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雪靈伴

鵝毛大雪漫天飛舞,盈盈颯颯鋪滿天空。此時,天未明,一個佝僂的婦女身影,正在一條馬路上清除著厚厚積雪。

她是一個清潔工,人們都叫她張阿姨,她是一個寡婦,在這個大城市沒有任何親人。忽然,大雪中有另外一個婦女走過來,裹著厚厚的頭巾,看不清楚臉面,那婦女說:“張阿姨,這麼早就來掃雪啊?”

張阿姨抬頭道:“是啊,不掃雪明天那些小朋友怎麼上學呢?路被雪封住,校車開不進來啊。”

戴頭巾的女人說:“張阿姨,我跟你一起掃雪吧,這麼冷的天,得有一個伴。”

張阿姨連忙搖手說:“不用,妹子,天氣冷,你趕緊回家休息吧,這段路上有我一個人就夠了。”

戴頭巾的女人不知從哪裡拿出鐵鏟,掃把,下定決心道:“張阿姨,我不冷,我跟你一起掃地吧,”說完就不顧張阿姨,麻利的忙碌起來。張阿姨心想,哪有這麼冷的天氣,還有人心甘情願來幫忙掃雪的,何況戴頭巾的女人一身整齊衣服,哪裡有半點像清潔工的。張阿姨沒有再多勸,於是和戴頭巾的女人一起忙活起來。

天亮時,已經七八點了,汽車開始鳴笛,早早起床的人,三三兩兩的奔赴在大街上,張阿姨掃完了路段積雪,收拾東西準備回家,可是一回頭的功夫,戴頭巾的女人就不見了,這人去哪裡呢?張阿姨嘀咕,為此,她還尋了好一會。但,實在沒有尋到人,張阿姨就推起垃圾車回垃圾站了。

第二日凌晨,張阿姨早早就到了路段,下了一天大雪,路上又得好好清理才行,這條路通的是德愛小學,必須嚴肅清理,戴頭巾的女人不知何時到了張阿姨的身邊,習慣打招呼道:“張阿姨早啊,”說完又開始繼續清理路面。

張阿姨疑惑道:“妹子,你叫什麼名字啊?為什麼要幫我清潔馬路啊?”

戴頭巾女人沒有抬頭,說:“我叫歐雲。”然後再沒有任何一句多餘的話,再她的協助下,路被清理的很快。

以後連續幾天都是如此, 大雪似乎也不準備長久的停止,每次片刻停歇以後,又會醞釀一場鵝毛,飛旋在九重天空中,戴頭巾的女人越來越沉沒,但掃地似乎比張阿姨還要積極。

有一天,張阿姨生病了,感冒的頭都抬不起來,一時之間忘記了和同事之間的工作交接,等她稍微清醒時刻立馬給清潔站的工作人員打電話,讓她們安排人手,清理路段積雪,工作站的人員說:“張阿姨,路上積雪早就被清理好了,難道不是你清理的嗎?” 張阿姨心想,難道又是歐雲幫忙了?

等張阿姨再次工作時,已經是三天以後的事情了,這天凌晨,大雪中,那個戴頭巾的女人,一個人在路上掃雪,身體似乎很輕盈,反正就是看起來怪怪的,張阿姨感激萬分,要不是這個不圖回報的女人幫助她,那麼自己耽誤工作交接就是真的是不合格了。

於是,張阿姨開口就是:“歐雲妹子,我看你那麼勤快,要不然你也去應徵清潔工?”

戴頭巾的歐雲默默道:“大姐,不用了,我也是沒事,再說,這裡每天都會有幾趟校車經過,我是心疼孩子。”不知怎麼的,張阿姨發現今天的歐雲有點心不在焉。

早上,一趟趟校車經過路段,孩子笑聲朗朗,而歐雲卻並沒有打算離開,她緊緊盯著一輛車,那輛車靠玻璃窗的地方,有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孩,透過玻璃窗,那雙清澈而又悲傷的眼神,正無精打采的從歐雲面部掠過,忽然,小女孩對著張阿姨方向捶打玻璃,嘴巴在喊叫什麼,但是校車的速度,很快就拉遠了小姑娘的表情。

歐雲不知何時,眼淚盈框,哀怨道:“明天我就走了,以後再也見不到你了。”

張阿姨一臉不解問:“歐雲,你今天怎麼了。”

歐雲顫顫巍巍說:“大姐,校車剛才那個捶打玻璃的女孩叫歐暢,四年級,麻煩你以後幫忙照顧一下,求求你了。”說完還一把握住張阿姨的手,那雙手顫抖冰冷而且發硬,張阿姨哪裡接觸過這樣的手。但也沒有多想,說不定人家是怕冷,體寒呢。

下午,張阿姨出去買菜,恰好經過她打掃衛生的路段。路上一片冷寂,下了好幾天的大雪,今天下午卻莫名其妙的停止了。

“張阿姨,出來買菜啊?”路上一個中年保安跟她打招呼。

張阿姨笑盈盈,“是啊,”保安忽然神秘說:“張阿姨,你是不是招惹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了?”

張阿姨心頭一驚,急忙問:“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啊。”保安說:“我這幾天有意無意的看了監控器,發現你最近掃雪的時候有一個暗紅色的頭巾,在你身邊飄來飄去。”

這還得了,張阿姨立馬想到,暗紅色的頭巾不正是歐雲戴的嗎?頭巾在頭上怎麼會飄呢?張阿姨說:“你開玩笑吧,那是歐雲戴的頭巾,她幫我一起掃雪呢?”

保安驚訝道:“什麼人幫你掃雪,明明是頭巾在飄,不然你看。”保安把張阿姨領到監控室,監控器播放的畫面,正如保安說的,哪裡有什麼歐雲,明明就是頭巾,還有頭巾飄過的地方,地上的雪就消失不見了。

張阿姨頭皮發麻,又想到歐雲的種種表現,那不是鬼魂是什麼,難道這幾天一起掃雪夥伴是鬼?她又想到早上歐雲說的話,還有那個歐暢的小姑娘。此時正好放學,早上捶玻璃的小姑娘,正飛奔到張阿姨面前,眼睛紅紅的問:“阿姨,你看到我媽媽嗎?”

張阿姨問,“你媽媽是誰?”小姑娘說:“我媽媽就是今早和你現在一起戴頭巾的人啊,她叫歐雲。”

張阿姨直覺得雙腿發軟,問:“你是歐暢?”女孩點點頭。張阿姨看見女孩身子單薄,渾身凍的瑟瑟發抖,眸子還框著淚珠子,頓時動了惻隱之心,這是可憐的丫頭啊,估計歐雲早就死了,只是捨不得孩子,張阿姨先這樣想著。

張阿姨把歐暢領回家,說是家,不過是城中村一處家徒四壁的房子,好在溫暖,她給歐暢做了一頓熱乎乎的手擀面,吃完飯後,歐暢怎麼都不想走了,一個勁的哭泣。

張阿姨問:“你不回家了嗎?”歐暢說:“我媽媽死後,我就被送往孤兒院了,我不想回那裡,我想找媽媽。”看著小姑娘那麼可憐,張阿姨就讓小姑娘和自己一起睡。

夢裡,歐雲感激說:“大姐,謝謝你,最近雪下的大,我怕耽擱孩子上學,就跟你一起掃了幾天雪,現在雪停了,我也要走了,大姐,我看你也是可憐人,你幫我照顧歐暢好不好?”歐雲滿眼期盼的消失在張阿姨的夢中。

後來,張阿姨瞭解到,歐雲是一個可憐的女人,一個人帶著孩子卻等不到孩子長大,就死於一個月以前的一場車禍中,當時被車撞的血液浸濕了雪白的圍巾,而且臉部被車轱轆輾壓的成了肉餅,但是捨不得唯一的孩子歐暢,便成了鬼魂遊蕩,每天目送校車。

然而,一個下雪天,歐暢在路上跌倒擦傷了皮膚,歐雲心痛不已,恰巧看到了搞清潔的張阿姨,於是,她和張阿姨一起清理積雪,目的就是不讓歐暢再摔跤,後來,看到張阿姨心善,且孤苦,就把歐暢托付了她,然後歐雲這才放心的離去了。

《真實鬼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