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章 揮斥

    張大官人道:「我把你當朋友才跟你這麼說,你居然罵我!你還有點階級感情嗎?」
    查薇道:「罵你是輕的,憑什麼啊?天下好女人全都讓你一人霸著,你以為你是誰啊?皇帝老子啊?」
    張揚歎了口氣道:「我的確有些自私,可我又管不住自己,我有時候在想啊,幸虧我是一男的,萬一我不幸托生成一女人……」
    查薇接口道:「你要是女人,就是一做雞的料!」
    張大官人呵呵笑了起來,查薇這妮子損起人來嘴巴可夠毒的。
    查薇道:「我算看出來了,你今兒就是存心找罵呢,越罵你,你心裡越舒服是不是?」
    張揚道:「你還別說,被你這一罵,我心裡還真舒坦!」
    查薇道:「你就是犯賤,不虐不舒服斯基!」
    張揚道:「你別看我是個共產黨員,多少也算個國家幹部,可我滿腦子都是封建殘餘,我是一大男子主義,我崇尚一夫多妻。」
    查薇喝了口酒,將酒瓶重重塞給了張揚,一雙妙目充滿不滿的看著他:「你在我心目中僅有的那點兒高尚印象已經完了,徹底崩潰了,我開始鄙視你了。」
    張揚道:「沒關係,你越是鄙視我,我心裡越舒服。」他將剩下的小半瓶酒,一口氣灌到了肚子裡,舒了口氣,捏了片牛肉塞到嘴裡,閉上眼睛砸吧砸吧的,表情相當的愜意。
    查薇道:「每個人心中都應該有自己的道德準繩,我們的任何行為都要在道德準繩的約束之下,離開這個約束範圍的事情就是不道德的,你正在偏離道德的方向。」
    張揚道:「人不一樣道德觀也不一樣,我憑什麼要遵從於你們的道德標準,我憑什麼要符合公眾的道德觀?我他媽就是我,我為我自己活著,人生在世短短百年,能讓我自己舒服,讓我愛的人舒服,讓愛我的人舒服,這他媽就是我的道德標準!」
    查薇道:「你是個不擇不扣的大混蛋,大瘋子,你活在現實世界裡,你就必須照顧到周圍人的感受,你的一切話都是在為你的濫情找借口。」
    張揚又擰開了一瓶二鍋頭,他先遞給查薇,查薇喝了一口,他接過來灌了一大口:「人活得為什麼不能簡單一點,什麼都要照顧到別人的感受,累不累?你說這樣活著累不累?」
    查薇道:「跟你這種人沒法談!我實在無法理解,一個人心裡面怎麼可能同時裝著這麼多人?」
    張大官人道:「因為你是女人,女人的心胸永遠無法和男人相提並論,你或許只愛一個,可我跟你比起來好比大海和小溪,明明我擁有這麼大的胸懷,為啥不可以海納百川?」
    查薇又罵了句:「無恥!就你也配海納百川!」
    張揚咕嘟灌了口酒:「好比酒量一樣,有人能和二兩,有人能喝三斤,你非逼著一個只能喝二兩的去喝三斤,他得醉死,可你非要限制這喝三斤的去喝二兩,他這輩子都不能快樂……」張大官人停頓了一下然後道:「哥就是那個能喝三斤的……」
    查薇明知道這廝說得毫無道理,可一時間也想不出反駁他的理由,過了一會兒方才道:「你自己的事情,自己看著辦,我只是說說,我也幫不上你。」
    張揚笑道:「別盡說我了,說說你自己,你對感情怎麼看?」
    查薇抿了口酒,抬頭望著夜空,她的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一幕畫面,星光之下,西餐紅酒,面朝大海,樂曲聲中,翩然起舞……「想什麼?」
    「在想一個夢!」
    張大官人是個現實的人,自從他重生之後,這一點變得尤為明顯,只有死過一次的人才知道生命的珍貴,雖然他仍然會感到失落,情緒上會有波動,但很快就會過去,因為他始終相信,活在這世上已經是相當美好的事情,只要活著,一切都會有機會。
    喬鵬舉在第二天上午九點來到春陽駐京辦接張揚,張揚昨晚和查薇一直喝到凌晨一點鐘,醒得很早,喬鵬舉來找他的時候,張揚正站在六樓的天台上練功,看到喬鵬舉的大切,張揚停下動作,穿著背心在樓上向喬鵬舉揮了揮手。
    喬鵬舉戴著墨鏡,仰起頭看著晨光中的張揚:「吃飯了嗎?」
    張揚道:「吃了,炸醬麵!」他轉身下了樓,去房間內洗了把臉,換了襯衫西褲,這才來到樓下,畢竟今天是去見喬老,穿著方面還是要重視一下。
    喬鵬舉等張揚上了車,馬上就啟動了引擎:「怎麼住這兒啊?條件好像不怎麼樣!配不上你這位副市長的身份。」
    張揚道:「我一副處級幹部能有什麼身份?過去我在春陽駐京辦呆過,對這裡有感情了,住這兒也習慣。」
    喬鵬舉笑道:「搞了半天你跑這兒懷舊來了。」
    張揚笑道:「可以這麼說。」他本以為喬鵬舉會提自己和喬鵬飛、鍾長勝之間的事情,可喬鵬舉表現的好像對這件事一無所知的樣子,對這件事隻字不提。張揚道:「咱們是去中南海嗎?」
    喬鵬舉搖了搖頭道:「密雲清溪谷!我爺爺在那兒療養呢。」他向張揚笑著看了一眼道:「現在是吃虹鱒的好時候,中午我安排你好好吃一頓。」
    張揚道:「昨兒喝大了,今天沒多少食慾。」
    喬鵬舉哈哈笑道:「就你那酒量,喝多才怪!」說完停頓了一下又道:「該不是有什麼心事吧?」
    張揚馬上意識到喬鵬舉在說什麼,世界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喬鵬舉的父親喬振梁是平海省委書記,宋懷明是平海省長,發生在他身上的事情,肯定瞞不過喬家的耳目,喬鵬舉十有八九也聽說自己和楚嫣然分開的事情了。
    果不其然,喬鵬舉緊接著就問道:「我剛來京城就聽到一爆炸性的傳聞,說你和楚嫣然解除婚約了?」
    張揚點了點頭,這一點並沒有什麼可隱瞞的。
    喬鵬舉道:「挺為你可惜的,楚嫣然很不錯的一個姑娘。」
    張揚笑了笑,沒說話,他可不想和喬鵬舉在這個話題上繼續探討下去。張揚轉移話題的方式很獨特,直接問道:「你弟在嗎?」
    喬鵬舉明顯愣了一下,方才悟過來,張楊問的是喬鵬飛,喬鵬飛的事情很少瞞他,已經將和張揚發生矛盾,後來被打,又因為這件事被師父逐出了八卦門的事情告訴了他。
    喬鵬飛的傷並不重,相比較而言鍾長勝就沒有那麼幸運了,不但被張揚打得吐血,而且臉上被抽得鼻青臉腫,這兩天都請病假沒有上班。
    喬鵬舉笑道:「你和小飛之間的事情我聽說了,我真搞不懂你們,年輕人火氣這麼大幹什麼?」他其實比張揚也大不了多少,不過口氣卻十分的老成。
    張揚笑道:「你弟大概覺著我好欺負吧。」
    喬鵬舉笑了笑沒說話,喬鵬飛和鍾長勝的慘樣他都看到了,他雖然不做評論,可心底也認為張揚的出手太重了。
    喬鵬舉道:「看在我的面子上,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鬧下去大家都不好看。」
    張揚懶洋洋躺在座椅上:「我沒鬧,一直都是你那個兄弟再鬧啊!」
    喬鵬舉微笑道:「好,以後我說說他。」
    汽車駛入密雲清溪谷,遠遠就聞到一股香味兒,則香氣淡遠溫和,雖然不如其他的香氣那般濃烈,可是這香氣卻清新雋永。
    張揚看到道路兩旁到處都生長著淡藍紫色的小花,到了開花時節,一片片的花田一直延續到前方的莊園內。張揚認出這小花是薰衣草。,汽車從花間的道路駛過,車廂就留著一種清冷的香味兒,遙遠的得像初戀時的心情。
    西方人對薰衣草香的愛是種情結——種依戀懷舊的情結。在林林總總的薰衣草香中,它沒有玫瑰花那樣濃烈的情緒,也不像百合花那樣淡然,卻怎樣都抹不去,是清風過後還在心中的餘香,是清朗靜夜中淡淡的月光,是從小提琴弦中流淌出來的音樂,更是未完成的夢,醒來只有濃的化不開的惆悵……喬老的背後是大片的花田,前方是一條曲折回轉的小溪,他此刻正在小河邊釣魚,一名警衛員站在大樹下,遠遠看著喬老,並不時警惕的注視著周圍的動靜。
    喬鵬舉將吉普車在警衛員身邊停下,張揚推門走了下去。
    喬老聽到身後的動靜,向他們招了招手道:「小趙,幫我釣一會兒!」
    警衛員匆匆跑過去了,喬老將魚竿交給他,然後拿起毛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這才不緊不慢的走了過去,來到張揚面前笑道:「張揚,來了!」
    再見喬老,他的精神明顯比上次東江時候好了許多,從他面部的表情來看,喬老的面癱已經徹底治癒了,所以老爺子也不用時刻卡著個大口罩了。
    張揚恭敬道:「喬老好!」
    喬老笑道:「好,最近很好!」他指了指前方樹影掩映中的紅色小樓:「回去說話。」
    張揚和喬鵬舉陪在他的兩旁,喬鵬舉伸手想要去攙扶爺爺的手筆,卻被喬老推開:「我還沒老到那種地步!」也許是為了證明自己的這句話,喬老健步如飛,很快就把他們兩個甩在身後。喬鵬舉望著好強的爺爺,連上浮現出一絲苦笑,搖了搖頭。
    紅色小樓是建築於七十年代末的建築,歐式風格,門前草地上擺放著白色的桌椅。
    喬老來到桌前坐下,喬鵬舉慌忙為爺爺移開板凳,喬老坐下後,招了招手示意他們兩人都坐下,張揚在喬老對面坐下了,喬鵬舉道:「張揚,你陪我爺爺先聊著,我去讓人準備茶水,上好的鐵觀音!」
    張揚笑了笑沒說話。
    喬老道:「給鵬飛打電話,讓他過來一起吃飯。」
    喬鵬舉愣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張揚心中暗叫不妙,越是不想和喬鵬飛見面,可越是要見到,看來有些事躲是躲不過去的。
    喬老道:「我喜歡這片地方,空氣很新鮮,來到這裡精神好了許多,感覺我都好像年輕了幾歲。」
    張揚笑道:「喬老最近身體怎麼樣?」
    喬老道:「很好,自從你治好了我的面癱,我終於敢摘下口罩見人了!再不怕被人當成花匠了。」
    張揚樂了起來,想不到高高在上的喬老也有幽默的一面,他微笑道:「喬老雪中送炭的恩情,我這輩子都不會忘!」
    喬老哈哈大笑:「送的可不是炭!」
    張揚跟著他笑了起來,他提出為喬老診脈,喬老愉快的將手腕放在桌上,張揚的手指放在喬老脈門之上,望著喬老微笑的面龐,張揚忽然意識到自己已經取得了喬老的信任,這位政壇上的風雲人物事實上已經將他的安危放在了張揚的掌心,這讓張揚感到欣慰。
    張揚的手從喬老的脈門上移開,輕聲道:「喬老,您最近是不是休息不好?」
    喬老點了點頭道:「年紀大了,睡眠質量一天不如一天了,過去可以一夜睡到天亮,可現在往往在凌晨三點多就會醒,翻來覆去睡不著。」說這話的時候,喬老的表情有些失落,縱然強勢如他,也不得不面對逐漸老去的現實。
    張揚道:「您老體質還不錯,想要改善睡眠情況一是用藥,二是練氣,這樣,我交給您一個簡單易學的練氣法門,您要是願意學的話咱們這就開始,只要您能夠堅持鍛煉,保您一周內改善睡眠質量。」
    喬老點了點頭道:「不吃藥如果能夠改善睡眠質量當然最好不過,是藥三分毒,年齡大了,身體器官的機能都不行了,肝腎都承受不了太多藥物的負擔了。」
    張揚於是向喬老傳授了一個靜坐調息的方法,其實過去他也教過很多人,主要是幫助喬老改善呼吸。喬老僅用了一遍就記住了練氣的口訣,有張揚這位名師指點,一會兒功夫就把靜坐調息的方法學會了,不過喬老對張揚所說的神奇效果將信將疑。
    喬鵬舉打完電話之後,看到爺爺和張揚兩人都盤膝坐在草地上,宛如老僧入定,他看出來了,張揚正在指導爺爺練功呢,喬鵬舉笑瞇瞇看著他們沒有打擾。
    張揚早已察覺到他的到來,睜開雙目向喬老道:「您老再練十分鐘!」他起身走向喬鵬舉,向他使了個眼色,喬鵬舉知道他有話要說,兩人來到前方的樹下,張揚低聲道:「喬老知道我和喬鵬飛他們之間的事情嗎?」
    喬鵬舉道:「我沒說!」他這話的意思是我沒說,別人說跟我沒關係。
    張揚道:「我在這兒是不是有點不合適?」
    喬鵬舉笑道:「多大點事兒還始終記在心裡啊。」兩人說話的時候張揚的電話響了,張揚看了看電話號碼是秦萌萌住處的電話,他不好意思的向喬鵬舉笑了笑,向前走了兩步打開電話。
    電話中傳來一個稚嫩的聲音道:「爸!」
    張揚微微一怔,想不到打電話給他的是秦歡,張揚笑道:「小子又淘氣了,沒事打電話玩啊!」
    秦歡道:「爸爸,我想你了,家裡就我一個人!」
    張揚道:「你媽媽呢?怎麼把你一個人留家裡啊?」
    秦歡道:「媽媽去買菜了,讓我在家裡看動畫片等她,可我都看兩集了,她還沒回來,爸爸,你來陪我玩吧。」
    張揚笑了,兩集動畫片也就是半小時的時間,秦萌萌一個單親母親帶孩子也不容易,他輕聲道:「乖啊,爸爸今天有要緊事去辦,等我忙完再去看你。」
    秦歡有些失的嗯了一聲。
    張揚有些不放心他一個人在家裡,叮囑道:「你一個人在家不能調皮,乖乖看電視,你媽媽馬上就回去了。」
    秦歡道:「知道!」
    張揚又道:「不要亂碰東西,不要一個人出去,也不要給陌生人開門!」
    秦歡道:「爸爸放心吧,我知道!」這才依依不捨的掛上電話。
    張揚掛上電話,發現喬鵬飛和鍾長勝都已經到了,兩人都已經聽喬鵬舉說張揚來這裡的消息,可既然喬老讓他們來,他們不敢不來。
    對張揚喬鵬飛現在是又恨又怕,如果那天不是他師父及時趕到,恐怕他受到的教訓還要慘痛一些,因為張揚的事情,師父已經將他逐出師門,喬鵬飛想起這件事牙都恨得癢癢的。
    鍾長勝是怕了,他對張揚倒沒有多少仇恨,一是不敢恨,二是心虧,上次他在東江偷襲得手,一度以為張揚的武功不過如此,可這次張揚身體恢復之後,表現出的真正實力把他給震住了,鍾長勝不是傻子,現在借他一個膽子他也不敢招惹張揚了。
    喬老向喬鵬飛招了招手道:「小飛,你過來!」
    喬鵬飛走了過去笑著叫了聲爺爺,他到現在後背還疼呢,讓張揚那一竹竿抽得著實不輕。
    喬老道:「你和張揚認識吧?」
    喬鵬飛點了點頭,看了張揚一眼,目光中充滿了怨毒之色:「我當然認識!」他想在爺爺面前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可他的道行顯然不夠,還不會很好的掩飾自己的內心情緒。
    喬老道:「知不知道我今天為什麼要讓張揚過來?」
    喬鵬飛道:「請他複診啊!」
    喬老淡然笑道:「許多事我不問不說,並不代表著我不知道,你和張揚之間是不是有過矛盾?」
    喬鵬飛想不到爺爺居然會主動問起這件事,臉上一紅道:「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喬老的目光轉向鍾長勝,聲音陡然變得嚴厲道:「在東江,張揚幫我治病的時候,你是不是打傷了他?」
    鍾長勝被喬老看得膽顫心驚,他額頭冒汗道:「當時我……看到他是個陌生人,擔心他危及您和家人的安全所以……」
    喬老道:「東江的事情,張揚不願說,就證明他不想追究,既然他有這樣的胸襟,我把事情說破了也不好,所以我打算成全他,可我萬萬沒有想到,來到京城,你們兩個還會不知進退!」
    鍾長勝的臉白了,喬鵬飛恨恨然望著張揚。
    喬老道:「你不必看他,東江的事情是時維告訴我的,至於你們剛剛做過的好事,是你師父說的,他向我解釋把你逐出師門的事情,小飛啊小飛,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喬鵬飛一張臉漲得通紅,當著張揚的面被爺爺一通訓斥,他的確有些下不來台。
    喬老道:「我給過你們機會,可是你們自己不懂得珍惜。」他向鍾長勝道:「長勝,我不能讓你繼續留在我的身邊。」
    鍾長勝面如土色,他想不到喬老會把自己給辭掉,對他們來說沒有比這更痛苦的事情,他苦苦哀求道:「喬老,我錯了,我發誓,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您老給我一次機會……」
    喬老淡然道:「長勝,你跟了我這麼久,還不知道我的脾氣嗎?」
    鍾長勝咬了咬嘴唇,不再說話,喬老從來都是說一不二,說過的話想讓他收回根本沒有任何可能,他恭恭敬敬向喬老鞠了一躬,雙目之中飽含熱淚。
    連張揚看到他這番模樣都有些不忍心了,向喬老道:「喬老,事情都過去了,其實我也有不對的地方,你就別再追究了。」
    喬鵬舉也跟著說情:「爺爺,人家張揚都不計較了,這事兒就算了吧。」
    喬老道:「長勝,你還年輕,還有許多其他的事情可以做。」
    鍾長勝恭敬道:「喬老,我明白,以後我一定會好好做人!」說完他又恭恭敬敬向喬老鞠了一躬,向喬鵬飛和喬鵬舉兄弟倆笑了笑,張揚本以為鍾長勝會恨自己,不過這會兒鍾長勝的表現還算拿得起放得下,他衝著張揚點了點頭道:「對不起了!」
    看到鍾長勝被爺爺毫不留情的趕走,喬鵬飛一顆心頓時變得忐忑起來,他不知道爺爺會怎樣懲罰自己。
    喬老道:「小飛,我跟你爸媽都說過了,他們也認為你的脾氣性格並不適合經商,把你送到西藏去參軍,到部隊裡錘煉幾年。」
    喬鵬飛的臉要多難看有多難看,好嘛,爺爺真夠狠心的,一句話就把自己給發配到青藏高原了。他深知爺爺的脾氣,爭辯也沒用,唯有接受現實。他低聲道:「爺爺,我先回去了。」
    喬老也沒攔著他,換成誰現在心裡也不好過,他點了點頭道:「去吧,回家好好準備準備!」
    喬老的這一出是張揚沒想到的,當著他的面把鍾長勝給辭了,又把喬鵬飛給發配邊疆,張揚總覺著喬老這麼做夠得上大義滅親了,不過自己只是一個小小的副處,喬老沒必要當著自己的面這麼做,僅僅是因為自己幫他治好了面癱,這借口好像有些解釋不通。
    喬老看出了張揚的迷惑,微笑道:「我是借題發揮,其實我早就想敲打鵬飛這孩子了。」
    喬鵬舉歎了口氣道:「爺爺,鵬飛可沒吃過苦,您把他發配到西藏,他能受得了嗎?」
    喬老道:「就得讓他吃點苦頭,不然還不知道他以後會變成什麼樣子。」
    張揚心說,您老教育孫子,沒必要藉著我的事情,現在好了,喬鵬飛和鍾長勝肯定把所有的事情都記在我頭上了,不過轉念一想也沒什麼,就算沒有喬老出面,這兩人也恨透了自己。
    喬老道:「該吃飯了吧!」
    喬鵬舉道:「廚師在做,我去看看。」
    張揚道:「喬老,我還有事兒,今天就不留下來吃飯了。」
    喬老微笑道:「怎麼?吃不下?是不是因為剛才的事情影響到心情了?」
    張揚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道:「那倒不至於,我不知道來密雲這麼遠,答應了乾兒子下午陪他玩,不早點走,恐怕要失信了。」他其實沒什麼事,不過一連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張揚也覺著不適合繼續呆下去了。
    喬老看到他去意已決,也不再勉強,輕聲道:「鵬舉,你送張揚回去吧,以後有機會咱們再一起吃飯。」
    喬鵬舉挽留道:「飯都做好了,怎麼也得吃完中午飯再走!耽誤不了多長時間。」
    張揚看了看時間已經是中午十二點了,反正到哪兒也得吃中午飯,既然這樣還是陪著喬老吃點吧。
    虹鱒魚很好吃,可張揚吃得並不自在,陪著這位政壇風雲人物吃飯,肯定要處處陪著小心,沒有平時那麼自在。而且喬老吃飯的時候沒有說話的習慣,總之這頓飯吃得很沉悶,張揚也沒喝酒,扒拉了一碗米飯就起身告辭。
    喬老也吃完了,微笑道:「別急著走,我還有話要問你。」
    張揚只能打消了馬上就走的念頭,跟喬老來到客廳內喝茶。
    喬老道:「聽說你在江城新機場工地樹了一塊牌子,把我寫給你的那幅字給弄上去了?」
    張揚狡黠笑道:「喬老的那幅字就像是為我們新機場工程量身打造的一樣,我們江城的各級領導幹部看到您的那幅字都深受鼓舞,現在從上到下的幹勁都很足!」
    喬老道:「形式主義要不得!」
    張揚道:「不是形式主義,自從我把您老的那幅字給樹起來,前往江城投資的投資商絡繹不絕,過去困擾我們的資金問題現在已經全部解決了。」一句話把喬老說得哈哈大笑,他點了點頭道:「你這個年輕人,腦子很靈光嘛!」
    喬鵬舉笑道:「那是,張揚是能力和頭腦兼而有之,新時代年輕幹部的楷模。」
    張揚笑了笑道:「別這麼誇我,我特容易驕傲,新機場還沒建起來呢,等建起來你再誇我。」他向牆上的掛鐘看了一眼道:「我真得走了,喬老,以後有空我再來陪您聊天啊!」
    喬老笑瞇瞇點了點頭道:「什麼時候來都可以,我還要你指點我一些健身的方法呢。」
    張揚辭別喬老,上了喬鵬舉的吉普車,喬鵬舉笑道:「我爺爺很少對別人這麼客氣,他老人家很喜歡你啊!」
    張揚卻歎了一口氣道:「今兒我不該來!」
    喬鵬舉當然知道他說這句話的原因是喬鵬飛和鍾長勝,喬鵬舉道:「我們兄弟姐妹中,爺爺最疼的是我妹妹,男孩子裡面最喜歡的就是小飛,女孩子嬌生慣養一些總是好的,可男孩子要是這樣,容易慣出毛病,爺爺曾經跟我說過,小飛現在的傲氣都是他給慣出來的,所以今天的事情是爺爺早有準備的事情,和你沒有任何關係,你別覺著自己心裡過意不去。」
    張揚倒不是心裡過意不去,他是不甘心被喬老這麼利用。張揚想起答應過秦歡的事情,拿起電話給秦萌萌打了個電話,可秦萌萌的手機始終處於無人接聽的狀態,張揚不禁有些奇怪,秦萌萌難道沒帶手機?他不放心秦歡一個人在家,又往秦萌萌家裡打了一個電話。
    接電話的還是秦歡,聽到是張揚的聲音,他可憐兮兮道:「爸,我媽還沒有回來!」
    張揚不禁皺了皺眉頭,這秦萌萌怎麼回事,出去這麼久,把秦歡一個人扔在家裡,她倒也真能放心的下。都十二點多了,秦歡還沒有吃飯呢,張揚道:「小歡,你別怕,爸馬上過去陪你!」
    秦歡嗯了一聲。
    秦萌萌的確去市場買菜了,她本來不會耽擱這麼久的時間,可是當她回到家門口的時候,遇到了一個人,一個她最不想見的人,她的大哥秦振東。
    秦振東看起來要比實際年齡大許多,這些年,他無時無刻不在被良心折磨著,過來見秦萌萌,他是費了好一番努力的:「萌萌……」秦振東的聲音低沉而嘶啞。
    秦萌萌冷冷看著他,美眸之中充滿了刻骨的仇恨和憤怒:「你來幹什麼?滾開!」
    秦振東低聲道:「萌萌,我想和你單獨說幾句話,說完我就走!」
    「我和你之間沒什麼好談的!請你滾開,滾得遠遠的,我不想見到你,不想見到你們秦家的任何人!」
    秦振東的內心充滿了痛苦,他低聲道:「萌萌,給我一個說話的機會,我發誓,我說完之後,再也不會出現在你的面前。」
    秦萌萌有些擔心的向樓上看了看,她害怕被兒子看到,終於點了點頭道:「你說!」
    秦振東道:「我在對面有房子,我們去那兒說!」
    秦萌萌警惕的看著秦振東。
    秦振東道:「自從你們母子兩人回到京城,我就在對面租下了一套房,每天都會站在窗前看著你們……」
    秦萌萌厭惡的皺了皺眉頭:「你住嘴!」
    秦振東道:「我求你,給我一個說話的機會!」
    秦萌萌跟著秦振東向對面的樓房走去,她決定給他一個機會,看看這個無恥之徒要說什麼,看看這個毀掉她青春和人生的畜生還有什麼可以解釋。
    他們走入單元門的時候,卻沒有留意到,停在小區內的一輛軍用吉普車內,文浩南正充滿疑惑的看著他們。
《醫道官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