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八章 我要去西藏

    安語晨並沒有返回香港,張揚聯繫過她的父親安德銘之後馬上證實了這一點,安德銘對女兒表現的相當放心:「張揚,她昨天上午給我打過電話,說是要去爬山玩,清明節的時候會在清台山等我們。」
    張揚並沒有多說話,心事重重的放下電話,安德銘看來對他女兒的真實情況並不清楚,安語晨現在的情況很不好,根據李信義描述的脈象,張揚當初利用霸道的內力強行為她打通的臨時經脈只怕即將閉塞,張揚後悔到了極點,如果當初自己再細心一點,再對她多一些關心,就能夠察覺她的異樣,自己不該離開春陽,無論怎樣都要見她一面再走。
    張揚返回南錫之後,始終把自己關在辦公室內,別人都不清楚他到底發生了什麼狀況,最後還是一致推舉常海心過來看看。常海心本不想來,可是她心中又的確關心張揚的一切,雖然她無數次下決定想要割斷和張揚之間的一切聯繫,張揚離開南錫的這段時間,她又無時無刻不在想念,她明白自己這輩子只怕是離不開他了。
    常海心輕輕敲了敲房門,房門並沒有關,開了一條縫。
    張揚沒好氣道:「誰?」
    「我!」
    聽到常海心的聲音,張揚歎了口氣,低聲道:「進來!」
    常海心推門走了進去,看到滿面愁容的張揚,她反手將房門關上,走了進去,並沒有馬上說話,而是拿起張揚的茶杯,為他換了茶葉,泡了一杯新茶,重新放在他的面前,無聲的舉動卻將她對張揚的關心和體貼表露無遺。
    張揚道:「小妖出事了!」
    常海心發出一聲驚呼,憑直覺她感到肯定不會是小事,否則張揚不會表現的如此沮喪。
    人在心情低落的時候往往需要一個傾聽者,張揚也不例外,他低聲道:「小妖天生絕脈,我一直都在尋找救治她的方法,可我卻始終找不到正確的途徑,我本來自以為醫術冠絕天下,可是現在我才發現很多時候,我仍然無力挽回,我無法讓嫣然的外公死而復生,我也阻止不了李同育流血而亡,現在連小妖也……」張揚說到這裡,心中一陣說不出的難過,甚至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常海心默默靠近他,從他的身後將他抱住,用她柔軟而溫暖的懷抱慰藉張揚的內心。
    張揚道:「她看出我上次救她已經傾盡全力,也知道我沒什麼好辦法,所以她不想我為她冒險,竟然選擇默默離去。」
    常海心小聲道:「因為她愛你!」
    張揚身軀一震,其實他早就明白這個事實,安語晨對他的感情不可謂不深,從他在黑山子鄉初涉仕途,一直到現在,只要張揚需要,任何時候,安語晨都會毫不猶豫的為他付出,她對他絕不僅僅是徒弟對師父的感情,也早已超出了友情的界限,張揚怎能不明白?
    常海心能夠理解安語晨,如果同樣的事發生在她的身上,她也會毫不猶豫的做出這樣的選擇。她柔聲道:「為什麼不去找她?」
    張揚黯然道:「我找不到她,我找遍了一切可能知道她消息的人,真的找不到她。」
    常海心道:「她既然決定走,就不會把這件事告訴其他人,如果我是她,最難以割捨的人只能是你,你仔細回憶一下,最近她有沒有向你說過什麼?」
    張揚道:「她隱瞞的很好,我甚至沒有聽出任何的異樣。」
    常海心道:「過去呢?她有沒有說過有什麼未了的心願?」
    經常海心提醒,張揚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又一次安語晨在他家中聊天,曾經說過,她還有許多地方沒去過,要趁著還走得動,要走遍這世界的每一個角落,她還要去西藏,還要去攀登珠穆朗瑪峰……安語晨的聲音在他的耳邊變得越發清晰:「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要死了,我寧願死在喜馬拉雅山的冰峰之上,永遠永遠被冰封凍在那裡,我很愛美,我不想變成白骨纍纍的樣子……」
    張揚驚呼道:「她去了西藏,去了珠穆朗瑪峰!」
    常海心充滿詫異的望著張揚,張揚激動無比道:「一定是,一定是!我現在就去找她,來得及,我應該來得及!」他站起身,抱住常海心,用力在她的櫻唇上親吻了一記:「謝謝你海心!謝謝你!」
    常海心一張俏臉羞得通紅,真是一個瘋狂的傢伙。
    張揚走出辦公室,他衝向隔壁的房間,還沒有到常凌峰的辦公室內,他就大聲叫道:「凌峰!凌峰!」
    常凌峰正在辦公室內和蕭苕敏商量省運會的事情,自從他來到南錫之後,張揚基本上將所有的事情一股腦都交給了他,常凌峰真是無可奈何,自己上輩子應該欠了他什麼,他指使自己工作從來都是那麼理所當然。
    蕭苕敏看到張揚衝入房間內,她笑了笑,向常凌峰說了聲,又和張揚打了個招呼,知趣的告退。
    蕭苕敏剛走,張揚就激動無比道:「凌峰,我得出去一陣子,你得給我盯著!「常凌峰直愣愣的看著張揚,這廝從來都是那麼風風火火,回到南錫連半天都沒有,這就要出去,常凌峰道:「張大主任,你出去這麼多天剛剛回來,我還沒來得及向您匯報工作,你現在就告訴我你又要出去,現在幾月份了,我想不要我來提醒你了吧?」
    張揚道:「四月份!管他幾月份,省運會還早著呢!」
    常凌峰道:「十月份開幕,你跟我說早著呢?滿打滿算還有半年,咱們不僅僅要面臨一個省運會,還有經貿會,老大,拜託你認真點行不行?」
    張揚道:「我必須要出去!」
    常凌峰道:「去哪兒?去幾天?」
    「西藏!怎麼也得二十天吧!」
    常凌峰臉上的表情複雜到了極點:「你開玩笑?對了,是開玩笑,今兒四月一號,愚人節!」可他馬上看出張揚的表情根本不像是在開玩笑:「你沒開玩笑?認真的?」
    張揚點了點頭。
    常凌峰道:「你就這麼走?說走就走?把南錫這邊的事情全都交給我?」
    張揚道:「凌峰,你瞭解我,打天下我在行,可治理天下我不成,現在舞台我都給搭起來了,真正該唱戲的時候應該你來主持了。」
    常凌峰道:「你當初把我弄來的時候怎麼說的?說是讓我幫忙,我是幫忙,不是主事!」
    張揚道:「有分別嗎?現在我要你幫忙,幫我這個大忙,你是我哥們不?」
    「你就不能不去?等採集聖火的時候再走不行?」
    張揚道:「不行,小妖等著我去救命,我必須要去,而且馬上就得去,去晚了,只怕要給她收屍了。」
    常凌峰聽說安語晨有事,頓時明白張揚為什麼要急於前往西藏,他低聲道:「她去了西藏?」
    張揚道:「十有八九!」
    常凌峰道:「那就是你還不能斷定,為了一件還沒完全斷定的事情,你就要千里迢迢往西藏走一趟?」
    張揚道:「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我也得走一趟,凌峰,如果失蹤的換成章睿融,你會怎麼做?」
    常凌峰歎了口氣道:「你去吧,我算看清你了,什麼官職,什麼權力,和美人相比,那是統統要靠邊,不過安語晨也是我朋友,這次我幫你。」
    張揚抓住常凌峰的手用力握了握,他又道:「這邊有這麼多人幫你,有什麼事,只管吩咐他們。」說完這句話,他風風火火的就離開了。
    常凌峰望著這廝的背影,充滿無奈的搖了搖頭,張揚只要做出了決定,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張揚來到樓下的時候遇到了前來報到沒多久的梁東平,梁東平已經被常凌峰安排在宣傳科了,因為張揚的特別關照,所以常凌峰對他十分的客氣,還將體委宣傳科交給了他,梁東平來的時間雖然不長,可是他已經初步找到了一些感覺,準備要好好在南錫體委工作了。
    梁東平見到張揚,免不得要打聲招呼,說兩句感謝的話。
    可張揚哪有時間跟他絮叨,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東平,我有急事得出門,改天咱們再聊。」
    梁東平愕然看著他,張揚來到自己的吉普車前,拉開了車門,剛一啟動,常海心就出現在車前,從旁邊拉開了車門,坐到了副駕上。
    常海心道:「你幹什麼去?」
    張揚道:「不是跟你說了嗎?我要去西藏!」
    常海心道:「去西藏?就你這破車?一點準備都沒有,你今兒沒發燒吧?」
    經常海心這麼一說,張大官人這才冷靜了下來,的確,去西藏路途遙遙,道路艱險連點準備都沒有,開車就想走,根本不現實啊,別的不說,就這輛吉普車,半路拋錨他也處理不了。常海心柔聲道:「欲速則不達,想去西藏可以,不過要找一輛好車。」
    張揚心說我這一時半會的去哪兒找好車去,因為安語晨的事情,張大官人對很多事情都無暇顧及了。
    常海心道:「去趙天才那裡!」她看出張揚因為過於關心安語晨的安危,所以思維相當混亂,當然這也表現出張揚重情義的一面,常海心現在對他也是極其的瞭解,張揚對哪個女孩都是這樣,情深義重,當初她因火災毀容,張揚也是如此。愛一個人之前可以選擇,可是一旦愛上卻是沒有選擇的。
    常海心所有的感情都繫在了張揚的身上,她已經認命,柔聲道:「你不用著急,先冷靜下來,就算去西藏,也要有個準備。」
    張揚道:「我現在腦子亂得很,我害怕她出事,如果小妖出了事,我這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的疏忽。」
    常海心知道以張揚這樣的狀態,絕不適合一個人前往西藏。
    來到趙天才的修理廠,張揚馬上就明白常海心要他來這裡的用意,常海龍新買的豐田霸道正在他這裡做首保,工欲善必先利其器,前往西藏一路之上路況複雜,沒有一輛好車是萬萬不能的,於是常海龍的這輛還沒跑完磨合期的越野車就被無償徵用了。
    趙天才聽說張揚要去西藏也是驚詫不已,他和常凌峰開始時的反應一樣,都以為今天是愚人節,張揚開了一個愚人節的玩笑,可很快他就弄明白了,張揚不是開玩笑,他是認真的,張揚圍著那輛豐田霸道轉悠的時候,常海心已經開始做趙天才的工作:「天才哥,張揚要去西藏!」
    趙天才道:「真的?」
    常海心點了點頭道:「我打算把我二哥的霸道借給他用,反正我二哥在京城忙活呢,最近也用不著。」
    趙天才笑了笑:「你家的事兒,我管不著,他要開,海龍肯定不會說什麼。」
    常海心道:「可我不放心他一個人去,你說他這麼慌慌張張的前往西藏,人生路不熟的,而且最麻煩的是他對車的性能一點兒都不懂,萬一路上車子出了什麼故障,你說該怎麼辦?」
    趙天才一聽這話就明白了,常海心這廝在給他作動員呢。說心裡話,趙天才還真捨不得這汽修廠,剛剛才把工廠理順,現在要走,肯定得造成不少的損失,可是他和張揚那是同生共死的交情,當初如果不是張揚,他現在哪能堂堂正正的生活在國內,而且還擁有了自己的汽車修理廠。趙天才道:「要不,這麼著吧,我跟他一起過去。」
    常海心沒說話,唇角卻已經露出了笑容。
    張揚走過來道:「海心,那我就把這車給開走了,回頭你跟你二哥說一聲。」
    常海心道:「說什麼?你用,他絕不會說半個不字!」
    趙天才道:「張揚,我跟你去!」
    張揚愣了一下,隨即抿了抿嘴唇,雖然他膽色過人,可是一個人前往西藏,漫漫萬里征途,一個人也十分的寂寞,如果有趙天才作伴,當然最好不過,而且趙天才非但是他的好朋友,更是一位出色的技師,途中車輛就算出小毛病,趙天才也可以輕鬆搞定,所以張揚當然沒有拒絕的理由,他看了看周圍,低聲道:「這汽修廠……」
    趙天才笑道:「上軌道了,我應該可以離開,有什麼處理不了的問題,等我回來再解決。」
    張揚道:「那,咱們稍事準備一下馬上出發。」
    趙天才道:「不能太急,前往西藏必須要準備,給我八個小時,來準備必需用品和規劃路線,咱們八小時後出發!」
    張揚道:「可我真的很急!」
    趙天才道:「我給你一個建議,把周山虎給叫上,這小子雖然剛拿駕照,可車開得真是沒的說,咱們三個一起上路,輪換開車,絕對要比你一個人趕路要快得多。」他拍了拍張揚的肩膀道:「張揚,既然決定要去,一切都聽我來安排,咱們不但要到西藏,而且要平平安安的回來!」
    張揚聽從趙天才的建議,把周山虎也招了過來,利用趙天才做準備的這八個小時,張揚幾乎聯繫了認識安語晨的每個人,讓他們一有安語晨的下落,馬上就和自己聯繫。
    當晚六點,張揚和趙天才、周山虎一行駕駛著常海龍的那輛豐田霸道向西藏挺進,因為張揚心繫安語晨的安危,所以一路之上他們幾乎未做停歇,每天都是三人輪換開車,還好三人駕駛技術都不錯,體力也都很好,周山虎更是一個天生的駕駛員,豐田霸道的性能本來就非常優秀,再加上有趙天才這個優秀的機械師,一路之上倒也順利。相對來說,張揚開車的時間反倒少一些,因為大家都考慮到張揚現在比較著急找到安語晨,而這一路山路居多,險象環生,速度太快肯定無法保證安全。
    隨著接近西藏,張揚的心境總算變得平和起來,以他們的速度,就算安語晨提前幾天出發,也不會甩開他們太遠,按照趙天才的說法,如果再繼續這樣趕路,搞不好會超過安語晨,把安語晨落在身後。
    安語晨仍然沒有任何的消息,張揚合上手機,汽車已經行駛在川藏交界的金沙江大橋上。趙天才一邊看著地圖一邊道:「經過這座大橋之後就算正式進入西藏了,晚上咱們可以休息一下。」
    開車的周山虎道:「今晚可以住旅店了吧,好幾天沒洗澡了,真需要好好洗個澡。
    張揚沒說話,他向外面望去,山勢起伏,川藏公路和滇藏公路在此交匯,他們翻越海拔四千多米的拉烏山,進入瀾滄江峽谷,跨越晚宴的瀾滄江,從高聳雲天的埡口極目遠眺,川藏公路和瀾滄江宛如兩條晶亮的四代,纏繞在千山萬壑之間,時隱時現。越野車翻越東達山,經左貢邦達翻越怒江山,途徑九十九道拐,下行到怒江邊的小城八宿。
    八宿只有一條小街,他們在小街上找到了一家相對乾淨的賓館,趙天才和周山虎一進店就急著鑽進去洗澡,張揚卻拿著安語晨的一張照片去老闆那裡詢問。這一路之上,張揚幾乎在每個投宿的客棧都會這麼做。
    客店老闆是個漢族人,看了看那照片,搖了搖頭。
    這時候,兩名身材魁梧膚色黧黑的藏族男子來到張揚的身邊,瞇起眼睛看著張揚手中的那張照片。
    張揚抱著一絲希望向他們道:「老鄉,有沒有見過?」
    兩名藏族男子對望了一眼,呵呵笑了一聲,其中一人道:「漂亮!」
    張揚歎了口氣把照片收起,上樓梯的時候,一名漢族男子跟了過來,低聲提醒他道:「哥兒們,第一次來西藏吧?」
    張揚點了點頭道:「第一次來!」
    那漢族男子道:「跟藏族人打交道要小心,不是每個人都像報紙上宣傳的那麼淳樸!」
    張揚笑道:「謝謝提醒!」
    那人又道:「最近安久拉山埡口有人搶劫,你們經過那兒的時候留意一些。」
    張揚再次表示感謝,他們入藏的途中,也聽不少人說,這一路治安不好,可他們一路走來並沒有遇到任何的危險,其實遇到了危險他們也不怕,張大官人正想找個機會發洩一下心中積攢的鬱悶呢。
    回到房間內,周山虎已經洗完了澡,正躺在床上摁著遙控器,他調來調去都是藏語台,周山虎很鬱悶的把遙控器扔到一邊:「天哪,這電視就一個台!」
    趙天才哆哆嗦嗦從洗手間裡跑了出來:「我靠啊!居然沒熱水……」
    周山虎笑道:「你將就點吧,能有水洗澡就不錯了。」
    張揚也去沖了個澡,聽到外面兩人的說話聲,趙天才歎了口氣道:「看來又沒打聽到消息。」
    周山虎道:「可不是嘛,咱們這一路問過來,根本沒有人見過她,你說會不會咱們找錯地方了,人家壓根沒來西藏。」
    趙天才道:「無論她來不來,反正咱們來了!我過去早想著能來西藏玩玩,這次剛好有了機會。」
    周山虎道:「你看到啥了?反正我啥都沒看著,一天到晚就趕路了。」
    趙天才也跟著歎了口氣。
    張揚在裡面聽著,心裡也有些慚愧,這些天,他只顧著催促大家趕路,路上再好的美景也沒有停留一下讓大家欣賞,隨著目的地的臨近,張揚心中的希望也在不斷減弱著,他也懷疑安語晨根本沒到西藏來,如果她來了,不會一點音訊都沒有。張揚洗完冷水澡,換好衣服走了出來,他一邊把頭髮擦乾,一邊將上樓時聽到的話告訴了趙天才他們。
    趙天才道:「一路上都說有搶劫,咱們也沒遇到一個。」
    周山虎笑道:「我巴不得遇上幾個劫匪才好,上了高原,我就感覺悶得慌,要是有劫匪,剛好讓我練練手!」
    張揚道:「別扯了,走,下去隨便吃點,明兒一早起來趕路!」這些天他們大多數時間都是風餐露宿,很久沒好好吃一頓了。
    雖然賓館裡本來就有飯菜準備,可趙天才建議還是出去看看,既然來到西藏,怎麼都要嘗嘗當地的特色小吃,不過隨著時代的發展,藏區受到漢族文化的影響已經越來越多,這條小街上反倒是川味菜館居多,大都是為了滿足絡繹不絕的入藏旅遊者。
    三人身體素質都很出色,從開始到現在都沒有出現什麼高原反應,因為擔心住宿的地方不安全,貴重的東西都由周山虎背著,他背著十多公斤重的背囊仍然健步如飛。張揚出來的目的是為了到處看看,興許可以遇到安語晨,這些天來,他始終有個直覺,認為安語晨是一個人驅車前往西藏,所以他也選擇了驅車前往,以免和她在途中錯過,可是他們如今已經入藏,到現在還是沒有見到安語晨的影子,張揚開始對自己的直覺產生了懷疑。
    他們在街角處發現了一家藏民開得飯店,從門口停靠的車輛來看,生意是相當的不錯,他們來到飯店內找了一個僻靜的地方坐了,趙天才點了幾道西藏特色菜,汆灌腸、爆燜羊羔肉、蒸牛舌、還有大塊的犛牛肉。
    趙天才叫了青稞酒,張揚嫌青稞酒沒勁,讓周山虎拿出兩瓶茅台,喝酒的時候,他們喝酒的時候,鄰桌的幾名藏民不停向他們張望。
    趙天才發現了這一點,低聲向張揚道:「那幾個藏人看我們的眼神好像不太對。」
    張揚淡然笑道:「管他呢,咱們吃咱們的他們不惹咱們便罷,如果敢惹咱們,一樣揍得他們找不著北!」張揚留意到其中兩名藏民正是他在客棧遇到的那兩個。
    周山虎頗為羨慕的看著那些藏人腰間懸掛的藏刀,低聲道:「人長得不咋地,可刀真好看,回頭得弄幾把帶回去。」
    張揚道:「等到了拉薩,你想買多少,就買多少!」
    趙天才端起青稞酒道:「咱們長途跋涉順利來到西藏,來,哥幾個共同乾一杯。」
    張揚抗議道:「你這酒度數太低,這也叫著乾杯,欺負人是不?」
    趙天才笑道:「我酒量不行,喝這剛好!」
    張揚也不是真的和他一般計較,笑了笑,端起酒杯居然真的將那一玻璃杯白酒給幹了,趙天才也將那杯青稞酒喝了個一乾二淨。
    周山虎道:「我就佩服張大哥!」
    張揚笑道:「佩服我什麼?」
    周山虎道:「佩服你為人,佩服你酒量!」
    趙天才道:「我也佩服他!」
    張揚道:「你佩服我什麼?」
    「為了一個女孩子能萬里迢迢找到西藏來,真是至情至聖!」
    「諷刺我?」
    趙天才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沒有,絕對沒有!」他是真沒有諷刺張揚的意思,其實當初在美國的時候,張揚為了顧佳彤就將紐約州攪得天翻地覆,眼前的一幕讓趙天才感到非常的熟悉。
    此時外面傳來雨點敲擊窗戶的聲音,周山虎跑出去看了看,轉回來告訴他們,下冰雹了。
    張揚剛剛有些放鬆的心情再度沉重了起來,他最擔心的就是天氣突變耽誤了行程。
    趙天才看出了他的心思,輕聲勸慰道:「不用擔心,兩天內咱們就能夠抵達拉薩。」
    第二天清晨,五點鐘的時候,張揚就已經起床,聽到動靜周山虎也爬了起來,趙天才仍然睡著,張揚去拍了拍他,趙天才呻吟了兩聲,張揚摸了摸他的額頭,觸手處火燙,趙天才不巧病了,張揚讓周山虎拿來藥包,找了些藥給趙天才服下。趙天才吃完藥之後,長舒了口氣道:「沒事兒,咱們接著上路。」
    三人來到外面,冰雹已經變成了小雨,拉開他們的越野車,先把後座放倒,鋪好毯子,讓趙天才舒舒服服的躺在上面。周山虎負責開車,張揚在旁邊指路。
    整條道路上只有他們一輛車在躑躅行進,因為小雨越下越急,道路又顛簸不平,周山虎把車速放得很慢,張揚目力超強,他全神貫注的盯住前方,不時提醒周山虎需要注意什麼。
    經過前方的泥濘山路,海拔也在不斷提高,根據路標顯示,他們距離安久拉埡口已經越來越近。因為張揚之前聽說過這裡有劫匪出沒,所以格外小心,前方的山路愈見狹窄,大約二百米的地方停著一輛滿是泥濘的吉普車,車後放著反光標誌,有一名身穿藏袍的男子站在那裡向他們揮舞著雙臂。
    周山虎放緩車速,低聲道:「好像有些不對!」
    張揚道:「沒事兒,開過去看看!」
    在距離前方五十米左右的地方,張揚讓周山虎把汽車停下,他推開車門走了下去。地面非常濕滑,不少的地方都結滿薄冰,那名藏民朝著略嫌生硬的漢語道:「拋錨了,兄弟幫忙推一推!」
    張揚看了看周圍,那名藏民似乎並沒有同伴,他點了點頭,向那輛吉普車走去,沒等他走近那輛吉普車,那藏民忽然動作起來,從腰間抽出藏刀,倏然向張揚的腰腹部抵去,他應該沒想傷害張揚的性命,只是想將張揚制住,利用他來要挾車內的其他人。
    張揚一直都在提防著這名藏民,對方的藏刀剛剛抽出,張大官人的右拳已經奔雷一樣砸向他的面門,那名藏民悶哼了一聲,直挺挺倒在了地上,藏刀也落在了一旁,吉普車的後門打開,從車內竄出兩道黑影,車下也又三人翻滾而出。
    從吉普車內衝出的兩人赫然是張揚在客棧中遇到的那兩名藏民,他們手中都拿著獵槍,二話不說,抬起獵槍照著張揚當胸就射,蓬!蓬!兩聲槍響,兩名藏人以為肯定要打中張揚,可張揚的身軀卻鬼魅般消失了,當他們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張揚已經出現在他們的面前,雙拳幾乎在同時擊中兩人的腹部,將兩人打得癱軟了下去,剩下三名劫匪並沒有槍械,他們揮刀向張揚衝去的時候,周山虎也跑過來增援,他和張揚合力,三拳兩腳就將三名劫匪放倒,這幫劫匪顯然沒有遇到過這麼強悍的過路客,張揚制住他們的穴道,周山虎把他們的吉普車靠到道路旁。
    趙天才也從車上下來了,他裹著大衣,走過來逐一在劫匪的身上踹了一腳,覺著還不解恨,每人臉上又吐了一口唾沫。
    周山虎忙著把他們的藏刀都給收繳了,樂得合不攏嘴:「張大哥,這下不用花錢買刀了!」
    幾名劫匪面如土灰,他們之中又兩人專門從八宿盯到這裡,想不到盯上了三個瘟神。
    一名張揚在客棧中遇到的藏人結結巴巴道:「饒命……饒命……大家是自己人……」他看到周山虎和趙天才兩人把他們身上的值錢東西都給收繳了,以為今天遇到了同道中人,對方黑吃黑。
    張揚啐道:「去你媽的自己人,我們這是替天行道!」他向趙天才道:「把值錢的東西留下,這幾個狗日的全都弄到車上,然後把車給推到懸崖下面!」張揚有意在嚇唬這幾名劫匪。
    幾名劫匪嚇得差點尿褲子,那名剛才說話的藏人道:「好漢饒命,我們不敢了,我們不敢了……」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對了,那張照片……那張照片……」
    張揚微微一怔,他想起曾經在旅館內拿著安語晨的照片詢問消息,一種不祥的感覺湧上了他的心頭,難道安語晨也從這路段經過,遭遇了這些劫匪,如果他們膽敢對安語晨下手,自己絕對放不過他們,想到這裡,張揚一把就揪住那名藏民的耳朵,大力拖拽之下,那名藏民的耳朵肌膚都被撕裂,鮮血流了出來,他慘叫道:「我說,我什麼都說,照片上的那女孩前天從這裡經過,當時我們看到她漂亮想下手,可是拉吉過去搭訕探聽她虛實,被她給痛揍了一頓。」拉吉就是他身邊的一名藏民,那藏民苦著臉道:「她比你還要凶,我只不過說了兩句話,就被她賞了兩記打耳光,還把我的藏刀和天青石手鏈給搶去了!」
    聽到這話張揚不由得笑了起來,他們沒有欺騙自己,一定是小妖從這裡經過,這幫蟊賊也真的不開眼,居然想搶劫安語晨,安語晨什麼人?清台山悍匪安大鬍子的孫女兒,她的家族就是強盜出身,骨子裡流淌的都是強盜的血液,搶她,她不搶別人都是好事兒。
    周山虎畢竟是孩子心性,把幾名劫匪弄到車裡,然後用自噴漆在車上噴上了車內有劫匪五個大字。反正張揚點中了他們的穴道,十二個小時之內不會解開。
    趙天才和周山虎將這些劫匪身上、車上的財物掠劫一空,反正都是不義之財,黑吃黑也吃得心安理得。
《醫道官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