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八章 暗湧

    張揚感到有些奇怪,陳浩是常務副市長,就算請假,也沒必要讓石仲恆專門來和自己說一聲,他們這麼做,對自己也太看重了。張揚認為專門過來說明這件事可能並不是陳浩的意思,石仲恆來找自己需要一個借口來展開話題。張揚道:「陳市長的事情真是讓人遺憾,可是這病既然落在了他的身上,就只能面對現實,現代醫學這麼發達,很多癌症已經可以治癒,我相信陳市長一定是吉人自有天相。」
    石仲恆道:「他準備在省人民醫院開刀之後,返回南錫做後期的治療,只要專家給出放化療方案,在哪裡進行後期治療都是一樣。」
    張揚點了點頭:「市裡知道這件事嗎?」
    石仲恆道:「已經說過了」
    南錫市委會議室內,常委們正在開會,當天的氣氛顯得有些壓抑,市委書記徐光然的心情極度不好,先是他的弟弟徐光利因為行賄惠敬民事件被檢察院請了過去,然後又知道常務副市長陳浩得了癌症,剛才又收到消息,副總理文國權在嵐山開發區發表了一通講話,倡議兄弟城市應該打破地域觀念,增強彼此間的經濟合作,互通有無,秉著共同開發,共同發展的原則做好進一步深化改革的工作,其中重點提出了南錫深水港的事情,說什麼深水港不是南錫自己的事情,這麼重大的工程應該集中周圍地區的優勢,摒除地域觀念,這樣才能順利圓滿的完成建設任務。
    徐光然知道文國權不會平白無故強調這件事,而且這件事既然被他說出來,就不可能當作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整個平海都在關注著文國權的一舉一動,文國權的這番話不僅是對嵐山說的,也是對南錫,對整個平海說的。
    會議從常務副市長陳浩的病情開始,市長夏伯達道:「今天上午,常務副市長陳浩同志,通過家人遞交了辭呈,因為身體的緣故,他已經無法繼續擔任常務副市長一職,這是他的辭職申請。」他揚起手中的那張申請,然後慢慢放在桌面上。
    常委們的目光都看著徐光然,所有人都清楚徐光然的心裡不好過,一直以來陳浩和常凌空都是他的左右手,常凌空之前已經前往嵐山擔任市長,現在陳浩又病倒了,徐光然的左膀右臂在短時間內先後離去,對他絕不是什麼好事。更何況他的弟弟徐光利因為行賄被抓,就算徐光然是南錫市市委書記,他對這件事也是一籌莫展,因為主抓這件事的是宋懷明,徐光然不敢做任何手腳,這段時間徐光然的日子可不好過。
    徐光然現在深深體會到什麼叫禍不單行,倒霉的事兒一件接著一件,他低聲道:「陳浩同志的事情真是讓人感歎,所以我平時一直都在強調,大家不要只顧著工作,也要多多保重身體,要知道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沒有一個過硬的身體,還怎麼進行革命工作?還談什麼為人民服務?」說到這裡他忽然感到一種說不出的煩悶,清了清嗓子道:「陳浩同志雖然病倒了,可是我們的工作還是要繼續下去,大家討論一下,目前由誰來頂替他的工作比較合適。」
    徐光然的這句話就意味著要在眾多的副市長中選出一位常務副市長,而且這位常務副市長會成為未來南錫市常委。徐光然說完,緊接著就提議道:「我先提出一位候選人,我覺著王海波同志不錯,大家以為怎麼樣?」
    所有常委都保持著沉默,王海波和陳浩一樣,都是徐光然的人,其實常委中的多數人都習慣了沉默,在南錫和徐光然唱對台戲並不明智。
    市長夏伯達說話了:「我覺著龔奇偉同志更合適一點,他過去就分管體育工作,對這一領域相當的熟悉。」夏伯達已經感覺到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味道,徐光然正處於政治上的低潮期,這種難得的機會如果他再不知道加以把握,那他就白白在體制中混這麼多年了,夏伯達並沒有說提議龔奇偉當常務副市長,而是故意混淆概念,提議龔奇偉分管體育工作。
    徐光然當然知道夏伯達的目的,他淡然道:「奇偉同志肩上的擔子已經夠重了,深水港工程這麼重大,我不想他分神。」這句話等於公然否決了夏伯達的提議。
    徐光然接下來的話就是:「大家舉手表決吧,我提議王海波同志暫時接替陳浩同志的工作,同意的請舉手。」徐光然清楚的意識到現在南錫的政壇已經暗潮湧動,他必須採取堅決果斷的措施,穩定自己在南錫的政治地位,不然他在南錫多年經營起來的絕對話語權,將面臨一次空前的挑戰。
    徐光然第一個舉起了自己的手,就在他準備把自己的決定強加給所有常委的時候,他的秘書匆匆走了進來,附在他的耳邊低聲道:「電話,宋省長的電話!」
    徐光然的臉色變了,沒想到宋懷明會在這個關鍵時刻給他打電話,他不得不中斷會議,迅速來到隔壁的房間內,從秘書手裡接過電話,用恭敬地口氣道:「宋省長,您好,我是徐光然!」
    宋懷明道:「光然同志,文副總理很關注你們深水港的事情,對你們所面臨的困難進行了深入瞭解,這次在嵐山,專門針對深水港的事情和嵐山市的領導幹部進行了一番磋商,大家討論後認為,嵐山應該加入到深水港的建設中去,這也是喬書記的意思。」
    徐光然腦子裡嗡!地一聲,他感覺自己的頭就要快炸開了,當初龔奇偉提出這件事,他好不容易才給平息了下去,可沒成想這件事過去沒多長時間,怎麼又舊事重提,文國權雖然是國務院副總理,可他應該不會干涉地方內政的,宋懷明說得這番話究竟有多少可信度?不過無論是不是文國權的倡議,作為省長的宋懷明既然說了,就證明這件事已經成為定局。徐光然喉頭發乾道:「宋省長,深水港工程已經全面啟動,一切都在井然有序的進行,我覺著中途發生變化並不好。」
    宋懷明道:「光然同志,作為一位老黨員,老幹部,你的目光不能始終局限於南錫本地,深水港工程會給周邊城市地區帶來一個飛躍發展的機會,讓嵐山加入深水港的建設,也是為了分擔你們所承受的壓力,有些事大家都很清楚,深水港前些日子曾經面臨停工,雖然現在情況得到緩解,可是如果不從根本上解決問題,用不了太久的時間,這種事還會發生。」
    徐光然一個勁的擦汗。
    宋懷明道:「其實在文副總理來南錫之前,我和喬書記針對深水港的事情就談過,文副總理提到這個問題,我專門針對這件事和喬書記交換了一下意見,並取得了一致的看法,為了深水港工程能夠順利圓滿的建成,必須要加強地域合作,其實嵐山市市長常凌空同志過去就是深水港項目的負責人,中途加入應該不存在什麼磨合問題吧?」
    徐光然一顆心不停的往下沉,他明白了,這件事已經成為事實,領導們決定了,根本由不得他更改,面對這個結果,他只能接受,無論是否情願,他低聲道:「宋省長,我尊重領導的決定。」這句話充滿了無奈,他不接受又有什麼辦法?
    宋懷明道:「我聽說你們常務副市長陳浩同志得了肝癌?」
    徐光然道:「是,他已經提出辭呈,我們正在開常委會討論。」
    宋懷明道:「幫我慰問一下陳浩同志,他的工作安排,省裡會做出調整。」
    徐光然愣了,他不明白究竟是怎麼了,省領導為什麼突然會盯住南錫,一個個都把手伸到了南錫,他這個市委書記似乎變得可有可無,徐光然週身都冒出虛汗,他意識到事情變得越來越不對了,省裡肯定對他的領導產生了不滿,不然不會接連做出這樣的調整,常務副市長的位置,他無法作出決定,省裡要確定這件事。徐光然感到一種說不出的屈辱,這是對他領導能力的不信任。徐光然還想說句什麼,一時間卻又不知道應該從何說起。
    宋懷明那邊已經掛上了電話。
    徐光然都不記得自己是怎樣走回會議室的,所有常委都看出他的臉色極其難看,徐光然在自己的位置上默默坐了下去,點燃了一支香煙,默默地抽了起來,過了好一會兒,紀委書記李培源終於忍不住提醒他道:「徐書記,咱們還接著表決嗎?」
    徐光然搖了搖頭,目光充滿茫然道:「這件事以後再說!」
    所有常委都覺著奇怪,徐光然怎麼會突然變成這個樣子?以後再說?常務副市長的問題可以以後再說,可是他分管的工作必須要有人接替,難道這件事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擱置下去?
    省委書記喬振梁的辦公室內多了兩個人,一位是紀委書記曾來州,一位是省委秘書長閻國濤,曾來州是專門過來向喬振梁匯報惠敬民案情的最新進展的。
    喬振梁聽完之後點了點頭:「來州同志,這次做得很好,對於惠敬民這種腐敗分子就應當堅決打擊,絕不手軟。」
    曾來州道:「惠敬民實在可惡,他的兒子惠強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知道宋省長主抓這件案子,竟然找人報復宋省長,害得柳校長差點流產。」
    喬振梁也是頭一次聽說這件事,雙目圓睜,怒不可遏道:「這件事是真的?」
    曾來州道:「真的,宋省長害怕這件事在幹部中造成恐慌情緒,所以一直壓著。」
    喬振梁怒道:「膽子不小,這種人一定要重判,要讓他對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沉重的代價。」
    曾來州又說了兩句,起身離去了。
    閻國濤剛剛才從嵐山回來,宋懷明陪同文國權去了江城進行為期一天的考察,閻國濤這次來是專門針對南錫和嵐山發生的事情向喬振梁匯報的。
    喬振梁道:「文總理的這個提議很好,過去我不說是因為時機不到,而且不想在人前造成一種我們的政策偏重於嵐山的印象,既然文副總理提出,最合適不過。懷明同志已經和我交換了看法,我讓他給徐光然打了一個電話。」
    提起徐光然,閻國濤想起了一件事,他低聲道:「喬書記,我聽說徐光然的弟弟徐光利也和惠敬民的案子有關係。」
    喬振梁皺了皺眉頭道:「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不管他是誰,只要是違反了法律,就要追究他的責任,這個徐光利他是做什麼的?」
    閻國濤道:「徐光利是南錫新世紀建設公司的總經理,當初南錫新體育中心的項目就是他在承建,後來因為建設進度的問題,工程建設發生了變更,他只負責南錫主體育場的建設。」
    「哥哥當書記,弟弟搞建設,還真是配合默契啊,這裡面究竟有沒有問題?」喬振梁沒好氣道。
    閻國濤知道喬振梁對徐光然十分不爽,他輕聲道:「南錫這幾年出了不少的問題,我看和領導層應該有些關係,徐光然在南錫獨攬黨政大權,夏伯達這個人又過於圓滑,欠缺主見。」
    喬振梁道:「到底是當秘書出身的,服從命令聽指揮!」
    閻國濤聽到這句話,臉不由得熱了熱,雖然喬振梁無意說他,可閻國濤也顯然屬於這個範圍內的。
    喬振梁看到閻國濤尷尬的表情,不由得笑道:「你別多想,我沒想說你,不過你也沒多少主見。」
    閻國濤笑道:「我現在的職責就是服從命令聽指揮,主見多了,就不聽話了,就會惹領導不開心。」
    喬振梁哈哈大笑:「國濤啊,你和夏伯達有過不少相同的經歷,你幫我分析分析他。」
    閻國濤道:「既然喬書記讓我說,我就大膽說兩句,夏伯達這個人過去一直都是顧書記的秘書,正如您剛才所說,當秘書時間長了,容易欠缺主見,而且夏伯達擔任南錫市市長沒幾天,顧書記就退了下去,他自然失去了主心骨,政治上處於彷徨期,所以他在南錫的工作一直都是謹小慎微,也許他是在等待機會吧。」
    喬振梁道:「說實話,我在官場中這麼多年,就沒見到過比他這個市長當得更窩囊的。」
    閻國濤笑了起來。
    喬振梁道:「貪污腐敗是犯罪,可是蹲在國家給他的重要位置上,矇混度日,毫無作為也是一種犯罪。」
    閻國濤道:「南錫市常務副市長陳浩病了,聽說得的是肝癌,目前在省人民醫院住院,準備手術了,他已經遞出了辭呈。」
    喬振梁道:「剛才我和宋省長還在電話中談過這件事,他向我推薦了北港市副市長曹向東。」
    閻國濤道:「喬書記怎麼認為?」閻國濤對喬振梁是相當瞭解的,雖然表面上喬振梁和宋懷明已經過了磨合期,最近合作的還算默契,不過宋懷明在平海的重大事件上並沒有太多的話語權。喬振梁從把張揚安放在南錫開始,就已經做好了將南錫政壇洗盤的準備,這一局棋,他肯定會按照自己的意思走。
    喬振梁道:「南錫缺少一個有主見的市長!」
    閻國濤內心一怔,他確信自己聽得清清楚楚,閻國濤所說的是市長,而不是副市長,難道喬振梁想動夏伯達?他想起了龔奇偉,難道喬書記真的有心要扶植龔奇偉?
    喬振梁道:「考驗一個幹部是不是稱職的標準,首先要考慮到他在改革開放的過程中究竟是有利於改革的發展,還是阻撓改革的發展,凡是影響或阻撓到改革發展大計的,必須要被淘汰。」他的話說的斬釘截鐵,斷無迴旋的餘地。
    閻國濤小心翼翼的問道:「喬書記,是不是您心中已經有了合適的人選?」
    喬振梁道:「這段時間,我考察了不少人,也徵求了一些同志的意見,江城常務副市長李長宇應該是個合適的人選。」
    閻國濤瞪大了眼睛,他怎麼都不會想到喬振梁會提出這個人選,他提醒喬振梁道:「喬書記,李長宇在江城就是常務副市長,調他去南錫可不是升職啊!」
    喬振梁微笑道:「兼任南錫市市委副書記,南錫市常委,三塊招牌夠不夠用?」
    閻國濤現在已經完全明白了,夏伯達的不作為已經徹底讓喬振梁失去了信心,龔奇偉的能力仍然需要時間去證實,李長宇在江城常務副市長的職位上一直做得兢兢業業,從清台山旅遊到三環路修建,到教育改革,乃至最近的江城新機場建設都表現的很稱職,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李長宇和張揚的關係很好,是張揚進入官場的引路人,他去南錫,張揚肯定會不遺餘力的支持他,開拓局面自然變得容易了許多,喬書記這一手不可謂不高明。
    閻國濤清楚一點,李長宇去南錫絕不是奔著常務副市長去的,喬振梁是要重組南錫市的領導班子,李長宇前往南錫,勢必會形成三足鼎立的局面,以夏伯達過去表現出一貫弱勢,他極有可能成為最先被淘汰的一個,而徐光然的處境好像也不是那麼樂觀,他的弟弟徐光利已經被檢察院立案調查,有道是拔出蘿蔔帶出泥,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徐光然肯定不是那麼乾淨,如果真的從徐光利查到了他的身上,也不會讓人感到意外。閻國濤明白,這次喬書記是動真格的了,眾所周知,喬老和文國權之間的理念不同,而文國權這次來平海考察,提出了一些意見,喬振梁表現的出奇的合作,給予大力的支持,這其中有很大的原因就是喬振梁對深水港工程的現狀不滿,文國權剛好給了他一個順水推舟的機會。
    在李長宇的任用上,宋懷明並沒有太多的意見,他對平海的市級領導幹部做過一番深入的瞭解,李長宇因為種種的緣故,宋懷明和他接觸的算比較多的一個,他也認為李長宇有能力,但是喬振梁把李長宇調到南錫的確打破了常規,宋懷明一眼就看出喬振梁任用李長宇的真正目的,他絕不是想讓李長宇去當常務副市長,李長宇此去是奔著南錫市市長,甚至南錫市委書記去的,喬振梁給了李長宇三道金牌,常務副市長、市委副書記、南錫市常委,也就是說,李長宇在黨政方面都有發言權,徐光然和夏伯達兩人誰做的不好,誰就面臨下台的危機。
    杜天野對省裡的這個決定十分的不理解,李長宇是他在江城最密切的政治夥伴,現在肩負著江城的很多重點工作,把李長宇調走,他肩頭的責任頓時沉重了起來,北港市副市長曹向東來接替李長宇的位置,杜天野和曹向東不熟悉,彼此間肯定會存在著磨合階段,杜天野免不了要向宋懷明抱怨,可他也不能堅決反對,畢竟李長宇前往南錫對李長宇自身來說是一件大好事,在江城李長宇短期內不可能逾越左援朝這座大山,只有走出去,他才有可能在政治上開拓一個新的天地。
    杜天野在接到通知,專門來到了李長宇的辦公室,在體制中,上級領導放下架子來到部下的辦公室有兩種情況,一種是去問責的,一種是真的有急事。
    李長宇已經接到了省組織部的電話,他此時正在默默消化領導這次任命的意思,不過有一點他能夠斷定,這次去南錫雖然級別上沒有任何的變化,可對他來說是大好事,是一次政治上的飛躍。李長宇並沒有想到杜天野這麼快就來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內,慌忙起身迎接道:「杜書記,您怎麼來了?」
    杜天野歎了口氣道:「我是專程過來恭喜你的!」既然說是恭喜,卻又為什麼歎氣,足見杜天野心中對李長宇的不捨。
    李長宇拉著杜天野在他剛才的位置上坐下,自己又拿了張椅子,在杜天野身邊坐了,微笑道:「杜書記,我也是剛剛接到組織部的電話,感覺也很突然。」
    杜天野道:「我知道應該讓你走,可是心底又捨不得你走啊!」
    李長宇相信杜天野的這句話發自真心,他起身倒了杯茶給杜天野道:「杜書記,我沒想過要走,之前一點徵兆都沒有。」
    杜天野道:「是不是和張揚這小子有關,如果是他,我非得狠狠罵他一頓。」
    李長宇道:「應該和他沒關係,張揚還沒到能夠影響省領導決定的地步。」
    杜天野也知道這件事不會是張揚引起的,他從李長宇手裡接過茶杯,喝了口茶道:「長宇啊!你這一走,我心裡空空蕩蕩的,真不知道誰有能力接替你的工作。」
    李長宇微笑道:「不是有句話說,地球離開誰都一樣轉,我對江城其實沒那麼重要,你才是江城的脊樑骨。」
    杜天野笑了:「很少聽到你奉承我啊!」
    李長宇道:「江城的改革不是單靠哪一個人,而是集體努力的結果,現在一切都已經上了軌道,幾大工程都在穩步建設之中,我也能夠放心離開了。」
    杜天野點了點頭,他低聲道:「我總覺著這次省裡的組織變動和文副總理的視察有關。」
    李長宇道:「具體的事情我也不清楚,也許只有等我到了南錫才能夠搞清楚這些事情。」
    杜天野笑道:「終究是你和張揚有緣,兜了一圈,你們又在一起了。」
    李長宇道:「還真是!」他也不禁笑了起來。
    張揚還是從喬鵬舉口中知道李長宇要來南錫擔任常務副市長的消息,乍一聽到他有些不相信,畢竟這事情太突然,按照張揚的常規思維考慮,南錫這麼多的副市長,就算陳浩病了,隨便都會有人頂上,根本想不到省裡會從江城調人過來,李長宇原本就是常務副市長,過來還是擔任常務副市長,級別上並沒有任何的提升,不過省裡任命他為常務副市長的同時,還讓他擔任南錫市委副書記,這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喬鵬舉道:「張揚,不是你向我們家老爺子保薦的李長宇吧?」
    張揚搖了搖頭道:「我真不知道,如果你不對我說,我到現在都不知道。」
    喬鵬舉道:「裝,你接著裝,這麼大的事情你會不知道?」
    張揚道:「我最近忙著搬家,還有新體育中心的安全質量大檢查,單單是這攤子事兒我就忙得昏天黑地,哪還顧得上去管市裡的幹部調動,再說了,就算我想管,也得輪的上我管不是?」
    喬鵬舉聽他這樣說不禁笑了起來,的確,張揚只是一個處級幹部,市級領導幹部的變動輪不到他操心,如果張揚沒有向他老爺子極力保薦李長宇,那麼這件事就是老爺子自己的意思,在國內經商必須緊密的關注政治,尤其是像喬鵬舉這種立志成為紅色資本家的有志青年來說,政治的任何風吹草動都會引起他的注意力。
    喬鵬舉道:「我聽說李長宇是你乾爹,這事兒究竟是真的還是假的?」
    張大官人苦笑道:「假的,他是我妹的乾爹,不是我乾爹!不過,我進入官場是他引得路,確切地說應該是我老師。」
    喬鵬舉道:「跟乾爹也差不多。」
    張揚道:「性質不同,性質不同,你千萬別給我胡亂拉關係。」
    喬鵬舉笑道:「他來南錫對你肯定是大有好處啊!」
    張揚道:「我從開始到現在很少靠別人照顧,我是靠著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走到今天這個位置的。」這廝說話也不臉紅,如果不是省委書記喬振梁在關鍵時刻發話,他這會兒指不定在哪兒窩著呢。
    喬鵬舉道:「南錫政壇變動,看來體育場地塊的事情還要拖延一段時間。」
    張揚道:「這次前來競拍的不少,我們已經確定了拍賣保證金。」
    「多少?」
    「一百萬!」
    喬鵬舉道:「底價多少?」
    張揚道:「這件事我說了不算,如果要是我當家,我肯定從兩個億起拍。」
    喬鵬舉笑道:「要是兩個億,我想都不想就放棄了,那塊地值不了這麼多錢。」
    「那倒未必,現在已經有很多家對這塊地表示出了濃厚的興趣,不排除拍出天價的可能。」
    喬鵬舉道:「聽你這麼一說,我的信心已經開始動搖了。」
    張揚道:「有句話怎麼說來著?有信心未必會贏,可沒信心一定會輸,多點信心吧,很快就能夠見分曉了。」
《醫道官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