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八章 代溝
此時張揚正在春陽的家裡,幫母親徐立華按摩著雙肩。
徐立華並不清楚兒子工作上的事情,只是知道他不久以後會調往南錫,心中難免有些不捨,低聲道:「三兒,咋就不能留下呢?」
張揚笑道:「媽!您不是常教育我要聽黨的話跟黨走,黨指到哪裡,我打到哪裡,這不黨指到南錫了。」
徐立華歎了口氣道:「你這孩子,平時就不著家,去了南錫我見你的機會就更少了。」
張揚笑道:「怎麼會啊,你是我親媽,走哪兒我也不能把媽忘了!南錫又不遠,您想我了一個電話我就回來。」
徐立華說著說著就有些心酸,雙目變得有些潮濕,她害怕兒子看到難過,慌忙閉上眼睛,平復了一下情緒道:「兒大不由娘,只要你能有出息,媽就會開心。」
張揚心裡也有些不捨,他輕聲道:「媽,您別難過,等我在南錫穩定了,我就把你接過去,江南氣候風景都不錯,乾脆我給你買套房子,你在哪兒養老。」
徐立華笑道:「我哪兒都不去,在春陽住久了,對春陽感情很深,再說你趙叔身體也不好,我也走不開。」
張揚道:「媽,反正啊,我會經常回來看你,你放心吧。」
徐立華點了點頭:「我知道你是個孝順孩子。」她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三兒,萌萌和小歡都去了哪裡?這麼久沒有他們的消息?」
張揚道:「萌萌和家裡發生了點問題,比較國內和國外的教育之後,她打算帶著小歡去國外接受教育,現在他們很好,您別惦記,等過年的時候一定會來看你。」張揚只是哄哄老娘罷了,秦萌萌是殺死秦振東的最大嫌疑人,目前處於警方的通緝之中,張揚通過國安的關係劫囚車才把她救了出去,好不容易才重獲自由,當然不會自投羅網。
徐立華歎了口氣道:「我就是想她們了。」
張揚在家裡享受寧靜的時候,千里之外的南錫卻並不平靜。市委書記徐光然主持召開的常委會上,首先向大家通報了由原主管工業的副市長陳浩擔任常務副市長的消息,原明武區區委書記王海波升任副市長,接替陳浩過去的分管工作。對他們兩人的任命將公示一周。
市長夏伯達靜靜傾聽著徐光然的講話,自從來到南錫之後,他做事一直比較低調,他和市委書記徐光然的關係在表面上很好,黨政一把手之間想要相處融洽,就必須要有人讓步,夏伯達是主動示弱的一方,他也知道徐光然表面上對他十分的禮遇,可事實上通過重用常凌空分薄他的權力和影響力,夏伯達跟隨顧允知多年,對官場上的事情看得很清楚,他暫時並沒有和徐光然一爭短長的想法,在過去他最大的靠山就是顧允知,沒有顧允知的提拔,他坐不到這個位置上,現在顧允知退了,在平海他並沒有強有力的靠山,低調做事等待機會是他的原則,在常委會上,他很少表現出和徐光然相左的意見,也很少發表什麼建議。
提議把張揚調來當體委主任是他第一次主動涉及南錫的組織人事工作,夏伯達之前就已經跟徐光然透露過這件事,可徐光然並沒有在常委會上提起,說了半天的抓緊省運會場館工程進度,就是對張揚的事情隻字不提,也許在市委書記徐光然的心中,一個處級幹部的調動不值得拿出來說事兒。
夏伯達在散會後找到了徐光然,他笑道:「徐書記,你看張揚調動的事情怎麼樣?」
徐光然皺了皺眉頭道:「伯達,難道你不清楚張揚在江城犯了錯誤?」
夏伯達道:「聽說了,他是江城新機場建設的現場指揮,出了事情,拿他問責也很正常,不過總體來看,他對新機場的貢獻還是要更大一些。」
徐光然道:「我和小張的私交也不錯,過去他還幫我醫治過痛風病,不過……」
夏伯達道:「徐書記不想用他?」
徐光然歎了口氣道:「我承認,小張這個年輕人有些能力,可是他的事情你應該也聽說了不少,他可不好駕馭啊!」徐光然說的是實情,平海體制內少有不知道張揚這小子難伺候,最近許嘉勇之死,讓一個說法再度流傳起來,說前任省長許常德也是死在張揚的手中,一個這樣的人物在誰治下都會讓領導頭疼。
夏伯達當然清楚張揚不好駕馭,他低聲道:「我總覺著,還是應該給年輕人一個機會,不能以棒子打死。」
徐光然道:「還記得唐興生的事情嗎?」
夏伯達點了點頭,他怎會不記得,政法委書記唐興生就是張揚在靜海學習期間東窗事發的,南錫政壇因此而產生的震動直到現在都沒有平復,雖然唐興生出事是因為自身的原因,可對南錫體制內來說,他也是栽在張揚的手裡。
徐光然道:「我擔心這小子要是來到南錫,很可能會搞風搞雨。」
夏伯達笑了起來,他點了點頭道:「其實我也不希望他來,可閻秘書長發話了,這個面子我們得給!」夏伯達聽出徐光然對張揚來南錫一事並不贊同,馬上把閻國濤搬了出來。
徐光然皺了皺眉頭道:「閻秘書長跟他有什麼關係?」
夏伯達道:「我不清楚,張揚很有些能量,他和幾位省領導的關係都不錯。」
徐光然點了點頭道:「這樣的年輕人並不多見。」
夏伯達道:「最近我們的日子不好過,深水港面臨資金問題,省運會明年十月份召開,今年場館大都沒有竣工,加上後期工作,時間已經很緊迫了,想獲得省裡的支持,必須要和省領導們搞好關係。」
徐光然當然聽出了夏伯達對他的暗示,他苦笑道:「還不完的人情債,把張揚放在體委是誰的主意?」
「閻秘書長直接提出來的,他對我們南錫的幹部情況很清楚,知道周大年病了,體委主任目前懸空,所以才提出讓張揚調來南錫擔任體委主任。」
徐光然道:「張揚只是一個副處吧?」
夏伯達道:「擔任體委主任等於給他提了半級,二十多歲的正處級真是讓人羨慕啊!」
徐光然聽說省委秘書長閻國濤親自過問,已經知道張揚前來南錫不好拒絕,這個順水人情他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體委反正也是一個閒差,把張揚安排在那裡的確很合適,不過明年的省運會是全省矚目的盛會,南錫體委也變得前所未有的重要,徐光然心中默默盤算著,閻國濤把張揚安排到體委該不會還有其他的意思?
夏伯達道:「徐書記意下如何?」
徐光然道:「閻秘書長的面子不好駁,這件事就這麼定了。」
夏伯達聽他終於鬆口,內心一塊石頭也落了地。
徐光然道:「伯達,這兩天還得麻煩你多往省裡跑幾趟,你對省裡熟悉,和各部門的關係都很好,看看省裡還有沒有可能幫忙解決一些資金問題。」
夏伯達道:「好吧!」
張揚的調令下來的很快,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很快他將要前往南錫市擔任體委主任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江城,副市長袁成錫也聽說了這件事,他忍不住發了句牢騷:「真不知道這幫領導是怎麼想的?」
大兒子袁立剛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聽到父親這樣說,有些好奇道:「爸,誰又惹你生氣了?」
袁成錫道:「張揚要去南錫擔任體委主任了,真是好笑啊!」
袁立剛沒說話,最近他和張揚的關係改善了許多,通過張揚的幫助,他當上了文淵區公安局副局長,當然這些事他都沒有跟父親說,在袁成錫看來,還以為是他的功勞,認為榮鵬飛提拔兒子是看在他的面子上。
爺倆兒說話的時候,老二袁立波垂頭喪氣的走了進來,他一進門就嘟囔著:「這些當領導的腦子是不是都壞了?張揚為新機場做了這麼大的貢獻怎麼能說把人家撤職就撤職呢?」
袁成錫有些詫異的看著兒子,他不知道為什麼兒子突然向著張揚說話。
袁立剛道:「怎麼了?吃槍藥了?火氣這麼大?」
袁立波道:「新機場工地指揮換人,李長宇把我的車隊給踢出去了,憑什麼啊!張揚定下來的事情,他憑什麼推翻?」
袁成錫愕然道:「新機場工地的材料運輸是你幹的?」
袁立波道:「剛干了沒多久,錢還沒掙到呢就讓李長宇給踢了。」這廝滿腹的怨氣。湊在老爺子身邊做了,陪著笑臉道:「爸,要不您跟李長宇說一聲?」
袁成錫瞪了他一眼道:「我沒那功夫!你做你的生意,別想借助我的力量,這叫不正之風!」
「怎麼叫不正之風?我又不是拿錢不幹活?什麼都是正規手續,我說爸,人家當官的誰不為自己兒子考慮,你看看你,幫我們什麼了?我生意上全靠自己辛苦打拼,我哥在警局混了這麼多年才當上一分局副局長,跟你也沒關係,那是人家張揚和姜亮幫忙。」
袁成錫明顯被兒子刺激到了,一張臉變得鐵青,怒吼道:「混賬東西,給我滾出去!」
袁立剛慌忙拉著袁立波去了房間內,他埋怨道:「你小子今天吃錯藥了?當著老爺子怎麼能說這種混賬話?」
袁立波歎了口氣道:「我這不是急得嗎?張揚走了,新機場工地的活沒了著落,我他媽剛剛添置了六輛大貨車,就指望著給新機場運輸掙錢呢。現在還沒干幾天,就被李長宇把我給踢出來了,說上頭搞十二項整頓,一切都得規範管理,你說他們整頓他們的,干我屁事啊?我老老實實的幫著運貨,哪點需要整頓了?」這也難怪袁立波著急,六輛大貨車全都是貸款買的,原本計算好了,一年多就能夠還本,再往後就等著獲利了,誰曾想張揚突然被免了。袁立波之所以能夠攬下這趟活,全都是因為他對付許嘉勇有功,張揚借此還了他一個人情,可這官場上的風雲變幻也實在太快了。
袁立剛皺了皺眉頭,他低聲道:「要不這件事還是找下張揚,他和李長宇的關係很好,只要他開口,李長宇應該會給他這個面子。」
袁立波道:「此一時彼一時,李長宇過去可能給他面子,現在張揚被杜天野給免了,李長宇未必把他當成一回事兒。」
袁立剛道:「你沒聽說啊,張揚的調令已經下來了,要去南錫當體委主任。」
「什麼?」袁立波是真不知道。
袁立剛不無羨慕道:「正處啊!這邊剛剛免職,那邊調令和升職通知全都過來了,這是多大的面子,張揚還不到二十五吧!這麼年輕的正處,從建國後咱們平海就沒出現過。」
袁立波道:「體委主任是個虛職吧,好像沒什麼權利!」
袁立剛道:「你管他虛職還是實職,官場上的事情你看不透,照我看,這體委主任只是一個跳板,用不了多久,張揚肯定會掌握大權,這個人不是一般的能耐,跟他鬥了這麼幾次,我算明白了,人家是真有本事。」
袁立波道:「這種時候,我開口求他辦事是不是有點不好?」
袁立剛道:「想想你的那筆貸款,老爺子不願幫你開口求人,你自己不想辦法,只怕用不了幾天銀行就催債上門了。」
袁立波點了點頭,拿起手機正準備撥出去,可中途又改變了主意,低聲道:「要不,咱們請他吃頓飯,就說為他送行。」
袁立剛道:「好啊,剛好把姜亮他們一起請過去。」袁立剛最近腦子突然開了竅,他意識到僅僅依靠父親是不行的,有些關係必須要依靠自己親力親為,只有羽翼不斷地壯大,有一天才能夠離開父親的扶持正式單飛。這個世界沒有什麼人是真正的傻子,袁立剛早就看出張揚和他們兄弟兩人講和一定抱有目的,可他並不知道張揚的目的何在,後來弟弟和許嘉勇反目他才明白,張揚是要利用弟弟對付許嘉勇,而最後許嘉勇的下場讓袁立剛不寒而慄,他並不知道張揚在其中籌劃了什麼,可他相信許嘉勇一定是死在張揚的手裡,弟弟在不知不覺中充當了幫兇的角色,以許嘉勇的能量都以這樣的淒慘結局收場,他們兄弟倆又怎敢跟張揚鬥下去?
袁立剛知道父親對張揚的反感,可是這並不妨礙他轉變態度,在袁立剛看來,父親老了,最終會被時代所淘汰,張揚、杜天野、榮鵬飛這些人才是主宰時代的人物,他想要發展,就必須融入人家的圈子,也許這就是代溝。兩代人看待問題的角度不一樣,處理問題的方式自然不會一樣。
袁立波沒有大哥想得這麼多,不過他清楚一件事,張揚是自己得罪不起的,和這種人做朋友,他能夠活得更舒服一些。給張揚送行是個不錯的借口,袁立波於是打了這個電話。
湊巧的是,他的這個電話正是張揚開機後接到的第一個電話。
袁立波道:「張市長,聽說你要調走了,今晚有沒有空,我想設宴為你送行。」
接到袁立波的這個電話,張揚多少還是有些感動的,無論他是否升職,在平海體制內,在江城多數人的眼中,他這次的離去都是政治上的一次挫敗,人在得意的時候身邊不乏追隨者和奉承者,可在失意的時候別人唯恐避之不及,當然也有很多真正的朋友不會因為這件事而改變對他的態度,但是在普通關係中,袁立波還是第一個主動給他送行的。
自從常凌峰說過把敵人變成朋友之後,袁立波兄弟倆應該是張大官人試驗成功的典範,張揚沒有拒絕,很愉快的答應了袁立波的邀請。他讓袁立波把姜亮、杜宇峰、秦白那幫人全都叫上,如果一個一個的給他送行,張揚也沒那麼多精力,把所有想給他送行的人集合起來,一次性解決,這是張大官人的慣用作風。
請客的地點定在魚米之鄉,這也是張揚指定的,袁立波兄弟倆早早的到了,將水晶閣包下,讓他們意外的是,這次不但姜亮那幫人都到了,連江城市常委、公安局長榮鵬飛也到了,榮鵬飛是聽姜亮說今晚給張揚送行,所以也推掉了其他事一起過來。
袁立剛看到榮鵬飛下車,大步就奔了過去,熱情洋溢道:「榮局長,您也來了!」
榮鵬飛哈哈笑道:「我是不請自來,你不會不歡迎我吧?」
袁立剛慌忙道:「平時我想請榮局都請不來呢,歡迎歡迎,歡迎之至!」
此時張揚開著皮卡車也來到了酒店停車場,榮鵬飛笑道:「今天他才是主角!」榮鵬飛這句話是在提醒袁立剛,別忘記了今晚的主賓是誰?他可不想搶去張揚的風頭。
張揚也沒有想到榮鵬飛會過來,他笑著走過來跟榮鵬飛握了握手:「榮局,你不會是特地過來蹭飯的吧?」
榮鵬飛笑道:「我知道你沒時間,我也沒時間,聽說他們給你送行,我跟著湊個熱鬧,你要是不歡迎,我現在就走。」
張揚道:「能讓公安局長給我當三陪,我開心都來不及,今兒說好了,酒桌上不准打官腔,不准以官威壓人。」
袁立剛一旁聽著,心中暗歎,放眼江城體制內,敢對榮鵬飛這麼說話的真是沒幾個。
牛文強和趙新偉也先後趕來了,他倆是張揚親自通知的。
袁立剛兄弟倆把所有人請到水晶閣,聽說張揚來了,經理蘇強也過來相見,蘇強道:「今晚算我請,給張市長送行!」
袁立波可不樂意,馬上道:「不成,今晚是我做東,誰都別跟我搶!」
張揚微笑道:「誰請客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傢伙能聚在一起樂呵,我是去南錫上任,又不是一去不回,以後少不得回來騷擾你們,你們誰都別爭別搶,送行咱們就湊今晚一頓,接風的時候再輪流來,行不行?」
一群人都笑道:「行!」
在眾人的堅持下,張揚在首位上坐了,公安局長榮鵬飛挨著他坐了,其他人依次落座。袁立波專門帶來了兩箱茅台,明眼人一看就是政府內貢,肯定是他老爺子的招待用酒,這個圈子裡混永遠都是看破不點破。
榮鵬飛雖然不想搶去張揚的風頭,可是他的出現畢竟要分薄張揚的主角光環,正是因為他的存在,多半人不敢放開自己。張揚不同,過去他怎樣現在還是怎樣,人活在世上總得有真實的一面,任何時候都要戴上面具,太累!真他媽累!
榮鵬飛既然來了,也沒想戴上太多的面具,他沒想過要拿捏出所謂的官味兒,但那是對張揚。在別人心裡,榮鵬飛的出現本身就有一種無形的威懾力。
袁立波袁立剛兄弟倆表現的很拘謹,雖然他們是這場送行宴的發起者,他們也很想融入這個圈子,原本也做好了準備,可是榮鵬飛的出現是他們始料未及的。
榮鵬飛端起酒杯,笑著倡議道:「咱們今晚的主題是給張揚送行,今晚所有人都要敞開了喝,拿出誠意來喝,不醉不歸!」
張揚笑道:「我聽出來了,榮局你這是挑動群眾斗群眾,千萬別玩車輪戰,要喝,咱們就同端。」
榮鵬飛笑道:「小張同志的警惕性越來越高了!」
張揚歎了口氣道:「吃一塹長一智,我現在都背井離鄉了,警惕性不高還不得發配邊關啊!」
榮鵬飛哈哈大笑起來,在場的人這麼多也只有他一個人在笑,其他人不敢笑,總覺著張揚的這句話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悲愴味道,榮鵬飛道:「體制內如果一個人永遠都呆在一個地方,證明這個人沒有發展,沒有發展就意味著沒有前途。樹挪死人挪活,現在覺著是天大的事兒,一旦走出去,回頭再看看,就會覺得只不過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兒,過眼雲煙罷了!」
張大官人奉承道:「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榮局,您不該當公安局長,您應該當教育部長,您就是新時代的思想家。」
姜亮附和道:「我看也是,榮局每句話都發人深省,不過道理我們都懂,可做不到這境界!」
張揚笑道:「馬屁,絕對是馬屁,榮局,其實當官真不容易,當老百姓的時候,能夠呼吸到新鮮空氣,可當了官,呼吸的空氣中就混雜了馬屁,當的官越大,空氣中馬屁的成分就越多,對身體的危害就越大。」他說話從來都沒有太多顧忌,雖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玩笑的話還是張嘴就來。
榮鵬飛點了點頭道:「所以,當官是個風險性很高的職業,整天被馬屁包圍著,連呼吸口清新的空氣都難。」
姜亮被兩人一唱一和說得有些尷尬了:「我說榮局、張市長,不帶這麼糟踐人的!」
榮鵬飛道:「沒說你,其實你周圍的空氣也不清新,人活在世上挺累的,可做官也累。」
張揚道:「風險無處不在!」
牛文強聽著他倆你一句我一句,好不容易才插進去一句話:「照你們這麼說,我們這些平民老百姓更沒活路了。我倒是想呼吸點空氣,新不新鮮無所謂,馬屁成分多不多無所謂,只要有空氣,我就不會憋死,可空氣也是有數的,放眼神州大地,全都是帶馬屁的空氣,都讓你們當官的吸走了,我們不得活活憋死啊!」
所有人都笑了起來,不過笑聲中都明顯帶著勉強的成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