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 老鄉見老鄉
周雲帆道:「投資!」
張揚道:「真有你的,遇到麻煩,拍屁股走人,現在風頭過去了,又回來投資?怎麼?想弄個愛國商人當當?」
周雲帆聽出張揚對自己有些成見,應該是胡茵茹因為他入獄的事情,周雲帆解釋道:「我一直都把茵茹當成我的女兒看待,上次的事情實非我願,我如果是個不仁不義的奸商,也不會將罰款補齊!」這一點上周雲帆做得還算仁義,當初胡茵茹身陷囫圇之時,這廝提供了一份龍翔商貿的購銷記錄,正是那份記錄才讓胡茵茹得以解脫。不過由此張揚也看出了周雲帆的為人,此人做事不擇手段,處處留有後招,跟他相處必須小心。
張揚道:「茵茹在香港註冊了一家廣告公司。」
周雲帆道:「我從事的是文化交流行業,我和印度寶萊塢有著不錯的關係,以後要大力加強中印交流。」
張揚對這個老狐狸沒多少好感,敷衍道:「有機會去江城投資吧!」
周雲帆道:「一定!」身邊的小女友嗲聲嗲氣道:「拉茲,你不是說要要為我量身打造一部歌舞片嗎?」
周雲帆哈哈笑道:「已經在籌劃中,過兩天,寶萊塢的導演就會前來中國選景!」
張揚和顧佳彤都受不了這個老騙子,兩人起身告辭,周雲帆把張揚送到門外,低聲強調道:「張主任,以後印度方面有什麼需要,只管找我拉茲!」
張揚咧開嘴笑道:「拉茲先生只管放心,我沒見過周雲帆!」
兩人上了車,顧佳彤不禁皺了皺眉頭道:「這個周雲帆可不是什麼好東西,你離他遠點兒!」
張揚道:「還算有些良心吧,茵茹的事情他花了不少錢!」
顧佳彤道:「那是沒到關鍵時候,真要是到了那種時候,他連親爹親娘都能出賣!」
張揚笑道:「不聊他了,這種人自然有他自己的生存空間。」他一邊開車一邊道:「你爸怎麼說?」
顧佳彤道:「什麼也沒說,你走後,他就去了書房!」
張揚道:「你說咱倆的事兒,他老人家會不會有所覺察?」
「我不知道!」
張揚道:「我總覺著顧書記明察秋毫,什麼事都瞞不過他!」
顧佳彤道:「你今晚說那些話什麼意思?」
張揚道:「杜天野最近在江城也不順利,一幫老傢伙跳出來跟他死磕,我這不是想顧書記幫忙敲打敲打那幫傢伙嘛!」
顧佳彤笑道:「公報私仇才對!杜天野身為市委書記,如果連這點能力都沒有也沒必要幹下去了。」
張揚道:「我就奇怪了,這幫老傢伙跳什麼?明明知道宋省長是支持杜天野的。」
顧佳彤有些不滿的看了張揚一眼:「你什麼意思啊?難道你覺著他們搞杜天野是我爸在背後撐腰?」
張揚道:「我可沒這麼說,我就是奇怪,這幫老傢伙全都是人精,明哲保身那一套他們玩得爐火純青,可這次一個個都他媽都變得英勇無畏,前仆後繼的跟杜天野對著幹,如果沒人在背後支持,他們這不是找死嗎?」
顧佳彤道:「所以你就懷疑我爸!」
張揚道:「我真沒懷疑你爸,你爸一直都很欣賞杜天野,他做事光明磊落的,絕不會幹這種事兒。」
顧佳彤聽他這樣說才氣順了一些:「我爸最近改變了許多,工作上的事情他開始放手了!」
張揚道:「人到了這種時候,心裡總是會有些變化,你爸也是人不是神,他也得面臨這道坎兒,其實他的身體根本就沒有任何問題,就是因為馬上要退下來了,所以有種失落感。」
顧佳彤笑道:「想不到你還是個心理學家。」
張揚道:「這並不難分析!」
顧佳彤道:「你還是少管那些勾心鬥角的事兒,好不容易能夠休息一陣子,權當放個大假,老老實實的在東江呆著。」
張揚道:「我這人精力過剩,閒不住!」
顧佳彤瞪了他一眼:「你倒是有自知自明!」
「要不我把精和力都在你身上多消耗消耗,這樣我就能安安穩穩呆在東江了。」
顧佳彤笑罵道:「流氓!」
「我流氓你還這麼高興?」
「滾!」
張大官人在東江要呆不是一天兩天,袁波幫他找了輛六成新的幸福摩托車,手上也不是找不到好車,主要是人家張大官人現在想低調了,再說了,黨校那種地方精英薈萃,開著輛好車招搖,保不準又礙了誰的眼,生出什麼事端來。
張揚開著幸福摩托車來到黨校停車場,到了那裡才感覺到自己有點太低調了,放眼停車場內,最破的一輛車就是自己的,人往往就是這樣,越是想低調,越是與眾不同,張大官人又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了,別人忍不住要想,這誰啊?開著個破破爛爛的摩托車來黨校上課?丟人?是哪個鄉里來的吧?
其中還是有不少人認識張揚的,常海心就是其中一個,她現在是嵐山重點培養的年輕女幹部,省委黨校搞幹部培訓,基本上少不了她,這就是朝裡有人好做官,誰也別覺著不服氣,如今這年月都是這樣。
常海心是開著桑塔納過來的,她剛剛停好車,就聽到突突突的摩托車響,看到張揚騎著摩托車過來,這廝似乎沒有察覺到已經成為眾人關注的目標,找了個車位把他的摩托車停下。
常海心正準備過去跟張揚打招呼,卻見門衛已經向張揚走了過去:「你!這麼把車停這兒啊?」
張揚道:「這不是停車場嗎?我不把車停這兒我停哪兒?」
「這是汽車車位,你推走,停後面車棚去!」門衛的口氣很橫。
如果這廝好說,張揚也就認了,可這門衛不但語氣蠻橫,臉上的表情也是極其傲慢。張大官人雖然最近走背字兒,可虎落平陽也不能被犬欺啊!他根本沒理會那門衛,轉身就走。
門衛急了,上前抓住他的胳膊:「說你呢!」
張揚一抖手將那門衛摔了個屁墩兒,抬腳就要踹他:「麻痺的,你什麼玩意兒,也他媽跟我耍橫!」腳還沒踢上去呢,就被常海心給攔住了:「張揚,你幹嘛這是?」
張揚看到常海心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收回腳:「我最討厭這幫狗眼看人低的!」
那門衛也是個欺軟怕硬的角色,看到張揚這麼蠻橫,爬起來之後,連聲都沒吭,灰溜溜走了。
常海心看到有不少人向這邊湊了過來,慌忙催促張揚快走。
張揚拿了公文包,跟著常海心向前方走去。
兩人同時道:「你也來黨校學習?」
張揚笑道:「你先說!」
常海心道:「這裡是黨校,別動不動就出手,影響不好。」她也聽說了張揚被免職的事情,知道他心情不好,輕笑道:「你現在的樣子就像個怨婦!」
張揚道:「別把我胸襟想得這麼小!」
常海心道:「我看還不如我這個女孩子!」
張揚接了一句:「我當然比不上你胸襟大!」
常海心被他一句話弄得俏臉通紅,不無埋怨的看了他一眼,卻發現張大官人渾然未覺,原來人家並沒有往那方面想,根本是自己想多了。
兩人去報到之後,又去後勤部領了宿舍的鑰匙,張揚是沒打算住在黨校,不過也拿了鑰匙,中午有個休息的地方。他幫著常海心把車裡的行李搬到了宿舍裡,和常海心同宿舍的是一位三十多歲的婦女幹部,居然是從江城豐澤過來的,是豐澤市宣傳部的,張揚雖然不認識她,她卻認識張揚,笑著伸出手去:「張主任您好,我是豐澤市宣傳部副部長梁艷!」
張揚一聽是豐澤的,也笑著跟她握了握手道:「老鄉啊!」
梁艷笑道:「是啊,張主任可是我們江城的名人!」
張揚道:「名聲也有好壞啊,你也別叫我張主任,現在我就是一政治白丁!」
梁艷還兼著豐澤市電視台副台長,她當然知道新近發生在張揚身上的事情,笑而不語。
張揚幫著常海心收拾的時候,又有一個男子推門走了進來,來人是梁艷的丈夫,豐澤市柳集鎮的鎮長楊峰,他的官要比老婆小,在家裡也是陰盛陽衰,平時梁艷就對他頤指氣使的。
楊峰剛進門,梁艷就道:「你幹什麼去了?怎麼這會兒才來?」
楊峰道:「黨校有我一位老同學,我去他辦公室跟他聊了一會兒。」
梁艷瞪了丈夫一眼,這才把張揚和常海心介紹給她,楊峰也聽說過張揚的大名,很熱情的跟張揚握了握手:「張主任,久仰,久仰!」
張揚覺著這兩口子有些俗氣,聊了兩句就借口有事,和常海心離開了宿舍。
張揚和常海心剛走,楊峰低聲對梁艷道:「他就是那個打投資商的招商辦主任?」
梁艷點了點頭。
楊峰道:「過時的鳳凰不如雞,你對他這麼客氣幹什麼?」
梁艷一把就揪住楊峰的耳朵:「難怪你始終升不上去,一點政治嗅覺都沒有,你也不動腦子想想,他犯了這麼大的錯誤,換成一般人早就開除了,而人家居然還被派到省黨校學習,知道這叫什麼?這叫鍍金,我敢保證,只要他培訓結束,返回江城,馬上就會陞官。」
楊峰掙脫了妻子的魔爪,揉著有些發紅的耳朵道:「你怎麼能這麼肯定?」
梁艷道:「市委為了他的事情還專門下發了通知,嚴令禁止江城各縣市新聞媒體播報他毆打港商的事件,聽說市委宣傳部張楊慶生因為這事兒都被杜書記罵了!」
楊峰道:「那又怎樣?」
梁艷怒其不爭的罵道:「真是個廢柴!」她剛剛找常海心要了手機號,微笑道:「多好的機會,跟人家套套近乎,拉拉關係,說不定哪天就能用上!」
張揚和常海心剛走出宿舍樓就接到了梁艷的電話。
梁艷的熱情讓常海心不好拒絕,沒等常海心做出表態,梁艷就道:「就這麼說定了,你們等著啊,我和我家那口子這就下來。」
常海心掛上電話,向張揚有些無奈的笑道:「梁大姐非得要請我們吃飯!」
張揚笑道:「都不熟,客氣個啥?」
兩人說話的功夫,楊峰已經氣喘吁吁的追了出來:「張主任……常……主任,等等,等等!」
常海心笑道:「我可不是啥主任,就是一個小秘書!」
楊峰人本來就有點胖,這一路小跑的確夠強,沒多遠的距離已經跑出了一頭的汗,他一邊擦汗一邊道:「都……都中午了,一起吃飯……」
張揚笑了笑,本來還準備謝絕的,可看到人家都累成這個樣子了,真是不容易,反正到中午了,怎麼都得吃飯。常海心面子薄,而且以後這近一個月的時間都要和梁艷共處一室,當然不好拒絕人家的邀請。
於是四人來到黨校對面的工農兵飯店,這飯店的老闆也算有創意,飯店起名工農兵,裡面也是紅旗招展,服務員全都穿著軍裝,紮著武裝帶,怎麼看都像是文革時候的紅衛兵,包間名諸如、上山廳、下鄉廳、生產廳、勞動廳……他們進的包間名叫生產廳,楊峰揀飯店的特色菜點了幾道。
張揚客氣地說,他們人不多,不要點太多菜,以免浪費。
酒是楊峰從車裡拿的,居然也是清江特供,張揚前所未有的擺了擺手道:「我不喝酒!」,連常海心都感到詫異,其實張揚不喝酒的原因是他和梁艷兩口子不熟,還有,他晚上還要在望江樓請客,招呼東江的這幫哥們。
楊峰笑道:「不喝就不喝,咱們吃飯!」這話剛說出口就被老婆踢了一腳,楊峰兩口子結婚這麼多年,十分的默契,他收到妻子遞來的信號,馬上就明白了,人家不是不喝,可能是嫌酒不好,於是借口去洗手,出門轉了一圈拿了瓶飛天茅台回來。
張揚看到楊峰出去買了酒,有些哭笑不得,人家顯然誤會他的意思了,不過這兩口子出手也算闊綽,這瓶飛天茅台得不少錢,就憑他們那點工資估計夠嗆能消費起,不過想想人家都是幹部,手上多少有點權力,這些東西應該能夠報銷。張揚道:「楊鎮長,我不是這意思,酒您千萬別開,我最近身體不好,真不能喝!」
梁艷笑道:「不能喝就少喝,老鄉見面不喝點酒哪成?」她催促楊峰把酒開了,給張揚倒了一杯。
張揚是酒道高手,平時又常喝飛天茅台,算得上相當的熟悉,這酒倒到杯裡就發現有些不對,聞了聞更確定了他的判斷,張揚道:「楊鎮長,這酒你哪兒買的啊?假了!」
楊峰也不是沒喝過飛天茅台的人,他拿起酒杯抿了一口,砸吧砸吧嘴唇道:「是假了!」
梁艷氣得滿臉通紅,她生氣並不是因為買了假酒,而是在張揚面前失了面子,她怒道:「楊峰,你能幹什麼?真酒假酒你都分不出來,還不趕緊去換?」
楊峰尷尬點頭,拿起酒瓶,撿起地上的酒盒子去旁邊的煙酒店換。
張大官人不是第一次經歷這樣的假酒事件,隨著改革開放的發展,各種各樣的負面事件也層出不窮,制假售假在中華大地上悄然流行起來,現在市面上的茅台酒假貨太多,買到假貨容易,買到真貨反而很難,這也算是一個奇怪的現象吧。
楊峰出去很快又驗證了一件事,強龍不壓地頭蛇,到旁邊的煙酒店沒交涉幾句,情緒就激動起來,楊峰雖然在老婆面前俯首帖耳,可人家畢竟是一鎮之長,還是有些脾氣的,情緒激動之下拿起酒瓶子在櫃檯上頓了頓,這一頓就把玻璃檯面給弄裂了。
那煙酒鋪的老闆可得了理,馬上揪住楊峰的領子讓他賠錢,楊峰跟他廝打之中挨了兩拳。
外面的動靜把張揚他們驚動了,張揚一猜就是楊峰遇到了麻煩,事情落在頭上,他就算不管也得管,幾個人出了門,看到三名男子圍著楊峰打呢。
張揚看到眼前的情景正猶豫是不是出手幫忙,身邊的梁艷已經尖叫一聲就衝了上去,奔跑的過程中已經將風衣給脫了,掄起右掌,狠狠給了正在踢打楊峰的煙酒鋪老闆一個耳光,梁艷出手極重,一巴掌將煙酒鋪老闆打得原地轉了個圈,然後梁艷抬起右腿,一腳踹在那老闆的下陰。
張揚樂了,搞了半天梁艷是個練家子,從梁艷的出手來看應該是有些武功底子,當然談不上什麼高手,不過她的猝然出擊還是把那個煙酒鋪老闆給打懵了。
梁艷一出手,對方的人也沒閒著,馬上就有人上來照著梁艷的屁股就是一腳,梁艷畢竟是個女人,對方人多,她慘叫一聲,撲倒在地上。
那煙酒鋪老闆被打得紅了眼,抄起門口的圓凳就要砸梁艷,張揚慌忙伸手一把將他的手腕握住,這時候警笛聲響起。
派出所距離這邊不過二百多米,這邊一鬧事人家就知道了。不過這幫警察也有點太誇張了,這麼短的距離還開了輛警車過來,警笛拉得震天響,從車上下來了三名警察。
其中那個胖子應該是帶隊的,指著他們道:「幹什麼?大白天的打架鬧事?眼裡還有法律嗎?」
張揚放開了煙酒鋪老闆的手腕,整個過程中他沒打人,只是及時出手攔住這煙酒鋪老闆行兇,其實他是沒來及出手,如果這幫警察再來晚一步,張大官人就要大開殺戒了。
常海心來到張揚身邊,她也很欣慰的看到張揚沒有出手打人,這次真是不容易。
胖警察來到那煙酒鋪老闆面前:「周川,怎麼回事兒?」
那個叫周川的煙酒鋪老闆指著楊峰兩口子道:「他們誣陷我賣假酒,還砸我的店!」
梁艷也不是善於之輩,她厲聲道:「你有沒有賣假酒?我們有證據!」說到證據她看了看楊峰:「酒呢?」
楊峰這才想起酒還在店裡,剛才只顧著跟人理論了,把假酒落在煙酒鋪了。
煙酒鋪老闆轉身走了進去,拿出一瓶酒:「說我賣假酒?誰不知道我的信譽,我經營煙酒店十多年了,有一個人說我賣假貨嗎?連派出所的警察同志都在我這裡買煙買酒,他們買過一次假貨嗎?這瓶茅台,要是假貨,我把瓶子給吃了!」他激動中潑出了少些酒水,周圍人聞到酒香,的確是正宗茅台的味道。
張揚算是看明白了,這瓶酒肯定是掉包了。
楊峰兩口子也明白了,梁艷氣得臉色煞白:「你把假酒掉包了!」
周川冷笑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周川做經營講究的是信譽,你們誣陷我經營假貨,還砸了我的櫃檯,我要你們賠償損失!」
胖警察湊過去拿起那瓶茅台酒聞了聞:「這酒不假啊!」他說這話是因為這酒的確不假,還有一個原因是派出所的跟周川都很熟,平時都在他的煙酒鋪裡拿東西,周川也很會做事,沒事給他們扔個一兩盒香煙,時不時請他們喝上那麼一兩次,這些警察心理上自然幫他。
胖警察把酒湊到楊峰面前道:「你說這酒假嗎?」
楊峰望著那瓶已經掉包的酒真是無話可說。
梁艷怒道:「掉包了!」
胖警察道:「真是搞不懂你們,好好吃飯就是,鬧什麼事兒?」
張揚懶洋洋的聲音從後面響起:「你是質監局的?你一看就知道酒是真是假?」
胖警察憤然轉過身來。
張揚不屑的看著他:「你一個月的工資只怕都買不了兩瓶茅台酒,你喝過幾次啊?」這話就有點侮辱人了。
胖警察氣得滿臉通紅:「你們都跟我去所裡,把事情說清楚!」
張揚之所以這麼高調是因為這片屬於廣盛分局,張德放是廣盛分局副局長,他拿出手機給張德放撥了個電話,然後向胖警察道:「你過來!」
胖警察這個氣啊,你他媽什麼人啊?居然敢對我指手畫腳的。
張揚道:「張德放的電話你接不接?」
胖警察一聽心裡就怕了,張德放是什麼人物?人家是廣盛分局的副局長,還是省委書記顧允知的外甥,就是市局局長也得給他一些面子。胖警察接過手機。
「我是張德放,你是誰?」
胖警察賠著笑把自己的名字報了。
張德放說話很乾脆:「被打的是我朋友,你看著辦!」
胖警察明白了,人家張局給定性了,他朋友是被打的,換句話來說煙酒鋪老闆就是打人的。他把手機交給張揚:「都跟我們去所裡解決。」
到了派出所,可能胖警察給周川做了工作,周川的態度馬上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拐彎,不但把楊峰的酒錢給退了,還賠償了楊峰二百塊錢醫藥費,一場鬧劇就此終結。
張揚他們離開了派出所,楊峰兩口子通過這件事對張揚更是佩服的五體投地,人家一個電話就把這件事擺平了,要知道這裡是省會,不是江城,可見張揚的圈子多廣,面子多大,攀交的心更迫切了,可是張揚經過這事兒也沒了吃飯的興趣,推說自己有事,騎著他的那輛破破爛爛的幸福帶著常海心離開了。
兩人隨便找了家江南麵館湊合了一頓,然後來到丁兆勇的保齡球館打發時間。
可巧梁成龍和陳紹斌也在那裡玩,看到張揚和常海心過來,兩人把保齡球放下迎了過來。
張揚擺了擺手道:「你們玩兒,我就是沒事瞎轉悠!」
丁兆勇聽說張揚來了,也從辦公室裡出來,他新開的電腦公司生意不錯,春節後保齡球場的生意也忽然好了起來,今年財運亨通,他笑道:「不是晚上才請客吃飯嗎?怎麼現在就來了?」
張揚笑道:「今兒黨校報到,我沒什麼事情可幹,又遇到了我同學,所以來你這裡消磨下時間,!」
丁兆勇他們之前和常海心沒打過多少交道,都以為這是張揚新交的女朋友,都暗暗佩服這廝大膽,在東江的地面上也敢這麼招搖。
陳紹斌嬉皮笑臉的湊到常海心面前:「常小姐,你好,我是張揚最好的哥們,我叫陳紹斌,平海工商行信貸部主任!」他伸出手去。
常海心兩隻手仍然插在衣兜裡笑道:「您打保齡球還沒洗手呢!」一句話引得眾人都笑了起來。
張揚道:「陳紹斌,你的黎姍姍呢?」
陳紹斌垂頭喪氣道:「吹了,大爺的,說起這件事就窩火。」他說這話的時候狠狠瞪了梁成龍一眼。
梁成龍臉上的表情有些尷尬:「來,接著打球!」
陳紹斌道:「不打了,我去洗手間!」
張揚看出兩人之間好像有些不對,低聲道:「怎麼個情況?」
梁成龍歎了口氣道:「黎姍姍傍上何長安了!」
張揚微微一怔,隨即就明白了,十有八九是梁成龍這小子給牽得線,現在他和何長安聯手開發東江紡織百貨商場地塊,兩人的聯繫很多,黎姍姍和白燕又是好朋友,肯定是通過這層關係才得以認識何長安。
常海心對這種事情有些反感,一個人去玩保齡球了。
丁兆勇叫了幾杯飲料,梁成龍和張揚圍著玻璃桌坐下,張揚道:「這就是你不厚道了,哥們的女人你也往外扒!」
梁成龍叫苦不迭道:「天地良心,我根本沒有把黎姍姍介紹給何長安,誰能想到一起吃頓飯,她就貼上去了,現在的女人太現實,聽到人家有錢,恨不能馬上就爬到人家床上去。」
丁兆勇道:「反正你小子也沒安好心,陳紹斌對你有意見也是應該的。」
梁成龍道:「真不關我的事,其實咱們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也未嘗不是好事,黎姍姍貪慕虛榮,就算跟陳紹斌成了早晚也得悲劇,藉著這件事看清一個人,我覺著還好。」
張揚點了點頭:「何長安在東江?」
梁成龍道:「不在,他這個人的確大氣,把東江紡織百貨商場的工程拿下來之後,全都放手給我,如今都是我在做,跟他合作很愉快。」
陳紹斌走了過來陰陽怪氣道:「有錢真他媽好,想幹什麼幹什麼!」
梁成龍對他有些愧疚,知道他衝著自己來的,卻沒有搭茬。
張揚笑道:「說到有錢,你最有錢,大筆一揮,幾億幾十億的貸款往外嘩嘩的流淌。」
陳紹斌歎了口氣道:「哪有你說的這麼牛氣?又不是自己家的錢,隨便伸手會被抓的!」
丁兆勇笑了起來:「咱們別聊錢了,俗!」
此時聽到球道那邊傳來一聲歡呼,卻是常海心又打了個全中。
陳紹斌看著常海心窈窕的背影,不懷好意笑道:「張揚,那是你女朋友?」
張揚搖了搖頭:「朋友的妹妹!她爸是嵐山市市長常頌!」
陳紹斌雙目生光道:「那啥……你看我都慘到這份上了,幫我介紹介紹,權當拉哥們一把?」
張揚懶洋洋道:「你又不是不認識,想追人家自己表現唄!」他起身去玩保齡球了。
陳紹斌嘟囔著:「沒義氣!」
梁成龍道:「你也不想想,他不扒拉你身邊的女人就是好事了,你居然還敢打他的主意。」
陳紹斌狠狠瞪了梁成龍一眼:「沒義氣,全都沒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