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真是忙得不可開交,腦子都渾成豆汁了,連續半個來月沒睡過踏實覺,現在站著不動身子都亂晃悠,真是到了人體極限了==|
早晨查完房,遇到個已經出院準備報銷醫藥費的病人來請醫生填確認卡,主任不在沒法蓋章,便讓他坐著稍等片刻。好不容易喘口氣,我從抽屜裡掏出一盒牛奶咕咚咕咚灌起來,權當是早餐了。
一彎腰,脖子上掛的觀音吊墜從領口露了出來,那病人一看,顯得很有興趣,問我道:
“護身符嗎?醫生也信這個啊?!”
“呵呵,家裡人給的,從小就戴著,習慣了!”我順口回答他。
“有靈性的東西戴一個挺好的,最起碼能擋擋災!這種事兒啊,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世道這麼懸,誰能說的準啊!”他一見我接話,到是來了精神,擺出一副準備長篇大論的架勢。 鬼故事
我瞧著挺可笑的,但對他也不算厭煩,就沒有打斷他的話。
“醫生您是本市人吧?知道城南邊的六里村嗎?我以前就住那,邪乎事兒可多了!”
六里村我知道,其實它原名叫劉李村,因為住在那的村民大多是劉李二姓,只是出了村子離省道還有六里路,而這短短一段距離經常發生交通事故,就被人戲謔成了“六里村”!
“是嗎?您這個也是?”我指了指他的出院記錄調笑道,上面龍飛鳳舞的寫著“腹股溝斜疝(單側)”。
“呵呵,醫生您玩笑啦!我可是說真的……”他邊講邊掏出了根煙,扭頭看看周圍又覺得不合適,便沒有點燃,只在手裡擺弄著。
“那些車禍的事啊?我也聽說過一些!”看他有些尷尬,我又主動搭話了。
“是啊是啊,我們那六里地可玄乎了!”他大約是走南闖北慣了的人,很外向,話匣子一打開便滔滔不絕,三言兩語間就把那個傳說中神乎其神的六里村的故事全告訴我了。
六里村不大,可是地處兩市的交界處,交通挺便利,村前是省道,村後還有鐵路。最讓人們津津樂道的便是村口至省道的那六里地!
村裡的人已經很少有全家務農的了,年輕人大都在鄉鎮街道上有工作,平時就騎著摩托車來來回回。短短三四年間,已經有將近十人在出村後的小路上車禍身亡了,而且出事的幾乎全是騎摩托的年輕人。一而再再而三以後,村裡人便傳言那條小路詭的很,而且又聚集了那麼多年輕的亡魂,實在是大不吉,於是三番兩次去政府請願,想要做些法事什麼的。
且不說那裡的領導是否勤政愛民,單就這個要求,即使再想幫忙的官老爺也不敢輕易答應,好歹還頂著馬列主義的大帽子呢,哪能這麼招搖的宣傳封建迷信?!
可是架不住村民三天兩頭的催促,加之此地確實經常出事,實在是影響惡劣,便派了一些所謂的專家來實地勘察了。 鬼故事
要說專家確實了不起,書不是白念的,在村口轉悠了半天便得出結論了——出村左轉才能上小路,路本是泥巴地,幾年前草率澆了些柏油,可是路基偏軟,經過這些年的使用,整體向左側傾斜,所以騎著摩托車的村民只要拐彎時沒控制好速度,便會直直衝向路邊那一排密密麻麻的樹林,大多數人都是這樣嘎崩一聲撞斷了頸椎的!
結論一下,解決方案便隨即出台了,鎮領導大筆一揮簽了字,一天之內樹林全給挪走了==|從此以後,再路過這裡的人只能隔著一片光禿禿的土地遙望不遠處的小河……
“那麼些樹都沒啦!”我覺得怪可惜的,便接著問道,“那完了以後還出過事沒?”
病人張嘴正要回答,忽然樓下傳來一陣騷亂,我從窗外往下望去,只見一行幾輛救護車嗚啊嗚啊的衝進了醫院。
“糟糕,肯定是出什麼大事故了!”我急急忙忙跑下樓,病人瞅著熱鬧也跟了下來。
還沒到一樓,便聽見大廳裡一陣呼天搶地的哭喊,護士們像踩了彈簧一樣到處蹦躂著,整個醫院亂成了一鍋粥。
我正想打聽一下詳情呢,卻被旁邊人一把拽住了:“醫生啊,救救我兒子吧……”
“哎呦,李嫂啊,怎麼啦?我大侄子怎麼啦?”我還沒來及答話呢,跟著來的病人搶先一步扶住了那個淚流滿面的女人。
“出事啦!我兒子……”那女人只顧著哭,半天講不出一句完整話。
這時,我已從護士那裡瞭解了整件事情。
原來是路過六里村的一輛城際公交車出意外了,車子一出村口,突然打滑衝向了路邊,司機反應不及,前方又沒個遮擋便直直掉進了河裡,除了司機在落水前跳了出來外,一車老小總共11個人,全悶在裡面了…… 鬼故事
看著救護車拉來的乘客都已經冰涼了,我無能為力的望向了先前聊天的病人,他也是一臉錯愕的看著我,半響,冒出了一句話:“你看,多玄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