衣服。其中一個東西抬頭看了徐筱筱一眼,徐筱筱頓時覺得喉嚨裡如同塞了團棉花,嚇得喊不出聲。那東西的臉是平的,眼眶裡是空的、沒有眼珠子。
轎簾輕輕晃動,裡面好像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徐筱筱嚇得頭皮發麻,腦袋裡閃過一個可怕的畫面:一隻蒼白枯瘦的手慢慢地掀開轎簾,一個女鬼從裡面伸出腦袋,黑色的長髮遮住了潰爛的臉……
但現實卻是,轎子裡忽然竄出一股陰風,轎簾被猛地捺起,打在徐筱筱的臉上。
徐筱筱的心幾乎跳出嗓子眼兒了。等到飛舞的轎簾落下,那轎子上的四個小短腿掉轉了頭,又快又穩地跑下樓梯,一溜煙兒地不見了蹤影。
徐筱筱渾身汗如雨下,近乎虛脫地關上大門,看著空蕩蕩的房間,沒有多一物也沒有少一物。在轎簾被掀開的一瞬,是否有什麼東西從裡面逃出來,溜進了自己的家中?
想到這些,徐筱筱感覺如坐針氈。她急不可耐地給XX搬家公司打電話,質問剛剛發生的一切,沒想到對方的回答極為坦白誠懇。原來xx搬家公司表面上從事搬家行業,實則還能驅魔抓鬼,他們有一項特殊業務,能搬動運送鬼怪之類的靈體。那頂灰撲撲的轎子和四個短腿轎夫都是能工巧匠用木頭做的,上面蒙了一層人皮,所以邪氣得很。人皮轎子跑得又快又穩,專門抬鬼怪。送到徐筱筱家裡的其實是一個鬼魂,一個原本和她一起在鹿角街502號生活了兩年的鬼魂。
徐筱筱頓時花容失色:“我原來住的房子裡根本就沒有鬼,即便鬧鬼,它也不是我的私人物品,憑什麼送到我這裡?”
對方仍舊客氣地說:“根據我們的專業調查,那個鬼魂確實因您而生,從原則上來說,您有必要接收它。如果您還有其他疑問,可以去找郭先生。”
徐筱筱本想繼續追問,卻忽然聽見臥室裡傳出“窸窸窣窣”的聲音。她的神經立刻緊繃起來,躡手躡腳地走到房門口,悄悄朝裡看去。她的衣服像擺地攤一樣鋪滿了床鋪,一個女孩站在床前,白嫩纖細的手正在這些衣服上輕輕撫摸。一個輕盈悅耳的聲音彷彿從很遙遠的時空傳來:“筱筱,你說郭侃會比較喜歡我穿哪一件呢?”
時間忽然靜止了,徐筱筱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心臟“突突”狂跳。她用細若蚊吶的聲音回答: “你穿哪一件都漂亮。”可話一出口,徐筱筱頓時如夢初醒,摀住嘴巴,後悔自己發出了聲。她惶恐地看見,站在自己房間裡的女孩居然是大學時已經死去的室友方若夢。
方若夢挑選了一件藏青色的毛暱外套。
“不!”徐筱筱用力搖擺雙手,拚命地喊, “那件衣服不能穿。”可是外套已經被方若夢披在了身上,瘦弱高挑的她看上去格外有氣質。前一秒她的臉上還掛著恬靜美好的微笑,而後一秒身上就青一塊紫一塊,鼓起血泡和腫包。
徐筱筱一個踉蹌衝上前,拉扯方若夢的外套,可是外套彷彿和方若夢的皮膚粘在了一起,隨著外套一起脫下的還有一層人皮。飛濺的血沫,裸露的紅色肌肉和血管給徐筱筱帶來強烈的視覺衝擊。她大腦裡一片混亂,暈了過去。
第二天清晨,徐筱筱渾身酸痛地從地上爬起來,決定去一趟鹿角街。
徐筱筱萬萬沒想到,502的現任住戶郭先生居然就是她的前另友郭侃。開門的一瞬間,徐筱筱努力抑制住要爆發的情感,問: “為什麼找搬家公司把方若夢的鬼魂送到我的新家?”
郭侃意味深長地笑笑,邀請徐筱筱進了門。屋內櫃子、書桌、床頭、牆上都掛著大小不一的葫蘆,徐筱筱聽人說過,家裡擺放葫蘆有擋煞辟邪的作用,莫非這屋子裡鬧鬼?但這不可能啊,自己曾經在這裡住了兩年,知道這個房子並不是凶宅。
郭侃似乎看透了徐筱筱的心思,開口道:“靈體與人相伴離不開三種原因:報恩、報怨、討債。報恩的,是本人過去幫助過靈體,靈體並不會傷害人,反而會暗中庇佑人。這兩年中你的事業一帆風順,這背後有方若夢的不少功勞。沒想到這麼巧,你搬走後這所房子被我租下了,不知道是何原因,方若夢並沒有跟隨你一起離開。更奇怪的是我和方若夢無冤無仇,她卻經常在三更半夜現身恐嚇我,弄得我不得安寧,所以才在家裡放了這麼多葫蘆。後來機緣巧合,我找到了xx搬家公司。他們的人經過查證告訴了我方若夢其實是一個報恩鬼,並出謀劃策說只要將她重新送到你身邊,一切問題就會迎刃而解。”
徐筱筱直視著郭侃的雙眼,咬牙道:“所以你就把方若夢送到我家,藉機報復我?”
郭侃的眼神沒有躲閃,促狹地說:“當初你什麼理由都沒留下就和我分手,斷掉一切聯繫,曾經的山盟海誓轉眼間變成了過眼雲煙,我確實有那麼一點點兒恨你。可方若夢不是一直沒傷害過你嗎?所以我想你繼續和它生活在同一屋簷下應該也不會出什麼問題。”
郭侃的一番話勾起了徐筱筱對大學青蔥歲月的無限回憶,沉默了良久,她緩緩開口道: “有件事情你不知道,當初我和她同時喜歡上了你,可她看到我們在一起後就將這段感情埋藏在了心底。她的癡情和默默成全讓我非常感動,所以我答應她,在畢業之前安排你和她正式約會一次,把她四年來對你的情感都全部傾訴出來,然後從此徹底忘了你,去尋找自己的幸福。可是我沒想到卻因此害死了她。”
郭侃目瞪口呆:“方若夢曾經喜歡我?”
徐筱筱點點頭:“她暗戀了你四年。”
“我記得方若夢重病住院的時候,一直都是你在照顧她,怎麼說是你害死了她?”
徐筱筱開始回憶兩年前發生的一切:
兩年前,徐筱筱在網上淘了一件復古大衣,那是一件古著孤品,上個世紀的老舊款式,現在根本找不到能和它重樣的。衣服的面料考究,做工精良,可是價格卻非常合理。收到衣服時,上面有股若有似無的霉味和腥氣。徐筱筱把衣服送到乾洗店,結果乾洗店的老闆不肯洗,似乎對那件衣服非常牴觸。徐筱筱一頭霧水,但也隱約察覺衣服的來源有問題,可它幾乎花掉了徐筱筱半個月的生活費,丟掉的話覺得太可惜。於是徐筱筱就把它單獨裝在一個盒子裡,塞到了櫃子裡。
方若夢準備和郭侃約會的前一天,把衣櫃裡所有衣服都翻了個遍,始終覺得缺少一件合適的衣服。寢室其他三個室友都熱心地把自己的衣服拿出來讓方若夢挑選,衣櫃裡那件古著孤品也不知道被誰翻了出來,而方若夢恰恰就選中了它。看著她穿上衣服開心滿意的樣子,徐筱筱覺得或許是衣服放的時間太久了,所以有怪味,它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可怕,便沒說什麼。可是當天晚上方若夢就高燒脫水,身上出現青紫紅腫,送到醫院時,醫生檢查後說她身上已經沒有一塊好肉了。就像被人反覆毆打過一樣,皮下脂肪都散成了顆粒狀,大面積出血。一個星期之後,方若夢便病死了。
方若夢的死讓徐筱筱懷疑起自己買的古著孤品,她痛苦自責地用剪刀將衣服剪爛,驚異地發現裡料裡居然遍佈著大塊千涸的血漬和發黃發臭的印記。她憤怒地找到網上的賣家,發現不少網友都怒罵這家黑店,它賣的都是通過非法渠道流進國內市場的洋垃圾。所謂的古著孤品其實是過時的舊衣服,來源不明,甚至部分來自國外的垃圾處理廠、殯儀館、醫院。他們把這些東西洗一洗、燙一燙,根本不經過消毒就直接掛出來賣了。
大衣上的血漬和不明印記表明,它極有可能是從死人身上扒下來的。而且穿過這件衣服的人並非正常死亡,有著極強的怨氣,所以方若夢才會受其影響,因此喪命。
郭侃若有所思: “所以你對方若夢心懷愧疚,無法再用平常的心態面對我,於是選擇了分手?”
徐筱筱歎了口氣,說: “昨晚,我第一次看見了方若夢的鬼魂,我怕她會報復我,雖然這種想法很……”
郭侃打斷了徐筱筱,自責道: “我能理解,我不知道方若夢的死因,以為你朝三暮四,遊戲感情。我被仇恨蒙蔽了眼睛,我現在就找搬家公司,讓他們想辦法解決方若夢。”
可是請神容易送神難,xx搬家公司擅長的只是搬運,只能將靈體從一處搬到另一處。說到底,要他們解決方若夢是不可能的。這個不入流的搬鬼公司還讓郭侃和徐筱筱不要擔心,武斷地說方若夢並不會傷害徐筱筱。
奈何徐筱筱已經預付了一年房租,想要在這個城市再找房子並非易事。見徐筱筱愁眉不展,郭侃給她出了一個主意:找一個女生合租,兩個人住一起或許就不會那麼害怕了。
徐筱筱把合租信息掛在了網上,第二天就有一個叫薛凝的女生找上了門,薛凝看過房子後很滿意。為了表示禮貌,徐筱筱做了幾個菜,邀請薛凝一起吃飯。
飯桌上,薛凝並沒有動筷子,而是把鼻子湊在飯菜前,鼻翼抽動著嗅了幾下。她臉上掛著僵硬的微笑,對徐筱筱說: “謝謝你的好意,可我最近在減肥,飯菜的味道聞起來不錯,你慢慢吃。”然後她就鑽進房間,關上了房門。
徐筱筱撇撇嘴,心想和這樣的室友相處起來也樂得清靜自在,反正自己也只是想讓房子裡多一絲人氣,驅趕恐懼。可她料想不到,這位合租女孩帶來的不是人氣,而是屍氣。
不知是何原因,飯桌上的三菜一湯吃起來滋味全無,昧同嚼蠟。徐筱筱以為是自己烹飪技術失誤了,沒有細想,隨便吃了幾口填飽肚子。
晚上,徐筱筱忽然覺得肚子絞痛,急忙往衛生間跑。可是疼痛越來越讓她無法忍受,她想讓薛凝幫她去藥店買藥。
“薛凝,薛凝!”徐筱筱在衛生間裡隔空喊了兩聲,薛凝可能睡得太熟了,沒有答應。徐筱筱便捂著肚子,踉踉蹌蹌地摸到了薛凝的門口。房門沒有反鎖,徐筱筱推門而人。
薛凝的睡姿非常怪異,仰面躺在床上,手腳伸得筆直,被子一直蓋過了頭頂,就像是太平間裡的屍體。
徐筱筱暗示自己,或許薛凝只是喜歡蒙著頭睡覺。她掀開被子,被薛凝慘白的臉色嚇得心底一涼。她壯著膽子,搖了搖薛凝的手臂,說: “我可能吃壞東西了,肚子疼得厲害,你能去幫我買盒藥嗎?”
回應徐筱筱的是良久的沉默,她以為薛凝沒聽到,便提高音量把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薛凝仍舊沒有絲毫反應。徐筱筱心裡毛毛的,忽然發現薛凝的手臂摸上去冰涼冰涼的。她哆嗦著伸出手,放在薛凝的鼻子下,居然沒有感受到鼻息。
徐筱筱嚇得驚聲尖叫,顧不上肚子痛,隨便抓了件外套披在身上,逃出家門。徐筱筱攔了輛出租車,上車後才發現自己不但無處可去,連錢包也沒帶。現在唯一可以求助的人只有郭侃,便對司機說: “去鹿角街。”
看到深更半夜來求助的徐筱筱,郭侃急忙把她迎進門,安撫她恐懼不安的情緒,然後下樓給她買藥。
看著徐筱筱把藥吃下,蒼白的臉色稍有緩和,郭侃這才注意到徐筱筱身上穿的外套:那是一件復古的藏青色大衣,和徐筱筱曾經描述過的古著孤品一模一樣。
郭侃瞪大雙眼,指著徐筱筱的衣服道: “你怎麼穿著它出門了?”
徐筱筱如夢初醒,低頭看著自己身上的衣服,登時尖叫連連。她忙不迭地將衣服脫下,甩開幾米遠,渾身如篩糠般顫抖。
“我出門時記得穿的不是這件,這件衣服早就被我剪爛後扔掉了。”徐筱筱牙齒打顫,接著把合租女孩薛凝的事告訴了郭侃。
郭侃的眉頭擰成一團: “這個薛凝肯定不是人。她吃飯不動筷子,只是用鼻子在飯菜上嗅嗅,這是典型的鬼的行為特徵。鬼吃飯時只用鼻子吸走飯菜的精氣,它們吃過的飯菜活人是不能吃的,不但味同嚼蠟,而且吃後還會鬧肚子。”
搗鬼的要麼是那個叫薛凝的女鬼,要麼就是方若夢的鬼魂。可如果是方若夢,為什麼她之前兩年一直暗中幫助徐筱筱,現在卻要報仇?還有薛凝,出現的時機未免也太巧了。網上找人合租招來的卻是鬼怪,難道真的是徐筱筱點兒背?
郭侃與徐筱筱冰釋前嫌,幫她把陰魂不散的復古大衣拿出去燒了,並把房間讓了出來,自己睡沙發。
第二天一早,郭侃決定陪徐筱筱去她家。他還找來了XX搬家公司的人,想先把來歷不明的薛凝從徐筱筱家裡弄出去,最好是搬到荒無人煙的郊區,免得它禍害他人。
xx搬家公司派出了一個叫狄龍的工作人員,二十出頭,看上去卻非常踏實沉穩。
一見面,狄龍就坦白說: “因為靈體不是貨韌,即便將它轉移地點,它還是會找回來。我們公司能對付的只有地縛靈,也就是死後活動範圍有限制,被束縛在某一特定地點的亡靈,常見的如凶宅地縛靈、車禍現場地縛靈等。所以我們之前從事的業務大多與凶宅有關,美其名日是幫人搬家,其實是搬鬼。並且這種搬運治標不治本,只能把亡靈送到新的地方圈禁。”
但一時間找不到能捉鬼的大師,郭侃和徐筱筱也只能寄希望於狄龍的身上了。
一行三人來到了徐筱筱家,房門打開後,一股惡臭撲面而來,熏得人頭暈眼花。狄龍表情嚴峻: “屎臭三分香,人臭無抵擋,這是屍體嚴重腐敗後的臭味。”說罷,三人小心翼翼地進入了薛凝的房間。
雖然已經做好了思想準備,但徐筱筱還是忍不住尖叫起來,此時的場景已經不再是她昨晚看到的樣子。薛凝的床單濕漉漉的,黃色的屍液沿著床單“滴答滴答”地落到地上,拱起的被子下露出幾縷黑色的長髮,像剛洗過一樣,浸潤著屍液。
狄龍掀開了被子,伴隨著“嘶嘶啦啦”的聲音,屍體的皮膚居然和被子粘在一起,被掀了下來。薛凝灰白渾濁的眼珠躺在眼眶裡,暴露在空氣中,直直地望著天。狄龍觀察了一會兒,問徐筱筱: “昨天她就是這樣嗎?”
徐筱筱直搖頭: “昨天還和正常人一樣,怎麼一晚上的時間就腐爛了?”
狄龍走到房間外,將整個房間打量了一番,回來後表情異常凝重: “這間房子可能有問題?”
郭侃緊張地問: “凶宅嗎?”
狄龍搖頭: “不,這房子裡沒死過人,不存在凶宅一說。但這裡的磁場很怪,我無法判斷是凶是吉。床上的屍體是被借屍還魂了,應該是方若夢千的。她是鬼魂,沒有形體,借屍還魂後能以新的身份接近徐筱筱,恐怕居心叵測。但這具女屍好像是受到了特殊磁場的影響,居然一夜之間迅速腐敗。”
郭侃接過話頭: “我聽說陰煞之地能助長鬼物的戾氣,讓屍體屍變。但這具屍體卻腐爛了,是不是說明這個房子裡的風水沒問題?”
話音剛落,一陣奇怪的聲音飄進了三人的耳朵裡,像人的哮喘或者悶咳聲。三人回頭一看,女屍灰白的大眼珠正死死地盯著徐筱筱。忽然之間,她的身上如同綁了火箭, “騰”地一躍而起,猝不及防地朝徐筱筱飛來。
郭侃奮不顧身地擋在了徐筱筱的身前,女屍的牙齒狠狠地咬在了他的肩膀上。郭侃發出一聲痛苦的嚎叫,臉上青筋直冒。
狄龍大喊一聲: “不好!”被陰屍咬到,除非天上打雷,否則它是無論如何也不會鬆口的。
狄龍急忙從背包裡拿出一面長滿銅綠的破鑼, “匡匡當當”地敲個不停。鑼聲震耳欲聾,女屍似乎受到了影響,終於鬆開了郭侃,捂著耳朵, “嗷嗷”地叫喚不停。
狄龍拉著郭侃和徐筱筱逃出了屋子,女屍沒有追出來。狄龍抓出一把糯米,敷在郭侃的傷口上,糯米立刻變成了黑色。
“沒事了,屍毒已經拔出來了。”狄龍長長地吁了口氣,說, “我有個猜想,徐筱筱曾經幫助過方若夢,所以方若夢對她心存感激。但她的死又是徐筱筱無心造成的,雖然方若夢生性善良,可每個人心裡都住著一個天使和一個魔鬼。天使和魔鬼博弈時,方若夢心裡的天使一直佔上風。可是搬到這裡後,情況就發生了逆轉,她心中仇恨的一面被激發了出來。”
郭侃和徐筱筱似懂非懂,狄龍又補充道: “橘生淮南則為橘,生於淮北則為枳,葉徒相似,其實味不同,所以然者,水土異也。”
郭侃恍然大悟: “你的意思是方若夢從報恩鬼變成抱怨鬼,是受了環境的影響?”
狄龍點頭: “這房子本身是沒有問題的,但如果有死於非命的靈體進入,磁場就會激發出靈體心中的怨念。”
徐筱筱若有所思地說: “這個房子是陸子軒幫我找的。”
郭侃訝異地說: “就是你大學時的室友,那個胖胖的女生?”
徐筱筱一臉疑惑: “難道你認識她?”
郭侃猶豫了片刻,最後說: “我對你隱瞞了一件事,我們交往時,陸子軒向我表白過,當時我拒絕了。這兩年,她一直沒有和我斷過聯繫,不過我們只是普通朋友,鹿角街的房子也是她幫我找的。從她口中我得知了你的消息,才產生了報復你的念頭。”
徐筱筱忽然什麼都明白了。
“原來從始至終都是陸子軒在背後搗鬼,古著孤品的網店鏈接就是她發給我的,她說那件衣服很漂亮,可惜自己太胖了穿不了。想必藏在櫃子裡的大衣也是被她故意翻出來的,害我不成便害方若夢,然後再利用方若夢對付我。方若夢喜歡你,我也喜歡你,為了除掉情敵,她下了好大一盤棋。”
狄龍打了個響指,說: “你把真相重述一遍,我用傳聲符把你的話帶到方若夢的耳中,再用人皮轎把她抬到荒僻的郊區。冤有頭,債有主,希望她去找罪魁禍首,不要再禍害無辜人。”
正如狄龍所想,方若夢確實是受到了環境的影響,她的本性是善良的。但善良不代表軟弱,對傷害過她的人她會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作惡多端的陸子軒最後被厲鬼纏身,自殺了。 徐筱筱和郭侃破鏡重圓,二人相濡以沫地在這個繁華的城市中努力奮鬥,計劃在不久的將來結婚、買房、生子,創造一個屬於自己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