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六章 你咬我?
關芷晴道:「張先生,我走了!」
張揚道:「我送你!」
關芷晴低聲道:「不用。」
張揚道:「我怕有不開眼的記者再麻煩你。」
關芷晴於是不再說話,等於默許了張揚送她,剛才那個東南日報記者的提問讓她心有餘悸。
張揚和她一起出了房門,外面還有不少記者,看到張揚和關芷晴一起出來,竟然沒有一個人敢上來追拍訪問。張大官人不無得意的笑了笑,看來多數時候拳頭才是硬道理。來到停車場取了他的皮卡車,向關芷晴道:「你住在那裡?」
關芷晴饒有興趣的看了看他的皮卡車,舒展了一下手臂道:「海天大酒店。」
張揚對海天大酒店還是很熟悉的,他剛來南錫的時候,張德放就在這裡為他接風,海天也是南錫最早的五星級大酒店之一,不過張揚對海天並沒有多少好印象。
從市政府一招前往海天要通過新體育中心工地,路過的時候,張揚特地提醒關芷晴道:「這兒就是新體育中心工地,明年十月平海省第十二屆省運會就在這裡召開。」
關芷晴點了點頭,這會兒她的心情並不好,因為那個記者的無禮提問而變得有些鬱悶。
張揚很會體察女孩子的心意,輕聲道:「要不,去工地走一走?」
關芷晴道:「也好!」
張揚直接將車開到了工地,關芷晴推開車門跳了下去,望著眼前的景象不禁有些好奇:「這就是你們的新體育中心?」
張揚點了點頭。
關芷晴愕然道:「連主體育場都沒建好,你確信明年十月,這裡全都能竣工?」
張揚充滿信心的點了點頭道:「馬上就開始同步施工,明年六月份之前建築部分應該可以全部完工,設備安裝和綠化八月底一定能夠完成,不會耽誤省運會開幕。」
關芷晴對建築原本就是外行,張揚說能夠完工,她也就信了個九成,看到來來往往的工人真是不少,國內不是講究人多力量大嘛。
張大官人在工地之上指指點點,說得天花亂墜,關芷晴也不禁佩服他的口才,明明是一片亂糟糟的建築工地,居然在他的描繪下出現了一副藍圖。
張揚指了指西南方:「以後那兒就是體育公園,我們這個月底就開始動工,首先完成的是一條環繞新體育中心的水系。」這時候忽然聽到遠處傳來急促的犬吠之聲,許多民工都向前方跑去。
關芷晴皺了皺眉頭,小聲道:「好像出事了!」
張揚舉目望去,發現那群民工跑去的地方正是孟士強的兩棟房屋,他心中也不由得一怔,低聲道:「走,看看去!」
關芷晴生性不喜熱鬧,她搖了搖頭道:「我在這裡等你,你過去看看吧!」
張揚笑了笑,大步走了過去,犬吠聲越來越激烈了。等他來到現場很快就搞明白怎麼一回事,卻是兩名民工經過這裡的時候,被一條突然衝出的狼狗咬傷,工地的民工都衝上來找屋主人理論。
養狗的是個黑瘦的中年人,他是孟士強的拜把兄弟劉國柱,平時就在孟士強的狗場負責,孟士強擔心有人強拆他的房子,所以今天特地讓劉國柱帶兩條狼狗過來幫他看房子,誰曾想剛剛來到這兒,狗就咬了人。
兩名工人腿上都是鮮血淋淋,一旁他們的工友都憤憤然指責劉國柱,質問他為什麼不把狗拴好。
劉國柱振振有辭道:「誰讓他們跑到我家裡來的?誰知道他們有什麼目的,狗看到陌生人進入,當然要咬了。」
兩名民工捂著腿痛苦道:「俺沒進去,就是從旁邊經過,他狗就出來咬人……」
張揚道:「先把人送醫院,趕緊打狂犬疫苗,現在瘋狗多,萬一染上狂犬病就麻煩了。」
劉國柱不認識張揚,他大聲道:「我的狗乾淨的很,沒有病!」
張揚冷笑道:「狗有沒有病,你說了不算,你有養狗證嗎?」
劉國柱道:「有,我沒帶!」
張揚道:「沒帶就是無證野狗,無證野狗咬人,就地處決。」他的話馬上引來了在場工人的一致贊同。
劉國柱看到群情激奮不由得有些膽怯,他嘟囔著:「不就是醫藥費嗎?我給就是了……」話音未落,那兩條狼狗衝著張揚吠叫起來,其中一隻雙腿蹬地,前腿探伸出去,想要撲向張揚,劉國柱死死拉住。
張大官人怒視那條狼犬:「你衝我叫?你居然敢衝我叫?」
那狼犬性情凶悍,掙扎著先撲張揚,劉國柱看到張揚一步步靠近,提醒他道:「閃遠些,閃遠些,要是咬了你,我可不負責。」
張揚呵呵笑道:「那你咬我試試?」
張揚距離狼犬越來越近,兩條狼犬十分不安,不停騰躍吠叫,張大官人倏然伸出手去,怒叱道:「畜生,敢吼我?」啪!地一巴掌拍在那狼犬頭頂。
誰都沒想到張大官人會猝然出手,誰也想不到他會當眾打狗。
那狼犬咦嗚一聲歪倒在地上,四肢抽搐了一下馬上就一動不動了,另外一隻狼犬看到同伴被張揚一巴掌就給拍成了這幅模樣,嚇得也是嗚鳴一聲,前腿平伸,趴伏在地上。
劉國柱看到狼犬這幅模樣,又是心疼又是害怕,蹲下查看了一下狼犬,狼犬一動不動,氣息全無,只怕是活不成了,他怒吼道:「你給我等著,這條狼犬值三萬多,你倒霉了。」
張揚冷哼一聲:「再他媽廢話,我把你一起給拍了,給孟士強打電話,讓他送錢來,工地的工人不能讓他白咬了!」
這幫民工有了張揚撐腰一個個都硬氣起來,紛紛出聲道:「對!不能讓他們白咬了!」有人叫嚷著:「把他們房子給拆了,憑什麼佔地還咬人?」
「對!拆房子!」
這種情況下,如果張揚不制止的話,房子肯定會被這幫憤怒的民工拆掉,劉國柱看到群情激憤,也有些害怕,臉都變白了。孟士強讓他帶著狗來看房子,現在房子就要保不住,連狗都被人給打死了,他哆哆嗦嗦拿出電話。
張揚道:「大家聽我說,房子不能拆,人家是有合法手續的,不能拆,強拆人家的房子,我們就違法了,你們先把這兩位師傅送去醫院,千萬別耽誤了他們的傷情。」
幾名工人攙著兩名被狼狗咬傷的民工走了,剩下的工人繼續圍著劉國柱討說法。
關芷晴看到張揚許久沒有過來,也走了過去,張揚看到關芷晴來了,有些歉然的向她笑了笑道:「不好意思,出了點事兒,耽擱了一會兒。」
關芷晴道:「你要是有事,我先打車走了。」
張揚道:「沒事,我送你!」
兩人正準備離去的時候,看到兩輛汽車急速駛來,來到他們面前停下,首先從車上衝下來的是孟士強,他分開人群衝到那條死去的狼犬面前,眼圈都紅了,哀嚎道:「賽虎……賽虎……」傷心地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劉國柱湊到他身邊低聲將剛才發生的事情告訴了他,孟士強站起身,怒視張揚,一步步走到他面前道:「你打死了我的狗?」
張揚笑道:「打死了又怎樣?這種亂咬人的野狗,如果不及時制止,它們還會對更多的人造成傷害。」
孟士強道:「我這條狗花了三萬,你賠得起嗎?」
張揚道:「孟士強,我告訴你,你縱狗行兇,我還沒有追究你的責任,怎麼?反咬我一口?錢一分都沒有,還有這兩間房,給你的補償已經到期,你既然不要,也是一分沒有,狼狗咬傷的兩名工人,你要負全部責任,回頭所花的醫藥費治療費還有他們的誤工費你必須及時給付。」
孟士強怒道:「我的房子有正規手續,我的狗也證件齊全,你殺我的狗,我得告你!」
張揚道:「去吧,只管告,從現在開始,再有野狗到工地上流竄,一概捕殺!」
孟士強唇角的肌肉顫抖了一下,心中怒到了極點。如果不是礙於張揚是市體委主任,他早就一拳砸在張揚的臉上。
張揚說完這番話,轉身向關芷晴笑了笑道:「咱們走!」
孟士強充滿怨毒的望著張揚的背影,終究不敢上前去阻止他。
與此同時,城建局局長孟士沖也被叫到市紀委去問話,孟士沖很忐忑,任何幹部來到紀委心裡都會有些害怕。
紀委書記李培源看出了他的不安,微笑道:「士沖同志,不要太緊張,我今天叫你來,只是問一些情況。」
孟士沖道:「李書記你放心,我一定會配合您的工作。」
李培源開門見山道:「新體育中心規劃範圍內有兩間房屬於你大哥孟士強,現在已經影響到新體育中心的建設,你應該做做他的思想工作。「孟士沖一聽是這件事,開始放下心來,他故意歎了口氣道:「李書記,這件事上我真的很為難啊,我是這次整頓違章建築工作組成員之一,我當然知道應該怎麼做,這兩天,我對大哥可以說是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可他就是不聽我的,非得堅持要補償,我都快跟他翻臉了。」他想要撇清自己的關係,不是自己不去做工作,而是大哥那邊說不通。
李培源微笑道:「本來這件事輪不到我管,可是根據我們掌握的情況這件事中又有些違紀問題……」說到這裡他故意停頓了一下。
孟士沖的一雙耳朵頓時支楞了起來,李培源不會平白無故提起違紀這兩個字的,看來這件事演變的有些嚴重了。
李培源道:「人誰能沒有錯誤,我們的幹部也是普通人,是人就得有七情六慾,我雖然做的事紀委工作,可我對我們的幹部從來都是寬容的,都是秉著批評教育為主的原則,不到迫不得已的地步,我不想處罰任何一位同志。」李培源的話中包含著深意。
孟士沖在體制中混了這麼多年,怎麼會聽不出李培源的言外之意,他正想解釋。
李培源卻沒有給他解釋的機會,拋出一個讓孟士沖心驚肉跳的問題:「新體育中心的規劃早在三年前就已經出台,那塊地早就列為特殊用地,你大哥的兩棟房屋是在出台之後建設的,一系列的手續辦理了還不到兩年,這件事到底怎麼回事兒?」
孟士沖道:「這……」
李培源道:「你不用解釋,這種事你明白,我也明白,犯了錯不要緊,重要的是盡快改正,只要及時改正,一樣是好同志。」
冷汗從孟士沖的後背緩緩滑落,李培源已經把話挑明了,人家已經掌握了相關證據,孟士沖一直以來都疏忽了,當初大哥自以為聰明,通過他的關係辦理了房屋所有權手續,以為這樣就有了法律上的依據,就擁有了合法權力,可現在才知道當初的手續根本是在自己身上埋下了一顆定時炸彈。別人不是傻子,只要查清楚房產所有權辦理的時間,就能夠從中找出破綻,事實也證明,他們根本是弄巧成拙。
李培源拍了拍孟士沖的肩膀道:「士沖同志,作為一個接受黨和國家教育這麼多年的老同志,你應該明白利害關係,應該以大局為重嘛,話我就不多說了,你自己回去好好想一想。」
孟士沖失魂落魄的站起身來,臨走時還不忘向李培源鞠了個躬,他是徹底被李培源給震住了,離開紀委之後,孟士沖腦子裡一片空白,放著電梯不坐,沿著樓梯從七樓一路走了下去,來到大廳都沒有回過神來,直到有人叫他的名字,他方纔如夢初醒般醒了過來,卻是副市長王海波迎面走了過來,王海波是孟士沖的老上級,兩人的關係一直都不錯,孟士沖慌忙給他打了個招呼。
王海波道:「怎麼了?哭喪著臉,挨批評了?」領導對自己的下屬還是十分瞭解的,從他臉上的表情就看出了端倪。
孟士沖歎了口氣,在王海波面前他也沒必要隱瞞什麼,於是將紀委把自己叫過去談話的事情說了。
王海波聽完,不由得皺了皺眉頭,他低聲道:「新體育中心工地那邊最近可真是熱鬧啊。」說完他向大門外走去,孟士沖趕緊跟上,他指望著老領導給他出點主意呢。
王海波當然明白孟士沖的心情,這是在外面,有些話他不方便說,兩人來到停車場,孟士沖跟著王海波上了他的車,關上車門,王海波方才道:「你的覺悟一向都還可以啊,怎麼這次這麼糊塗?」
孟士沖虛心道:「老領導,你點撥點撥我!」
王海波道:「吉星超市都被拆了,你大哥的後台有李長峰硬嗎?徐書記因為吉星超市的事情說過一個字嗎?要七十萬,想錢想瘋了?當幹部的究竟是經濟利益重要還是政治利益重要?」
孟士沖被王海波說得尷尬無比,他訕訕道:「不是我想要錢,是我大哥他……」
王海波道:「新體育中心工程已經成為全民聚焦的所在,夏市長在辦公會上提出要把整治違章建築徹底全面的深化下去,你身為城建局局長本來就是風口浪尖上的人物,要是處理不當,後果怎樣,你自己應該能夠預計到吧。」
聽完王海波的話,孟士沖悔得腸子都青了,自己幹嘛要折騰這件事,讓大哥老老實實的把房子交出來不就得了,經濟利益和政治利益相比,前者根本不值一提,如果沒有後者作為保障,怎麼能夠保障長久的經濟利益?
從王海波車裡出來之後,孟士沖第一件事就是打電話給他大哥孟士強,電話那頭孟士強的聲音帶著哭腔。
孟士沖察覺到大哥有些異樣,詫異道:「大哥,你怎麼了?」
孟士強充滿悲憤道:「張揚那個混賬,他把我的賽虎一巴掌給拍死了!」
孟士沖聞言一驚,他知道大哥沒有子女,從來都是愛狗如命,尤其是對那只賽虎,簡直是當成了親生兒子看待,張揚拍死了賽虎,等於殺了他的親人一般,孟士沖慌忙安慰他道:「大哥,你別傷心,千萬不要衝動,我馬上過去。」
孟士衝來到現場的時候,孟士強還坐在那裡呆呆望著那條死狗,看到弟弟過來了,孟士強一臉悲憤道:「三萬啊,我花了三萬塊買來的這條狗就這麼被他給拍死了。」
聽到大哥這麼說,孟士沖反倒放心下來,孟士強歸根結底還是心疼錢,他上前拉住大哥道:「算了,誰讓你把狗弄到這裡來咬傷人呢?」
孟士強憤然道:「我不是保衛這兩間房子嗎?」
孟士沖歎了口氣道:「別保衛了,市紀委剛才把我都叫過去談話了。」
孟士強微微一怔。
孟士沖把剛才的事情跟他說了一遍,孟士強聽完也傻眼了,這兩件房屋的手續當初都是弟弟的關係幫他辦理的,如市裡當真追究下來,他們是說不通的,可孟士強也不甘心就這麼把房子拆了,尤其是他的愛犬又被張揚給打死了,這口氣他很難嚥下去。孟士強道:「不能就這麼算了,我的賽虎不能白死了。」
孟士沖正想勸他,手機又響了起來,掏出來一看是規劃局局長霍廷山打來的,電話一接通,霍廷山就叫了起來:「老孟啊,不帶這麼害人的,我什麼時候同意你大哥在那裡蓋房子了?」
孟士沖一聽霍廷山的話就明白了,十有八九他也被紀委叫過去談話了,孟士沖道:「你先別急,是不是上頭找你談話了?」
霍廷山嗯了一聲,接著歎了口氣道:「老孟啊,你跟士強說說,當初大家給他幫忙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不能因為兩間房讓大家都不好做人。」
孟士沖連連答應,掛上電話,他衝著大哥歎了口氣道:「這房子,必須得拆!」
孟士強找到了體委副主任臧金堂,表示同意政府拆遷,接受他們賠償六萬塊錢的條件。他也是沒轍了,心說六萬就六萬,總比沒有強,從眼前的情況來看,七十萬是沒指望了,狗估計也是白死了,能撈回一點是一點。臧金堂聽說他同意拆遷也十分高興,可是他不能做主,現在體委是張揚說了算,他趕緊給張揚掛了個電話,張揚聽說之後,馬上道:「你幫我告訴他,一分錢都不會給他,當初給他機會了,他不要,現在找我要錢一分錢都沒有,還有讓他趕緊給那兩名被狗咬的民工送醫藥費去。」
臧金堂放下電話,一臉為難,把剛才張揚的回答告訴了孟士強,孟士強一聽就火了,真是欺人太甚,我都同意拆遷了,他居然連當初答應的六萬塊都不給,孟士強道:「我有合法手續,按照政府的賠償條例,你們應該賠給我錢。」
臧金堂苦笑道:「這事兒我說了不算,你也別找我,找張主任說去。」
孟士強怒道:「他也得講理,就算是沒有手續還得按照建築成本賠償呢,我有合法手續,他憑什麼不賠償我?」
臧金堂道:「要不你等一會兒,等他回來你跟他商量。」
說話的時候,張揚的皮卡車已經來到了體委院子裡,他剛把關芷晴送到海天,邀請關芷晴晚上吃飯,作為對她今天受到驚擾的歉意,順便給就要返回美國的關芷晴送行,關芷晴也答應了他的邀請。
張揚來到辦公室前,還沒有進門就看到臧金堂陪著孟士強走了過來,張大官人皮笑肉不笑道:「孟經理,你怎麼有空來我們體委啊?」
孟士強道:「張主任,我來是談房屋拆遷的事情。」
張揚指了指臧金堂道:「你找臧主任就是,我現在忙得很,顧不上這種小事。」話語中充滿了不屑,當初老子找你談,你不跟我配合,現在你找我談了,我都沒工夫搭理你。
臧金堂一臉的無可奈何,這廝當著面都能往自己身上推脫,可他說了壓根不算,你小子這不是害人嗎?
孟士強道:「我有些話想當面和張主任說清楚。」
張揚推開辦公室的房門走了進去,孟士強跟了進去,臧金堂猶豫了一下也跟著走了進去。
張揚的態度十分冷淡,把手包放在辦公桌上,然後拿起電話往工地打了個電話,首先詢問了一下兩名被狗咬傷的民工的傷情,確信沒有什麼大礙這才放下心來,然後又向工地現場負責人道:「你們聽著,從現在開始,新體育中心規劃範圍內,不允許任何單位以及個人進行任何違章施工的行為,任何房屋的建築拆除必須由我來批准!」說完他掛上了電話。
臧金堂和孟士強都聽出來了,這話是說給孟士強聽的。張揚是在告訴孟士強,你不但沒有違章建設的權力,你連拆除權都沒有,我不點頭,你這兩間房子不能拆。
張揚抬起頭,臉上總算有了些笑意:「坐啊,有什麼話趕緊說,我還有事兒。」
臧金堂畢竟和孟士強有些交情,他替孟士強解圍道:「張主任,是這樣的,孟經理同意拆除新體育中心的兩間房子,也同意在賠償上做出讓步,認同您一開始提出的六萬塊的賠償方案。」
張揚皺了皺眉頭道:「老臧啊,剛才我在電話中不是說過了嗎?一分錢都不會賠給他!」他轉向孟士強道:「你還要我重複幾遍啊?」
孟士強強壓怒火道:「我有正規手續的,如果不是我弟弟勸我照顧大局,支持南錫城市建設,我不會答應拆遷的。」
張揚道:「誰也沒讓你答應啊,你有手續,你的手續辦好了不到兩年,市政規劃卻在三年前就已經定下來了,你真有本事啊,可以在市政府已經批好的專用地上蓋房子,還能取得正規手續。」
「你……」
張揚笑道:「我不知道你通過什麼途逕取得了正規手續,我也沒興趣查,這事兒不歸我管,要管也是紀委的事情,我不給你賠償,是因為我不打算拆你的房子了,拆掉房子等於幫你毀掉了證據,你不是有正規手續嗎?好,就讓相關部門徹底調查一下,你的手續究竟合不合法?市裡批准過得專用地塊,市政規劃為新體育中心的地塊,為什麼上面會突然冒出兩棟合法建築,孟經理,我知道你有辦法,這件事難不倒你。」
孟士強有些害怕了,他真真正正有些害怕了,剛才弟弟和規劃局局長霍廷山都勸他把房子拆了,顯然已經覺察到風頭不妙,現在張揚這麼說,孟士強也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自己所謂的合法手續可能會帶給弟弟他們很大的麻煩。
臧金堂望著孟士強表情複雜的面孔,內心中不由得有些同情起他來,這廝為什麼要和張揚鬥,早點答應拆遷不就完了,居然還想要錢,真是利令智昏啊。
孟士強在猶豫,他想服軟,可個人的面子又不允許他這樣做。
張揚道:「你還有事嗎?沒事趕緊去給人家送醫藥費去,狗咬人可不是小事兒,搞不好是要吃官司的。」
孟士強道:「我的要求並不過分,我蓋房子也花了不少錢,你們不能說拆就拆吧,我……」
張揚打斷他的話道:「是我說得不清楚還是你理解力有問題?我都說過了不拆了,你的房子誰都不會拆,給你留著,等紀委把你所謂的合法手續調查清楚再說,你現在滿意了,臧主任,幫我送送他。」
孟士強徹底被張揚拿住了七寸,他雖然不甘心,可是他不敢拿著他弟弟和這麼多人的前途命運做賭注,聽到張揚下了逐客令,他只能點了點頭,退了出去。
臧金堂跟他一起出來,走到樓梯口,臧金堂充滿同情的看著他,歎了口氣道:「要不你跟孟局商量商量。」
孟士強抿了抿嘴唇,他勉強露出一個笑容:「臧主任,麻煩你了。」他來到樓下,回頭看了看樓上張揚的辦公室,恨不能一把火將張揚給燒死在裡面,可他沒那個膽子,想起剛才張揚的話,心中又有些害怕,趕緊給弟弟又打了個電話。
孟士沖聽完之後,不禁埋怨道:「大哥,都答應拆遷了,又何必在乎那六萬塊,那小子根本就是想在這件事上做文章,算了,別把錢看得太重。」
孟士強道:「他當著我的面發了話,說不拆了,要留著給相關部門當證據。」
孟士沖一聽就明白了,相關部門就是紀委,這件事可不能由著張揚的性子折騰下去,再這麼下去指不定會搞成什麼樣子,孟士沖道:「大哥,你就聽我一句話,服個軟,再回去一趟,跟他說不要錢了。」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