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邀請函和剝皮
在一座古老的佛剎之中,正坐著四個男人,他們都有著共同的職業——作家。他們分別叫做李翰、陸維生、高晨以及鄧椎。
他們四人的面色都無比的凝重,像是藏有萬千的心事。
“你們···也是收到了邀請函來的?”高晨拿出了手中的那張邀請函,只見上面畫著一隻孔雀。
“是什麼人,約我們來這裡的。”陸維生臉色發青道。
“呵呵。”李翰冷笑道:“這還不知道嗎?肯定是我們其中的一個,不是嗎?”說著他又看了高晨一眼。
高晨的臉色更加難看了:“你看我是什麼意思?”
“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他是你的同門師兄。而且···你最新的作品其實是他的手稿,對嗎?”
“你···”
李翰接著說道:“當年也是你提議要我們在這裡下手的,不是嗎?”
“那我現在約你們來又是為了什麼?”高晨冷哼了一句道。
李翰不屑的說:“那就要問問你自己了。這孔雀畫的可真好,真像是他畫的。不過,作為師兄的你,熟悉他的繪畫手法也不是沒可能的。”
“好了,你們不要吵了。”一直沒有說話的鄧椎開口了,“這裡陰森森的,你不覺得嗎?當年···他就是葬身在這裡的。”
眾人隨即又低下了自己的頭,陷入了一片沉思。
坐了幾個小時,天色漸漸的黯淡了。高晨再也忍不住了:“我要休息了。”說完便頭也不回的進了一間廂房。
而在他進入廂房的時候,無意的一回眸,竟然看到了一個人影一閃而過。
“可能是我看錯了吧。”高晨安慰自己道。
夜間這個山莊特別的冷,再加上就只有他們幾個人,所以格外的讓人發毛。其實這座山莊之前是有五個主人的,只是在十年前,有一個人突然消失的無影無蹤了。而就連警方,也一直沒有查到那人的下落。
在高晨回房後不久,其餘幾人也跟著回房了。
陸維生在自己的房間裡面,皺著眉頭看著手中的那張邀請函,不禁感到一陣的不安。那上面的孔雀不得不讓他想起了一個人。
而那個人卻已經死了。
十年之前,死於謀殺!
就在陸維生繼續沉思的時候,一個鬼魅的影子忽然閃現在了他的眼前。那一身黑衣看起來如鬼似魅,好不恐怖。
“你是誰?”陸維生沒來由的感到一陣的心慌。
“是我啊,老朋友。”
他房中的燈花忽然“辟啪”一聲炸開了,而他也在那一刻看清楚了來人的長相。那是一張極其俊秀的臉,甚至有點像是一個女人。
“你···怎麼···”陸維生還未來得及多說一句話,便被那人一刀割開了喉嚨!
“咯咯咯····你知道我想做什麼嗎?”人影拿起了自己手中的修眉刀,在陸維生的眼前搖晃,“我想做我最喜歡的事情!”
陸維生的眼睛猛然睜大,而那人影竟然又以極快的速度挑斷了陸維生的手腳筋。
“咯咯咯···就讓我來為您剝皮吧!大作家!”
清晨破曉的時候,一聲尖叫從園中傳來,眾人在一瞬間都醒來了。
剩餘的三人立馬隨意披了一件衣服向外趕去,卻只看見一句屍體沉睡與清晨的破曉之中!那是一具被人剝皮的屍體,血淋淋的好不恐怖。
屍體的手腳筋全部斷了,而屍體也被人固定在了一棵樹上面,是把四肢活活釘在上面的!
“啊····”鄧椎大叫了起來,因為那具屍體他很熟悉,正是陸維生!
高晨和李翰的臉色也在一瞬間鐵青了。
忽然,鄧椎指著天邊的太遠大叫道:“晨曉,破曉了,哈哈哈,是他回來了,是他回來了!我們都活不了了···”
“別胡說,他已經死了,他不可能活著的···”李翰大吼道,忽而,他又臉色一變,一把抓住了高晨說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殺了他?”
“你瘋了!”
“你們是同門,肯定是你在模仿他的手法,是你,他最喜歡剝皮了!”
高晨此刻也怒了:“沒有證據你別亂說話。”
“那你有證據嗎?”
“我會用的。”高晨的眼中忽而迸射出了一道冷峻的光。
第二章、孔雀曇花
活下來的三個人此刻都坐在大堂之中,他們一定要抓到那個兇手。因為他們必須抓到他,如果就這麼回去,一定會被警方懷疑,如果警方介入調查,那麼十年前的事情就很有可能會被挖出來,到時候誰都會有麻煩。
而此刻三個人中間很有可能就有一個人是兇手,故而三人的面色都十分的凝重,各自懷著各自的心事。
“我們就這樣互相看著對方不睡嗎?我··實在受不了了···”高晨冷冷的說了一句,便起身回屋了。
“你是在害怕什麼嗎?難道···你真的是兇手?”李翰的臉上出現了一抹陰冷的笑,彷彿他很希望高晨就是兇手。
他當然希望高晨就是兇手,這樣他就可以名正言順的除掉高晨了。而除掉高晨之後,他要的,就是那個人的手稿。
又熬了幾個鐘頭,李翰也實在受不了了,便也回房睡了。
而高晨從回房之後心情就一直不好,他知道李翰看自己不爽,一直想要除掉自己。就像當年他們四個人聯手除掉那個人一樣···
睡到一半,高晨聞到了一股香味,那幽若的香味像極了一種花——曇花!
那是那個人最喜的花!
睜開眼,自己的床前此刻正被人擺放了一朵花,那是一種很奇特的花,名字叫做孔雀曇花。這正是那人最喜歡的。
“啊····”
鄧椎和李翰聽到高晨的叫喊便急忙趕了過來,只見高晨一臉的驚恐,死死的盯著自己床前的那朵孔雀曇花。
“孔雀曇花!”鄧椎和李翰異口同聲的說道。
“難道···真的是他!這裡不會有孔雀曇花的!不會有的···”
“難道····”高晨忽然全身發抖了,“難道我看到的那個人影··真的是他?”
“你看到他了!”李翰忽然一把抓起了高晨的衣角,大聲的問道:“不可能,是你在說謊?這孔雀曇花是你準備的,因為你想要把我們都殺了,對嗎?”
高晨哆哆嗦嗦的說道:“不是的,不是我,我真的看到了,一個人影,一下子,就消失了。就在··就在···就在陸維生死的那天晚上啊!”
李翰鬆了一下自己握住對方衣角的手,說道:“那你···當時為什麼不說?”
“我···我···我太驚恐了,直到剛才才想起來的···”說完便蒙著被子獨自發抖了起來。
而其餘兩人也過了沒多久便退出了房間。
就在他們一起退出房間的時候,高晨無意看到了鄧椎臉上掛著一絲詭異的笑···
就在高晨奇怪與鄧椎的笑容的時候,李翰忽然又出現在了他的面前。一見到李翰,高晨不免的緊張了起來:“難道···”
“不用怕,只是你剛才有沒有發現?鄧椎似乎笑了一下。”
“我看到了,你也看到了?”
李翰點了點頭:“也許···兇手是他也說不定!”
“不可能吧···他···”高晨似乎還是不敢相信,因為鄧椎一直是他們中膽子最小的人,就連那次,也是在他們的逼迫下參加的。
李翰冷哼了一聲:“怎麼不可能,這麼多年了,他都半紅不黑,而我們幾個都小有名氣了,難道他不想除掉我們嗎?”
高晨開始慌了:“那···我們該怎麼辦?”
“除掉他!”
“除掉他?”
李翰又冷笑了一聲:“當年不也做了嗎?我們兩個了聯手,把他給做了。不過··我要他的一半手稿!”
高晨想了想,便用力的點了點自己的頭,畢竟,手稿沒有自己的命重要。
第三章、孔雀屏風
一回到自己的房中,鄧椎就發現了異樣,自己房中忽而多了一個屏風,那是一個畫著孔雀開屏的屏風。
那孔雀優雅的姿勢,就像是那個人····
“難道···是他們故意在嚇唬我嗎?鄧椎彷彿自欺欺人一般,摸著自己的胸口說道。
而就在他自我安慰的同時,窗戶外面忽而閃現了一個人影,那人影如鬼魅一般,一下子就消失了。
”是誰?“鄧椎急忙追了出去,卻不見人影。而當他回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房中那個多出來的屏風上面被人用人血寫了一個曉字!
那曉字彷彿是張著大嘴的怪獸,讓他不寒而慄。
而在那個字下面,似乎還有著一段話——我將把你帶入地獄,我們將會在地獄重逢,就如以往一樣,只言文學,不言其它!
那是用毛筆寫的,渾厚的筆力中卻又有著女子的陰柔。那字他很熟悉,十年前的那個人,就能寫出這樣的一手字來!
”他回來了,他回來了!“鄧椎拼了命的大喊,他的叫聲驚動了另外的兩個人,而他們此刻卻都躲在暗處,彷彿在窺視著一齣好戲一般。
不過在他們看來,此刻鄧椎做的一切,也根本就是一齣戲罷了。
忽然,外面安靜了。而在房間裡面的兩個人也都互相對視一眼,然後咧開嘴笑了起來。他們想:他一定是把戲做足了。
可他們卻沒有想到,其實是鄧椎被人打昏了。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鄧椎才緩緩的醒了過來。一醒來他就看到了一張臉!那是一張極度俊秀的臉。
而此刻,他們卻是在一個山洞裡面。
”你···為什麼我會沒有力氣?“
”我給你吃了特殊的藥物,你現在自然沒有什麼力氣了,不過還好,你還可以寫字!“那人影咧開嘴說道。
鄧椎忽而心慌了起來:”為··為什麼要寫字?“
”斗文啊!“
斗文,這是他最喜歡開的一個玩笑。十年前他無意看到了一篇大師的作品,大師在文中塑造了一個取人喉嚨的女人,那人喜歡和別人斗琴,輸的人就要割下自己的手來!
”難道···你要···“
那人影笑著說道:”是啊,你忘了嗎?我最喜歡開的那個玩笑,現在就要成真了!“
”不要···“鄧椎想跑,卻跑不了了。
”哦?“那人影故作驚訝的說道:”為什麼不呢?“
”我不如你···“
”哦。原來是這樣啊。“那人影忽而又笑了:”那就是你自己認輸了!我說過,我輸了,證明我技不如人,手砍下來給你,你輸了,證明你不如我,你的手就要砍下來給我!“
忽然,那人不知道從哪裡拿了一把刀出來,猛地一下,砍像了鄧椎的雙手!一瞬間鮮血直流,而鄧椎的慘叫聲也讓人毛骨悚然。
”咯咯咯···作為作家,沒有手,還不如死了呢。那我就送你去死好了。“他雲淡風輕的說道。
手起刀落,鄧椎的腦袋被他砍掉了。
接著,他又背起了屍體,像山莊走去····
又是一天破曉,同樣是一聲叫聲吸引了那兩個人,兩人帶著一臉的驚慌向鄧椎的房中跑去。只見鄧椎已然死去多時,而他的屍體此刻正被人縫在了他房中的孔雀屏風之上!
不過那只是身體而已,他的頭,正被人擺放在茶桌之上,而在腦門上,被人插了一朵已經凋謝的孔雀曇花!
”怎麼可能···我們昨天···一直在一起的啊!“李翰和高晨也慌了,他們沒有想到,自己竟然猜錯了。
”難道··是鬼?“高晨開始沒來由的感到了驚慌,接著便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跑了出去,一邊跑一邊說道:”我要離開這裡,我要離開這裡!“
而李翰沒有辦法,只能在後面一直追著他。
跑著跑著,高晨不跑了,李翰剛一上去,就看到了高晨那驚慌的臉。
”你怎麼了?“
”你看看那裡···“高晨哆哆嗦嗦的指向了一邊,他手指的方向,是唯一通往山莊的吊橋。此刻吊橋的繩索已經被人隔斷了,而更加詭異的是,那人竟然還用一個很細的線把它又連接了起來,意思就是說只要過去,就會死!
第四章、灌鉛
晚上的時候,兩個人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敢獨自入睡了。
這座山莊彷彿被人詛咒了一般。
”會不會···他沒死?“高晨忽而問道。
”不可能···明明···看著他掉下去的啊。“李翰的臉色越發的難看了,思緒回到了當年。當年他們就是在那座吊橋之上,把那人活活推了下去的。
高晨忽而把頭一低:”我們當年··是不是錯了?“
”哼。“李翰冷哼了一句:”錯了?可是當年都是你提議了,如何下手,在哪裡下手。甚至是你說的,只要他活著一天,我們就永無出頭之日。“
”我···“高晨沒有話說了。
李翰接著又說道:”高晨啊高晨,我們殺他情有可原,可你別忘了,他是你的師兄,是你唯一的師兄啊。當年在北京的時候,你的書賣不出去,雜誌也退了你的稿子的時候,是誰讓你住在他家?是你不收你一分錢,才讓你沒有餓死街頭?“
”我知道我對不起他,但是···你們也做了!“
”對,既然做了就不該畏手畏腳,我想也許是有人故意這樣的吧。“李翰冷哼了一聲,隨即目光在四處打轉,像是想窺視出什麼一樣。
高晨沒來由的慌了:”你···你在看什麼?“
”我在想,是誰想殺死我們?“
”你還在懷疑我?“
李翰眨了眨眼睛:”是。“
”可我們當時是在一起的啊。“
”你可以找別人動手!你故意在破曉的時候殺人,就是為了讓我們想到他,不是嗎?“
”可是那屏風上面的字?“高晨為自己辯解道。
李翰不屑的說道:”這有何難,你和他在一起那麼久,模仿他的字,又有什麼困難的?“
高晨被這句話嗆得臉色通紅,他立馬站了起來說道:”好,那我就證明我不是兇手好了!“說罷他便向外走去。
其實李翰也知道高晨不是兇手,他這麼做不過是為了要利用高晨引誘出兇手罷了。
當高晨出門之後,李翰便一直偷偷的跟著他。
忽然,高晨面前出現了一個人影,李翰見了,立馬躲在了一顆大樹後面。
一看到那人影,高晨便一下子攤在了地上,隨即又像是昏了過去一樣。
在確定高晨昏了之後,那人影一把抱起了高晨,左拐右拐,把他帶到了一個山洞裡面,而李翰則一直偷偷的跟隨。
高晨是被煙給活活熏了起來的,一見到那張臉,他便驚慌了。而此刻,他卻已然被人捆綁了起來。
”師···師兄!“
”你還記得我啊?“
在山洞裡面,此刻正有著一口大鍋,鍋子裡面此刻正在燒著什麼東西,那金屬的味道猛然讓高晨的臉色變的更加的難看了。
”難道是···“
”沒錯啊,正是鉛水!因為我要為你灌鉛!“說著那人影便一下撬開了高晨的嘴巴,還拿了一個口撐出來,把他的嘴巴撐的老大。
接著,他竟然從那裡乘了一勺化了的鉛,一下子灌入了高晨的嘴裡·····
”你是什麼人?“李翰跳躍了起來,指著那人大聲的問道。
而李翰只是看了那人一眼,便驚愕的半天說不出話來,直到過了好久,他才哆哆嗦嗦的說道:”是··是···是··是你··陳曉!“
第五章、陳曉
他叫做陳曉,從小便被人目視為神童。第一次發表文章是在九歲,和張愛玲一樣。
從那一刻起,他就決心要成為一名出色的作家,長大後的他更是拜訪名師。因其天資極高,最終成為了某懸疑推理大師的開門弟子。
那時候,他憑借自己的天賦和自己的努力開始漸漸的展露頭角了。而他還有一個師弟,那正是高晨。
他們師兄弟的感情很好,他就像是他的哥哥一樣,照顧著他。
無奈高晨天資有限,難以成為和他一樣的作家,但是他卻始終鼓勵著他。
後來的一日,大師告訴他們二人,自己的本事已經全部教給他們了,他們可以出道了。
出道後,二人的命運截然不同,可謂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陳曉憑借自己紮實的文字功底,以及那天馬行空的想像力,一躍為中國文壇的翹楚人物。當時更有一句話被人廣為流傳——香港李碧華,大陸陳曉。
而高晨卻始終是默默無名。
一日,陳曉結束自己一天的工作回到家中的時候,發現蹲在他家門口的高晨。兄弟相見自然格外的熱情。
當他得知自己的師弟因為沒錢住不起房子的時候,他便仗義的邀請他住在了自己的家中,並且免他一切費用。
而之後高晨更是感激自己的師兄,甚至還介紹了幾個和自己一樣潦倒的作家給他認識。
雖然當時已經是知名作家了,但是陳曉為人仍舊低調謙虛。
當時的他,甚至想要傚法李碧華,不出現在眾人的眼前。只是媒體實在厲害,他這個超人氣作家還是曝光了。
憑借紮實的文字功底,以及俊俏的長相,陳曉可謂如日中天。之後他更是成為中國第一個獲得江戶川亂步獎的作家,從此名聲更是大燥。
而那個時候,高晨等人也開始了漸漸有了名氣。只是那時候的他們,虛榮心也開始滋長了。
雖然仍舊是好友,但是他們卻無比的嫉妒陳曉。
最終,在高晨的提議下,他們購買了那座山莊。美曰其名是避開擾亂的塵世,實際上,是為了殺死陳曉做準備。
就在一天,他們把陳曉騙到了那裡,並且把他給推了下去····
當陳曉死後,他們就盜走了陳曉的手稿,之後,文壇就再無陳曉這個人了。
”你們沒有想到吧。我竟然會被一顆松樹給接住了,只是可惜,我失憶了。這十年來我慢慢的想起了一切,所以我特意為你們準備了這場謀殺。那卡片也是我寄給你們的,你們果然來了。“陳曉一邊說著一邊拿出了一把槍來,”我早就知道你來了,現在,可以送你去死了!“
”砰“的一聲,一切都結束了。
一個月後的某一天,陳曉復出的消息傳遍了中國——江戶川亂步唯一的中國得主,中國的東野圭吾,陳曉先生將會重新復出。這個消息一時之間佔據了所有的頭條,陳迷更是直呼王者歸來。
而陳曉此刻靜靜的呆在自己十年沒有回去的家中,看著外面的天空。
那一刻,破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