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裡漂來殺人傘

乾隆八年六月初五一大早,寧波知府培文海剛洗漱完畢,衙役便稟報說關帝廟發生了命案。培知府忙趕赴案發地點,只見一年輕男子仰面倒地,腦後有一大攤血跡,旁邊有一塊帶血的石頭。見死者身上的衣衫有被雨水淋過的痕跡,聯想到昨天傍晚的大雨,培知府推斷此人是來廟裡避雨時遇害的。

這時地保來報,說此人叫柳俊清,家住杭州,昨天搭貨船來寧波叔叔家走親戚。據同船的人講,柳俊清帶著30兩銀子。培知府問他們趕到關帝廟時是否見到這些銀兩,地保搖了搖頭。培知府隨即走進關帝廟後殿,只見牆角擺著幾個瓦罐和一條破草蓆。培知府問誰住在這兒。地保說是一個叫謝阿三的乞丐。培知府立即命衙役將謝阿三押到縣衙,從謝阿三身上搜出30兩銀子。培知府立即升堂審案,可不論怎樣動刑,謝阿三隻承認偷了銀子,而且偷銀子時柳俊清已經死了。

培知府隨即命衙役拿著柳俊清的畫像在城裡走訪,很快就獲得了一條線索:案發當天傍晚,有人看見柳俊清撐著傘從田大貴家出來。田大貴是個泥瓦匠,一直在象山縣攬活,家中只有妻子馮氏。培知府立刻命人把馮氏傳到了衙門,讓馮氏看柳俊清的畫像。馮氏說這人的確在家門前避過雨,但她看天色已暗,擔心自己一人在家多有不便,就取出一把油紙傘讓他離開。

培知府聽罷,不禁撚鬚沉思,從已掌握的情況看,案發情形應是這樣:當晚雨大,柳俊清即使撐傘也是舉步維艱,便跑進廟裡避雨。進廟後不久,有人用石塊猛砸其後腦,致其斃命。接著,謝阿三從外面回來,偷走了銀子……如果上述推理成立,那把油紙傘到哪裡去了?

想到這兒,培知府命衙役把謝阿三從牢裡提出來訊問,謝阿三說當時他看到屍體旁有把傘。見問到傘的事,一旁的馮氏開了口,說她昨天早上到屋後洗衣裳,見河裡漂著一把油紙傘,撈起來一看,竟是她借給柳俊清的那把傘!傘柄上刻著田字。培知府讓馮氏將油紙傘取來,遞給謝阿三看,確定是案發當晚那把。

油紙傘難道自己長腿會跑不成?就算是兇手殺人後又返回現場拿走了傘,也不可能隨手扔到河裡。轉念至此,培知府下令將這把油紙傘掛到衙門口,還貼出告示:在柳俊清被害當天,凡見過此傘者都須向衙門報告!

第四天早上,一名衙役跑來稟報,說油紙傘不見了。培知府聽後,下令在全城抓捕盜傘者。正當此時,盜傘者卻拿著油紙傘來自首了,說他叫柳彪,是柳俊清的叔叔,並說真兇就是田大貴!接著,柳彪道出原委:和田大貴一樣,他也是個泥瓦匠,兩人都在象山縣蓋房子。由於田大貴手藝好,許多好活都被他攬了去。於是柳彪動起了歪腦筋,造謠說馮氏紅杏出牆,田大貴聽罷妒火中燒,決定回家捉姦。

六月初四,田大貴匆匆趕往寧波,次日清晨又失魂落魄地回來了。就在這時,柳彪聽到了侄兒遇害的噩耗,趕回寧波奔喪。柳彪發現滿大街都在議論油紙傘,還聽說油紙傘是馮氏借給柳俊清的,便懷疑殺害侄兒的兇手就是田大貴。為了驗證猜測,他偷走了衙門口的油紙傘,潛回象山。先找了個長相酷似柳俊清的後生,然後設宴將田大貴灌醉,接著讓假扮的柳俊清舉著那把油紙傘,裝成冤魂嚇唬田大貴。田大貴立刻求饒,說自己此次回家是去捉姦,沒想到在關帝廟避雨時,發現柳俊清拿著自家的油紙傘,錯把柳俊清當成馮氏的姦夫,用石塊砸死他後逃走,想到傘柄上刻著“田”字,便又返回現場拿傘,結果在過河時,傘掉進河裡……

培知府立即命人將田大貴捉拿歸案,田大貴見瞞不過了,承認殺死了柳俊清……

《農村鬼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