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八章 背後拆台

    吳明自從競爭市委書記落敗,整個人變得低調了許多,他本不想發言,可常頌既然點到了他的頭上,他不說點意見也不好,吳明道:「深水港工程大家都很清楚,當初南錫和嵐山之間為了爭奪這個項目,經過了一番苦苦競爭,這件事常市長最清楚。」
    常凌空笑著點了點頭,想起當初在深水港工程的競爭上,他為南錫立下了汗馬功勞。南錫雖然一直都是嵐山的老大哥,可在近幾年的發展中,嵐山發展的速度明顯超過南錫,他在南錫的時候,市委書記徐光然曾經不止一次的說過,大家要努力搞好南錫的經濟,再這樣下去,就要被嵐山這個小兄弟遠遠甩在身後了,深水港的事情徐光然當時給他下了死命令,志在必得,常凌空為了深水港花費了很大一番苦功。
    吳明道:「拋開深水港工程本身的重大意義不談,深水港開工已有一段時間,當初他們不提出聯合開發,現在提出聯合開發共同建設,其根本原因就是他們遇到了困難,南錫市的財政已經無法支持這麼一項巨大的工程。」
    吳明的話並沒有遭到任何的異議,大家都清楚他所說的都是事實。
    常頌道:「此前我就已經聽說過南錫深水港遇到了資金問題,現在看來果然是事實。」說這話的時候,他看了看常凌空。
    常凌空明白自己是時候該說話了,他是最清楚內情的人,常凌空道:「在我來嵐山之前,南錫深水港的投資就出現了一些問題,深水港的兩個主要投資商都沒有如期將資金到位,現在看來這一問題仍然沒有得到改善,因為我過去是深水港項目的負責人,現在是嵐山市市長,我的位置決定我不能說太具有傾向性的話,我只能針對深水港本身說兩句。深水港工程無疑是前景遠大的,深水港的建成不但會對南錫的經濟有好處,也會極大地促進嵐山市的經濟發展,但是深水港工程量這麼大,資金的投入又是巨大的,短期內不可能見到明顯的效益。」
    常頌道:「凌空,你對南錫市副市長龔奇偉提出的聯合開發深水港有什麼意見?」
    常凌空笑道:「常書記,我剛才已經說過,我並不方便發表我的看法,我對龔奇偉同志瞭解也不太多,畢竟我們共事的時間不久,我只是提出一件事供大家參考,聯合開發究竟是南錫市全體領導的一致想法,還是龔奇偉同志一個人的想法?」
    所有常委都沉默了下去,常凌空提出的這件事極為重要,南錫市當家的是徐光然,深水港聯合開發這麼大的事情,為什麼他不直接找常頌通氣,前來溝通這件事的卻是副市長龔奇偉,這其中究竟包含著怎樣的微妙?
    常頌點了點頭,又轉向秦清道:「小秦,你也說說自己的想法。」
    秦清微笑道:「我對深水港的瞭解比不上常市長,如果讓我說,我只能從嵐山本身,以及深水港可能帶給嵐山的意義來講,過去我們嵐山和南錫競爭深水港的建設權,其根本原因是,兩個城市都看到了深水港的美好前景,都想把握住這次飛躍發展的機遇,嵐山最後沒能競爭過南錫,深水港最終落戶南錫,可這並不代表著深水港對嵐山就沒有任何的意義,南錫和嵐山緊密相連,從深水港的選址可以看出,距離南錫市中心三十五公里,可距離我們嵐山市中心也不過五十公里,深水港建成之後,我們嵐山會從中受益很大。至於南錫方面提出和我們聯合開發共同建設,我認為是一件好事,這麼好的一次契機,早期加入受益無窮,當然這只是我的個人觀點,僅供大家參考。」
    常頌微笑道:「好,今天對深水港的談論就到此為止,我好好考慮考慮再說。」
    常委會之後,常頌將常凌空單獨留了下來,常凌空知道他肯定是要徵求自己對深水港的意見。
    果不其然,常頌道:「凌空啊,其實常委會討論只是一個形式,誰也不如你對深水港的情況瞭解,剛才龔奇偉找到我,提出聯合建設深水港的事情,我當時就想把你叫過去。」
    常凌空道:「常書記,我剛才已經說了,南錫方面對深水港工程很重視,既然決定聯合開發,為什麼徐書記不找您直接通氣?而讓龔奇偉過來?」他歎了口氣道:「南錫市的情況我是清楚的,我走後,徐書記讓陳浩接手我的工作,陳浩處理問題沉穩有餘機智不足,可以說這段時間困擾深水港的資金問題始終沒有得到解決。龔奇偉同志過去分管的是體育文化,他主管深水港項目很突然,我看這件事還是先瞭解清楚到底南錫的內部發生了什麼,然後再做定論。」
    常頌點了點頭:「不考慮其他的因素,單就深水港而言,如果南錫準備和我們聯合開發,你覺著可行嗎?」
    常凌空雙目一亮:「常書記,如果南錫領導層真的達成了一致,準備和我們聯合開發深水港,這絕對是一件大好事,到時候我會親自出面去抓深水港的事情,我相信我過去有能力把深水港工程搞起來,現在就有能力把深水港搞好。」
    常頌讚道:「好,我要的就是你這句話,既然你這麼有信心,我馬上就聯系這件事。」
    聽從常凌空的建議,常頌還是先給南錫市市委書記徐光然通了個電話,他和徐光然的私交還算不錯,不然當初也不會讓張揚幫忙給徐光然治療痛風病,如果當初張揚知道徐光然是這種角色,他絕不會這麼痛快的答應幫忙治療。
    徐光然的反應出乎常頌的意料之外,徐光然聽常頌說完,表現的十分愕然:「龔奇偉不是去你們那裡拉投資嗎?怎麼?他居然說聯合開發?他怎麼可以擅自做主呢?」
    常頌聽徐光然這麼講,馬上就有些明白了,常凌空說得不錯,龔奇偉這次過來並沒有得到南錫市領導層的一致同意,深水港這麼大的政績工程,換成誰也不會輕易拱手相讓的,讓嵐山加入,等於將已經到手的一半政績就分給了他們,徐光然不會甘心。常頌道:「老徐啊,龔奇偉是你的人,沒你的命令他敢跑到我這裡來說聯合開發共同建設的事情?」常頌對徐光然現在的表現還是有些懷疑的。
    徐光然歎了口氣道:「老常啊,可能是我對他逼得太緊了,你知道的,我們深水港在資金上出現了一些問題,陳浩已經被我給從深水港上撤了下去,龔奇偉上了沒幾天,如果他還解決不了這個問題,我一樣不會客氣,可能就是因為這件事,他著急了,所以想出了這個主意。這小子,回頭我會好好批評批評他,怎麼都是一個副廳級干部,怎麼可以在外面信口開河嘛。」
    常頌心中有些不高興了,嘴上道:「看來是我誤會了。」
    徐光然道:「還是要謝謝你的關心啊。」
    常頌笑道:「兄弟城市之間,關心也是應該的,我和龔奇偉談了談,發現這個人還是很務實的。」
    徐光然在電話那頭不禁皺起了眉頭,常頌這句話什麼意思?龔奇偉務實,難道影射自己不務實?徐光然笑道:「難得有人這麼欣賞他,不過我得給你提個醒,不能再把我的人挖走了,如果不是你們挖走了常凌空,我這邊深水港的工程也不會遇到這麼多的困難。」
    常頌哈哈笑道:「這你可怪不了我,凌空同志來我們嵐山擔任市長,是省裡的主意,跟我沒有任何關係。」
    徐光然感歎道:「凌空是個有本事的人,放走他我真的很不甘心。」
    常頌道:「我看龔奇偉也是個很有抱負的年輕人。」
    徐光然道:「哪個年輕干部不是胸懷大志,可真有本事的又有幾個?」
    雖然只是寥寥數語,常頌已經聽出徐光然對龔奇偉抱有成見。聽話聽音,徐光然看來根本就沒有和嵐山聯合開發深水港的意思,自己又何苦自作多情。常頌道:「是不是資金的缺口很大啊?」
    徐光然笑道:「這麼大的工程,出現資金問題也是正常,目前正在和投資商談判,現在的投資商啊,一個比一個精明,想盡一切辦法從我們這裡要求優惠待遇,想起來真是頭大。」
    常頌道:「有困難說一聲,我們在可能的情況下還是能夠提供一些幫助的。」
    徐光然道:「謝謝了,常書記,真要是過不去這一關,我會親自去嵐山找你求援。」他已經把話說的很明白了,龔奇偉去只代表他自己,並不代表他徐光然的意思,南錫是遇到了困難,可還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
    常頌笑了笑,和徐光然道別後掛上了電話。
    常頌真是沒想到這件事會弄成這樣,很明顯南錫市領導層內部出現了問題,上下級之間的步調都不一致。龔奇偉這邊來談合作,身為書記的徐光然不但不支持,反而在身後拆台,常頌也懶得繼續考慮這件事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隨他去吧,南錫的事情和他們無關。
    秦清今天回來的很早,她和常海心同路,常海心路上提出想調去市圖書館的事情,前些日子因為看到秦清太忙,所以她一直沒好意思提,最近開發區的準備工作也差不多了,創建文明城市的資料也幫著準備了差不多,秦清未來的秘書人選她也幫著物色好了,今年從東江大學哲學系畢業的大學生周慧寧,很聰明的一個女孩兒。
    秦清聽常海心又提起這件事,秀眉不禁顰起,她也不捨得讓常海心走,合作這麼久,往往自己一個眼神,常海心就知道她想的什麼,配合如此默契的秘書並不多見,可她也知道,常海心有常海心的未來,終有一天會離開自己單飛,常頌把她放在自己身邊的目的也是為了鍛煉她,人家也不想讓女兒一輩子在她的身邊當秘書,可秦清納悶的是,常海心為什麼要選擇市圖書館,她不解道:「海心,不是我不想放你走,可你還年輕,圖書館那裡是退休養老的地方,你去那兒怎麼能夠體現你的人生價值?」
    常海心道:「我不喜歡政治上的事情,太複雜,看著累,圖書館多好,單純的很。」
    秦清道:「只要是機關單位就沒有絕對單純的地方,海心,你還是再考慮考慮,就算你不打算在我身邊當秘書了,還是應該到一個更能發揮你能力的地方。你讀了這麼多年的大學,去了圖書館學到的東西就白費了。」
    常海心笑道:「去了圖書館,我就有更多的時間寫東西,我就有機會成為女詩人,女作家了。」
    秦清無奈的搖了搖頭,汽車駛到她家門前,秦清和常海心同時看到了那輛停在門前的皮卡車,兩人心中都是一喜,同時想到張揚來了。
    常海心雖然很想去見張揚,可嘴上卻不能說,也不能表現出來。
    秦清知道常海心怎麼想的,下車的時候,向她道:「喂,好像張揚來了,一起下來打個招呼,人家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啊。」
    常海心這才跟著下了車,嘴上卻道:「他來了?喔,好像是他的車!」說完這句話,她臉上不禁有些發熱,自己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還好秦清沒有留意到她此時的表情。
    兩人還沒有走到院子裡,就聽到裡面傳來秦傳良開懷的大笑聲。
    秦清推門走了進去,笑道:「我當是誰來了,我爸很久沒那麼開心了。」
    張揚轉過身去,卻見秦清穿著黑色的套裝,常海心是灰色套裝,都很職業,不過這麼職業的衣服穿在她們的身上,都絲毫沒有妨礙到她們窈窕的身姿,玲瓏有致,動人的很。常海心的肌膚已經恢復了昔日的無瑕,從她的臉上已經找不到任何的燒傷痕跡,一雙明眸望著張揚,雖然竭力裝出沉靜的樣子,可目光深處的喜悅還是流露了出來。
    秦清真的憔悴了不少,過去圓潤的下頜,如今都已經尖了,變成了典型的瓜子臉,可她的美卻沒有受到一分一毫的影響,豐腴有豐腴的好處,清減有清減的風姿,張揚的目光溜到秦副市長的胸前,雙峰依舊挺拔,還好,只是臉上瘦了一些。
    秦清看到自打她們進門之後,這廝的一雙眼睛就不停打量,一句話都沒說,忍不住斥道:「怎麼?不認識我們兩個了?」
    張揚笑道:「清姐,剛才秦叔叔說你工作辛苦瘦了不少,所以我正在看你們兩個呢。」
    常海心道:「不是說你在南錫體委主任當的很威風嗎?怎麼突然來到嵐山了?工作這麼忙抽得開身嗎?」
    張揚道:「我是專程來探望秦叔叔的,再忙我也得來啊!」
    秦傳良眉開眼笑道:「難得張揚有心。」
    秦清忍不住拆穿他道:「爸,你別聽他說的好聽,這次來嵐山肯定是有事兒,我看十有八九和深水港的事情有關,是不是啊?」
    張揚呵呵笑道:「到底是我的老領導,什麼事情都瞞不過你。」心中卻道,清姐啊清姐,到底是你瞭解我啊,我身上的哪部分你都清清楚楚的。
    秦清看到他一雙眼睛轉來轉去,料他心中沒有什麼好事,輕聲道:「龔市長今天去找過徐書記了,常委會上已經討論了他的建議。」
    張揚有些緊張道:「怎樣?有沒有結果?」
    秦清道:「這件事我不清楚,常委會上當時沒有什麼結果,具體的事情你要去問常書記。」
    張揚又向常海心看了看。
    常海心道:「你別看我,你要是想知道結果就去直接問我爸,你跟他這麼熟悉,有什麼不好說的?」
    張揚看了看時間,這個時候多數人都已經下班了。
    秦清知道他的意思,輕聲道:「常書記的車在我們前面回來的,要不,你趁著這時候趕緊去問問。海心,你陪他過去。」
    張揚站起身來。
    秦傳良道:「張揚,晚上在家裡吃飯,我馬上準備。」
    張揚笑道:「秦叔叔,不了,我和他們約好了去水上人家,晚上我還有工作要談。」他不忘向秦清道:「清姐,晚上一起啊。」
    雖然張揚的目的是邀請秦清吃飯,可在秦清聽來,這廝的這句話中充滿了曖昧暗示的含義,幸虧她心理素質夠強,不然這會兒早就霞飛雙頰了。
    常海心帶著張揚來到了自己家,常頌剛剛到家不久,正蹲在院子的魚池前餵著他的錦鯉,看到張揚進來,常頌隨手將魚食全都扔到了水池裡,一時間錦鯉全都擁到了一起,水池內就像沸騰了一樣。
    張揚笑著叫了一聲:「常【書】記!」
    常頌笑著點了點頭:「什麼時候來的?」
    在常頌面前張揚沒必要撤謊:「今天跟龔市長一起來的。」
    常頌聽到龔奇偉的名字,他明白了,張揚這次前來十有**是幫著龔奇偉當說客的。他也沒有點破,在一旁洗了洗手,來到客廳,張揚跟著他的腳步來到了客廳內。
    常頌向女兒道:「海心,去把我書房的大紅袍拿出來泡上。」
    張揚道:「別這麼隆重,我過來就是想問點事兒,馬上還得出去吃飯。」
    常頌微笑道:「還以為你晚上能在我這裡陪我喝上兩杯呢。」
    張揚道:「公務繁忙,身不由己啊!」這句話說得官味十足。
    常頌哈哈大笑了起來,這小子說出話來就是那麼逗人。
    張大官人彷彿有些尷尬,咳嗽了一聲道:「常【書】記,咱不帶這麼笑話人的,你是市委【書】記,我是體委主任,你有大事,我有小事兒,可我那也是公務,你笑話我,太傷自尊了。」
    常頌道:「你太敏感了才對,你哪只耳朵聽到我在笑話你啊?」
    張揚也只是故意這麼說,笑瞇瞇道:「常【書】記,您目光如炬,我今天來得目的,你明白哈!」
    常頌暗笑,嘴上卻故意道:「你都不說,我明白什麼?」
    張揚道:「還不就是深水港的事情」龔市長今兒不是都跟你說了嗎?「
    常頌點了點頭道:」說了!「
    張揚道:」您怎麼打算的?「
    常頌道:」什麼怎麼打算的?「
    張揚道:」合作開發深水港啊!「他發現常頌自從擔任嵐山市市委【書】記之後,也開始學會玩起了太極,其實並不是常頌想玩太極,而是這件事搞得常頌也頗為無奈。
    常頌道:」這件事啊!「他說完搖子搖頭。
    張揚道:」您搖頭是什麼意思?是答應了還是不答應?「
    常頌道:」張揚,我問你「龔奇偉來我們嵐山談合作開發深水港的事情究竟是他自己的意思,還是你們南錫市所有市領導的共識?」
    張揚一琢磨就知道常頌十有**找徐光然瞭解情況了,而且徐光然很可能在背後拆台,想到這裡張揚不禁有些惱火,這個徐光然什麼人啊,一位市委【書】記,格局怎麼就這麼低,非但不支持手下人的工作,反而想盡一切辦法製造困難。
    常頌看到張揚半天不說話,還以為把他問住了,歎了口氣道:「張揚啊,有些事並不像你們想像的那麼簡單,做工作不能僅靠熱情就夠了。」
    張揚道:「龔市長來嵐山談共同開發深水港的事情不僅僅是他自己的意思,也是省委喬【書】記的意思。」
    常頌愣了,張揚的這個【答】案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低聲道:「當真?」
    ……
    張揚點了點頭道:「南錫深水港遇到了很嚴重的資金問題」因為深水港籌建之初,主要依靠的就是外資投入,所以從當初就埋下了隱患。深水港的兩大投資商星月集團和何長安幾乎在同時暫停了投資計劃,南錫方面的財政遇到了空前挑戰,可以說現在他們是把財政支出的大部分都放在了深水港上。「張大官人說起這件事是實事求是」其中也包含著一定的怨念,因為深水港的事情,也影響到了南錫市在體育方面的投資,搞得他這個體委主任現在就像一個叫huā子,只能琢磨著伸手去外面化緣。
    常頌對南錫的財政困難是有所耳聞的,可是他的首要任務是搞好嵐山,南錫的事情不屬於他管轄的範圍內,也輪不到他管,他微笑道:「我聽徐【書】記說現在投資商已經準備重新投資了。」
    張揚道:「打腫臉充胖子罷了,星月集團是答應回來投資」可是他們又提出了一個條件,讓市裡把體育場體委的那塊地出讓給他們,作價五千萬,但是現在不給錢,以後從他們在深水港應得的利益中扣除。「
    常頌愕然道:」這不是一分錢不出嗎?「
    」可不是嘛,常【書】記換成你,你會不會答應?這幫投資商根本就是蹬鼻子上臉,他們看出深水港的資金困難,市裡又急於把深水港建起來,所以才趁機加籌碼,提條件,這根本就是不守信用,也是對政府尊嚴的挑戰。「
    常頌道:」徐【書】記答應了?「
    張揚道:」他急於解決深水港的資金問題,答應了,可出讓的是屬於體委的土地,我不能答應,我和龔市長私下裡一合計,我們兩人去省裡告狀了,常頌不是外人,所以張揚將實情托盤相告常頌不禁莞爾,看不出南錫的事情還真是錯綜複雜,張揚去了徐光然那裡,可真夠他頭疼的。
    張揚道:「我們之所以去省裡也是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可喬【書】記認為南錫的事情應該我們南錫自己解決,並不願意做太多的干涉,龔市長是個很有想法的人,在對待投資商的態度上,他和我的觀點一致,認為原則上的問題不能讓步,龔市長提出可以聯手嵐山共同開發深水港,共同投資共同獲利。」
    常頌道:「這件事並沒有得到徐【書】記的認同啊。
    張揚不屑道:」他當然不會認同,因為他害怕合作會分薄自己的政績。「
    常頌板起面孔道:」張揚,不可以這樣說你的領導,可能他有自己的想法。「
    張揚道:」龔市長從省裡回來之後,向他提出聯合嵐山共同開發「你知道他怎麼做?當即就把龔市長分管的體育工作給拿下,不知這件事怎麼傳到了省裡,喬【書】記出面干涉,他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把深水港交給了糞市長負責。」
    常頌明白了,難怪張揚會說這件事是喬【書】記的意思「從目拼瞭解到的情況來看,龔奇偉接手深水港指揮權肯定非徐光然所願,常頌和徐光然的私交雖然不錯,可是對徐光然的政治手段並不瞭解,從他目拼瞭解到的事情來看,龔奇偉的建議應該更顧及到南錫的利益和平海的大局。
    深水港這麼大的工程擁有著美好的經濟前景和豐厚的回報,其帶來的政治利益也是不可忽視的,張揚有句話說的很對」徐光然害怕合作會分薄他的政績,【中】國的官場歷來就是如此。
    常頌道:「這件事很複雜,如果處理不當可能會損害我們兩座城市之間的良好關係。」
    張揚道:「常【書】記,您個人希望和南錫合作建設深水港嗎?」
    常頌微笑道:「我算看出來了,你這小子就是想逼我表態。」他點了點頭道:「如果徐【書】記那邊真的需要我們嵐山的幫助,作為兄弟城市,我們會盡一切能力來幫助南錫。」隨即又話鋒一轉道:「不過現在看來,南錫應該有能力自己處理好這件事。」
    張揚知道常頌有著不少的顧忌「他旁敲側擊道:」常【書】記,其實你的有些想法可以和省裡溝通溝通,畢竟深水港不僅僅屬於南錫,也屬於平海。「
    常頌馬上就明白了,張揚是想讓他幫忙往省裡吹風」讓省領導知道,嵐山方面願意合作開發,可是南錫不同意「這不是等於把徐光然推到困境之中嗎?常頌為人從來都是光明磊落,這種背後陰人的手段他幹不出來,再者說,他和徐光然的關係也不允許他這樣做。
    ……
    張揚沒能從常頌嘴裡得到肯定的答覆,多少有些失望,當晚他和常海心、秦清一起前往翠雲湖到水上人家吃飯。
    晚飯是飛捷的老闆蔣奇偉做東,張揚本來約了龔奇偉」可龔奇偉下午因為深水港那邊有事要處理,急著回去了。當晚出席晚宴的還有常海龍和未婚妻薛燕「兩人已經訂婚了,不過婚期卻沒有定下來。水上人家的老闆彭軍祥聽說張揚來了,中途也趕了過來,他一進門就道:」今天這頓我做東。「
    蔣奇偉笑道:」我原來也沒打算做東,選這兒吃飯就是為了讓你做東,可來到這裡,沒見到你現身,還以為你害怕結賬故意躲起來了呢。
    彭軍祥笑道:「我是那種人嗎?張主任是我的老朋友,我請都請不來呢,這頓飯想吃什麼點什麼,我去廚房交代一下,讓他們拿出最高的水準。」
    常海龍抗議道:「彭老闆,你一說我還真得提點意見,最近你這水上人家的飯菜是越來越不如從拼了,這樣可不行。」
    彭軍祥賠著笑道:「什麼菜都有吃膩的時候,最近我正琢磨著改進一下菜式呢,今晚你們嘗嘗,如果不滿意,我把廚房裡的廚師全都趕走。」
    常海龍笑道:「沒那麼誇張,只是提點建議,你別難為人家啊。」
    彭軍祥離去之後,蔣奇偉也道:「水上人家的菜餚一直都是這個樣子,再好的飯菜都有吃膩的時候。」
    常海龍道:「也是,現在做什麼生意都不容易,我們裝修公司也是這樣,必須把握住時下流行的風格,今年簡約風,明年改成簡歐了,可這邊沒轉換呢,田園、地中海又流井了,想賺大錢就得走在別人前頭。」
    張揚樂道:「你不愁賺錢,整天忙得團團轉,生意都做不完。」常海龍是今生意經,這兩年他的裝修公司也是越做越大。
    常海龍笑道:「這年頭誰會嫌錢咬手啊,我聽說你把新體育中心的建設工程交給了粱成龍的豐裕集團,內裝修可得給我留著。」當天沒有外人,「所以常海龍也就直接了當的把這件事說了出來。
    張揚道:」墊資你幹嗎?「
    常海龍道:」我不放心別人還不放心你啊,干「你要是敢賴賬,我跟著你去體委當官去,讓你管我一輩子飯。」
    張揚笑道:「可惜你是個男的,要是個小姑娘,我還真得考慮賴賬呢。」
    滿桌人都笑了起來。
    張揚道:「其實不用你說,我早就打好了你的主意,不過是部分工程,你的公司實力擺在那裡,我對你有信心,再說了,我這個人一向奉行一個準則,肥水不流外人田。」
    秦清忍不住笑道:「你啊,說得冠冕堂皇,就不怕別人說你假公濟私。」
    張揚道:「有道是,舉賢不避親,真的有本事」就不怕人說。「他笑瞇瞇看著常海心道:」常秘書,你說是不是啊?「
    常海心道:」我不知道,你說的事情太深奧,我想不明白。「
    眾人又笑了起來。
    秦清道:」海心馬上要去圖書館工作了,一心想要專心做學問,我留她都留不住。「
    張揚道:」那哪兒行呢?常海心同志,你這麼年輕,正是要為黨和國家奮鬥青春的時候「去圖書館那地方哪能實現你的價值,要不這樣,你來南錫市體委吧,我正在籌備省運會工作,缺人啊,真的,你要是能來」那些雞鴨腸子文字我就沒啥障礙了。「
    常海心道:」我本來就想落個清淨,你那邊豈不是更亂「我才不去呢。」話雖然這麼說,可心裡卻不免微微一動。
    秦清微笑道:「海心」不妨考慮一下,你不喜歡政府裡枯燥乏味的事情,體委工作不錯,南錫離家這麼近,你去了之後,也省得老有人說常【書】記照顧你,到那邊我也放心,有張揚在誰也不敢欺負你。「
    常海龍也跟著幫襯道:」我看這個提議不錯,海心,乾脆你去南錫體委吧,我馬上去那邊接工程,你剛好幫我盯著。「
    常海心道:」拜託,你這個人能不能公私分明啊。「
    一群人說的熱鬧,好像常海心真的去了南錫一樣。
    當晚彭軍祥特地交代廚房,一定要盡心把這桌的飯菜弄好,有了關照就是不一樣,連本來對水上人家頗有微詞的常海龍也說不出不字來。
    彭軍祥忙完之後回到包間,先敬了張揚兩杯酒,自從他從江城抽出資金之後,和張揚見面的機會也少了,現在聽說江城魚米之鄉的生意被蘇小紅經營的火爆至極,和他再開時候的冷清簡直是天壤之別,心中頗多感慨,如果自己當初不離開江城,現在想必情況也會好得多。
    蔣奇偉和張揚偶然談起歡顏廣告公司,提起何卓成,因為張揚的面子,蔣奇偉照顧了何卓成不少的生意,不過提起這個人蔣奇偉還是歎了口氣道:」他的那家廣告公司太不正規,上次幫我搞得燈箱多數都不符合標準,錢我給了他,後來他又找我來談生意,我只給了他一些小生意。「
    張揚有些不好意思,如果不是因為何歆顏,他才不會幫何卓成這個忙,張揚道:」他真要是不行,你就別搭理他。「
    蔣奇偉笑道:」小事情而已,我現在對他的驗收也嚴格了許多,不過這個人不是做生意的材料。「
    張揚點了點頭,心中已經決定,下次見到何卓成的時候一定要好好敲打他一番。
    臨結束的時候,張揚拿出一沓球票,這是下周在南錫體育場舉辦的明星足球賽的貴賓票,張揚隨身帶了不少,方便送人情,薛燕對此很是喜歡,她本身是不喜歡看足球的,不過這次的球賽主要是看明星。
    離開水上人家,張揚主動請纓道:」秦市長,我送你回去吧。「
    秦清暗責這廝當著這麼多人實在目的性太明顯了,其實她和常海龍兄妹一路,搭他們的車就行。可張揚既然這麼說了,她也不能再偽裝什麼,微笑道:」也好,順便去我家,和我爸好好聊聊。「這句話就有欲蓋彌彰之嫌了。秦清和張揚之間的事情誰都聽說過不少,可誰也不會多說什麼。
    眾人分手之後,秦清上了張揚的皮卡車,關上車門集不住有些嗔怪道:」非要當著這麼多人說?「
    張揚道:」想了為什麼不能說?我這人不膽敢說,而且敢幹!「大手探過去在秦清大腿之上輕輕捏了一下,秦清啐了一聲,伸手在他手臂上打了一下:」要死了你,不怕被別人看到!「
《醫道官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