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殺死了醫生?”
“是醫生殺死了醫生。”
一
黑夜猶如一張大口,吞噬了這個世界的所有的聲音。天空中也沒有幾顆眨眨的星星,唯一的月亮也驚恐的躲到了烏雲的背後,只流露出淡淡的光暈告知我們,他沒有離去。
昏黑的世界中,一道亮光乍然劃過這沉寂的空間,瞬間濺起層層的液滴。緊接著,“噗,噗,噗”,聲音在這夜裡分外的刺耳。透過暗暗的月光,可以看到,一面冰冷的牆面上,一道被暗光拖的長長的影子正瘋狂的揮舞著手中的刀子,在他的身下,另一道影子躺在那裡,看著刀子一刀一刀的捅進身體裡,而那影子卻是一動不動。
“吱”手術室的門開了,張良從裡面走了出來。他的手上還沾有點點的血漬。這時,李寶醫匆忙的來到他的面前。
張良沒讓他說話,他的眼神格外神秘的看了看他,然後徑直的走向了患者家屬。李寶醫很是會意的走開了。當然,他並沒有離開,而是來到了張良的辦公室。
張良是一名內科醫生,他的醫術可以說,在本院內首屈一指,而李寶醫是一名外科醫生。
張良走進辦公室,看著坐在沙發上焦急不安的李寶醫,張良笑了。“寶醫啊!是什麼事讓你如此的焦躁啊!這可不像你的作風。”
“老良,”李寶醫鄭重的說道,“孫新失蹤了。”
張良聽到這句話,一下子愕然。他顫抖著雙手端起放在茶几上的茶杯,抿了口茶,定了定心神。“你確定嗎?”
“但願不確定。”
“什麼時候?”
“大概在三天之前,我一直都沒有聯繫上他,之後我去他家,發現他也沒在家。”
“難道他被抓了?”
說到這裡,張良的心砰砰的直跳。
“不可能吧!他可是比我們還謹慎呢!”
“那他會去哪裡?”
正在他們思索不定的時候,辦公室的門再次被打開了。這次,一名身穿白色大褂的大夫走了進來。他看著眼前兩個人,哈哈的笑了起來。“你們都幹嘛這麼看著我啊!怎麼?我身上有什麼吸引你們的地方嗎?”
當張良和李寶醫看清來者時,他們兩個人緩緩的站了起來。兩雙惡煞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孫新。“這幾天你去哪了?”張良問道,語氣中有幾分的不善。
“怎麼了?害怕了?”孫新譏諷的看著他,然後坐到沙發上。“這幾天,我回了趟老家。”
聽到這句話,張良和李寶醫相互看了看對方。他們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放鬆。
李寶醫打了個哈欠,然後坐在了孫新的旁邊。“我說怎麼這幾天沒聯繫上你,原來是回老家了。對了,家裡的情況還好吧!”
孫新彎起嘴角,“謝謝您的掛念,家中的情況都還好。”
“那就好,那就好!”
“老孫啊!在你離開的這三天裡,你的神經科可是忙得不可開交啊!趕快去看看吧!”張良見並沒有發生什麼事情,他的心也就安了下來。
“是啊!那我走了。”
孫新站起身,朝著門外走去。當他走到門口時,他定住了。“你們相信報應嗎?”冷冷的聲音讓在場的每個人都不禁打了個寒顫。砰,門狠狠的關上了。
“寶醫,你有沒有覺得孫新有什麼地方不同。”
“是有些地方不同,但說不出到底是哪些地方。算了,算了,只要沒什麼事就行。”
二
噹噹噹,一聲清脆的敲門聲響了起來。“請進!”
一名身穿白色衣裙,披散著頭髮的女生,婷婷玉立的站在門口。張良仔細的看著對方,總感覺在哪裡見過,但一時也想不起來。
那名女子走到張良的對面,坐了下來。“張醫生,我最近肚子有些痛。”沙啞的聲音一下子驚醒了張良。他慌忙的整理一下心緒,然後以一種職業性的面孔對著前面的女生說:“小姐,貴姓。”
“我姓王。”
“叫什麼名字?”
“麗麗。”
“年齡?”
“二十三。”
“什麼症狀?”
“我最近肚子有些痛,時常的吃不下東西。”
“大概是腸胃的問題,去腸胃科看過了嗎?”
“不,我的腸胃沒有問題,但,我總感覺,我的肚子裡少了些東西。”
聽到這裡,張良突然想到了什麼,他手中的筆一下子掉在了桌子上。他抬起頭,強作出微笑。“王麗麗小姐,你……”突然,他的表情僵持在了那裡。倏爾,張良的身體開始越發的顫抖,面色也漸漸的流露出了驚恐。
“你…你是誰?”張良一下子站了起來,聲音中盡顯恐懼。
“張醫生,你沒事吧!我是王麗麗啊!”
張良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對方的面孔。此時的張良,已經害怕的說不出話來,眼睛張的大大的,面色發白,呼吸越發的粗重。
“張醫生,是不是想起了什麼呢?”
突然,王麗麗的臉變的猙獰了起來,眼裡瞬間佈滿血絲,皙長的手上充滿青筋。“是你殺死了我,是你殺死了我。”
“不,不,不是我,是…是醫療事故,是醫療事故,不是我。”張良連忙抬起頭,額頭上被汗絲密密麻麻的排滿。他擦了擦汗,長舒了一口氣。“原來是夢啊!”
“怎麼了?做噩夢了。”冰冷的聲音乍然在這個辦公室響起,張良“啊”的一聲,叫了出來,但,轉眼一看,孫新靜靜的坐在沙發上,看著手中的雜誌。
“呼,呼,你是什麼時候進來的?怎麼連個聲音都沒有?”
“我進來的時候見你在那睡覺,我也沒敢打攪你,便自顧自的坐在這裡看雜誌。”孫新低著頭看著雜誌上的字。
“哦,找我有事嗎?”張良端起放在桌上的水杯。
“我前些天出差,碰到了那個人。”
“誰啊?”張良端起水杯大口大口的喝了起來。
“那個‘醫療事故’中,死了的人。”
“噗。”聽完這句話,張良將嘴中還未嚥下的水一下子噴了出來,桌前的一些患者資料盡數的被弄濕了。
“咳,咳,咳,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孫新也沒有多作解釋,放下手中的雜誌,然後站起了身子朝著外面走去。一邊走一邊默叨叨:“但願,但願是我看錯了吧!”
張良不安的看著孫新離開了自己的辦公室,他重新坐了回去。當他準備整理桌前的資料時,一張被水浸透的患者資料吸引了他的眼球。
“患者:王麗麗。”
三
這天的天色是灰濛濛的,好似要下雨了。陰沉沉的天空壓著每個人都喘不過氣。
醫生們焦急的穿梭在病人之間。
“李醫生,有一位患者是粉碎性骨折,急需要動手術。”
“好的,我馬上就來。”
李寶醫趕緊穿上白大褂,匆忙的走進手術室。一切都準備好後,開始手術。
當手術快進行完後,突然,手術室內所有的燈都滅了,整個手術室陷入了黑暗之中。
“啟動備用電源,快。”
“馬上。”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但燈仍舊沒有亮。李寶醫很是生氣,“怎麼回事?”
就在這時,李寶醫突然聽到,“這個場景是不是很熟悉啊?”
李寶醫猛地朝著聲音的方向看去,藉著手術室內微弱的光線可以看到,一個模糊的倩影,披著長髮,婷立在手術室的門口。“你是誰?”李寶醫大聲的喊了出來,這把旁邊的護士嚇了一跳。“李醫生,你。。。你沒事吧!”
此時此刻,李寶醫的目光緊緊的盯著門口,絲毫沒有聽到旁邊護士的問話。突然,手術室內的燈乍然亮了起來,刺眼的燈光讓室內每個人都閉上了眼睛。
李寶醫只是稍稍做了迴避,他連忙睜開眼睛。從模糊的視角中他看到,一道穿著白色衣服的人匆忙的離開了手術室。這時,李寶醫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他簡單的為患者做好縫合後,匆忙的朝著手術室外走去。他要去的地方不是別處,正是張良的辦公室。
他慌張的推開辦公室的門,白色大褂上還帶有點點的血跡。李寶醫來到張良的面前,“不好了,孫新,孫新他……”
張良朝他做了一個手勢,打住了他接下來的話。“我都知道了。”他拿出手裡的雜誌,翻開孫新看過的那一頁。一張干旮,充滿褶皺的報紙露了出來,頭版頭條清晰可見:某院,因停電導致醫療事故發生。
李寶醫看著這張報紙,“這…這是怎麼回事?”
“剛才,他來過這裡,手裡就拿著這雜誌。”
“難道他……”
“哼,希望他不要作出什麼傻事,不然……”說到這裡,張良笑了。
正在這時,門再次突然的被打開,而且這次的動靜很大。一名護士氣喘吁吁的站在門口,“張醫生,不好了,出事了。”
“什麼事?”張良皺著眉頭說,“做事怎麼這麼毛糙?”
“張醫生,孫大夫他,他死了。”
這句話瞬間讓張良和李寶醫愣在了那裡。剛才,就在剛才他們還見到孫新的,怎麼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就死了呢?
“什麼時候死的?”張良驚恐的問道。
“三天前,屍體就在停屍房。”
聽完這句話,李寶醫瞬間昏厥在了那裡。張良此時雙目睜大,嘴巴張的很大。“你,你說什麼?”
“張醫生,你沒事吧?”
“他死了,不可能,不可能。”張良不停的搖著頭,腳不停的往後退著。“不可能,我剛才還看到他的。”
四
張良和李寶醫一起來到停屍房。
他們走在長長的走廊裡,白色的燈光灑滿了這個長廊。張良緊繃著臉,但眼睛裡透露著恐懼。而在他旁邊的李寶醫更是臉色煞白,甚至比這白色光度還要白。
“老良,你說,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鬼嗎?”
“沒有。”張良的回答很直接,甚至根本就沒有經過思考,脫口而出。“作為一名醫生,你應該知道,這世上是沒有鬼的。”
“是啊,這世上是沒有鬼的。”
張良突然停了下來,他看著旁邊的李寶醫,眼神裡流露出那種兇惡。“即便是鬼,也是你我。”
不多一會的功夫,他們便來到了停屍房。推開門,走了進去。
慘白的燈光映襯著慘白的布,一張張停屍床上躺著一具具屍體。在這裡,周圍的一切彷彿都被吞噬了一般,死寂,靜謐,孤獨。
“嘶,這裡好冷啊!”李寶醫的不停的哆嗦著。
“這裡是停屍房。”張良一邊說著,一邊走到一張挺屍床前,一把揭開了布幕。嘶,張良倒吸了一口死氣。這張床上躺著的人不是孫新,而是王麗麗。在她的肚皮上,一道口子被線粗略的縫合著。
此時的張良,兩鬢間已涔出了汗,雙目更是充滿驚恐的看著這具屍體。他清晰的記得,她那肚皮上的刀痕是他割的,而線也是他縫的。
“啊,這,這是怎麼回事?她不是已經火化了嗎?”
李寶醫也看到了這裡的一幕,此時的他,心裡充滿了恐懼。
突然,一張冰冷的手一把拍在了李寶醫的肩上。“啊!”李寶醫大叫了起來,張良趕緊朝後看去,看到,孫新穿著一身白色大褂,面無表情的站在那裡。
現在,張良害怕極了。“你是誰?”
“我是孫新。”
“你…你是人,是鬼?”李寶醫驚恐的說道。
孫新看著李寶醫,笑了。他湊到李寶醫的耳邊,低低的向他說:“我是鬼。”
李寶醫聽到孫新的話後,眼睛瞪得很大,之後,再次昏厥了過去。
眼前的一幕,讓張良亂了手腳,一不留神,一個趔趄跌倒在了地上,手順勢抓著旁邊的床上布。白色的布猶如幽靈一般,輕盈的飄在空中,慢慢的吞噬了張良。
張良連忙將蓋在自己身上的布給掀開。當他再次看向前面時,一切又恢復了死寂。李寶醫躺在地板上,而孫新卻不見了。張良慌張的左右張望著,但沒發現孫新影子。突然,他感到,他的頭頂上有一個人頭正呆呆的望著自己。那雙斑白的雙眼猶如攝魂法器一樣,要奪取自己的魂魄,慘白的臉上浸透著淡淡的血絲,嘴角邊的血液偷偷的遛了出來,然後一滴一滴的滴在他的頭上。他連忙抬起頭,一具冷冷的發光體安靜的掛在天花板上。張良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這個世界怎麼可能有鬼呢?”
張良站起了身。當看清眼前時,他的腿一下子癱軟在地上。那被掀開的停屍床上,一具屍體的肚子上被割開一個傷口,胸前更是被道道的傷口錯綜的覆蓋著。
“孫,孫新。”張良不敢相信的說道。
“不錯,他就是孫新。他死了,因為,他該死。”
在張良背後的一張停屍床上,一道陰冷的聲音響了起來。“你也該死。”
張良機械式的轉過頭。一張猙獰的,慘白的面孔出現他的面前。“王麗麗。”突然,一雙慘白的雙手一下子掐住了張良的脖子。“你該死,你該死。”
張良的雙手回扣在“王麗麗”的胳膊上,腳不停的蹬著前面的停屍床。“救…救命。”不多一會,張良的雙手垂在了地上,他瞪著一雙斑白的眼睛,無助的看著前面的屍體。
五
李寶醫慢慢的睜開了眼睛。眼前,幾束很大的白色燈光照在他的身上。他疑惑的看著周圍的環境,突然,他發現,在他的旁邊,一個鐵盤子裡整整齊齊的擺放著手術刀。
此時,他終於明白,他正躺在手術台上。李寶醫慌了,他想要逃離這個地方,可惜,他的手腳正綁在手術台上。李寶醫開始害怕了,他使勁的晃動手腳,可一切都是徒勞。“救命啊!救命啊!”李寶醫大聲的呼喊著。這時,門開了,一名身著白色大褂,戴一副口罩的大夫走了進來。他走到李寶醫的身前,看著他。“別喊了,沒用的。”
“你是誰?張良呢?”
“呵呵,我是弒醫者,張良他死了。”
“你,你殺死了他。”
“不不不,是醫生殺死了醫生。”
聽到這句話,李寶醫呆滯了片刻,之後,他慢慢的閉上了眼睛,自嘲的說道:“是啊,是醫生殺死了醫生。”
那個男子走到手術台前,拿起了刀子。
“在你殺死我之前,你能否告訴我,你是怎麼做到的?”此時的李寶醫,沒有了剛才的害怕。死亡對於一名醫生來說,並不可怕,尤其是對於主刀醫生,更何況是死在手術台上。
“很簡單,易容術。”
“我大概也猜到了,那麼,在我死之前,能否讓我看看你的面貌。”
聽到這句話,那名男子別有意味的看著李寶醫。然後,他慢慢的摘下了口罩。當李寶醫看清對方的面目時,他震驚了。“孫新!怎麼可能?你,你不是死了嗎?”
“哈哈,死不過是騙你們的。”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那次醫療事故你也參與了。難道說,你想殺人滅口?”
“你們都該死。”孫新惡狠狠的說道。
李寶醫不敢相信的看著孫新。
“還記得那次事故嗎?那天,醫院突然接到一名被車禍撞傷的女子,她就是王麗麗。而且,傷勢很是嚴重。而你和張良就擔任了本次手術的主刀師。手術進行的不是很順利,王麗麗隨時都有可能會有生命危險。不過,在經過一天一夜的搶救中,王麗麗的性命終於保住了,但大部分器官都得靠醫療器械來維持活動。這時,你突然接到一個急需腎源的消息,而且出價很高。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王麗麗的腎源正好配型,於是,你就和張良串通好,製造一起‘醫療事故’,假借停電為由,讓患者死亡,從而摘取腎源。”
講到這裡,孫新的額頭上佈滿了青筋,眼角的淚珠在這冷寂的環境裡散發著淡淡的餘熱。
“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她的男朋友。當我接到電話,說她出事了的時候,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嗎?當我知道,王麗麗被接到了本院治療時,我恨不得親自為她治療。可惜,我是神經科。她在手術台上的一天一夜,猶如我人生走過了大半。當我得知,手術成功了,而且麗麗她活了下來時,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高興!”孫新想到這裡,他的嘴角不由的勾起了微笑。
“可是,當我聽到手術室突然停電時,我的心再次提了上來。我趕緊跑到手術室,卻得知,麗麗她走了。當時,我恨不得自己撞牆,撞得頭破血流。”孫新的臉上掛滿了淚珠,那只拿刀子的手狠狠的將刀子插在手術台上,這一刀讓李寶醫出了一身冷汗。
“而後,你們要求摘除麗麗的腎以救助另一個生命。多麼偉大的要求,多麼崇高的要求啊!我看著你們小心的摘除麗麗的腎,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嗎?我不斷的在安慰我自己‘麗麗會同意的。’當一切都妥當後,我們一起出去喝酒,我要用酒來壓制內心的疼痛。但是,在酒席上,張良居然偷偷的告訴我,這次‘醫療事故’是他和你一手製造的,目的就是為了那顆腎。當時,我恨不得當場就把你們殺了,但我沒有,我要慢慢的折磨你們。”孫新拿起手術刀,慢慢的貼近李寶醫的肚皮。
“對不起。”李寶醫說完這句話,他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對不起。”
孫新手中的刀子一下子定格在了那裡,“你說什麼?”
“對不起。其實,當時,王麗麗原本已經沒有救了,機器不過是暫且挽留著她的生命。而我們那樣做,也是不想擔什麼責任!”
“你騙人,麗麗分明就是你們害死的。”
“對不起!”
孫新慢慢的抬起了頭,他的目光直視著李寶醫,那只舉起刀子的手,緩緩的垂了下來。“責任,呵呵,從你當上醫生的那一刻,你就應該擔起責任而不是逃避。”這一刻,孫新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原本痛不欲生的臉變成了憤恨。
“你到底是誰?”李寶醫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的“孫新”。
“即便是一個即將凋凌的生命,你也沒有權利去提前結束。”“孫新”並沒有回答李寶醫的問話,他近似發瘋的喊道,手中的刀子在燈光的輝映之下……
“孫新”看著躺在手術台上的李寶醫,然後撕下臉上的面具,冷漠的走到李寶醫的跟前,低下身說:“我說過,我是弒醫者。”
他穿著一身白色的大褂,戴著口罩走出了手術室。
白色的燈光冷冷的潑在李寶醫的身上,讓他再次穿上一身“白色”的大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