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劉一家是肥西縣防虎山下的農民,祖祖輩輩都以耕作種地為生,憨厚本分,雖然日子過的清貧,但是卻很平靜。老劉有兩個兒子,都在讀高中,學習很勤奮,成績特別好,老劉感到非常高興,同時又為了兩個孩子的學費問題而傷透了腦筋。
老劉的愛人陳大媽體質不好,隔三岔五的生病,一些較重的體力活都不能做,每次到了農忙的時候,老劉的擔子就更加的重了,一個人在地裡忙種,起早貪黑的,有時候甚至連飯也顧不上吃,常年累月的勞累讓老劉日漸憔悴,陳大媽看在眼裡急在心裡。
1992年7月,老劉的大兒子考上了大學,當收到通知書的那天,老劉全家歡天喜地,鞭炮助興。老劉請來了所有的親戚、朋友、鄰居一同在家裡喝喜酒,那天老劉特別高興,喝高了!在眾親友的句句祝福和誇讚聲中,老劉高興的一天合不攏嘴,因為他的兒子如願的考上了城裡的重點大學,同時這也是大山裡的第一個大學生。
晚上等賓客散去之後,老劉夫妻倆便坐在床頭犯愁:9月1日兒子就要開學了,高昂的學雜費讓年近50的老倆口喘不過來氣,就是把家裡所有的糧食都賣了,還是不夠啊。老劉安慰妻子說:“不管怎樣,我們都要供兒子上學,哪怕再苦再累”。老劉不擅言辭,簡簡單單的兩句話卻能夠表現出一個農民的善良和樸素。老劉最終做了這樣的一個決定:上午打理家裡的農活,下午則去建築工地上做泥工匠,貼補兒子的上學費用。老劉的妻子陳大媽剛開始擔心老劉太累,但是後來考慮到家裡的實際情況,還是勉強答應了老劉的決定。夜深了,老倆口在既喜悅又憂愁的夜裡久久不能入睡。
天亮了,老劉打理完家務,吃了早餐,就匆匆的趕往鎮上找工作。到了集鎮,在熟人的介紹下,他去了一個正在施工的工地,工作有著落了,老劉很滿意。
老劉所在的這個工地距離老劉的家很遠,足足有6公里,還要穿過一座高山,全是崎嶇不平的山路不說,最讓人感到驚悚的是有關這座山的傳說,當地很多老年人都說這座山不太安寧,不怎麼“乾淨”。還有說的更離奇的,說經常有人晚上看見白色的紙人在林子裡飄來飄去的,還有一個穿白色外衣的披髮女子經常在山溝裡烤火,等等。
轉眼到了8月份,老劉工作近一個月了,由於老劉人品很好,工作勤奮,在工地上認識了很多工友,相處的很融洽,經常有工友請老劉喝酒。
這是一個伸手不見五指晚上,大家在喝酒閒聊的時候,突然看見對面的大山裡有類似火光一樣的東西閃了一下,在場的所有人頓覺毛孔放大,不寒而慄,這時候工友就勸老劉晚上不要回家了,在工地借宿一宿,可是老劉卻不以為然,因為老劉是出了名的膽子大,再說了,夜行山路對於老劉來說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當晚11點,酒喝完了,工友們醉熏熏的各自離去,老劉此時已經7分醉了,走起路來高一腳低一腳的,俗話說酒醉人膽大,老劉獨自一人朝著大山走去。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老劉進了大山,到了大山的半腰處,雖然略微的醉酒,但是老劉的心裡清楚的很,今天晚上的這條路好像不對勁,以往是坑坑窪窪的山路,遍佈荊刺,今天怎麼會是一條寬闊平坦的馬路呢?難道是走錯了?於是老劉從地上找了一些秸竿,拿出火柴點燃,照亮了周圍,此時他嚇了一跳,在他面前的原來不是一條馬路,而是一口清澈見底的石頭水塘,老劉不禁打了一個寒顫:難道是我喝多了,迷路了,還是?此刻的老劉意識到了不妙,趕緊劃了一跟火柴,再次照了一下周圍的環境,“果真是走迷路了,這是什麼地方”老劉自語道。此時老劉心裡非常害怕,已經顧不著想那麼多了,趕緊找到出路要緊,老劉焦急地環顧了四周,就在這時,他看見右邊遠處的樹林裡有一處明火,好像旁邊還有兩個人,一定也是走夜路的吧,老劉懸提的心終於放了下來,他趕緊朝著明火的方向跑過去。
可是不知跑了多久,就是到達不了前方的明火處,左轉右轉,右轉左轉,轉到最後,終於靠近了那堆明火處,此時的老劉發現更加不妙了,原來這明火不是在山路上,而是在荒山深處的一塊巨石邊,正在老劉感到疑惑和恐懼的時候,突然他發現巨石的左側邊坐著一個20歲左右的少女,少女的那身打扮足夠使老劉噴血:一身白色的衣服,披頭散髮,低著頭,很低,好像斷了脖子一樣,背對著老劉。老劉是防虎山這一帶出了名的“劉大膽”,加上晚上喝了不少酒,膽子格外的大。心想:她究竟會是誰呢?怎麼這麼晚了出現在這裡?會不會是?這時老劉走到了白衣少女的右前方,低頭一看那白衣少女的臉:一雙大大的眼睛,憂鬱無神,高高的鼻樑,櫻紅的小嘴,紅面桃腮。突然老劉眼前暈了一下,再看那白衣少女的臉:只有半邊的臉上有肉,另半邊的肉已經腐爛,正在流血,還有蛆蟲在滴,鼻子裡爬滿了蟲子,嘴巴裡露出半截舌頭。當老劉看見這個婦女的廬山真面目以後,慘叫了一聲:“是鬼!”老劉差點沒有暈過去,可他心裡明白,已經走到了這裡,跑是沒有用的,何況根本就是跑不了的,這時的老劉估計也是豁出去了,提起了生平最大的膽子,厲聲問道:你是誰?你在這裡想幹什麼?白衣女鬼答:你不要害怕,你曾經有恩於我,我不會害你的,我在這裡等你很久了,只為歸還你30年前丟失的一把斧頭。老劉甚是不解,問:30年前?我不曾認識你啊?那時我還小啊?白衣女鬼說道:“我的祖父和父親都是民國時的大地主,家財萬貫,良田萬傾,自小父親對我寵愛有加,怎奈我壽小命薄,18歲時生天花,離開了我的親人。父母大人和祖父祖母悲痛欲絕,最後將我風光大葬,奢華的陪葬品多不勝數,下葬的那天是1961年4月4日。由於我家祖上是本地出了名的富地主,就在我下葬的第三天深夜,一幫盜墓賊盯上了我的墳墓,帶上了撬棍,鐵鏟,土刨子,將我的棺木取出,劈開,哄搶珠寶。最可恨的是,那些喪盡天良的盜匪見我面容嬌好,像睡著了一樣,他們遂將我從棺材內拖了出來,放在草地上實施侮辱,等他們的獸性滿足之後,將我棄屍荒野,帶著盜來的金銀珠寶揚長而去。”說到傷感之處,白衣女鬼低聲哭泣,怨氣沖天。“第二天清晨,你帶著鐮刀上山砍柴,在此處看見我的墳墓被掘,暴屍荒野,於是起了同情心,將我放回棺內安葬,可惜我的屍體被凌辱,亡魂進不了地府,就一直遊蕩在這座大山裡,成了孤魂野鬼。”聽白衣女鬼說到這裡,老劉不禁一顫:“是啊,確有此事,那年我16歲,千真萬確。”老劉心裡這才定了下來,暗暗捏了一把冷汗,說到:“看在我有恩於你的份上,再者看在我們是同鄉的份上,你就不要為難我了,讓我走吧,我家裡上有老,下有小的,他們都需要我照料啊,求你了!”白衣女鬼說到:“恩人不要害怕,30年來,我天天都在這座山裡遊蕩,只為了能夠找到恩人,歸還恩人當年落下的一把斧子。白衣女鬼指著自己的墳墓說:“當年恩人將我重新安葬到墳墓的時候,由於一時大意,將砍柴的巨斧丟在墓穴之中,壓在我屍身的左臂,這麼多年來,我時刻感到我的左臂冰涼徹骨,寒氣逼人。我費盡周折尋找恩人,一來是為了歸還恩人的巨斧,二來是這把斧子真的讓我不得安息,尋找恩人是我多年的夙願,今天終於得見恩人。”白衣女鬼傷感萬分。
此時的老劉才恍然大悟:原來30年前丟失的斧子在這裡啊?白衣女鬼道:“請恩人將巨斧取吧。”老劉道:“這可怎麼行啊?我怎麼能掘開你的墳墓呢?”老劉沉思了片刻,“好吧,我把斧子取出,你可以好好安息了。”說罷,老劉找來一根不棍,開始刨土,刨啊刨啊,也不知道刨了多久,一口大大的棺材終於出現在老劉的面前,那表層的黑漆閃閃發光,像新的一樣,棺材的頂上還留有當年盜墓賊用釬鋤砸傷的痕跡。
老劉定了定神,將棺材撬開,這一撬不要緊,突然從棺材裡發出一道金黃的亮光,刺眼萬分,老劉嚇了一大跳,他偷偷的向棺材裡瞟了一眼,媽呀,好大的一具白骨,再看那白骨的左臂下,一把金光燦燦的巨斧,光彩奪目,寒氣逼人。原來這把斧子30年來與女屍在一起,飽受怨氣,吸收墓地之寒氣,日月之精華,已經變成一把金斧了,老劉既興奮又害怕的從棺材裡拿出金斧,看了又看,小心奕奕的拿在手裡,話不敢多說,傻愣愣的盯著那白衣女鬼。此時已經是四更天了,老劉隱約聽見了遠處傳來公雞的打鳴聲,老劉似乎覺得什麼東西在眼前晃了一下,定睛一看,那白衣女鬼不見了。
老劉不敢怠慢,趕緊將那具白骨重新安葬入土,事畢,老劉抱起斧頭,一路小跑,朝著家的方向走去。
第二天,老劉一家離開了這個世代耕耘過的土地,舉家遷往縣城居住,至今沒有他們的一點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