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指甲

如果你愛我,我們就找個小島過一輩子,那裡有大海、藍天、椰樹,我們永不分開、長相廝守…

一、丟失的骨灰盒

自從發生沉船事件以後,黎雪就落下了失眠的毛病,因為她最喜歡的男孩在沉船事件中不幸罹難,那個男孩死前送給了黎雪一瓶銀色指甲油,她失眠的時候就會輕輕地塗指甲,她記得最後一次見男孩時,男孩對她說:“你的指甲是我見過最漂亮的!”

暑假來臨以後,黎雪便開始在秀水街的一家時裝店打工,平時住在時裝店的閣樓裡。

這天晚上,黎雪想起男孩的話,不禁掉下淚來。

同寢室的小曼看到她立在黑漆漆的窗前,打開燈,看到她銀色的指甲,很恐懼地說:“黎雪,你怎麼塗銀色指甲啊?你難道忘記了,隔壁那個被淹死的女的就是塗銀色指甲的?”

“只是巧合吧!”黎雪繼續塗著指甲,她還邊塗指甲邊向街外面望去。秀水街的夜晚寂靜而神秘,這與白天喧嘩的小商品一條街相比,大相逕庭。

黎雪居住的閣樓有南北兩個窗子,南面正對著街道,北面窗子其實是個小陽台。此刻,她正站在南面的窗子前,對面的路燈只亮了兩個,在那不亮的路燈下,黎雪看到一個黑色的東西在緩緩移動,移動了幾下後,在街邊的垃圾桶邊停下了。

黎雪很害怕,馬上叫小曼,小曼跑過來仔細瞧了瞧說:“好像是條狗!”

“狗?市區的大街上怎麼會有狗?”

“可能是從哪戶人家裡跑出來的吧?”小曼說。

黎雪正準備離開窗口,卻聽小曼驚恐地說:“狗動了!”

黎雪看到狗從垃圾桶那邊走到了街上,那是一條黑色的狗,很強壯和凶狠,有點像看家護院的那種狼狗。狗嘴裡竟然叼著一塊黑色的東西,好像是一個盒子,狗在街中央停留了一下,不一會兒就消失了。

第二天,黎雪得知,隔壁化妝品店的骨灰盒丟了。

骨灰盒是化妝品店的女老闆方梅的,她是沉船事件的遇難者之一。

她死後,骨灰盒一直放在屋子的客廳裡,誰知,骨灰盒竟然被狗叼走了。

這件事誰也想不明白,一隻狗怎麼可能跑到一個大門緊鎖的人家將骨灰盒偷走。

黎雪自稱看到的是狗,可是誰也不相信,有人說她看到的根本就不是狗,而是人,可是,黎雪明明看到的是一條狗啊?骨灰盒怎麼會落到狗嘴裡呢?

二、滿嘴金牙的金匠

方梅的母親得知黎雪看到過那條狗,很快就來到時裝店找到黎雪。

方梅的母親是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女人,她說話的時候目光總是落在黎雪的手上,落到那銀色的指甲上,她戴著口罩,黎雪感覺很奇怪,就問她為什麼戴口罩,她說怕嚇著黎雪,黎雪問原因,女人卻絕口不提。

“那個東西真的是狗?”女人問。

“是的,是一條黑色的狼狗。”

“唉,怎麼會這樣?”女人喟然長歎,十分傷心地哭了起來。

就在老人哭的時候,有人走了進來,“媽,店裡來客人了!”

黎雪抬頭一看,是個瘸腿男人,很年輕,只是表情呆滯。

“他是誰?”

“我女婿。”

“方梅的丈夫?”

“不是,是方晴的丈夫,方晴是我大女兒!”

“哦,我怎麼沒見過她。”

“兩年前就死了,也是淹死的。”女人說完就走了出去。

老人走後,黎雪問小曼,“她為什麼戴口罩?”

“當然是嘴裡有東西了!”

“有什麼東西?”

“別問了,總之,你還是別看她的嘴,因為挺嚇人的。”

“為什麼?”

“她嘴裡有金子。”

“嘴裡怎麼會有金子?”

“真笨,她滿嘴金牙。”

“滿嘴金牙?”

“是的,她平時除了做化妝品生意,還是一個金匠,專門為人加工金首飾,很有錢的。”

這天夜裡,黎雪和小曼坐在北面陽台上納涼,北面陽台的對面就是化妝品店後院,從陽台可以看到化妝品店後院的一角。晚上七點鐘,黎雪看到不遠處有東西在晃動和跳躍,穿著白色的衣服,戴著紅色的帽子,在化妝品店後院裡,很恐怖。

“那是什麼?”黎雪問小曼。

小曼看了看,說:“那是瘸腿女婿。”

“啊?他在做什麼?”

“表演。他以前是兒童劇院的小丑演員,後來,因為一次事故,摔斷了腿,於是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既然他的妻子已經死了,為什麼還要留在這裡呢?”

“這個問題誰也不知道,聽說他父母雙亡,況且精神還有點問題,不留在這裡,能去哪兒呢?”突然,她們聽到了一聲淒厲的狗叫。

狗叫了幾聲,之後,就沒有聲音了。

第二天,黎雪才知道,昨天夜裡,瘸腿女婿殺了一條狗,可是,她卻沒有看到狗的屍體。

又是關於狗,化妝品店養狗很多人都知道,但具體是一隻還是兩隻,誰也不知道。

三、白骷髏面具

方梅的母親——那個五十多歲的老女人戴著口罩立在櫃檯前,樣子很詭異,黎雪看到她的時候感覺很害怕,那個女人卻很熱情,她沖黎雪擺手:“姑娘,我給你塗個銀色指甲油吧!”

黎雪想推辭卻又不好意思,於是,她走進了化妝品店,伸出白皙的手指。

女人認真地塗著指甲油,塗著塗著竟然流下淚來。

黎雪知道女人的心事,“骨灰盒還沒有找到?”

“是的,這已經是第二次了。”

“還有第一次?”

“是的,我大女兒死的時候骨灰盒也丟了,至今沒有找到!”

“有這等事?”

這時,透過化妝品的後門,黎雪看到後院坐在椅子上的瘸腿女婿,他背對著黎雪,不知道在幹什麼。

“昨天,你們殺那條狗能給我看一下嗎?”

“已經被伍毅處理了!”女人說得漫不經心。

“怎麼處理的?”黎雪問。

“那我怎麼知道!”女人很生氣,停下給黎雪塗指甲油的手。

“對不起啊!”黎雪想抽回手,而手卻被女人死死抓住了。

“指甲油還沒有塗完就想走?”

女人認真地給黎雪塗著指甲油,黎雪卻嚇得汗都流了下來。

這時,她聽到後院有聲音,那個瘸腿女婿正一瘸一拐地往這邊走來,他的臉上塗滿了油彩,鼻尖上還有一個紅色的圓球,整個一個小丑裝扮。

他看到黎雪時,就立在紅色木板旁,對著她癡癡傻笑。

女人看到伍毅出來了,迅速地從櫃檯下面取出一個面具,背對著黎雪戴在臉上,用手指著伍毅,惡狠狠地說:“誰讓你跑出來的?”

伍毅立即嚇得哭了出來,“媽媽,我錯了,我回去,我回去!”

然後,伍毅拄著枴杖,轉身往院子裡走,沒走兩步就摔倒在地上了。

女人摘下面具,又重新放了回去。

整個過程,雖然女人的速度非常快,但黎雪還是看到了一些面具的輪廓,那個面具很像是一張張大嘴巴的白色骷髏頭,非常恐怖。

塗完指甲油後,黎雪要給女人付錢,結果被女人拒絕了。

黎雪發現這戶人家非常怪異,後院到底有什麼呢?為什麼伍毅會那麼怕女人呢?

四、小曼之死

這天晚上,黎雪把化妝品店的事告訴了小曼,特別是女人用面具嚇唬女婿伍毅的事。

小曼說:“是不是一個畫著白色骷髏頭的面具?”

“是的,你見過?”

“當然見過,我們經常看到她用那個面具嚇唬伍毅,誰也不知道為什麼伍毅會那麼害怕面具。”

“你注意到她家的門了嗎?就是通過後院的那道板門,怎麼會是紅色的呢?”

“你知道嗎?那門是用棺材板做的!”

“棺材板?”

“是啊,以前,這家店是一個棺材鋪,女人的父親就是棺材埔的老闆,後來,國家實行殯葬改革,土葬的人少了,棺材鋪也就不幹了。”

“你去過後院嗎?女人不讓伍毅出門是為了什麼?伍毅整日待在後院做什麼?”

“這事情誰也不知道,聽說伍毅好像失憶了,從那次腿摔傷以後就成了這個樣子。至於她家後院,誰也沒有去過。告訴你一件事,你別害怕。”

“什麼事?”

“在她大女兒死後的一段時間,她經常獨自一人從外面往後院運石頭、水泥,每到晚上就會聽到後院裡傳出挖地的聲音,誰也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麼。”

陽台的晾衣架上晾著幾件衣服,突然,一陣風吹過,小曼的一條裙子被吹落了下去,一直被吹到化妝品店的後院裡,消失了。

“呀,我的裙子!”小曼說著就抬腿邁出陽台,跳到了房頂上。

“小曼,你要幹什麼?”

“我去拿我的裙子呀,從這房頂下去,就到了他家的院子,我拿完裙子就上來。”

“可是,這麼高,你怎麼下去,我去敲他家的門吧!”

小曼從陽台裡撿起一條繩子,那條繩子一頭連著陽台,另一頭一直垂到黑洞洞的院子中。

“這裡怎麼會有繩子?”黎雪問。

“以前工人修房頂的時候留下的。”小曼說,“別出聲!我順著繩子下去,拿到裙子我就會上來的,這麼晚了,如果敲門,那女人會非常生氣的,她生氣的時候就會大哭不止,非常喪氣。再說,她家的狗不是被打死了嗎?”小曼邊說邊順著繩子往下爬。

“那你小心點。”黎雪的心突然提到了嗓子眼。

她看到小曼的身影變得越來越小,像一個白色的小動物在慢慢地向下蠕動,直到這隻小動物消失在黑暗中。突然,黎雪聽到了一聲淒厲的尖叫,“救命啊!”

之後,黎雪還聽到了一陣惡狗凶狠的叫聲,以及撕扯衣服發出的聲音,小曼叫喊了兩聲就沒有聲音。

黎雪馬上呼喊著下樓,拚命地去敲化妝品店的門。

可是那個店門卻死死的,一直沒有聲音…

小曼死了,是被一隻碩大無比的狼狗咬死的,更準確地說,她是被勒死的。

警察砸開房門的時候,他們看到小曼躺在地上,脖子上纏著繩子,她的褲子被狗咬得一條條的。繩子在小曼脖子上纏了一圈後,繩子的另一端攥在小曼手裡,從現場的狀況分析,小曼跳進院子時,發現有狗,然後,想迅速用繩子爬上去,可是沒想到,匆忙中,繩子卻纏住了自己,狗咬她,她著急,就雙手抓著繩子想離開,可繩子卻纏著自己的脖子,她是自己勒死自己的?

有點荒唐!

警察到達現場的同時,那個女人從外面回來了,她冷漠地望著這一切,一言不發。在她的背後,還站著那個瘸腿女婿,此時此刻,他站在老丈母娘身後,臉上畫著小丑妝,膽怯地望著滿院子的警察以及那條被擊斃、橫臥院中的狗。

事發時,他們兩個人都不在家。

黎雪發現這一切早有預謀。

據說,警方把小曼的屍體解下來時,小曼的指甲是銀色的。

警方還對被狗咬成布條的小曼的衣服產生了濃厚的興趣,難道那不是狗咬的?

黎雪始終沒敢進入後院,也沒有親眼目睹小曼的死相,這也成為她後來的遺憾。

小曼就這樣死了,她的父母想起訴化妝品店的女人,可不知道什麼原因,卻不了了之。

黎雪的屋子裡又剩下了她一個人。

五、屋頂上的鬼影

小曼死後,黎雪整夜都睡不著,她想不明白一個問題,為什麼小曼爬到院子裡的動作會那麼熟練,還有,那條繩子好像很久以前就在那裡了,難道以前,小曼也曾進入過院子嗎?她進入院子又會做什麼呢?

這天,她躺在床上,突然,聽到房頂有瓦片發出的那種清脆的聲音,她輕輕地爬起來,悄悄地推開陽台的窗。

房頂上的聲音突然沒有了,她抬起頭,突然,她看到就在離她十多米的房頂上,有一團黑影,好像一個人蹲在那裡,又有點不像人,更像是一隻蹲著的狗。

黎雪站起來,喊了一聲,“誰在那裡?”

黑影一閃就不見了。黎雪爬出陽台,在房頂,她看到一個黑影正從一個房頂躍到另一房頂,隨後,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黎雪畢竟是女孩子,沒有去追,但她還是向黑影站立的位置慢慢移動,到了那個屋頂,她看到一塊舊毯子,髒兮兮的,上面粘滿頭髮和棉絮。

毯子?難道剛才那個東西是在這裡睡覺?

秀水街的房子都是40年代興建的老建築,是受國家保護的,秀水街兩邊幾十棟房子都是兩層小樓,樓頂都是清一色的中國式人字形房頂,並且每家都有閣樓。所以,睡在房頂上的人,如果夜裡睡過去,很有可能會從房子上滾下去摔死,誰會冒這樣的險呢?

而且能爬上這麼高的房頂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還有,他為什麼會選擇這個屋頂呢?她看著那條毯子,突然又有了新的想法,也許這條毯子根本就不是用來睡覺的,而僅僅是鋪在屋頂上的呢?

這樣說來,那個人就只是暫時蹲在那裡。

如果事情是這樣,那麼,那個人蹲在那裡做什麼呢?難道是觀察什麼嗎?

六、抱著死貓睡的女婿

第二天下午,黎雪無事可做,就躺在閣樓裡睡覺。

她坐在陽台裡,向化妝品店的院子望去,看到伍毅抱著什麼東西在院子裡跑步,樣子很怪異,他邊跑還邊念叨著什麼?

伍毅懷裡的東西是白色的,既像是一捆子紙,又像一個被子。

但是,仔細看看,兩者又好像都不是。

儘管距離不遠,但是,黎雪雙眼都近視,只能在模糊的影像中猜測。

午後,下起雨來,伍毅抱著那個白色的東西鑽進了屋子,而黎雪也關上陽台的窗子。之後,下樓,重新回到工作崗位上。

這時,店裡的電話響了起來,一個服務員接起電話,喊了聲黎雪。

電話是班裡的一個女生打來的,那個女生叫齊暢,家庭條件非常好,人很開朗,講話又語速極快。“黎雪,好不容易才從同學那裡打聽到你的電話,怎麼暑假突然消失了?聽說你在秀水街工作?”

“是啊,在一家時裝店做小工,有空來捧場吧,這裡有很多品牌服裝的。”

“呵呵,我的衣服夠多了,這次找你是向你打聽一個人。”

“什麼人?”

“就是一個戴口罩的女人,也在秀水街開店,你應該認識她吧。她是一個金匠,她加工的金觀音是全市聞名的,據說,她做的金觀音是可以護身保平安的,你只要帶我去就可以,回頭請你吃飯,怎麼樣?”齊暢說。

“好吧!你來時給我打電話。”黎雪答應了,她想親自揭開這個老女人的真面目,為小曼報仇。

下午4點多種,黎雪帶齊暢來到了化妝品店。

老女人看到黎雪,很意外:“你有事嗎?”

“我的朋友想做個金觀音項鏈!”黎雪把齊暢介紹給了她。

“這樣啊?那你跟我來!”說著,老女人打開了通往後院的棺材木門,黎雪以為她是想引領她們進入後院。可是剛走過那扇門,老女人就停下了,向左轉過身,拿出鑰匙打開了一扇隱蔽在牆內的門。

門開了,屋子十多平米,放著三個玻璃櫃檯,櫃檯裡擺放著各種黃色的金飾品,在正對著門的牆壁上擺著一尊佛像。

“這些是樣品,你可以參照一下。”老女人做了一下簡單介紹。隨後,齊暢把四隻金戒指交給了老女人,之後,老女人又核對了金子重量,又開了幾張單子。最後,確定了取貨日期。

就在齊暢與老女人交談的過程中,黎雪乘老女人不注意,悄悄地溜進了院子,院子四周都是房子,如北京的四合院一般。

每個方向的房子窗子幾乎都掛著窗簾,而且是那種黑色的窗簾,什麼都看不到。

黎雪繞房子走了一圈,發現只有右邊的房子有扇窗子沒有拉上窗簾,透過窗子,黎雪看到了昏暗的室內有一張床,床上躺著一人,那人正是瘸腿女婿伍毅。

房間很奇怪,除了一張床,別的什麼都沒有,四面的牆壁都是白色的,而且窗子上還有鐵欄杆。

伍毅背對著黎雪躺著,床邊放著那把木製枴杖,剛開始,黎雪以為他在睡覺。

看了一會兒,她發現伍毅的手一直在動,好像在撫摩著什麼。

後來,慢慢地,伍毅把臉轉了過來,他雙眼緊閉,懷裡還抱著一個白色的東西。

伍毅的懷裡竟然是一隻貓,他手卻在不停地撫摩著貓的白毛。

白貓的身體很僵硬,難道貓也睡著了。

伍毅突然翻過身,畫滿妝的臉閉著眼,對著黎雪,他抱著貓的手沒有托住,貓掉到了地上。

黎雪看到了一個紅乎乎的四仰八叉的貓,貓的肚子是空的。

伍毅抱著睡覺的竟然是一隻被開了瞠的死貓,更準確地說是一張貓皮!

黎雪嚇得連退幾步,走過過道門邊,雙手支著牆體嘔吐起來。

在那間昏暗的密室中,齊暢把定金交給了老女人,黎雪退回到了過道中,在她準備離開時,又回望了一眼,她看到院子地上竟然有一截繩子,和上次小曼從陽台上垂下的那根一模一樣。

難道又有人偷偷進入過這個院子嗎?

十一、人性背面

在翻看伍毅枕頭裡的骨灰時,黎雪發現枕頭裡藏著兩袋骨灰。

那另一袋是誰的呢?

伍毅說那是他偷來的。

黎雪立即明白了一切,那另一袋骨灰應該就是方晴的妹妹方梅的。可能在伍毅的潛意識裡,還留有對蔣魚的記憶,於是為了報復蔣魚,他偷走了蔣魚女兒方梅的骨灰。

按照黎雪的推斷,伍毅偷走方梅的骨灰後,把骨灰盒扔到了街上,被狗叼走了,這也就是最開始黎雪看到的那一幕。

蔣魚作為金匠,高額的手工費以及在製作過程中巧妙的揩油,使蔣魚成為很多貪財者覬覦的對象。

為了保住財產,蔣魚把真正的金觀音藏了起來,製作了很多泥塑觀音放置於暗室之中,把一些貴重的金飾品放置於化妝品櫃檯的指甲油瓶中,這也就有了齊暢男友偷走假觀音之事。其實,那天,齊暢男友偷走假觀音的全過程都在蔣魚的眼中,當她看到齊暢男友時驚呆了,因為那個男孩和蔣魚丈夫年輕時長得有點相像。其實根本就不像,只是蔣魚的天真臆想罷了。

於是,她開始跟蹤逃走的男孩,在追蹤的過程中,二十多年前,男人敲掉她牙齒的那一幕再次浮現在她的面前,於是,她準備追上男人,殺掉他,但是,她卻一點信心都沒有,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女人要殺一個二十多歲的小伙談何容易?

當她追到江邊時,看到男人上了一艘漁船就放棄了殺他的念頭。

“他不是你殺的?”黎雪很驚訝。

“他真的不是我殺的,小曼是我殺的。”蔣魚鎮定地說。

“你為什麼殺小曼?”

“不是我殺她,是她自找的。她經常偷偷溜到我的店裡偷東西,特別喜歡偷銀色指甲油,你們知道,我一般都把戒指放在指甲油裡,可以想像,她偷了我多少東西。為了引誘她上鉤,我對外說狗被打死了,她就更加無所顧忌了,就在夜裡來到我家,她剛跳進院子就被我從後面用繩子勒住,勒死後,我又製造了她自殺的假象,並從後院的後門離開!”蔣魚發出恐怖而奇異的笑聲。“其實她的衣服也不是狗咬的,而是我撕開的,你們知道嗎?狗認識小曼,根本就不咬她,因為她每次跳進院子都會給狗吃的東西,她收買了狗,所以才能順利偷到東西,不除掉她,後患無窮。”

“她偷你的東西,你為什麼不報警?”

“我不想讓警察介入我的生活。我只想用我自己的方式去解決問題。”

“你的方式就是殺人?”

“我只想讓她知道,其實,她所做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蔣魚一聲歎息。

四天以後,警察在火車站發現了一個可疑男子,把他帶到警務室檢查,發現他的包裡裝有五個泥塑觀音。警察問他這些東西是從哪兒來的,他說是買來的。經過審問,他終於承認了自己的犯罪事實——那天夜裡,他從幹活的工地出來溜躂,發現了一個神色慌張的男子,就跟了上去,在男子上了漁船後,他看到了男人從衣服裡拿出幾個金色的東西,他以為是金子就用繩子把男人殺死了,搶走了金觀音,可後來卻發現那是假的。但是,他沒有扔,他是個迷信的人,他希望帶著這些觀音能保佑他發大財,他還天真地想把這些假金觀音賣給別人,雖然是假的,做工還是比較精細,幾百元還是值的。

齊暢男友的父親來校處理後事,當他聽到蔣魚這個名字時,頓時老淚縱橫,並親自到監獄看望了蔣魚,黎雪記得,那個男人嘴裡有四顆金牙,金燦燦的,令人作嘔。

男人走後,蔣魚決定把金觀音捐給國家,她告訴了警察金觀音的藏密地點——在那座伍毅睡覺的小島下面,藏有十個金觀音,具體位置就在伍毅床的下面。誰也不會想到,最想得到的東西就在離你不遠的地方,只是貪慾使人背離了正確的軌道,越走越遠,最後走進自己設計的無底深淵。

快開學了,黎雪離開了那家時裝店,在整理東西時,她在小曼床邊發現了三瓶指甲油,每個瓶子裡都有一枚金戒指,她把戒指交給了警察,留下了指甲油,她每天都會擦一次,銀色指甲十分漂亮。不久,銀色指甲成了學校裡的流行,是銀色時尚,還是人們都想從瓶中找到金戒指,那就不得而知了。

《高校鬼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