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一章 攻心
喬夢媛閉上眼睛,歎了口氣,正準備返回房內休息的時候,她的電話又響了起來,喬夢媛看了一眼號碼,是張揚的電話,她沒有馬上去接,等鈴聲又響了幾次方才接通電話:「喂!」
「你怎麼還不睡啊?」
喬夢媛道:「已經睡了,你要是沒吵醒我,我都睡著了。」
張揚呵呵笑道:「撒謊,你明明坐在天台上啊!」
喬夢媛愣了一下,她站起身向周圍望去,別墅門前的道路上空無一人,並沒有看到張揚的身影:「你怎麼知道?」
張揚道:「我猜得!」
喬夢媛一邊向四周張望著,一邊道:「你在哪兒?為什麼還不睡?」
張揚道:「才十點鐘,睡不著!你好像也睡不著啊!」
「跟你有關係嗎?」
張揚笑道:「反正都睡不著,要不咱們一起出去溜躂溜躂!」
喬夢媛有些詫異道:「現在?」
「現在!」
喬夢媛看到小區的大門處燈光閃爍了兩下,然後聽到張揚道:「我在小區外,穿厚實一點,別忘了穿上我送你的運動鞋,晚上冷。」
喬夢媛正醞釀著拒絕的話,可張揚已經掛上了電話,她內心中充滿了猶豫,都十點鐘了,實在太晚了,可她清楚的認識到自己很想去,喬夢媛咬了咬櫻唇,下定決心還是要拒絕張揚,可電話打過去,對方的手機已經處於關機的狀態之中,不會這麼巧吧!他究竟是故意關機還是恰巧沒電了?
張揚在門外等了整整二十分鐘,這才看到穿著黑色運動服的喬夢媛走了出來,腳上果然穿著他送得那雙運動鞋。張大官人笑了起來,露出滿口整齊而雪白的牙齒。
喬夢媛也笑了,有些不滿的質問道:「大半夜的你不睡覺,跑我這裡來幹什麼?」
張揚道:「上車!」
喬夢媛道:「幹什麼?」
張揚道:「上車再說!」
喬夢媛警惕的看著他。
張揚道:「你怕我?害怕我對你圖謀不軌?」
喬夢媛不屑的切了一聲,拉開車門坐了進去。她剛一坐進去,張揚啟動油門就竄了出去,喬夢媛一聲驚呼:「喂!你到底要幹什麼?」
張揚呵呵笑道:「今兒幾號?」
喬夢媛道:「十月十二!怎麼了?」
張揚道:「我問的是陰曆!」
喬夢媛想了想方才道:「九月初八!怎麼了?有什麼特殊?」
張揚道:「再過一個小時四十分鐘呢?」
喬夢媛道:「那就是明天了,九月初九……重陽節!」
張揚哈哈大笑道:「對,就是重陽節!」
喬夢媛道:「重陽節又怎麼了?」
張揚道:「重陽登高,這麼好的事情我怎麼能一個人獨享呢,咱們去爬山!」
喬夢媛咬了咬櫻唇,美眸中露出幾分驚奇:「爬山?到哪兒爬山?」
張揚道:「清台山青雲峰!」
「你不是發神經吧!大半夜的!」
張揚微笑道:「我本來就是一個瘋子!」
喬夢媛罵了一聲神經病,卻閉上了眼睛,以實際表現默許了張揚的邀請,她從小到大一直在傳統的家庭中長大,這造成了她的性格中理性遠大於激情,可以說喬夢媛的每一步都是循規蹈矩的完成的,她是家人眼中的掌上明珠,她是外人眼中的天之驕女,可是她在感情上卻是一個失敗者,一個不擇不扣的失敗者。
喬夢媛看到了張揚的手機放在操控台上,她拿起看了看,手機果然是關機了,喬夢媛有些慍怒的看著張揚:「為什麼要關機?」
張揚呵呵笑道:「害怕你拒絕我,所以我不給你拒絕的機會。」
喬夢媛真是拿他無可奈何,喬夢媛並沒有注意到,在她登上張揚皮卡車的時候,許嘉勇正在陰暗的角落中看著他們,一雙眼睛幾乎就要噴出火來。
張揚的唇角蕩漾著會心的微笑,他的手機剛剛打開,杜宇峰的電話就打了進來,杜宇峰嚷嚷道:「好好的關什麼機?有沒有跟許嘉勇打起來?」
張揚笑了:「沒有!」
「你夠毒啊,在他的眼皮底下把喬夢媛帶走,這廝恐怕是要瘋了!」
張揚道:「我在開車,你幫我留意就是!」
掛上電話,喬夢媛有些詫異的看著他:「這麼晚了還有朋友找你?」
張揚笑道:「自從接下新機場建設工程,我累得就像頭不停拉磨的驢,真想撂挑子不幹了。」
喬夢媛不禁笑了起來:「你啊,整一個官兒迷,捨得嗎?」
張揚道:「我不僅是官迷,我是愛江山更愛美人那種!」
喬夢媛聽出他話中的曖昧,只當沒有聽到,打了個哈欠道:「我倦了,先瞇一會兒,等到了清台山叫醒我!」
許嘉勇失魂落魄的返回了政府一招,打開房門,看到范思琪正坐在床上笑著打著電話,許嘉勇直愣愣的看著她。
范思琪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發毛,掛上電話,笑了笑道:「你回來了?」
許嘉勇佈滿血絲的雙目盯住范思琪道:「你在笑我?」
范思琪起身道:「你是不是喝多了?我幫你沖杯咖啡。」她經過許嘉勇身邊的時候,被許嘉勇抓住手腕:「你為什麼要笑我?我是不是很可笑?」
范思琪怒道:「你有毛病啊,我不朝你笑,難道要朝你瞪眼睛?」
許嘉勇揚手狠狠給了她一記耳光,打得范思琪摔倒在地毯上,還沒等范思琪從地上爬起來,他跟上去狠狠一腳踹在范思琪的小腹上,范思琪被他踹得喘不過起來,臉都白了。
許嘉勇抓著范思琪的頭髮,惡狠狠道:「女人,全他媽都是水性楊花,沒一個好東西!」
范思琪怒視許嘉勇,她緩了好一會兒方才喘過氣來:「許嘉勇,你這個畜生……你鬥不過別人,拿我出氣,你是不是男人?」
許嘉勇咬牙切齒道:「賤人,你倒是把自己當成男人,可惜你改變不了這個事實,你不把自己當成女人,可你又不是男人,哈哈……名門望族,大家閨秀,要不要我把你的那些激情四射的照片公諸於眾?讓大家都看看星月的美女總裁是個什麼樣的人物?啊?」許嘉勇撕扯著范思琪的頭髮。
范思琪狠狠咬著下唇,嘴唇就快被她咬出血來了:「許嘉勇,你是個不擇不扣的禽獸,你算不上男人,你不配當一個男人!」
許嘉勇的眼前忽然出現了喬夢媛的影子,他想起了喬夢媛在辦公室內罵他的一幕,他的眼神變得瘋狂而可怖,他一把推到了范思琪:「賤人,婊子,我讓你看看,我是不是男人,你這個賤人!」他發瘋的撕扯著范思琪的衣服,范思琪一邊咒罵著一邊和他拚命抗爭著。可是她的力量畢竟無法與許嘉勇相比,范思琪放棄了抗爭,她望著許嘉勇發出不屑的笑聲。許嘉勇臉上的肌肉因為憤怒而扭曲了,他抓住范思琪的頭髮狠狠給了她一記耳光。范思琪卻笑得更加的歡暢,她充滿譏諷道:「你不是男人,我就算給你,你有那個本事嗎?」
許嘉勇氣得渾身都顫抖了起來,他搖搖晃晃站起身來,范思琪望著他兩腿間隨著他動作同樣擺動的東西,歎了口氣道:「為什麼你要為難自己,明明做不到的事情,為什麼要勉強自己?」
許嘉勇抬起腳狠狠踹在范思琪的小腹上,踹得范思琪蝦米一樣躬在那裡,他一邊脫去衣服,一邊走向洗手間,就這麼赤身裸體的走了進去,打開淋浴,讓冷水兜頭蓋臉的澆了下來,許嘉勇感到嘴唇邊流過的鹹澀,他知道那是他自己的眼淚。他在內心深處發出一聲吶喊,張揚,我和你勢不兩立!
喬夢媛並沒有睡,可是她始終閉著眼睛,不是不願和張揚說話,而是不敢,她害怕張揚再說出什麼曖昧的話來,這種氣氛讓她感到不安。皮卡車停了,喬夢媛感到張揚正在湊近自己,他灼熱的呼吸一噴一噴的落在她的臉上,喬夢媛霍然睜開雙目,望著張揚近在咫尺的面孔大聲道:「你想幹什麼?」
張揚佯裝被她嚇了一跳的樣子:「人嚇人嚇死人,不是你讓我喊你的嗎?」
喬夢媛坐直了身子,整理了一下秀髮,看到時間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十分了。張揚推開車門跳了下去,喬夢媛望著黑漆漆的外面,推開車門跟了下去,看到張揚正在把後備箱內的登山包拿了下來。
喬夢媛小聲道:「半夜三更的你要爬山,你確定?」
張揚笑道:「放心吧,這山裡沒有老虎,最多只有一些惡狼!」
喬夢媛道:「嚇我!」
張揚鎖好皮卡車,看了看時間,還剩下四十五分鐘,想在零點攀上青雲峰是不可能了。看到喬夢媛將他車內的一根球棒帶了出來,張揚好奇道:「你帶那玩意兒幹嗎?」
喬夢媛道:「防狼!」
張大官人樂呵呵道:「惡狼還是色狼?」
喬夢媛居然很有興致的唱了一句:「若是那豺狼來了,迎接他的有球棒!」
張大官人緊接著高聲應喝道:「這是強大的祖國,是我生長的地方,在這片溫暖的土地上,到處都有燦爛的陽光……」張大官人的音樂天賦的確一般,最後高音還唱破了嗓,尷尬的咳嗽了一聲道:「音起高了,拔不起來了!」
喬夢媛格格笑了起來,她輕聲啐道:「你小心真把狼給招來了!」
山區的夜晚要比城市清冷得多,兩人沿著石徑踩著月光向山上攀爬而去,首先經過的是奔龍瀑,瀑布衝擊水潭的聲音在靜夜裡有些動人心魄,彷彿野獸的嘶吼,又如天空中的雷霆,喬夢媛初始的時候的確有些害怕,可是跟在張揚的身邊,踩著星光,沐浴在清涼的夜風下,一顆心不由自主的放鬆下來。
張大官人對清台山有著非同一般的感情,他的仕途始於清台山,正是從黑山子鄉他一步一步走到了現在的位置,他喜歡這種步步登高的感覺,官場比起爬山更有味道,其中的爭鬥讓張揚找到了無盡樂趣,與人斗果然其樂無窮。
夜空之中,深灰色的雲層遮住了月亮,月亮很快就掙脫了雲層的包圍,露出自己皎潔的真容,雲層在月光下敗下陣來,無力的四處消散,將深藍色的夜空完全交給了月亮,月光如水,盡情流瀉在這一方山水之中。
薄薄的輕霧在山間草叢中漸漸升起,山路上樹影斑駁,花影迷離,月光與輕霧柔和在一起,夜風和花香陪伴,一曲無聲優美的自然夜曲將這對年輕的男女包容在其中。
喬夢媛沉醉於這樣的月色之下,她腳步輕盈,生怕驚醒了清台山的美夢,沒走一步,輕霧散去,很快又聚攏回來,此時的喬夢媛宛如雲中漫步的仙子。
張揚靜靜望著喬夢媛,喬夢媛仰起頭,似乎對他的目光有所不滿,可遇到張揚如同月光般明快的笑容時,卻忽然把責怪的話兒全都丟在風裡……
月上中天之時,張揚和喬夢媛來到青雲峰頂,山頂風很大,張揚找到一個避風的石凹,脫下身上的夾克衫披在喬夢媛的身上。
喬夢媛並沒有拒絕,她感覺今晚發生的一切就像做了場夢一樣,她怎麼就鬼使神差的跟著張揚來到了清台山,重陽登高,孤男寡女深更半夜的跑到這青雲峰上,難道僅僅是為了登高?
張揚解開背囊,他向喬夢媛笑了笑,從中取出了一瓶白酒,變魔術一樣變出了幾樣小菜,居然還有六隻蒸好的螃蟹:「這山上夜冷風寒,給你兩個選擇,要麼咱們相互取暖,要麼飲酒取暖,你選哪一個?」
喬夢媛笑著咬了咬櫻唇,這廝真是無恥,可無恥的話兒從他的嘴裡說出來透著一種可愛,她怎麼就氣不起來。
張揚將擰開的酒瓶遞給她:「將就點兒,我身體健康,沒啥傳染病!」
喬夢媛聽到這句話不禁想起當初在京城的時候誤會張揚得性病的事情來,她俏臉不由得有些發熱,接過酒瓶灌了一口:「哈……什麼酒,這麼烈?」
張揚笑道:「江城酒廠的原漿,純糧釀造,口味醇正,別人想喝都喝不到。」他掰了一個雞腿遞給喬夢媛。
喬夢媛接過咬了一口,因為酒精的原因,身體感覺溫暖了許多,可一陣風吹來,她剛剛得到的哪點兒溫暖頃刻間被吹得一乾二淨,禁不住又打了個噴嚏。
張揚道:「你等等啊!」他從背囊中取出帳篷,很快就支好用地釘固定妥了,又在帳篷頂部掛了一盞小燈,喬夢媛鑽了進去,望著一臉笑意的張揚道:「你看來做足了準備。」
張揚道:「你只管放心,君子不欺暗室,我雖然不是君子,可我是一老實人。」
喬夢媛一臉的不相信。
張揚拿了只螃蟹遞給她:「重陽節的螃蟹肉肥黃滿,六隻全是母蟹,每隻半斤朝上,豐澤老鄉送給我的,好東西我當然要和朋友一起分享。」
喬夢媛撥開蟹殼,吃了口蟹黃道:「說!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張揚道:「夢媛啊,你讀的書比我多,還出過國留過洋見識比我多,可我總覺著你活得比我累。」
喬夢媛道:「說清楚,別說一半藏一半。」
張揚道:「我要是對你好點吧,你覺著我對你有想法有目的,我要是對你不好吧,你覺著我目中無人,說不定自尊心還會受到傷害。」
喬夢媛啐道:「切!我是那種人嗎?」
張揚道:「你嘴裡說不在乎,可心裡指不定在想,像我這麼青春這麼美貌,這麼多金,這麼賢惠的女孩子怎麼就沒人關注呢?」
喬夢媛笑了起來:「我可沒你說的那麼好,張揚啊!我什麼時候說你對我抱有目的了?如果我真的那麼認為,我根本不會跟你出來,半夜三更的爬山,你以為是在製造浪漫啊?告訴你,如果沒有這帳篷,我就快被凍死了。」
張揚呵呵笑了起來。
喬夢媛奪過他手中的酒瓶灌了一口,秀眉情不自禁的顰了起來,一臉的痛苦。
張揚道:「你到底是喝酒痛苦還是和我的口水痛苦?」
喬夢媛紅著臉啐道:「你在胡說八道,我就把你從青雲峰上踹下去。」
張揚道:「你不怕我把你拉下去,當一對同命鴛鴦?」
喬夢媛的目光依舊清醒而理智,她搖了搖頭道:「我知道你這人嘴上雖然很貧,可心裡卻是很善良,尤其是對女孩子,心軟得很,有什麼委屈,你寧願自己承受也不願意拖累別人,你說是不?」
張揚接過她手中的酒瓶灌了一口道:「知我者,夢媛也!」
喬夢媛道:「我可不瞭解你,也沒打算瞭解你,你啊就是一火坑,有的是人嚮往裡面跳,我就不湊那個熱鬧了。」
張揚樂道:「跳唄,其實早晚都要跳,跳誰的火坑還不是一樣,咱倆好歹也是老熟人老朋友了,你要是跳下來,我肯定接著你,決不讓你摔著。」
喬夢媛咬了口雞腿,又把張揚手中的酒瓶奪了過來:「你不覺著我已經摔得遍體鱗傷了,再跳一次可能連命都沒了。」
張揚道:「你過去摔著是因為你眼睛不好,看準了地形再跳,跳進火坑怎麼也能燦爛一次,可要是一頭栽到水泥地裡,只能碰個頭破血流鼻青臉腫了。」
喬夢媛格格笑了起來,她又喝了一大口白酒:「張揚,別以為我看不清你,你想把我往溝裡帶。」
張揚道:「我這人其實很透明,很容易看穿,在你面前,我毫無保留,連遮羞布都不會留。」
喬夢媛已經有了些許的醉意,指著他的鼻子道:「你少來,我最討厭你胡說八道,你知道這樣說話就是對我的不尊重嗎?」
張揚搖了搖頭道:「沒覺得,我是尊重你才這麼說,在我眼裡你就是一聖女,我就算脫光了,你也不會用一絲一毫的色情眼光來看我,你太純潔了,我在你面前根本就是一符號!」
喬夢媛道:「你是問號還是驚歎號?開始我覺著你挺直爽的,可後來我發現你藏得很深的,很多時候,熱血衝動都是故意裝出來的,故意給人魯莽衝動的印象,其實你是想偽裝自己,掩飾你的陰謀詭計,藏在這樣的偽裝下,你才方便給別人使絆子。」
張大官人瞪大了眼睛:「你就這麼看我?」
喬夢媛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笑得陽光,可你心裡一點都不陽光,你表面上什麼都無所謂,可你心中其實很多事都在乎。」
張揚道:「你真是越來越瞭解我了。」
喬夢媛的表情忽然一黯:「人都是這樣,我是說你,也是說我自己。」她雙眸之中竟然蕩起兩抹讓人心碎的淚光。
張揚望著喬夢媛的樣子,心頭不禁升起一陣憐意,他柔聲道:「別喝了,喝多了不好,這裡四下無人,喊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喬夢媛瞪圓了一雙美眸道:「你敢怎樣?」
張大官人一副膽戰心驚的樣子:「不是我的問題,我酒量大,清醒著呢,你酒量不行,這酒能亂性,你真要是喝高了,看到我高大威猛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的樣子,萬一要是見色起意,你說我從是不從呢?要是從吧,指不定你酒醒了會後悔,可要是不從,你對我用強,這荒山野嶺的誰能救我,我這清白……」
喬夢媛忽然一伸手將自己啃剩下的那半拉雞腿塞到了張揚的嘴裡,張大官人目瞪口呆的看著她。喬夢媛格格笑了起來,笑靨如花,張揚從未見過她如此明艷的笑顏,一時間看得呆了。
喬夢媛道:「你不是君子,也不小人,我信你!」
張大官人把那半拉雞腿從嘴裡扯出來,啃了一口道:「別信我,連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能幹出什麼事來!」
喬夢媛道:「知不知道你身上最讓我欣賞的地方是什麼?」
張大官人倒是想說某個部位,可面前是喬夢媛,對她有些玩笑是不能開的,張揚沒醉,頭腦清醒得很,所以又咬了口雞腿道:「頭腦還是身體或者兼而有之?」
喬夢媛道:「你是個離經叛道的人,認識你之前,我從沒有想過一個人會按照這樣的方式生活下去,可世上偏偏就有你這樣的人。」
張大官人把雞腿已經啃光了:「你罵我?」
喬夢媛道:「沒有,過去我一直是家裡的乖女兒,學校的好學生,可如今回憶起來,我長這麼大始終都在循規蹈矩的生活著。」
張揚道:「能像你這樣活著已經是一種幸福,你啊,生在福中不知福!」
喬夢媛道:「我唯一背離家人意願的一次,卻以失敗告終,現在證明我是錯的!我真的好失敗!」
張揚笑道:「你不失敗,至少你睡不著覺的時候,還有人給你打電話,還有人陪你爬山,還有人陪你賞月,陪你喝酒,給你螃蟹吃,雞腿啃,你吃剩的東西還有地兒塞!」
喬夢媛格格笑了起來:「你是在表功還是在訴苦?」
張揚道:「也許現在你不覺得,因為你只想到過去的痛苦,可等今晚過後,你就會回憶起現在的幸福,也許你會後悔,為什麼當初沒有好好享受今晚的幸福,這世上是沒有後悔藥的,所以,咱們還是別去想任何不開心的事情,清風、明月、美酒、佳餚,更何況還有我這個帥的掉渣的猛男陪伴,這世上還有比你更幸福的人嗎?」
喬夢媛道:「我鄭重糾正,今晚本來我能睡個好覺,是你打電話攪了我的好夢,開車硬把我拉到這空無一人的清台山,我冒著寒風,披星戴月的跟你走了整整兩個小時的山路,陪你喝酒,陪你吃肉!」
張大官人苦笑道:「你很痛苦?」
喬夢媛搖了搖頭,俏臉之上泛起兩個淺淺的極為誘人的梨渦:「我很開心!」
張揚道:「你開心,我就開心!」
喬夢媛道:「真是高風亮節!」
張揚道:「先夢媛之憂而憂,後夢媛之樂而樂,隨你怎麼看我,我都願意為你分憂解難,任何時候!」
喬夢媛拿起酒瓶,喝了一口酒,輕聲道:「我知道你想讓我感動,可我怎麼就感動不起來呢?」
張揚道:「酒精讓你麻木,如果不是喝酒的緣故,你現在肯定趴在我懷裡唏哩嘩啦的哭!」
喬夢媛道:「跟酒精沒關係,我這人早就麻木了。要不,我現在開始喝水,等我清醒了你再感動我。」
張大官人真摯道:「水越喝越冷,酒越喝越暖,我寧願你這輩子都別感動,可是我不願你凍著。」
喬夢媛愣了一下,黑長的睫毛宛如風中蝴蝶翅膀一般悸動了起來,不一會兒,兩顆晶瑩的淚珠沿著她皎潔的俏臉滑落下來。
張揚歎了口氣道:「我就說別讓我煽情,你看,非得搞到要掉眼淚,何必呢!何苦呢!」
喬夢媛一邊流淚一邊道:「你唾沫星子崩到我眼睛裡了,好辣,辣死我了!」
張大官人窘到了極點,尷尬的咳嗽了兩聲:「真是對不住,我激動了,一時沒控制住,水土流失了。」
喬夢媛還是淚流不止:「有你這樣的嗎?流失的全是辣椒水,害人啊!」
張揚道:「要不我幫你吹吹!」
「不用,再讓你吹指不定要瞎了!」
張揚道:「覆水難收,噴出去的口水也收不回來啊!」
喬夢媛好不容易才止住了流淚,一雙妙目果然有點發紅了,張揚正要說話,喬夢媛道:「別看我,把臉側過去說,我害怕被你暗算!」
張大官人被她這麼一打岔,想說的話一下全忘光了,他拿起酒瓶咕嘟灌了一口。
喬夢媛輕聲道:「我簽完股權轉讓書之後,打算離開江城,以後見面的機會就少了。」
張揚內心中不由得生出難言的留戀:「江城就沒有值得你留戀的地方?」
喬夢媛道:「有,可是我想徹底揮別過去。」
「發生過的事情,永遠沒有辦法徹底抹去,那段經歷無論是好的還是壞的,都會永遠留在我們的記憶力,正是一段段的經歷讓人成熟,讓人清醒,夢媛,留下吧!」這還是張揚第一次當面說出挽留的話。
喬夢媛的手指勾了勾,示意張揚把酒瓶遞給她,她喝了口酒道:「這理由對我來說還遠遠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