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 初到貴地
胡茵茹雖然長途跋涉回來,不過她精力還是很旺盛,這會兒又被張揚弄得興奮,睡不著,摟著他的胳膊談起了在香港的所見所聞。
張揚為胡茵茹有了自己的事業感到高興,可他對具體的經營構想並沒有什麼興趣,不一會兒就打起了哈欠。
胡茵茹看出他不喜歡聽,嬌嗔道:「你不想聽,那我就說點你愛聽的!」
張揚道:「說吧!反正明天我不用上班,能好好睡個懶覺!」
胡茵茹道:「海蘭近期會來江城做節目,還是關於清台山的!」
張揚點了點頭,將自己的事情告訴胡茵茹道:「我當上豐澤市副市長了!」
胡茵茹剛回來並不知道這件事,愣了一下,方才笑著抱住張揚的脖子,在他臉上狠狠親了一口:「我覺著怎麼回事兒,你今天特別興奮,原來是陞官了!」
張揚道:「還是副處級,算不上陞官!」
胡茵茹道:「雖然是副處可權力大不一樣,豐澤幾十萬人,你主管文教衛生,也是很重要的一塊。」
張揚道:「我前面還有九名市常委排著呢,當家做主的是市委書記,很多人都奉勸我,做事要低調,要和周圍領導搞好關係。」
胡茵茹笑道:「怕什麼,杜書記是你的後台,豐澤再大大不過江城,豐澤市委書記也得服杜書記管!」
張揚道:「杜天野已經幫了我不少,最近平海政權交接,顧書記到點了,前來接任他的是喬振梁,現在杜天野的日子也不好過。」
胡茵茹歎了口氣道:「又是政治上拉幫結伙的事兒?」
張揚笑道:「哪朝哪代不是這樣,不過跟我的關係倒是不大,喬振梁就算想搞運動也運動不到我頭上,人家什麼級別,根本看不上我這個小蝦米。」
胡茵茹道:「閻王易見,小鬼難纏,就怕他一上台,圍繞在他身邊的一幫蝦兵蟹將全都威風了起來,到時候就算他不動你,自然有一些小人惦記你。」
張揚知道胡茵茹所說的很有道理,不屑道:「我會怕嗎?想找我晦氣,讓他們只管放馬來試試!」
胡茵茹的指尖在張揚的胸膛上劃著圈兒,柔聲道:「去做豐澤副市長雖說是好事,可以後出來進去的就沒有那麼方便了,肯定會惹人注目,我們見面的機會豈不是少了?」
張揚笑道:「怕什麼?想我的時候只管來找我,再說了,豐澤離江城也不是多遠,九十多公里,開車一個多小時就到了。大不了我經常回來就是!」
胡茵茹道:「上任伊始,還是給老百姓留個好印象,千萬不要因為這些事影響到你的官聲。」
張揚道:「男未婚女未嫁的,我怕什麼?做官跟這件事有關係嗎?」
胡茵茹低下身去:「讓我好好伺候伺候你,櫻唇輕吻在張揚的胸膛之上,柔嫩的舌尖舔弄著張揚的肌膚,癢癢的,舒服到了極點,張揚的某處又如雨後春筍般迅速成長了起來……張揚這次前往豐澤上任,由江城市組織部長徐彪親自陪同,和他們一起前往的還有市公安局局長榮鵬飛,榮鵬飛同行純屬巧合,新近豐澤出了一件打劫金店的案子,榮鵬飛這次前去是為了瞭解辦案情況,聽說張揚要前往上任,剛好同行。
三人乘坐著徐彪的紅旗車,路途之中說說笑笑倒也其樂融融,到了三環路收費站那兒遇到了一件事,卻是一輛大貨車強行闖出卡口,把路障給撞了,一名試圖攔車的收費員也被汽車拖出了十多米,雖然沒有重傷,也被拖得全身多處擦傷。
榮鵬飛聽說這件事之後,問明白那貨車剛剛過去,二話沒說就讓司機追了上去。
根據收費站人員提供的線索,他們在楊固鎮追上了那輛藍色東風大卡。看到車牌能夠對上,榮鵬飛讓司機切到東風大卡車前方,逼迫對方停下車來。
大卡車上下來了三名男子,一個個都是身高體壯,長得頗為凶悍,為首的那個板寸頭瞪大眼睛向榮鵬飛吼道:「幹什麼?好好的攔我車幹什麼?」
榮鵬飛怒道:「沒看到我是警察?」
「警察了不起啊?警察也不能隨便攔車!」
張揚怕榮鵬飛落單吃虧,也跟著下了車。看這三人的樣子也都是些沒文化的大老粗,稍有見識的人就會從紅旗車的車牌號上能夠看出這車人身份不凡,再者,榮鵬飛還穿著警服,從警銜上也能夠看出他的身份,到了這種程度還敢跟榮鵬飛大吵死扛,真是有眼不識泰山。
榮鵬飛聞到三人身上濃烈的酒氣,馬上推測到他們是醉酒駕駛,光天化日之下醉酒駕駛,而且強闖卡口,這夥人的膽子也太大了,榮鵬飛怒吼道:「全都給我轉過身去,趴在車上!」
板寸頭瞪大眼睛,凶神惡煞般道:「你他媽誰啊?知道我是誰嗎?」
這時候遠處響起警車的聲音,卻是楊固鎮支隊的交通警趕到了,從一輛小麵包上下來了兩名警察,兩人看到紅旗車的牌號都吃了一驚,再看到榮鵬飛的警銜,雖然他們沒見過榮鵬飛,可報紙上內部刊物上早就認了個臉熟,馬上將他的身份對上了,兩人顧不上處理事情,慌忙敬禮道:「榮局長!」
榮鵬飛冷冷看了他們一眼,充滿不悅道:「怎麼出警這麼慢?」
其中一名交通警解釋道:「警車太舊了,中途熄火了!」
榮鵬飛懶得跟他們廢話:「他們三個,涉嫌醉酒駕駛,強闖卡口,拖傷收費站工作人員,連人帶車都給我帶回去,明天讓你們的頭兒來市局向我匯報處理結果!」
「是!是!」兩名交通警雞啄米般點頭,對他們而言榮鵬飛的話那就是聖旨。
中途發生的這個小插曲並沒有影響到他們的心情,重新上車前往豐澤市,途中經過豐澤湖的時候,張揚發現湖面水位很低,多處已經乾涸,龜裂的湖底到處都是白花花的東西,那是死魚的肚皮,湖邊有不少孩子正在撿拾著擱淺的魚兒,徐彪指著遠方的湖面道:「今年水位退得很厲害!往年水一直都到路邊的大堤,現在退出了近一里地。」
張揚道:「前些日子才下了雨啊!」
徐彪道:「跟過去相比,今年江城的雨量並不豐富,老百姓靠天吃飯,無論是旱還是澇,倒霉的都是老百姓啊!」
榮鵬飛道:「豐澤的治安不好,最近搶劫案發生了好幾起,都不知道這個趙國棟是管什麼吃的,一個月內,同一家金店連續被大劫了兩次,他居然一點線索都沒有。」
張揚笑道:「讓他立軍令狀,限期內破不了案,就撤他的職!」
榮鵬飛笑道:「都像你說的這樣,警察也沒人敢幹了,不是所有的案子都能破,一味的給下屬壓力對破案是沒有幫助的。」
徐彪道:「這就是工作方式問題,張弛有度,軟硬兼施才能夠幹好工作。」
張揚在一旁靜靜聽著,總覺著徐彪這句話是說給自己聽的。
他們先把榮鵬飛送到豐澤市公安局,然後徐彪和張揚一起前往豐澤市政府。
張揚還從沒到豐澤市委市政府來過,這裡給他的第一印象就是寒酸,院子很大,裡面有兩棟筒子樓,東邊的是市政府辦公樓,西邊的是市委辦公樓。
兩棟建築物上都沒有貼外牆磚,灰溜溜的豎立在市委市政府大院裡,讓人感覺有些壓抑,只有院內的綠色植被為這座大院增添了一些生機。
院子裡很靜,無論經過的行人還是車輛都顯得悄無聲息,就算是並肩行走的路人也不說話,臉上的表情都顯得嚴肅莊重,不苟言笑。
張揚看到眼前的情景,明朗的心情也受到了些許的影響,他向徐彪道:「怎麼感覺跟到了殯儀館似的?」
徐彪笑了一聲:「胡說八道!」他最近一次來這裡還是五年前,就連孫東強過來擔任市長,他都沒有陪同前來,由此可見他對張揚的重視。
徐彪的汽車進入大院,就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他們雖然不喜歡多說話,可眼睛是閒不住的,在機關中混日子的人,沒點眼頭活根本呆不下去。
很快就有人迎了上來,前來迎接的是市政府辦公室主任張登高,他聽到動靜,認出來得是市委組織部長徐彪,慌忙讓人去通知市領導和組織部,自己慌慌張張迎了出來,來到徐彪的面前,雙手伸了出去:「徐部長,您怎麼突然來了,也沒提前通知一聲。」
張揚這才知道徐彪和自己過來沒事先通知豐澤方面,不知徐彪是有意這樣做還是無心疏漏,徐彪笑著和張登高握了握手:』「小張,又胖了啊!」
張登高滿月臉上蕩漾著濃濃的笑意,張揚發現這廝是目前遇到的機關人員中最會笑的一個。
徐彪準備把張揚介紹給張登高,張登高不等他說話,就搶上前一步握住張揚的手道:「這位是新來的張市長吧!久仰大名,如雷貫耳!」
張揚拿捏出很有親和力的微笑,和張登高恰到好處的握了握手,張登高自我介紹道:「我叫張登高,是市政府辦公室主任!」
張揚微笑道:「張主任好!原來咱們是本家,以後要多親近親近!」一句話瞬間拉近了張登高和他的距離。
這時候市長孫東強和豐澤市組織部長朱從軍都迎了出來,他們迎接的不是張揚,而是江城市常委,組織部長徐彪。看到徐彪親自把張揚給送了過來,孫東強內心中是很不爽的,想當初自己這個市長上任,都不見他陪同前來,張揚只不過是個副市長,常委都掛不上,徐彪居然親自把他送了過來,厚此薄彼的做法,怎能不讓人生出想法?
徐彪把張揚介紹給朱從軍,笑道:「從軍,張市長我就交給你了!」
朱從軍是徐彪一手提拔起來的幹部,算是他的門生,可徐彪今天這一手讓朱從軍也吃了一驚,按理說怎麼都通知他一聲,讓組織部有些準備,可徐彪偏偏不給他們準備的機會。
張揚主動向孫東強走去,伸出手,熱情洋溢道:「孫市長,以後要在您的指導下工作了,還望孫市長多多關照!」
孫東強笑著跟他握了握手:「小張的工作能力有目共睹,來到豐澤,肯定會有表現的機會!」
張揚捕捉到他笑容背後的戒心和防範,心中暗道:「真他媽假,只怕你現在都煩死我了!」
孫東強自然不喜歡張揚,是張揚讓他落選了省十佳青年,讓他在十佳青年的評選中弄得灰頭土臉,想不到自己前腳來到豐澤,這廝後腳就跟了過來,張揚前來擔任豐澤副市長的事情,孫東強第一時間就知道了,他當時就明白,是杜天野故意把張揚放在這裡的,岳父趙洋林和杜天野之間的矛盾已經公開化,杜天野讓張揚來豐澤就是為了對付自己。有了這樣的結論,孫東強怎麼會歡迎張揚的到來,從張揚到達豐澤的第一天起就把他劃分到了對立面。
玩政治的人都是口是心非,雖然心裡不舒服,可表面上還得做出歡迎之至的樣子,孫東強帶著張揚來到四樓的辦公室,東頭的一間是市長辦公室,然後從東到西一字排開六間辦公室,這六間辦公室屬於六個副市長的,孫東強讓朱從軍帶著張揚先熟悉熟悉情況,自己則請徐彪去辦公室內休息。
朱從軍帶著張揚先來到常務副市長陳家年的辦公室,走進去才知道陳家年不在,說是去下面視察旱情去了,五名副市長居然有四名都不在家,只有分管旅遊、僑務的副市長王華昭在辦公室,王華昭的情況有些特殊,他是掛職副市長,王華昭掛職之前是省科技廳農牧處的副處長,從沒幹過基層工作,今年二十九歲,也算得上是年輕有為了,不過比起張揚,他還得自歎弗如。據說王華昭的上頭有人,不過他一直掩飾的都很好,沒人摸清他的根底,不過誰也沒把王華昭這個副市長當成一回事兒,他掛職兩年,已經在豐澤呆了一年六個月,再有半年就要期滿,政府內都把這位副市長當成過客一名。
王華昭聽說過張揚的名頭,他表現的相當客氣:「張市長,你可是江城鼎鼎大名的人物啊!」
張揚笑道:「好名還是惡名?」
王華昭愣了一下,隨即又笑道:「當然是好名!春陽、江城的旅遊搞得有聲有色,聽說全都是你的功勞,以後,我可得向你討教了!」
張揚笑道:「沒問題,我辦公室跟你挨著,沒事多串串門兒!」張揚還得跟著去熟悉情況,和王華昭敷衍了兩句就離開了。
朱從軍帶著張揚看過他的辦公室,張揚自然不會有太大的驚喜,辦公室夠大裡外間加起來有四十多平方,可是室內除了兩張辦公桌就是一個破沙發,連空調都沒有。
朱從軍提醒張揚道:「張市長,咱們先去拜會一下沈書記吧?」
張揚這才想起,今天第一天來,於情於理都應該先去拜會豐澤的大老闆沈慶華,想想沈慶華的架子也夠大,市組織部長徐彪親臨,他都不過來見面。張揚卻不知道,沈慶華雖然級別比徐彪低,可過去沈慶華卻是徐彪的上級,不過沈慶華的官運比不上徐彪,如今徐彪已經是江城市市委組織部長,而沈慶華卻仍然呆在豐澤,只是把縣委書記的名號變成了市委書記。
張揚跟著朱從軍來到了市委辦公樓,市委書記沈慶華的辦公室也位於四樓的東側,房門沒有關,朱從軍叫了聲沈書記。
裡面傳來一聲低沉的回應,張揚走了進去,他的心裡頓時平衡了起來,市委書記辦公室比起自己那邊也強不了多少,除了多了一排書架,兩個單人沙發,再看不到其他的東西,讓張揚意想不到的是,沈慶華辦公室裡也沒有安裝空調,這在縣級單位中已經很難見到,就算當初黑山子鄉那片窮鄉僻壤,如今各大科室也裝上了空調,看來這位市委書記的清廉果然不是空穴來風。
沈慶華坐在一張破舊的辦公桌後,籐椅也用了好些年頭了,他身材很高,很瘦,皮膚微黑,頭髮已經花白,中山裝穿的一絲不苟,眼窩很深,很有神,鼻樑很高,嘴唇寬闊卻極薄,整個人看起來就像一隻盤踞在山巔的一隻雄鷹。
沈慶華的臉上一絲笑容也看不到,從張揚走入辦公室內的那一刻起,他就打量著這位年輕人,他的目光極具威嚴,平時很少有下屬敢跟他直視,可張揚不同,比沈慶華更大的幹部他見得多了,他的笑容溫和而不失尊敬,禮貌的招呼道:「沈書記,我是張揚!咱們過去見過面的!」
沈慶華點了點頭,他雖然年齡大了,可記憶裡卻異常出色:「見過,上次江城市十佳青年頒獎典禮上!」
張揚笑著伸出手去,沈慶華仍然沒有從座位上起身,跟張揚握了握手,沈慶華的手掌很大,卻瘦骨嶙峋,骨節粗大,手心的溫度很涼,讓人不禁產生距離感。
張揚雖然心裡有些不舒服,可表面上卻仍然笑得陽光燦爛。
沈慶華指了指沙發,示意張揚和朱從軍坐下。
朱從軍或許是為了緩解氣氛,笑道:「既然沈書記和張副市長過去認識,我就不用介紹了!」
沈慶華道:「沒事了,從軍同志,聽說徐部長來了?」
朱從軍心中暗自苦笑,這位沈書記可真能裝,自己剛剛都打電話請示他了,他不願去見徐彪,現在又問,難道想讓市組織部長顛顛的跑來見他?朱從軍心理上是偏向徐彪這位恩師的,可嘴上卻不能說,他笑道:「正在孫市長辦公室聊天呢!」
沈慶華點了點頭道:「你去安排一下,中午我在市政府招待所宴請徐部長,順便給張副市長接風!」朱從軍應了一聲,起身去了。
房間內只剩下張揚和沈慶華兩人。
沈慶華道:「小張啊,你今年多大了?」
張揚道:「二十五!」
沈慶華哦了一聲,心中有些奇怪,根據他得到的資料,這位新來的副市長才二十二歲,他並不知道張揚在年齡上動了些手腳。
沈慶華並沒有在這件事上繼續糾纏下去:「市裡讓你來主持豐澤市的文教衛生工作,你年輕,有能力,希望你能夠把這方面的工作抓起來,好好幹,大家對你都抱有很大的期望!」
張揚像個謹尊教導的學生,他點了點頭道:「沈書記放心,我會好好工作的!」
沈慶華道:「市委市政府的辦公條件和江城不能比,你將就一些吧!」
「沈書記,我也是從鄉鎮基層幹起的,這裡的辦公條件已經很不錯了!」
沈慶華多看了張揚一眼:「先去其他部門認識一下吧!」他拿起電話把市委秘書長齊國遠叫了過來,讓齊國遠帶著張揚熟悉熟悉情況。
市委秘書長齊國遠是豐澤市委常委之一,也是實權人物。事實上豐澤市委市政府的工作劃分並不清楚,在市裡沈慶華說了算,孫東強是新來的市長,工作還沒有完全開展起來。
齊國遠面相有些木訥,不善言辭,也是沈慶華一手提拔起來的幹部,他的行事做派也有點沈慶華的味道,臉上不苟言笑,帶著張揚在市委幾個重要科室轉了轉,然後把他送回了辦公室。
市政府辦公室主任張登高等齊國遠走後,來到張揚的辦公室,他告訴張揚,徐彪在孫東強的陪同下去豐澤棋院下棋了,徐彪除了好酒,還喜歡下象棋,豐澤棋院有位高手,徐彪聽說後技癢難忍,讓孫東強牽頭去切磋切磋。
張揚看了看時間,才上午十點半,距離中午吃飯還早。
張登高道:「張市長,市裡給你安排好了房子,市委市政府家屬院,3號樓,咱們要不要趁著現在去看看?」
張揚點了點頭,看得出張登高是個八面玲瓏的主兒,應該多拉攏拉攏。
張登高並沒有調車,而是和張揚步行前往市委市政府家屬院,還好距離並不遠,前後不到一里地,張揚走入家屬院之前已經將期望值調低了不少,等到了家屬院內,仍然有種失落感,家屬院內只有三座破破爛爛的尖頂紅樓,都是文革時候建的,院子的最南邊,有三排平房。
張揚好歹被安排在樓房裡,他住的3號樓一共三個單元,張揚在中間單元502,對門住著主管旅遊的副市長王華昭,五樓已經是頂層,分配給他的房間是兩室一過道,衛生間就開在過道上,狹小漆黑。兩間房一南一北,天花板上有不少漏雨的痕跡,房間內的傢俱都是舊的,地面是普通的水泥地,雖然沒有整修可是清理的十分乾淨,房間內沒有廚房,做飯就在北邊的陽台上。
臥室內有張一米寬的小木床,床上還沒有被褥。
張登高解釋道:「聽說你要過來,可不知道具體哪天,沒想到這麼快!還沒有來得及準備被褥,你放心,下午我就讓人去準備,肯定不會耽誤張市長晚上休息!」
張揚點了點頭,雖然不甚滿意,可比起他剛到黑山子鄉的時候還是強多了。他又留意到一件事,這房間內居然沒有電視,非但沒有電視,連固定電話也沒有,整個房間內,最貴的電器就是臥室內25w的燈泡,我靠,這也太寒酸了點。
張登高看出張揚不爽,灰溜溜退了出去。
他這邊剛走,掛職副市長王華昭走了進來,王華昭笑道:「張市長,怎麼還不走,第一天上班就這麼努力?」
張揚看了看時間,可不是嗎,已經五點二十了,他起身道:「剛跟登高同志聊了幾句,沒注意時間。」
王華昭道:「我聽他說了,咱們兩人是鄰居啊!」
張揚笑了笑:「遠親不如近鄰,走,我請你出去喝酒!」
王華昭倒也爽快,他點了點頭道:「還是我請你吧,今天你第一天來,我是地主,理當我請!」
張揚洗了洗手,和王華昭一起出門,來到樓下的時候,王華昭讓他等等,他去車棚把自己的飛鴿牌自行車推了出來。來到張揚面前,拍了拍車座道:「來,我帶著你,張市長感受一下二等座的滋味!」
張揚笑著搖了搖頭道:「不了,我還是步行算了,咱們也別走遠,附近找家飯店喝點!」
王華昭想了想:「咱們住的家屬院旁邊就有個名叫陋食銘的小酒館,菜的味道不錯!」
張揚道:「好!」
王華昭推著車子,張揚跟他並肩走出大門,走了沒幾步,聽到後面傳來摩托車突突突的聲音,一個戴著口罩的女人騎著紅色的小金鳥越過他們,還不斷的回頭看,她忽然原地停下,驚喜道:「老同學,真的是你!」
張揚聽到她這一嗓子倒是極為熟悉,馬上聯想起一個人——豐澤市宣傳部副部長,豐澤市電視台台長梁艷,梁艷解下口罩,果然是她,她和張揚常海心都是省黨校的同學,學習期間相處還算融洽,不過張揚和她的見面機會並不多,這和張揚學習期間長期外出有關。
梁艷眉開眼笑,又和王華昭打了個招呼。
張揚笑道:「梁大姐,你不是在電視台嗎?」
梁艷道:「是啊!今天來市委宣傳部辦事,前些曰子就聽說你要來豐澤當市長,沒想到今天就遇到了!」
張揚遇到老同學,也倍感親切:「我是第一天來!」
梁艷道:「咱們別在這兒聊了,今晚我給你接風,王市長一起去!」在梁艷眼裡,這個掛職的王副市長遠不如張揚重要,事實上豐澤體制內也沒人把王華昭當成一盤菜,他雖然分管旅遊,連豐澤市旅遊局長都不搭理他。畢竟王華昭只是掛職兩年,還有半年任期將滿,以後和豐澤再無關係。
王華昭本想跟著一起去,可他的BP機響了起來,他抱歉的笑了笑:「等我一下,我去接個電話!」
張揚又慷慨的把手機遞了過去,王華昭拿起張揚的手機走到一邊接了電話,不一會兒滿面笑容的回來了,他將手機還給張揚,歉然道:「張市長,梁台長,真是不好意思,我女朋友來豐澤了,今晚的火車,我得去接站!」
梁艷熱情邀請道:「接了她一起去吧!」
王華昭搖了搖頭道:「不了,就不打擾了!」他翻身上了自行車,騎車向市委家屬院而去。
梁艷向張揚道:「你上來,我帶著你!」
張揚看了看她那小金鳥,搖了搖頭:「梁大姐,你饒了我吧,咱倆加起來就快三百斤了,這小金鳥根本受不住!」
梁艷格格笑了起來:「你是怕影響不好吧?」
張揚心說咱倆差十多歲,我都能喊你姨了,有啥影響不好的?
梁艷指了指前面,推著小金鳥拐過街角,在市政斧門前人來人往的畢竟太招眼,來到街角,梁艷從手袋中取出手機給丈夫楊峰打了個電話,楊峰正在下班的途中,讓他們就在原地等著,十分鐘後趕到。
不到十分鐘時間,楊峰就開著一輛黑色的桑塔納轎車趕到了這裡,和他一起過來的還有他的司機侯二根。張揚看到人家這個柳集鎮的鎮長,派頭可比他這個副市長強多了,鎮長有專車坐,自己這個副市長只能靠雙腿步行。
楊峰下了車很激動的伸出手去:「張市長,我這些曰子都盼著您來呢!」
梁艷瞪了丈夫一眼,她提醒道:「別在這兒,人來人往的!」
楊峰道:「八珍居!我這就讓耿六準備!」
梁艷道:「你們開車先過去,我先回趟家,把兒子送咱媽那去!」
楊峰點了點頭。
張揚道:「梁大姐,你把小侄子一起帶過來就是!」
梁艷笑道:「他讀初中,還得做功課!」
張揚上了汽車,楊峰讓司機侯二根直接開車去八珍居,路上給八珍居的老闆耿六打了電話,張揚趁著這個功夫,透過車窗欣賞著豐澤的市容,豐澤自然不能和江城相比,可是比起春陽城區面積要大上一倍,豐澤的道路寬闊,城區佈局整潔,高樓大廈雖然不多,可是已經有了一些現代化城市的味道,對一個縣級市來說算是不錯了。
道路寬闊,車流不多,所以交通十分順暢,不到十分鐘,他們就來到了位於市中心長江路的八珍居,楊峰先下了車,然後很客氣的為張揚拉著車門,張揚笑道:「楊鎮長,你這樣我覺著自己都老了!」
楊峰不好意識的笑了笑,他暗暗佩服老婆的遠見卓識,當初在東江和張揚偶遇之時,梁艷就斷言張揚曰後一定會迅速上位,真是想不到短短幾個月,張揚在東江兜了一圈之後,居然來到豐澤當了副市長。看看人家不過二十出頭,自己都三十四歲了還是一個鎮長,人比人氣死人啊!
八珍居的老闆耿軍,因為排行老六,年紀大的叫他耿六,年紀輕的叫他六哥,八珍居的夥計都叫他耿老闆,至於真名反倒很少人知道了。楊峰之所以選擇到這裡吃飯,一是因為八珍居在豐澤很有名,菜的口味好,夠檔次,二是因為他和耿六是發小,不過後來走的路不同,一個從政一個經商。
耿六穿著一身民初的長袍馬褂,帶著瓜皮小帽已經在八珍居的大門前候著了。
楊峰陪著張揚走了過去,笑道:「耿六,今晚我請貴客,你得把八珍給我上齊了!」
耿六不認識張揚,可看到楊峰對他如此恭敬,也猜到是個來頭不小的人物,他笑著把兩人請入樓內,一樓大廳內二十多張桌子已經坐滿了,氣氛相當的熱鬧。
耿六為他們安排的是三樓,最西頭的房間,這房間其實是他的辦公室,因為房間都訂滿了,他只能把辦公室給騰出來,裡面有一張八仙桌,八把高背太師椅。靠北牆的地方還放著一張紅木雕龍榻,這玩意兒可是個稀罕物,表面看起來應該有年頭了。
楊峰道:「好東西!」
耿六不無得意道:「我花了七萬多從荊山淘來的,清末光緒年間的東西!」
楊峰道:「過去地主老財躺在地上抽大煙用得!」
張揚過去看了看,他雖然對古董沒怎麼研究過,可他的眼力非同尋常,一眼就看出雕龍的部分應該新刻沒有多久,仔細聞了聞,還有股子淡淡的油漆味兒,張揚道:「東西不對,應該沒那麼久年頭!」
耿六笑得有些不好看了:「這位兄弟,你也懂收藏?」
楊峰害怕耿六失禮,想要介紹。
張揚搖了搖頭道:「不懂,不過我看這雕刻都是沒多久,從刀痕能夠看出,而且這件東西還帶著新鮮的漆味兒!」
楊峰也湊了過去趴在紅木雕龍榻上聞了聞,果然如張揚所說,再看耿六,已經向張揚豎起了拇指:「厲害,我本想考考楊鎮長的,想不到被兄弟你識破了!」其實這雕龍榻只花了他六千塊錢。
楊峰道:「你別信口胡說,這位是咱們……」
張揚打斷楊峰的話,向耿六伸出手去:「我是梁大姐的黨校同學,我姓張!」
楊峰也是體制中打拼多年的幹部,一聽就知道張揚不想暴露身份,笑著補充道:「張揚,你嫂子的同學!」
耿六道:「自家兄弟,張老弟,快請坐,我馬上吩咐廚房給你們上菜,今晚絕對讓你吃得滿意!」
耿六出門之後,楊峰摸出一盒中華煙來,他給張揚上煙,張揚擺了擺手道:「我不抽煙!」
楊峰笑了笑,自己也沒點,他把煙放在桌上:「我也很少抽,耿六是我的發小,這個人不錯,和我多年的老朋友了!」
張揚道:「看得出來,楊鎮長,你每天都回市裡住?」
楊峰點了點頭道:「你梁大姐管得嚴,怕我一個人留在鎮裡犯錯誤,所以我每天都要驅車二十多公里上下班,我那司機,侯二根剛好是她外甥,他負責盯著我,苦不堪言啊,苦不堪言!」
張揚哈哈笑了起來,梁艷的潑辣他是親眼見到過的,他們兩口子肯定是陰盛陽衰,不過楊峰這天天公車來回,一個月得多少油錢,當初在東江張揚就感覺楊峰出手闊綽,今天看到他抽中華煙,西裝也是名牌,看來這個鎮長很有油水。
張揚意識到自己自從省紀委借調那一段之後,學會了從表面狀況初步分析一個官員是清是貪,這應該算得上一個進步。
耿六帶著一名美貌的服務員過來上菜,小妮子穿著開叉很高的旗袍,步履之間露出雪白的大腿,雖說稍嫌豐滿了一些,不過走起路來前凸後翹,花枝亂顫,倒也十分的吸引眼球。
耿六介紹道:「滷牛肉、醉雞、熏腸、脆豆腐這四道涼菜都是特色!兩位喝點什麼?」
他的話音剛落,梁艷就風風火火的走了進來:「我帶酒來了,耿六!今晚有醉蟹沒有?我想吃!」
耿六笑道:「別人來了沒有,嫂子來了一定有,不過,您答應幫我做的美食專題什麼時候才能播出啊?」
梁艷瞪了他一眼:「提條件是不?」
「不敢,您把我揚哥的膽子借我,我也不敢!」
梁艷不屑的看了丈夫一眼:「他那膽子,還沒芝麻大!」
楊峰呵呵笑了起來,絲毫不介意老婆當中挖苦自己。
耿六笑道:「醉蟹馬上就來,你們先喝著,我就不打擾了!」
梁艷拿出兩瓶飛天茅台來,張揚一看這酒不由得想起在東江楊峰誤買假酒的事情,不由得笑了起來。他一笑,楊峰兩口子也笑了。梁艷道:「老同學,你放心,這酒肯定不假!」
張揚也不是饞酒,今天到豐澤來,實在是太彆扭了,在他原有的印象中,豐澤無論經濟發展水平還是城區規模,哪方面都要超出春陽,可實際看到的情況卻讓他大跌眼鏡,他也喜歡清官,可是他更認為清廉不代表著必須要艱苦樸素,必須要把生活享受降低到最低點,想想中午的四菜一湯,張揚總覺著有點表面功夫的意思。望著桌上色香味俱全的涼菜,看著杯中淡琥珀的酒色,張揚的內心感到一種溫暖,有種從雲端立足實地的感覺——這才是生活。
楊峰端起酒杯:「歡迎張市長到豐澤來!」
張揚笑道:「我發現到了這裡,咱們反倒生分了!」
梁艷笑道:「老同學,今非昔比,尊卑有別!能跟你坐在一起喝酒,我們兩口子都是高攀了!」
張揚故意板起面孔道:「梁大姐,你再這麼說,我這就走,以後咱們也沒有喝酒的機會了!」
梁艷慌忙告罪道:「得,是我不對,那我還叫你老同學!」
張揚道:「這裡又不是工作單位,你們稱呼我張老弟,小張都行!」
楊峰囁嚅了一下,無論是張老弟還是小張他都無法喊出口,憋了半天叫了聲:「張主任!」
梁艷在桌下踢了丈夫一腳,埋怨他不會說話,叫聲張老弟也沒啥,還能拉近和新任副市長的關係,自己這個男人真是窩囊,別人給他機會他都不會把握。
張揚心中暗笑,張主任就張主任吧,反正這中國的主任千千萬萬,誰也不知道他具體是誰。
服務小姐端上來一碟醉蟹,梁艷道:「咱們先吃菜,耿六人沒什麼文化,可菜做得卻是極好,我們來了,讓他親自下廚,做那道特色菜!」她本想說出菜名,可沒好意思說出口。
服務員道:「手槍是吧!」
張揚有些詫異的瞪大了眼睛,他這幾年走南闖北的,什麼世面沒見過,手槍這菜名可從來沒聽說過。
那服務員笑著解釋道:「就是駝掌燒牛鞭!」
楊峰笑道:「快去吧!」
服務員扭扭的去了,楊峰的目光追著她的腰臀而去,冷不防被梁艷狠狠踩了一腳,疼得他臉都白了,強忍著沒有吭聲。
這細微的舉動沒有逃過張揚的眼睛,張揚笑著舉杯道:「我得謝謝梁大姐和楊鎮長的盛情款待!」
梁艷笑道:「都自己人,客氣個啥!」三人同乾了一杯。
張揚過去瞭解到的豐澤和他看到的情況實在相差太遠,現在他的感覺頗有些一頭霧水,遇到梁艷兩口子,剛好有了個答疑解惑的機會,幾杯酒過去後,張揚道:「真是不來不知道,來了豐澤,才知道市委市政斧這麼窮!」
梁艷道:「豐澤在江城所轄縣市中,經濟收入居於前列,可豐澤市委市政斧辦公樓是所有縣市中最寒酸的一個,因為我們的沈書記不喜歡鋪張浪費,他提倡艱苦樸素的作風。」
張揚道:「我雖然才來了一天,已經體會到了,辦公室沒有空調,副市長沒有專車,沒有專職秘書,招待上級領導四菜一湯,中午禁酒,辦公室內沒有一件像樣的傢俱,寒酸這個詞兒真是太貼切了!」
梁艷道:「這是咱們豐澤的一大怪,你想想,市委書記都步行上下班,還有誰敢坐專車……」說到這裡她忽然想起了自己的丈夫,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楊峰倒是誠實:「不瞞張主任,我坐的車是柳集鎮鈦白粉廠的,廠長是我老同學!」
張揚心說這就是變相的貪污受賄,看來楊峰不是什麼好鳥。
梁艷替丈夫遮掩道:「其實咱們豐澤十六個鎮,哪個鎮長都有車坐,公家的車不敢坐,總有辦法想出名目!老同學,我們是把你當自己人才這麼說的,你可別把我們當成貪官污吏了啊!」
張揚笑道:「怎麼會,梁大姐把我想成什麼人了。對了,你剛說豐澤一大怪,還有什麼怪事?」
梁艷道:「這第二大怪就是警察多,賊比警察還多!」
張揚皺了皺眉頭:「這是怎麼又是怎麼回事兒?」
梁艷道:「警察都有一定的編制,誰也不能亂來,可聯防就沒有限制了,豐澤市無論特警還是交警全都有編外人員,這些人也拿固定工資,工資不多獎金不少!大街上都穿著警服,分不清誰是真警察,誰是假警察,可警察年年增多,這賊也是一年比一年多,小偷小摸的多了,攔路搶劫的也多了。」
張揚道:「這不是亂來嗎!」聯想起榮鵬飛這次過來瞭解豐澤金店被連搶兩次的事情,更覺著豐澤的治安有問題。不禁道:「公安局長是管什麼吃的?」
楊峰道:「公安局長趙國棟是沈書記的小舅子!」
張揚一聽這裡頭肯定有文章,他又道:「還有什麼怪事?」
梁艷喝了點酒,膽子明顯大了,她又道:「還有一怪,就是沈書記鐵面無私,事必躬親!挑選幹部必須要親自考察,如果他不滿意,這些幹部很難獲得任用,就是僥倖得到任用,以後也很難獲得提升。」
張揚內心一怔,梁艷這句話明顯帶著對市委書記沈慶華的不滿,他微笑道:「沈書記這麼強勢?」
梁艷點了點頭:「反正你在豐澤做官,千萬別得罪沈書記,得罪了沈書記,無論你有多大能耐,在豐澤一樣寸步難行。」
張揚從梁艷兩口子這裡得到的信息,和他過去聽到的又有所不同,難道是梁艷兩口子因為仕途不得意,而記恨沈慶華?
楊峰覺著老婆說得有些過了,他舉杯道:「張老弟……咱們不談政治,喝酒,喝酒!」幾杯酒下肚,他也敢喊張揚張老弟了。
耿六端著他的拿手菜走了進來:「各位貴客,請品嚐小店的拿手好菜——手槍!」
駝掌燴牛鞭,耿六做的這道拿手菜不由得讓張揚想起當初在春陽駐京辦,利用宮廷秘製壯陽藥膳讓農家小院顧客盈門的情景來。這耿六也是一個人才,居然能給這道菜起了一個手槍的名字,駝掌牛鞭倒也貼切,至於另外一層含義就不言自明瞭。
今晚梁艷言語中流露出對市委書記沈慶華的不滿,張揚對她的話抱著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的觀點,在這個世界上做官,不管你立志做清官還是貪官都會得罪人,在目前的體制環境下,或者前者得罪的人還要更多一點。從梁艷兩口子闊綽的出手,滋潤的小曰子來看,他們應該和清廉兩個字挨不上,張揚雖說對沈慶華那種過度的清廉並不贊同,可對挖社會主義牆角的國家蛀蟲更是反感,可隨著他在體制中呆的時間越來越久,張大官人已經不是過去的嫉惡如仇,啥叫境界?境界就是哪怕內心嫉惡如仇,表面也要隨波逐流,糖衣我照扒不誤,炮彈有多少老子給你扔回去多少。有了這樣的心態,張大官人自然就能夠做到風波不驚了。
晚上九點半的時候,他們結束了當天的晚宴,當晚的氣氛和諧融洽,可離開的時候卻發生了一件不順心的事兒,梁艷停在門口的小金鳥不翼而飛了,當時小金鳥還是都市裡的一道風景線,不知贏得了多少的回頭率,三千多塊呢,梁艷當時心疼的就尖叫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