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裡一戶人家,愁雲慘淡,屋內門前都貼有一副殘缺的白色對聯的痕跡。
兩戶人待在同一間屋子裡,似乎都有些不對頭。而堂屋的上方,放著兩張遺照,還有幾頁紅紙。
遺照裡兩個老人,分別是這兩戶人家的父母。這兩戶是親兄弟。哥哥叫梁傑,弟弟是梁博。都已經成家立業了,在外打工,各自都生了兩個孩子,而生下的孩子由自己的父母一手帶大。這次兩兄弟突然回來,是因為父母及自己的孩子突然暴斃了!!!
“都怪大哥,不回來關看老人,現在呢,我的兒啊…辛辛苦苦把你們養那麼大,卻被這個老不死的害死了。”梁博的媳婦尉春坐在長凳上哭天喊地,眼淚直流,說到最後,卻一手指向堂屋上的遺照。
兩張遺照,本來是笑容滿面,但不知不覺中,梁父那黑白照片的臉變了顏色,怒視著這一家子人。
“你這娘們,還怪起我了,你們自己就不會請假回來看看嗎,還將我的一雙兒女賠了進去,你家那兩個小子也死了,平了,平了。”老大梁傑雙眼通紅,顯然是幾天幾夜沒睡過好覺了,他的心情真是糟糕透頂。
兩家人就這麼一哭一鬧吵起來了,頗有要打架的意思。
房間裡的窗戶突然一下子就“砰”的碎掉了。把一家人都嚇炸毛了。
“梁傑,這會不會是那老不…爸爸顯靈了。”青梅說話頓了一下,她害怕的扯著老公的衣袖,看著四周。
詭異的安靜了幾秒,幾人摒著呼吸,人心惶惶。見沒了什麼動靜,幾人又都鬆了口氣。
就在這口氣剛松下,接二連三的,桌上的幾隻杯子浮在空中,分成了兩方,互相扔了過去。就像有小孩子在嬉鬧,打雪仗一般。
“啊!”兩個女人嚇的尖叫,躲在自家男人的身後,眼淚汪汪。
“是誰?”梁傑試探性的問了一句,可是無人回答。
這樣的場面又安靜了幾秒,兩個女人受不了這種壓抑,都往門邊衝去。
“匡”門被一股大風用力的關上了,這聲音又將幾人嚇的面色如灰。
“爹媽啊,你既然都將我們幾個孩子帶走了,那你就安息吧。”尉春哭哭啼啼,家裡已經斷後了,四十多歲的人了,已經結紮了,哪還生的出來了。
梁傑和梁博突然雙腿跪地,吃痛一聲。接著,背上,腿上,都突然的挨了一打,密密麻麻的無節奏的打法,讓兩兄弟無法起身,也不知道如何躲避,因為打他們的這些人根本就看不見!
兩個女人早已嚇的小便失禁,蜷縮在地上起不來,只知道流眼淚。
“爸,別打了,我錯了。”兩兄弟跪在地上,向著空氣求饒叩頭。
可是那鞭打依舊沒停,梁傑突然怒吼一聲,推了空氣一把,強行站起身來。“斷了梁家的後,還有理來打我們,你呢?做人更心狠,居然下毒害自己的親孫子。”
那鞭打似乎停了,梁博也站起身來,一臉的陰沉。“大哥說的對,我們沒回來看你們是我們的不對,但我們工作忙,你們不理解就算了,居然害死我的兩個兒子,逼迫我們回來,死了還要找我們麻煩,死了就趕緊走!”
越說越氣憤,連尉春、青梅這兩個女人都底氣足起來,坐在地上就大哭自己的兒女怎樣怎樣,自己心裡是如何心疼。
也許是這份話吧,另一個空間的兩位老人都沉默著不出聲了,而旁邊的四個孫子孫女各自吵鬧著。
最大的一個孩子生前高中即將畢業,老二上初中,老三老四上小學。此時他們都神情呆板,眼睛無神。與兩位老人有著一個共同特徵,從喉嚨開始,一直到肚子那一塊,有一個個的黑色印記的大洞,像是被什麼東西生生腐蝕了血肉。
當兩兄弟說夠了,才發現已經沒有什麼動靜了,大概是願意走了吧。
“好了,天色已晚,睡覺吧。”梁傑揉揉額頭,神情疲憊。
兩個女人的眼睛已經哭腫了,喪子之事,任誰也無法淡定下來,這些天沒怎麼合眼,就是因為這事無法睡著。
青梅躺在床上,眼淚濕了枕巾,在悲傷中沉沉的進入了夢鄉。
正睡的沉時,房間裡的溫度一下低了許多,一陣強大的風力將兩人捲到了地下。
一聲痛哼,夫妻倆醒來,眼裡露出驚恐。這本是他家大兒子平常睡的房間,儘管讀高中了,但基本每個月都會回來一次。
突然,聽到另外一間房間傳出來霹靂砰嚨的聲音,一聲尖叫通過牆導過來,連同著恐懼,傳染給了青梅夫妻。
此時,客廳裡的電視忽而放著動畫片。
青梅與丈夫倆相互對視,披了外套,就跑了出去。
梁博夫妻的臥室裡,孩子玩的奧特曼玩具,正在機械般的在地上走動,還有個洋娃娃,她的嘴巴上塗著口紅,正在詭異的對著尉春兩人笑。
夫妻兩尖叫著跑到了客廳,然而,梁傑夫婦也正從房間裡跑出來。
似乎無論跑到哪,都感覺寒冷。梁博試著將電視電源拔掉,可是就算沒有電源,電視機還是亮起了動畫片的專屬歌聲。
“呲呲呲”電視機又現起了雪花,房間裡的燈怎麼也按不亮,幾人只得愣在原地。昏暗的房間,就只有電視在閃光,過了一會,電視裡播放了節目。電視劇很普通,講述一個男人結婚生子,如何養育兒子的過程,以及孩子長大成人,又結婚生子等。
但梁傑梁博兩人卻看的目瞪口呆。那電視劇裡的主人公不就是自己的父親嗎?!裡面的兒子就是他們兩個。
不知道什麼時候,電視旁出現了兩張黑白遺照,面帶微笑的看著幾人。
電視還在繼續播放,從兒子生了兒子後,孫兒就是爺爺奶奶一手帶大。兒子兒媳出門打工,基本沒怎麼管過…
一幕幕看下去,兩兄弟的心跟糾著的一樣,原來父母就是這樣將他倆帶大的啊!
裡面的場景熟悉又陌生,出門打工後,就沒怎麼回去看過老人。每次打電話都推說工作忙,沒時間。
當電視播放到:母親病重,去醫院檢查,卻是時間不多了。母親臉色慘白的躺在床上,大小便不能自理,只能喝點稀粥。
“老頭啊,孩子們什麼時候回來,我只想在我走之前在看他們一眼啊。”模糊不清的話語,虛弱無力,母親的眼角流出渾濁的眼淚。
“說什麼傻話呢。放心吧,孩子們說這兩天回。”父親臉上的皺紋都在顫抖,老淚縱橫。
父親在門外給兩個兒子打電話,讓他們回來,可是他們一個個的說工作忙,等母親死了再回。一次次都是同樣一個借口,父親心寒了。
老婆子一天天的睡的更沉,身體溫度漸漸冰涼,終於,她帶著遺憾離世。
“倘若有一天,我這樣了,死在家中也沒人知道吧。”父親絕望地喃喃自語,“那還不如全死算了。”一個重大的決定就這樣實行了。
父親買了一瓶腐蝕性很強的農藥,再將在外讀書的孫兒叫回家中,做了一頓豐富的菜餚給四個孫子吃。看他們吃下去,父親滿臉的痛苦和悔恨,但是四個孫兒剛吃下去不久便口吐白沫的倒在地上。父親顫抖地將剩餘的飯菜塞進了嘴裡,閉上眼睛說:“這下,你們該回來看看了吧。”
看到這些場景,四人全身冒冷汗,不知道是害怕,還是悔恨。
放完後,電視上出現了兩個老人,四個孩子坐在客廳裡笑看著他們。
幾人緩緩回頭,看到…
“啊!”幾人都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