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無人私語時

海子是我前面故事中提到過的我的大學同學,(《請你別回頭》中的那個海子)今天我又突然想起了海子曾經說過的一個故事。

海子是黑龍江牡丹江人。海子15、6就和幾個叔伯做起了販賣木材的生意,那時候生意好做,錢也好賺,海子他們的木材主要是銷往中俄邊境地區。海子因為年紀小,叔伯們一般不讓他進出邊境地區,因為怕出意外,邊境地區畢竟比較雜亂。

有一年,生意特別好,海子的幾個叔伯全部都出去了,只有海子一個人留在了家裡。一天,海子接到一筆生意,需要送一批木材去佳木斯市,海子一琢磨,路途不算太遠,而且自己也不是沒有跟著叔伯去過,於是自己就把這活兒給接下來了。

第二天,海子便拉著滿滿一車大圓木頭上了路。開了整整一天,天快黑的時候,海子便停在了路邊的一家小旅館面前。海子記得那年和叔伯們來佳木斯的時候,就在這家小旅館住過,感覺還不錯,房價便宜但是屋子乾淨,並且還有熱呼呼的飯菜,這對於一個在冬天開了一整天車的海子來說,無疑就是一個天堂。

吃過晚飯,按理說海子就應該上路了。這裡離海子的目的地不到100公里了,但天公不作美,天上下起了雪。海子一想,冒著雪到了目的地也是大半夜了,還得去找旅館,更何況半夜開車天黑地滑,也不十分安全,便在這個小旅館住了下來。

洗了個熱水澡,躺進了溫暖的被窩,海子很快便進入了夢鄉。

迷迷糊糊的,海子便被吵醒了。一個女人傷傷心心的哭泣聲傳進了海子的耳朵裡。海子睡得正香,被哭聲吵醒,心裡的火不打一些處來,用被子把頭一蒙,繼續睡覺。沒想到那個女人的哭聲非但不見小,還越來越大聲,簡直變成了嚎啕大哭。海子忍了快一小時,實在是受不了,起身走到窗戶前,狠狠的把窗戶關上,轉身上了床。恍惚中,海子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剛才開窗戶的時候他看到什麼了?好像什麼也沒看到。海子又想了半天,才覺得不對勁的地方就是因為他什麼也沒看到!怎麼可能什麼也沒看到呢?這裡是二樓,女人的哭聲就是從樓下傳來的,聲音很大,明顯就是在海子的窗戶下面,海子關窗戶的時候,隨意看了一眼樓下,卻什麼人也沒看!

窗戶關上了,海子還是能聽到那個女人淒慘的哭聲。他越想越不對頭,又起身打開了窗戶。這一次,海子看得很清楚,空蕩蕩的樓下空無一人,只有不遠處偶爾照射過來的車燈。但那個女人的哭聲就是那麼清楚的在沒有人的公路上響起。海子半天沒回過神來,等他反映過來的時候,才嚇得趕緊把窗戶關上。

躺在床上,海子不敢再睡了。他起身把燈打開。小旅館裡沒有電視,但海子隨身帶了一台收音機,於是他打開了收音機。已經很晚了,收音機裡並沒有什麼好的節目,海子又開始昏昏欲睡起來。就在他既將睡著的那一剎那,海子又被人吵醒了。

這一次,是一男一女的對話聲。從他們談話的內容來看,這是一對情侶。兩個人說著所有情侶都會說的甜言蜜語。他們說話的聲音不大,但每一句都是那麼清晰的傳進海子的耳朵裡。男的說:親愛的,等我回來我們就結婚。女的說:嗯,你出去小心些!男的說:我捨不得你啊!女的說:我也捨不得你啊!海子聽了半天,大約聽出來了,這個男的要離開一段時間,女的捨不得,兩個人在做臨別前的相會。一男一女持續的聊著,聲音就那麼直接的刺激著海子的大腦。海子換了幾個姿勢,仍然沒有辦法睡著!再一次,海子起身來到了窗戶前。當海子走到窗戶前的時候,突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怎麼這次的聲音也是從樓下傳來的?海子站在窗戶前,卻突然不敢往下看。起碼發了三分鐘的呆,海子咬牙推開了窗戶。

果然,聲音更加的清晰了。就是從海子住的這間房間的樓下傳來的。樓下是一條小路,離公路僅幾米遠,此時,仍然是空蕩蕩的,而海子卻那麼清晰的聽到這一男一女的對話聲,還有那一陣陣的女人的哭聲!海子覺得自己遇到的情況不正常了。現在都快天亮了,從他聽到女人的哭聲開始,這個女人已經不間斷的哭了四個小時了。而這一男一女,在半夜二點半,下著雪的無人小路上約會,彷彿也太詭異。海子不敢再深想下去,關上窗戶,回到了床上。

然而,這一次,海子卻又聽到樓下傳來的聲音。巨大的撞擊聲嚇得海子從床上一下子蹦了起來。他第一個反映就是:出車禍了!海子打開窗戶,又傻眼了。窗戶外,什麼也沒有,還是只有偶爾經過的車輛,彷彿剛才海子聽到的一切都只不過是他的幻覺。海子心裡窩火,也犯起了渾,穿上衣服就衝了出去。結果,外面只有冷冰冰的雪,沒有一個人影。

被折騰了一夜的海子精疲力盡。第二天白天都不敢開車上路,又整整睡了一個白天才算是緩過勁來。吃晚飯時,海子和店主說起了昨天晚上發生的事,店主說,以前在這住的客人也聽到過女人的哭聲,可是並不像海子這樣聽得如此清晰,店主說,四年前,這裡真的出過一次車禍,一輛桑塔納和一輛拉木材的大卡車相撞,一死一傷。死者的老婆曾經坐在這裡哭了整整三天。

《午夜鬼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