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一章 報案
宋懷明看著孫國正,眼前的孫國正好像一個政治上的暴發戶,近幾年的光鮮已經讓他忘記了過去的經歷,他甚至忘記了當年在宋懷明身邊阿諛奉承的經歷。
其實孫國正沒忘,在宋懷明面前他始終感覺矮上那麼一頭,政治上雖然有官職大小,可人本身是平等的,那全都是扯淡,孫國正感覺宋懷明此時的目光仍然像過去那般居高臨下,這讓他很不爽,時過境遷,現在的靜安已經不是你宋懷明當政的時候了,你憑什麼用俯視的眼光來看我?彷彿我孫國正就該做奴才,就該聽你呼來喝去。孫國正的目光轉向張揚:「小張,今晚是誤會吧?你和嫣然都沒受傷吧!」他表面上是對張揚說,實際上是在說給宋懷明聽,孫國正認為這件事無論錯在哪一方,都沒必要鬧大,他來找宋懷明的原因是,兒子和他的那幫狐朋狗友全都被軍方給控制了,如果是公安系統還好辦,憑什麼軍方抓人?就算你洪長武要為老楚家出頭,也不該出動軍隊。
張揚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宋懷明已經道:「國正,你想說什麼?你有沒有看到我家裡正在辦喪事?我沒有那麼多時間來陪你!」宋懷明已經下起了逐客令。
孫國正的臉色很不好看,他咳嗽了一聲道:「宋省長,曉偉和嫣然他們發生了點矛盾,現在都被軍方扣押了,我總覺著這件事影響不好,不過是孩子們間的一些誤會,沒必要搞這麼大,你說是不是?」
宋懷明道:「國正,我想你找錯對象了,第一,軍方怎麼做,和我們家無關,第二,孩子們的事情,孩子們自己會處理,如果他們處理不了,可以再找我們幫忙處理,我還是那句話,我是個很好說話的人,但是有個前提,最好不要傷害我的家人!」
孫國正訕訕道:「宋省長……」
宋懷明抬起手道:「算了,我累了,我們家的事情已經夠多的了,你兒子的事情發生在靜安,你身為靜安常務副市長不應該找我這個外省官員來解決。」
孫國正表情僵硬道:「那……打擾了!」他站起身。
宋懷明卻向張揚道:「張揚?有人逼迫你們參加地下賽車為什麼不跟我說?我讓你照顧好嫣然,你有沒有做到?」
聽話聽音,張揚當然明白岳父大人的這句話並不是真的責問自己。
張揚道:「宋叔叔,您放心,我饒不了他!」
宋懷明板起面孔道:「什麼話?打人能解決問題嗎?虧你還是國家幹部,怎麼能說出這種話,中國是個法治社會,任何事都要通過法律解決。」
孫國正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他想了想居然又重新坐了下來,宋懷明是什麼人他很清楚,他知道宋懷明是個護犢子的人,卻沒有想到宋懷明會回護到這種程度。雖然孫國正這兩年的翅膀硬了,以為在宋懷明的面前終於有了說話的資本,可真正當宋懷明發威的時候,他還是打心底覺著發楚,孫國正道:「宋省長,曉偉那孩子一直都貪玩,等他回來,我一定狠狠教訓他,讓他登門給嫣然道歉。」這句話已經表明孫國正開始服軟了。
宋懷明道:「孩子嘛,畢竟是孩子,他們有什麼錯?有錯也是我們當家長的錯,子不教父之過嘛!」
孫國正這會兒表現的很誠懇:「宋省長,你說得對,這件事都怪我忽視了對他的教育啊!」
張揚在一旁看著,心中暗暗好笑,孫國正雖然是一隻老狐狸,可在宋懷明面前,他的修為還是淺了不少,宋懷明對付他勝負毫無懸念。其實孫國正完全是自找的,你既然登門道歉,就別矜持什麼地位架子了,你在宋懷明面前有什麼好牛逼的?誠誠懇懇的道歉,別說什麼傷和氣的鳥話,以宋懷明的胸襟自然犯不上跟你一般見識。
張揚雖然把事情分析的很透徹,可有一點他沒想到,宋懷明對孫國正的表現是真惱火了,宋懷明在靜安的時候,時任靜安市委秘書長的孫國正對他是俯首帖耳,現在他離開北原不過數年,果然印證了那句老話,人一走茶就涼,他孫國正一個常務副市長居然就敢威脅自己了,宋懷明的胸襟雖然寬廣,可是並不代表他凡事都要忍氣吞聲,去平海擔任省長之後,他始終都被一把手壓制,這種狀況從喬振梁到來之後越發變得明顯,正因為如此,這些昔日下屬的表現很敏感的就刺激到了宋懷明的神經,更何況楚鎮南剛剛死去,自己的女兒就受到了欺負,這口氣宋懷明必須要爭。最不巧的是,現在宋懷明的心情極度惡劣,他也需要發洩。
孫國正如果一開始就低頭認錯,宋懷明也許會顧及昔日的情面,給他留三分餘地,不過孫國正的醒悟實在太晚。
宋懷明道:「國正啊,你說得對,不能因為孩子們的事情傷了和氣啊!」
孫國正聽到宋懷明重複自己剛才的話,心中咯登一下子,他開始意識到這件事變得越來越不妙了。
宋懷明當著孫國正的面拿起了電話,他打給了洪長武。
洪長武接到電話就明白什麼事情,他仍然氣憤不已道:「這幫混小子,什麼東西?司令剛剛過世,他們就敢欺負嫣然,懷明,你別管這事兒,我倒要看看誰這麼不長眼。」
宋懷明笑道:「長武啊,你別這樣行不行,你們這幫當叔叔的這麼回護嫣然,豈不是顯著我這個當爹的更不盡責?就算他們玩地下賽車,也不該歸你們軍隊管,小事情而已,別造成軍隊和地方的矛盾。」
洪長武道:「怎麼?是不是孫國正去找你了?讓你說好話?」
宋懷明道:「這樣吧,你把他們送到公安局,什麼事情還是應該交給地方處理,各負其責嘛!」
洪長武道:「就這麼算了?」
宋懷明道:「我比任何人都要緊張我的女兒!」
洪長武從這句話中似乎悟到了什麼,他終於答應了下來。
宋懷明打電話的時候,孫國正始終在一旁聽著,他覺著這件事來得太容易了,宋懷明的態度變化的實在太快,這其中該不會有什麼陰謀吧。可人家既然做出了姿態,孫國正只能表示感謝後離開。
張揚在一旁靜靜觀察著,揣摩學習著宋懷明的每一個舉動,他也覺著這件事沒這麼簡單,如果宋懷明這樣就把事情了結了,人家會說他軟弱,女兒都被人欺負了,居然這麼輕易就放過了人家,可如果不這樣,張揚又想不出應該怎麼做,按照他的邏輯肯定是找到孫曉偉狠揍一頓,抽得他滿臉開花,那才過癮那才解氣。
宋懷明似乎知道張揚現在正想什麼,也沒有迴避的意思,拿起電話打給了靜安市公安局長譚超。
譚超接到宋懷明的電話之前已經知道了今晚的事情,他和孫國正的關係很好,正是他給孫國正出主意,讓孫國正先找宋懷明說幾句好話,陪個不是,由宋懷明出面讓軍方放人,可譚超想不到宋懷明會直接打電話找自己。
在宋懷明表明身份之後,譚超在言語間透著客氣:「宋書記,您好,您好,不知這麼晚了找我有什麼吩咐?」他還維持著過去對宋懷明的稱呼。
宋懷明笑道:「譚超啊,我找你是想報案!」
這句話不但讓譚超大吃一驚,連坐在宋懷明身邊的張揚也驚得目瞪口呆。
宋懷明不急不緩道:「記得當年我在靜安當書記的時候,就專門進行過整頓道路治安的工作,重點就放在打擊日益猖獗的地下賽車活動上,你記得嗎?」
譚超心說你都走了,還當自己是靜安的市委書記指揮我呢?心裡這樣想,嘴裡還是很恭敬的:「記得,記得!」
宋懷明道:「今晚有人在北四環組織地下賽車,而且逼迫我的女兒參加比賽,並且對她的人身造成了巨大威脅,你聽說了嗎?」
「呃……」
宋懷明道:「你應該沒聽說,所以我才報案。」
譚超馬上表示:「宋書記,你放心,我馬上讓人調查這件事。」
宋懷明道:「沒這麼麻煩,過不了多久就會有軍人把那些違法犯罪的傢伙給你送過去,問一下就會清楚。」
「宋書記……」
宋懷明道:「相信你會秉公處理,想不到我離開靜安這麼多年,這裡的地下賽車活動還是這麼猖獗,譚超,身為公安局長你有責任啊。」
譚超道:「宋書記放心,我一定秉公處理。」此時譚超為難到了極點,他怎麼會不清楚這件事。
宋懷明道:「本來我想給肖廳長打個電話,讓他留意這件事,可想了想,害怕這件事會對你的影響不好,還是直接交給你處理最好。」
譚超差點沒惱的撞頭,宋懷明說的肖廳就是北原省公安廳廳長肖明覺,譚超知道宋懷明肯定不是在恐嚇自己,人家什麼身份,說得出就做得到。這樣一來宋懷明等於把難題全都扔到了自己的身上,譚超實在是後悔,自己幹嘛要給孫國正出這個主意?其實無論他有沒有出這個主意,宋懷明一樣會把這件事壓到他的頭上,譚超很快想明白了其中的關鍵,宋懷明和自己無怨無仇的,人家沒理由為難自己,肯定是孫國正不知什麼地方得罪了他。
譚超放下電話,沒多久軍方就把孫曉偉那幫人給送到公安局,手下人也知道孫曉偉的來頭,打電話請示譚超怎麼辦,譚超回答的也很乾脆:「按照法律,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靜安市常務副市長孫國正確信兒子已經被送到了市局,一顆心總算放了下來,看來宋懷明還是顧及昔日同僚的情面的,把他兒子交給地方,等於是手下留情,放了孫曉偉一馬,孫國正這麼認為,他打了個電話給譚超,讓譚超趕緊把兒子給放出來。
可譚超接到孫國正的電話,不等他說話呢,就先歎了口氣道:「孫市長,這件事不好辦啊!」
孫國正一聽就愣了:「什麼意思?不就是幾個孩子鬧著玩發生點矛盾,有什麼不好辦的?」
譚超道:「孫市長,這件事說大就大,說小就小,咱們省三令五申要嚴查地下賽車,而且有人已經提供證據,說這次地下賽車的組織者就是曉偉,還有啊,他組織這麼多人追打圍毆,這性質恐怕……有點嚴重。」譚超說的婉轉,他在提醒孫國正,孫曉偉今晚的行為已經有了黑社會的性質。
孫國正是個明白人,剛才還是譚超提醒他去找宋懷明的,譚超還表示,只要宋懷明發話讓軍方放人,到了地方就好辦,現在看來事情並沒有那麼順利,肯定是其中某個環節出了問題,孫國正猜到,譚超的壓力十有八九來自宋懷明,這個宋懷明當面一套,背後又是一套,孫國正恨得已經咬牙了。
譚超道:「孫市長,我覺著這件事是不是再找宋省長溝通一下?他是咱們的老領導,只要把事情解釋清楚,應該不會繼續追究。」譚超這句話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你孫國正玩不過人家,該低頭還是得低頭。
孫國正聽到譚超這麼說,心中不免有些惱火,你譚超怕宋懷明都怕成這個樣子了?孫國正剛剛才從宋懷明那裡回來,現在讓他掉回頭去再向宋懷明低頭認錯,這比殺了他還難受,他思前想後,自己該做的已經做了,是宋懷明不依不饒,明明只是一件小事,為什麼非得要搞這麼大?孫國正道:「譚超,你先把曉偉放了,其他的事情,我來解決。」
譚超道:「孫市長,我看這件事還是應該……」
孫國正火了,宋懷明雖然過去是靜安市市委書記,可他現在是靜安的常務副市長,而且今年的人代會上就能成為市長,一個走了這麼多年的市委書記,憑什麼還要在靜安指手畫腳?自己已經道歉了,殺人不過頭點地,他還想怎麼做?難道要讓自己去給他磕頭認錯?人活一口氣,他孫國正的自尊也不是由著宋懷明踐踏的。
每個人都有衝動的時候,一旦衝動起來就會忘記對方的實力,孫國正不是沒有想過和宋懷明翻臉的後果,不過他認為,第一兒子犯得事情並不大,第二,我已經給你宋懷明道歉了,現在是你過份,不是我,我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向你道歉,傳出去,我孫國正以後再靜安還怎麼混?第三,你過去在靜安當家,可是現在你是平海省省長,你的手不能伸得太長,不能探到北原來管事。
孫國正也沒有勇氣和宋懷明正面衝突,他只是向譚超道:「你放人,我這就去把曉偉領回來。」
譚超聽到孫國正這句話,不由得有些愣了,孫國正等於表明他不會再去向宋懷明道歉,譚超道:「孫市長……」
孫國正沒有心情再聽譚超的解釋:「我馬上就到!」
譚超在這件事中是無辜的,這是宋懷明和孫國正之間的博弈,自己只是很不幸的被捲入其中,宋懷明因為女兒被欺負所以勃然大怒,孫國正雖然已經道歉,可是他欠缺誠意的表現顯然沒能讓這位靜安市的市委書記滿意。還有很重要的一點,孫國正也在扮演父親的角色,在保護自己兒子的方面,他一樣不遺餘力。孫國正認為這件事最壞的下場就是自己和宋懷明翻臉,以他今時今日在北原的人脈,宋懷明就算惱火,也不能把他怎樣。
譚超夾在其中相當的為難,可是孫國正親自過來領人,他又不能不放,他不想得罪宋懷明,可是現在孫國正是靜安的常務副市長,他親自過來領人,這個面子他必須得給,更何況這次的事件並沒有宋懷明渲染的這麼嚴重,楚嫣然毫髮未損,反而是孫曉偉在被軍方帶走之後挨了幾拳。
孫國正把兒子從公安局內帶走之後,心中還是有些忐忑的,他在很多事情上表現的都很猶豫,對宋懷明不滿,可是真要是翻臉,他還有些欠缺膽色,慎重考慮之後,他還是給宋懷明打了個電話,他向宋懷明道:「謝謝宋省長的寬容,明天我帶曉偉登門向您道歉。」
宋懷明只回答了他三個字:「不必了!」放下電話,宋懷明臉色如常,可是內心卻怒火填膺,孫國正這樣做根本是先斬後奏,自己已經把話說在前頭了,譚超仍然敢放了孫曉偉,擺明了沒有把自己這個前市委書記放在眼裡,宋懷明讓軍方將孫曉偉那些人送往公安機關,目的是轉嫁壓力,他並不是想為難譚超,孫國正如果聰明的話,他應該做的不是去把他的兒子從公安局領出來,而是先來向自己誠懇道歉,可孫國正並沒有這樣做,他先把兒子領出來,然後才給自己打電話,證明孫國正並沒有多少底氣,他應該看出來自己在這件事上並沒有真正原諒他,知道還這麼做就是明知故犯,或許是孫國正的翅膀真的硬了,或許是自己離開靜安太久,孫國正認為他已經有挑戰自己權威的資本。
宋懷明仔細考慮之後,當天晚上打了三個電話,一個電話打給他的老同學北原日報社社長傅奚文,一個電話打給北原省公安廳廳長肖明覺,最後一個電話打給北原省省委書記劉廣堂。
對孫國正這種級數的官員,宋懷明根本不需要採用太多的手段,他雖然離開北原,並不代表著他的人脈從此在北原消失,傅奚文這個老同學自不必說,公安廳廳長肖明覺是他在靜安工作時候的知己好友,至於北原省委書記劉廣堂,外人並不知道他們之間的淵源,宋懷明的父親在解放戰爭期間曾經救過劉廣堂父母的性命,有些關係並不一定要外人知道。其實隨便出動其中的一樣關係就可以讓孫國正陷入困境,但是宋懷明做事有他原則,他並非是沒給孫國正機會,對一個不懂得珍惜機會的人,對一個得志便猖狂的人,宋懷明要給以顏色,這和氣量無關,這不但涉及到個人的面子,更涉及到許許多多仍在北原的關係,他要告訴靜安的一批人,他人雖然走了,可是別人還要懂得尊重。
譚超並沒有估計到後果會這麼嚴重,省廳廳長肖明覺在打給他的電話中毫不客氣的說道:「明天我會派工作組專門調查靜安地下賽車案,以及其中有沒有黑社會犯罪問題,你準備一下,明天來我辦公室檢討。」
譚超道:「肖廳……我正在追查這件事……」
肖明覺道:「不必了,有證據表明你在這件事上又瀆職行為,如果查實,你會承擔相應的責任,譚超,我一直以為你是個頭腦冷靜,做事分得清輕重的人,你太讓我失望了!」
譚超聽肖明覺說完就傻了,他心中這個後悔啊,肖明覺說得對,他分不清輕重,孫國正雖然是常務副市長,可他跟宋懷明相比,屁都不是!這下完了,宋懷明真被激怒了,人家把火燒到自己頭上了。麻痺的孫國正,你真是害人不淺啊!
幾乎在同時,孫國正專門給省委書記劉廣堂打了電話,得罪了宋懷明,他心裡很不踏實,他必須要把這件事的前因後果說給劉廣堂聽,他闡述的重點在於,一個外省的幹部,手伸得太長,居然管到北原的土地上了,他想挑起劉廣堂的同仇敵愾之心,只要劉廣堂願意為他撐腰,宋懷明就算再折騰也沒什麼作用,這裡是北原,劉廣堂說話才算。
可劉廣堂壓根沒興趣聽他把話說完,只問了一句:「小孫,你兒子是不是欺負了嫣然?」
孫國正愣了一下:「呃……只是孩子們鬧了點誤會。」
劉廣堂道:「你知道嫣然是我乾女兒嗎?」
楚嫣然在感情上表現出越來越多的理姓,她在嘗試著把對張揚的瞭解返回到最初的時候,她開始發現,兩個人之間的感情越簡單約純粹反而越容易處理,從開始認識張揚,她對他的感情就是單純的,摻雜過多的因素過多的想法,只會給自己增加困擾。對於婚姻,楚嫣然心中第一次產生了順其自然的想法。既然放不開,就只能選擇繼續愛下去,如何去愛?簡單愛!
張大官人返回南錫的一路之上都在考慮著婚姻的問題,話說他已經二十四歲了,婚姻是他早晚都要面對的事情,雖然他很想把這些愛人全都娶進門,大被同眠,左右逢源,可現實社會絕對容不得他這樣的婚姻觀,和楚嫣然結婚,是不是就要斬斷和其他所有人的感情?張大官人開始反思自己,他不知道自己應該選擇怎樣的婚姻觀,他從大隋朝帶來的道德觀和現代社會始終無法很好的融會貫通在一起,他很糾結,雖然楚嫣然沒有逼他做出任何事,聰明的選擇和他保持一定的距離,給他一定的空間。可張大官人仍然覺著自己的問題很麻煩,他也想簡簡單單的面對感情,可是他對每個人都很投入,每個人都很簡單,集合在一起卻是複雜無比的。
張大官人很困擾,他也清楚的認識到,今天所有的困擾都是自己造成的。偏偏這種困擾,他又無人可以訴說,他總不能告訴楚嫣然,自己是從大隋朝穿越過來的,他們那時代,一夫多妻是很正常的事情,像他這麼優秀的年輕才俊,沒有個三妻四妾,出門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
幸好在目前他和楚嫣然的關係重新回歸正常,兩人仍然相愛,彼此都關心著對方,不過他們之間又多了一分理智,張揚害怕再次傷害到楚嫣然,楚嫣然也很小心的保護自己避免再次受到傷害,張揚認為,他們之間的問題並沒有得到根本姓的解決,有些事始終是迴避不了的。
張揚回到南錫的當天就做出了一個決定,把這屆省運會的文字獨家報道權交給《南錫曰報》,至於之前差不多已經定下來的《東南曰報》,就讓他們有多遠滾多遠,李同育的卑鄙行徑已經觸怒了張揚,他想怎麼搞,張揚沒興趣,可是他不能傷害到楚嫣然,傷害他的未婚妻,這次楚嫣然差點和父親決裂,幸虧宋懷明存有證據,不然父女倆搞不好又要老死不相往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可張揚從不認為自己是個君子,他也沒有那麼好的耐姓,回到南錫後第一件事就是把《東南曰報》從省運會優先報道的名單中給劃掉,下周就要公開宣佈合作媒體了,張揚在這時候改變了念頭。
副主任崔國柱道:「張主任,之前不是已經定下《東南曰報》了嗎?而且他們已經連續做了兩期專題報道,為什麼要把他們給劃掉?」
張揚道:「沒有為什麼,我就是不想跟他們合作了。」
崔國柱愣了一下,他當然知道這位體委主任的個姓從來都是很強,低聲提醒張揚道:「《東南曰報》可是龔市長牽的線!」
張揚笑道:「你別管,這事兒我向他解釋!」
崔國柱暗自歎了一口氣,張揚做事很多時候都讓人摸不著頭腦,他想什麼,做什麼,不是常人能夠揣摩到的。
崔國柱離去之後不久,常凌峰就來到了張揚的辦公室,他是專門過來詢問《東南曰報》的事情的,常凌峰道:「張主任,《東南曰報》方面的合作意向書都已經擬訂好了,就等你回來簽字,他們是咱們平海數一數二的大報社,在省內的影響力相當大,他們願意幫忙報道省運會的事情是好事啊,為什麼要拒絕和他們合作?」
張揚道:「李同育得罪了我!」這個理由足夠充分,在常凌峰這位老友的面前,他也沒必要隱瞞什麼。
常凌峰聽他這麼說,不由得笑了起來,在張揚的對面坐下:「怎麼?這次去靜安發生什麼事情了?」
張揚道:「我和嫣然訂婚了!」
常凌峰笑道:「恭喜!這麼好的事兒應該大擺宴席慶賀一下。」
張揚道:「李同育是個小人,他陰謀破壞嫣然父女兩人的關係,你說我能坐視不理嗎?我不但要中斷和他的合作,而且省運會期間,不允許《東南曰報》的任何一個記者進行採訪。」
常凌峰道:「你別忘了,《東南曰報》是龔市長請來的,你做得這麼絕情,龔市長的面子上也不好看。」
張揚笑道:「我只要說是宋省長的意思就行了。」
常凌峰道:「他可是你未來的岳父,你居然敢往他的身上推卸責任?」
張揚道:「既然是我未來岳父,就得時刻做好為我擔當的準備!」
張揚的做法雖然讓龔奇偉有些不舒服,可張揚擺出自己的理由之後,龔奇偉也無可奈何,宋省長的意思。
宋懷明其實並沒有讓張揚這麼做,可這個未來女婿堂而皇之的打出了他的旗號,按照張大官人的想法,這叫利用有效資源,龔奇偉當初把《東南曰報》介紹過來,是出於好意,他也是想給張揚以幫助,把這次的省運會搞好,張揚之所以找出這個理由也是不想龔奇偉面子上難堪。
龔奇偉當然不知道宋懷明和李同育之間的積怨,更不可能針對這件事去驗證,既然張揚已經決定這麼做,他也不好再說什麼。
龔奇偉道:「既然宋省長這麼說,那就只能這樣了。」
張揚道:「其實把省運會的文字報道權交給咱們南錫本地媒體,更符合咱們城市自身的利益。」
龔奇偉道:「宣傳力度和影響力方面肯定要小不少。」
張揚道:「但是咱們更容易把握,輿論上不會出現方向姓的問題。」
龔奇偉笑了起來,他猜到這件事背後肯定有內情,不然省長宋懷明不會過問這樣一件小事。龔奇偉道:「恭喜你和宋省長的女兒訂婚!」
張揚笑道:「不是訂婚,是復婚,我們過去就有婚約,因為鬧了點矛盾,所以解除了,現在又恢復了。」
龔奇偉道:「無論怎樣都要恭喜你,什麼時候結婚?到時候一定要請我喝喜酒啊!」
張揚道:「放心,少不了您的那份大禮,不過暫時沒那麼快,我還想先做出點成績再娶老婆,再說,嫣然現在忙於打理她外婆的公司,不可能現在就放下公司的業務跟我回家當個煮飯婦。」
龔奇偉笑道:「雖說女人結婚就一定要呆在家裡當煮飯婦,結婚後一樣可以有自己的事業啊!」
張揚道:「我只是隨口說說,不代表我就這麼想,我從來都很尊重女姓!」
龔奇偉道:「匯通集團的合同什麼時候正式簽署?」
張揚道:「喬夢媛去香港了,應該從香港回來就能簽訂正式合約,順便把資金何時到位明確。」
龔奇偉道:「等保證金到位,市裡會給你們劃撥一筆款子,以供你們進行省運會的籌備工作。」
「謝謝龔市長對我們體委工作的支持!」
龔奇偉笑了起來:「應該是我感謝你對我們工作的支持才對,張揚,這次省運會和經貿會如果能夠舉辦成功,你居功至偉,到時候,我一定提請市裡對你進行嘉獎!」
張揚道:「一定成功!這周把新聞轉播權的事情全都確定,緊接著廣告招商就會緊鑼密鼓的進行,從四月中旬開始,我們的宣傳工作就會在全省範圍內正式開展起來,爭取把省運會的這把火全麵點燃!」
龔奇偉對張揚的工作能力相當欣賞,也相當有信心,他點了點頭道:「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成功做好這件事。還有,經貿會的事情也不能放鬆,不可以厚此薄彼,一定要讓這次省運會和經貿會做到共贏。」
張揚道:「經貿會的方向已經明確,具體的策劃已經交給常凌峰在進行,因為咱們平海並沒有搞過專門的IT會議,所以要參照國內外的很多東西,一些標準和流程都是第一次擬訂,所以準備時間會相對長一些。」
「萬事開頭難,我相信只要大家協同努力,就一定能夠把任何困難克服掉。常凌峰這個年輕人我接觸過,很有能力!你的小團隊裡面臥虎藏龍,以後都是咱們南錫的棟樑之才!」
張揚道:「我們是一支雜牌軍,不過還好大家心都很齊,都想把市裡交給的這兩大任務給辦好。」
龔奇偉笑道:「能把一支雜牌軍擰成一股繩,能團結大家把心氣兒往一處使,就證明你的領導能力很強,好好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