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一章 不做虧心事

    張揚之所以這樣問,是因為他知道金莎也有查晉北的部分投資,作為查晉北生意上的合作夥伴,邱鳳仙代為出面也很正常。
    邱鳳仙道:「沒關係,只是為了邀你們小聚。」
    酒菜上來之後,邱鳳仙讓服務員走了,親自給他們斟滿酒,舉杯道:「新機場投資的事情一直沒有機會當面向你們說聲抱歉,今天這頓飯就算我略表歉意吧。」
    杜天野笑道:「投資又不是你能決定的,這件事都過去了,又何必再提起?」
    邱鳳仙道:「這件事之後我一直都不好意思去見表哥,現在你們的資金問題解決了,我才敢提起這件事。」
    杜天野哈哈笑道:「親情是親情,生意上的事情不要摻和到其中。」
    張揚跟著他們一起喝了這杯酒。
    杜天野忍不住道:「你小子越來越出息了,弄了群和尚到金莎門口唸經,你還讓不讓人家做生意?」
    張揚道:「我就說嘛,宴無好宴,邱小姐今天把你請來是當說客的!」
    邱鳳仙笑道:「千萬別這麼說,你來之前我根本沒有提起金莎的事情,查先生的確在金莎投了些錢,不過他只是小股東,投資也只是給王小姐一個面子,象徵性的,金莎的生意好還是壞,我們根本不會在意,金莎的經營我們也不參與。」
    張揚道:「你請我吃飯當真不是為了金莎?」
    邱鳳仙搖了搖頭道:「當然不是!」
    杜天野道:「金莎的事情我得說一下,今天跑到我那裡說情的人很多,電話我也接到了不少,張揚,差不多就行了,別搞得滿城風雨,到最後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
    張揚道:「你這話我可不愛聽,如果不是我能打,昨天那三十多名兇徒就把我砍死在金莎門口了,其中有十多個人都是從金莎裡面跑出來的,換成是你,你能嚥下這口氣嗎?」
    杜天野道:「你一個國家幹部,沒事往那種地方扎什麼?」
    張揚道:「我沒想去,是吳中原非得請我去,喬鵬舉也在,人家是省委書記的公子,你說我能不給他們面子嗎?
    杜天野道:「我今天一天聽無數人提起金莎的事情,你弄一群和尚去金莎唸經,搞得滿城風雨,現在老百姓都說咱們公安局不作為,你搞得榮鵬飛相當被動。」
    張揚笑道:「他被動可不是因為這件事,他是顧忌王伯行,王伯行肯定給了他不小的壓力,對了,咱們王廳長給你打電話了嗎?」
    杜天野白了他一眼沒說話,這廝是明知故問。
    邱鳳仙道:「張揚,你對金莎怎麼這麼大的成見?」
    張揚道:「不知道,反正我自從走進那個地方就覺著渾身不舒服。」
    邱鳳仙笑了笑,舉起酒杯道:「不開心的事情就不要提了,我請你們過來吃飯,就是想大家開開心心的,可沒抱有什麼目的。「張揚道:「這話我愛聽。」
    杜天野喝了這杯酒道:「不過有些娛樂場合是該整頓一下,不然很容易成為滋生腐敗和犯罪的溫床。」
    張揚緩緩落下酒杯道:「王均瑤是個怎樣的人?」
    邱鳳仙道:「我在京城見過她一次,五十歲了,美籍華人,王均瑤是她的中文名字,大家都叫她海瑟夫人,文革期間去了香港,後來輾轉到了美國,像很多去美國的華人一樣,從洗碗工做起,一點點創業,到後來在美國開了許多中餐館,成為餐飲業大亨,如今美國幾個大城市都有她的餐館,歐洲也有她的分店,生意做大了之後又進軍娛樂業。結過一次婚,嫁給了一位阿聯酋富翁,結婚不到一年那富翁就死了,留給她一大筆遺產。」
    張揚笑道:「文革時候去香港,那年月,該不會是偷渡吧?」
    邱鳳仙笑道:「這件事無從考察,不過海瑟夫人過去曾經插過隊下過鄉,她的一生可以稱得上傳奇了,她和王廳長的關係,我們直到最近才聽說。」
    張揚點了點頭道:「老老實實開她的華人餐館就是,非得來國內添什麼亂?」
    邱鳳仙道:「沒有人會嫌錢燙手。」
    張揚道:「有機會,我倒是想見識一下這位傳奇人物。」
    杜天野道:「想不到王廳長居然有這樣一個妹妹。」
    邱鳳仙道:「海瑟夫人在上層的關係搞得不錯,我們查總對她也是非常推崇。」
    杜天野最關心的還是江城新機場的情況,席間他詢問了機場工程的進展。
    張揚笑道:「平中建設的老總吳中原來了,昨天把左市長和趙主任他們全都請了過去,給我施壓呢。」
    杜天野聽說了這個情況不禁笑了起來,張揚這廝是個吃軟不吃硬的角色,吳中原想用上級領導壓他的想法從根本上就是錯誤的。
    張揚道:「不過這個人也算是有些能力,喬鵬舉也被他從東江請來了。」
    杜天野笑道:「人家無非是想讓你認識到他的實力,讓你對平中建設好一點。」
    張揚道:「我對所有的建築公司都是一視同仁,他實力強我也不怕他,他實力不行,我也不會欺負他,只要他老老實實工作,大家就會相安無事。」
    杜天野道:「說起這件事我倒是得提醒你一下,現在新機場方面傳來不少關於你的負面消息,說你任人唯親,給日本監工的權力太大,幫著日本人欺負咱們中國人,說你是新時代的漢奸。」
    張揚笑道:「你信嗎?」
    杜天野道:「我不信,可總不能管住別人的嘴巴,不讓別人亂說話?」
    張揚道:「你不是常說,走自己的路讓別人去胡說八道吧!」
    「我說過嗎?」
    張揚道:「人家說我是因為我堅持原則,觸犯了他們的利益,日本人怎麼了?看人得一分為二,我看龜田工作方面無可挑剔,他要求苛刻嚴格,對工程質量有好處,我對工程方面是個外行,如果沒有內行人把關,人家怎麼糊弄我都行,新機場要是稀里糊塗的幹下去,最後肯定要出事,出了事誰兜著?反正我是兜不住,杜書記,你覺著你能兜得住?」
    杜天野瞪了他一眼道:「我怎麼覺著你現在說話這麼盛氣凌人?」
    張揚道:「這叫忠言逆耳!你當大官習慣了,喜歡被人拍,我說真話,你反倒不適應了。」
    邱鳳仙格格笑了起來。杜天野笑罵道:「你小子又欠修理了。」
    邱鳳仙道:「來大陸之前聽說大陸治安很好,想不到你們這邊也有這麼多的犯罪,也有黑社會。」
    杜天野身為江城市市委書記,聽表妹這樣說,面子不由得有些掛不住了,他歎了口氣道:「國家大,人口多,良莠不齊是難免的,不過這些都只是個別現象。」
    張大官人感歎道:「正因為如此,我才對金莎的事情不依不饒,如果不好好整頓整頓,以後還會有同類事件發生,這次是擱在我身上,我能擋住他們的開山刀,換成別人,肯定是一起命案。」
    杜天野道:「有些事得慢慢來,不抓容易滋生犯罪,抓得太緊,別人又會抱怨我們的投資環境太差,不注意軟環境的建設。」
    張揚道:「什麼叫軟環境?多弄點夜場,多發展些女孩子陪酒陪唱就是改善軟環境?」
    杜天野怒道:「我說過嗎?」
    張揚道:「有些事的度很難把握,但是並不意味著我們就要聽之任之放任自由,馬益亮是個有前科的人,當初他搞皇家假日就因為大搞色情服務才關門,現在的金莎也沒什麼分別。」
    杜天野道:「還是那句老話,你得有證據,咱們做工作不但要有法可依還要有據可查。」
    張揚道:「所以得查,不查怎麼能找到證據?」
    杜天野真是受不了這廝的歪攪胡纏:「懶得跟你廢話,反正你給我記住了,有事不怕事,可沒事別惹事!」
    張揚道:「現在是人家惹到我頭上來了,我得把這口氣給出了!」說話的時候手機響了起來,張揚接通電話,卻是省紀委副書記劉艷紅打來的,她來江城處理曹正陽的事情,剛剛忙完工作,現在已經在一招住下,讓張揚過去到一招的咖啡廳說話。
    張揚放下電話向杜天野道:「紀委劉書記來了!」
    杜天野微微一怔,劉艷紅這次前來並沒有跟他打招呼,他低聲道:「說什麼?」
    張揚道:「就是讓我去一招的藍島咖啡見她,什麼事都沒提。」
    杜天野道:「你趕緊去吧,看看她來江城到底是什麼事情。」對他們來說,省紀委來江城肯定不是什麼好事兒。
    張揚點了點頭,邱鳳仙道:「一起走吧,反正咱們也吃得差不多了!」
    幾個人一起走出了老街飯店,張揚跟他們道別之後,驅車就趕往一招的藍島咖啡廳。咖啡廳內並沒有多少顧客,劉艷紅坐在靠窗的角落等著他,看到張揚進來,笑著向他招了招手。
    張揚樂呵呵走了過去:「劉書記大駕光臨,怎麼不提前打聲招呼,讓我做好接待工作。」
    劉艷紅微笑道:「事先打招呼你們就有了準備,就算有問題也被你們隱藏起來了。」
    張揚在她對面坐下道:「你們搞紀委工作的眼裡就沒有好人,任何幹部在你們眼中都是有問題的。」
    劉艷紅道:「現在幹部隊伍中的犯罪率是越來越高了,我們紀委的任務就是把其中的壞分子清除出去,把犯罪率降下去。」
    張揚要了壺龍井,喝了口茶不禁皺了皺眉頭道:「這茶居然也能賣二十塊一壺,坑爹呢!」
    劉艷紅呵呵笑了起來。
    張揚道:「您這次過來又打算查哪位幹部?」
    劉艷紅道:「過來主要是為了瞭解曹正陽的情況。」
    張揚道:「瞭解的怎麼樣?」
    劉艷紅道:「曹正陽貪污犯罪證據確鑿,已經交由地方處理,我過來只是為了瞭解在處理這件事的過程中,你們有沒有違規行為。」
    張揚道:「你是害怕我們對他不公吧?」
    劉艷紅搖了搖頭道:「例行程序,最近有一個很奇怪的現象,越是臨近退休的那些幹部,越是貪污腐敗的高危人群,大概他們覺著自己就要退休了,趁著手中還有權力的時候,為自己撈取最大的利益。」
    張揚道:「這些人心態不正常,歸根結底還是自私心作祟,搞到最後弄得晚節不保,何苦來哉。」
    劉艷紅道:「這就是人的劣根性吧。」
    張揚道:「曹正陽的事情本來也不會鬧到這種地步,可他老婆始終認為他的死是市領導迫害的,非得要查,前兩天宋省長過來奠基,她不知怎麼得到了消息,直接衝到現場給宋省長跪下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宋省長肯定得有所表示,所以讓我們調查清楚,千萬不能冤枉了一個好同志。可沒想到這一查,反倒查出問題來了。」
    劉艷紅道:「所以說人真的不能走錯路,一旦走錯,往往連回頭的機會都沒有了。」
    張揚道:「人都死了,說這些也沒用了,您來瞭解情況,打算怎麼處理啊?」
    劉艷紅道:「都說瞭解情況了,瞭解清楚我的任務就結束,你好像很害怕啊。」
    張揚笑道:「我怕什麼?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我不給你查我的機會。」
    劉艷紅似笑非笑道:「你敢說自己沒做過虧心事?」
    張大官人面不改色道:「沒有,絕對沒有!」
    劉艷紅喝了口茶,一雙深邃的明眸望著張揚,似乎想要窺視他的內心,張揚的雙目古井不波,從中找不到任何的慌亂,顯得坦坦蕩蕩。
    劉艷紅暗暗佩服張揚超強的心理素質,她干紀委出身,見過形形色色的人,對心理學有著相當的研究,張揚這麼年輕已經可以做到這樣的鎮定,的確並不多見。
    劉艷紅喜歡做紀委工作,層層深入揭穿別人的謊言,直達對方的內心,這會讓她產生一種莫名的成就感,這次也是一樣。劉艷紅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張揚,我今天不是代表紀委過來搞調查的,我見你是為了嫣然。」
    張揚愕然道:「這跟嫣然有什麼關係?」
    劉艷紅歎了一口氣,從手袋中取出一張照片,放在桌上,右手的食指摁在照片上一直推到張揚面前。張揚拿起那張照片一看就愣了,憤然道:「這誰啊?這麼缺德,怎麼偷拍我照片?」
    劉艷紅道:「張揚,我剛才不是跟你說過嗎?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張揚道:「拍這張照片的人根本就是居心不良,當時不僅僅是我和時維,旁邊還有喬夢媛呢,為什麼不把她也拍進去啊?只拍我們兩個是什麼意思?」
    劉艷紅道:「你和時維是什麼關係?」
    張揚耐著性子解釋道:「我跟她就是普通朋友關係,那天她喝多了,我、喬夢媛、時維三個人喝酒,她喝多了,我把她送回家去,她發酒瘋,藉著酒意就撲過來抱著我了,你看我手是怎麼放的?壓根沒放在她身上啊。」
    劉艷紅道:「我信你沒用,你跟我解釋也沒必要。」
    張揚壓低聲音道:「嫣然知道這件事了?」
    劉艷紅道:「比這更嚴重!」
    張揚倒吸了一口冷氣,他終於明白為什麼宋懷明來參加江城新機場奠基典禮的時候,為什麼要對自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搞了半天,都是這照片惹的禍。張揚咬牙切齒道:「我要是查到哪個混蛋偷拍我,我把他狗爪子給剁了!」
    劉艷紅道:「你別在我面前裝出無比委屈的樣子,就算沒這張照片,你自己也沒少招惹是非。」
    張揚道:「樹大招風,一個像我這麼出色的年輕幹部,到哪兒都是被人注目的焦點,有道是,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這些歪風邪氣就是想坑我啊!」
    劉艷紅忍不住笑道:「行了,行了,你就別自吹自擂了,我也不瞞你,宋省長對你這件事是相當的惱火,你知道的,他這輩子最疼的就是嫣然,你要是敢對不起嫣然,他這個當爹的肯定要為女兒討回公道。」
    張揚道:「哪跟哪兒啊?劉阿姨,您是我親姨,我什麼人別人不清楚,您還不清楚?」
    劉艷紅道:「我清楚沒用,關鍵是宋省長不清楚。」
    張揚笑道:「那您幫我解釋解釋,就你們倆這關係,你說話他准聽。」
    劉艷紅一聽這話,臉皮不禁有些發熱,好在她足夠鎮定,沒有當著張揚的面臉紅,佯怒道:「你這臭小子怎麼說話呢?我跟他什麼關係?正說你的事情呢,你怎麼豬八戒倒打一耙啊?」
    張揚心說壞了,一個不留神這話說得有點過,這廝慌忙往回圓:「劉阿姨,你們倆是老同學,知己難求啊,我過去從不相信男女之間是存在真正友情的。」
    劉艷紅啐道:「什麼思想,我們之間就是!」她指得當然是她和宋懷明之間。
    張揚笑道:「我相信,我相信,你們之間是,我和時維她們之間也是,劉阿姨別人要是誤會你跟宋省長怎麼著怎麼著,你生氣不?」
    劉艷紅這才明白,一個不留神又中了這小子的圈套,真是有些哭笑不得,指著張揚的鼻子道:「你小子太滑頭,我看嫣然跟著你肯定吃虧。」
    張揚道:「吃虧就是佔便宜,男人跟女人之間,誰吃虧誰佔便宜,誰又能說清楚?」
    「呵,你好像懂得還挺多。」
    張揚道:「劉阿姨,以你和宋省長的智慧,這種偷拍的伎倆根本不會瞞過你們的眼睛,偷拍之後送到宋省長那裡,根本就是想破壞我和他的關係。」
    劉艷紅道:「你怨不得別人,你自己平時做事情太不注意,和女孩子相處要注意保持距離,你怎麼說都是有女朋友的人了。」
    張揚道:「一起吃吃飯而已,她喝多了純屬意外。」
    「意外?意外多了就會成理所當然,你以為自己在外面的名聲有多好?」
    張揚道:「劉阿姨,你這麼英明的人,也會相信外面的流言蜚語?我不信,打死我都不信。」
    劉艷紅道:「嫣然對你可比對她爸還親,你要是敢辜負她……」
    張揚拱手討饒道:「劉阿姨,您別嚇我成嗎?我這人膽小,我要是真辜負了嫣然,您立馬就雙規了我。」
    劉艷紅道:「你以為我不敢啊?就你一個小小的副處,還要勞動我出手嗎?」
    張揚笑道:「威脅,你威脅我!」
    劉艷紅道:「懶得跟你廢話,剛才跟你說的話你都給我好好記住,我不是跟你鬧著玩的。」她起身拿起手袋道:「我回去休息了,明天一早還得回東江,你的事情,我會幫你解釋的。」
    張揚笑道:「多謝劉阿姨,等我下次去東江,一定請你大吃一頓。」
    劉艷紅道:「那倒不用,你對嫣然好點,比什麼都強。」
    張揚也伸手去拿自己的手包,此時方才發現手包並沒有帶來,他摸了摸後腦勺道:「壞了,包落在老街飯店了。」
    劉艷紅道:「年紀輕輕的,怎麼就開始掉腦子了,還不趕緊去拿!」
    張揚辭別劉艷紅之後,驅車返回老街去拿包,等到了老街飯店,發現飯店還沒有關門,他找到老闆,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飯店老闆蔡勇慌忙帶著他去包間裡看,包間裡哪裡還有什麼手包。蔡勇問了負責包間的服務員,服務員對此也是一無所知,蔡勇問了好一會兒,來到張揚身邊道:「不好意思,服務員沒看到,你們走後,剛才包間裡又來了一批客人。」
    張揚道:「你知道是什麼人嗎?」
    蔡勇想了想道:「有一個我認識,過去是辣長紅的老闆李祥軍,李副市長的兒子。」
    張揚皺了皺眉頭,想不到這件事情會這麼巧。
    蔡勇道:「要不我幫您報警?」
    張揚笑道:「算了,裡面也沒什麼重要東西。」
    蔡勇深表歉意道:「你看,在我們這兒吃飯還丟了東西,要不,回頭我幫你問問。」
    張揚道:「不用,我自己處理吧!」
    張揚之所以沒選擇報警是因為李長宇的緣故,李祥軍這傢伙相當的不整齊,從他開飯店,到入股皇家假日,這兩年給李長宇捅了不少的漏子,自從皇家假日易手之後,他才老實了一些,不過這種人注定是不會安分的,沒過多長時間,他和幾個朋友一起搞起了城市綠化,他父親是江城市常務副市長,很多事根本不用他親自去跑,有的是人想走他的關係,這段時間倒也賺了一些錢。
    世界上有很多湊巧的事情,李祥軍在張揚他們離去之後來到這個包間就很巧,他在包間內撿到了手包,更是巧上加巧,李祥軍從來都是一個喜歡貪小便宜的人,他從小就沒有拾金不昧的概念,加上這廝本來好奇心就很強,拾起手包還特地拉開看了看,裡面有一千塊錢,還有幾張銀行卡和一些證件,根據證件李祥軍馬上就判斷出這包竟然是張揚的。李祥軍對張揚一直都是充滿怨念的,所以他知道失主是張揚之後,壓根就沒打算把包還給他,和幾名酒友吃過飯之後匆匆就離開了飯店。
    張揚回到老街找手包的時候,李祥軍正在金莎和馬益亮聊天呢,馬益亮被那幫和尚鬧得頭昏腦脹,好不容易等到那幫和尚晚上回廟休息了,這才組織工人抓緊時間做做清理工作。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李祥軍也聽說馬益亮被張揚整蠱的事情,他來找馬益亮,就是為了告訴他自己拾到張揚手包的事情。
    李祥軍是個缺少智慧的人,他拾到張揚的手包腦子裡想得第一個念頭就是把錢留下,然後把其他東西全都扔到陰溝裡,對他而言這就是已經足夠狠毒的報復了。
    馬益亮比李祥軍要聰明很多,同樣,他對張揚的仇恨也比李祥軍深上許多,先是皇家假日,現在又輪到了金莎,沒有比別人斷他財路更讓馬益亮惱火的事情,從江城新機場回來的時候,馬益亮就醞釀著要報復,他要給張揚點顏色看看,讓他知道自己也不是這麼好欺負的。可馬益亮只是這麼想,他並沒有具體的計劃,怎樣去報復張揚,換句話來說,他根本沒有什麼對付張揚的方法。
    可李祥軍帶來的手包讓馬益亮忽然生出了一個主意,他和李祥軍把手包裡的東西翻了個遍,除了錢和票據,就是證件。
    李祥軍道:「可惜不知道他的銀行卡密碼,不然把他的錢全都弄出來。」
    馬益亮看了李祥軍一眼,心中暗罵這廝是個蠢材,他低聲道:「一千塊你都拿走他也不會心疼。」
    李祥軍道:「反正能讓他損失點東西,我就開心,媽的,當初如果不是他搗蛋,我們的皇家假日也不會關門。」
    馬益亮心說你只不過是一個掛名股東,如果不是你有個常務副市長的老爹,誰他媽把你當盤菜。可臉上卻沒有任何的表露,低聲道:「不能這麼便宜他!」
    李祥軍道:「怎麼辦?」
    馬益亮道:「他知不知道你拿了他的手包?」
    李祥軍道:「飯店人這麼多,誰知道誰拿的?他敢找我要,我就敢抽他……」話還沒說完呢,他的手機就響了。當真是說什麼來什麼,電話是張揚打來的。
    張揚也很客氣:「軍哥嗎?我張揚啊!」
    李祥軍聽到張揚叫自己軍哥,腰桿不由得直了起來,他裝腔作勢道:「張揚啊,這麼晚了你找我有事嗎?」他也不是傻子,稍一琢磨就明白了,肯定是飯店老闆蔡勇把自己去過那包間的事情說了。
    張揚道:「今晚你去老街吃飯了嗎?」
    「去了,怎麼了?」
    張揚道:「我手包落在206了,聽說你也在那包間裡吃飯,所以想問問,你見到我手包沒有?」
    李祥軍故作關心道:「這麼倒霉啊,你啊,怎麼這麼不小心呢,我沒見過什麼手包,你仔細想想是不是在別的地方丟的?」
    張揚給李祥軍打這個電話,也沒認定就是他拿的,張揚笑道:「沒見就算了,我只是隨口問問。」
    李祥軍道:「包裡是不是有什麼重要東西啊?要不要我幫你問問?」
    張揚道:「沒多少重要東西,有一千塊錢和幾張銀行卡,主要是證件都在裡面,掛失補辦也很麻煩,那好,不打擾你了,我再找找。」
    李祥軍掛上電話,向馬益亮得意的擠了擠眼睛。
    馬益亮打心底看不起這廝,麻痺的剛才不是要抽人家嗎?這會兒比誰都客氣。
    李祥軍指了指那手包道:「你打算怎麼做?」
    馬益亮低聲道:「你只當這件事沒發生過。」
《醫道官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