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六章 不好辦

    任文斌道:「張主任抬舉我了,就我這級別還真夠不上。」
    說話的時候張揚又揮了一桿,這桿角度明顯沒處理好,嗖!地一聲奔著左前方去了,只聽到嘩啦一聲,玻璃碎裂,正砸在一名女招待端著的托盤內,飲料壺、飲料杯都被砸碎了,嚇得女招待花容失色,還好沒造成什麼損傷。
    張大官人滿懷歉意的走了過去,確信那女招待沒事方才回轉身來。
    任文斌安排女招待去換衣服,又讓其他人重新拿飲料過來。
    張揚頓時失去了玩高爾夫的性質,拿起毛巾擦去額頭上的汗水,隨手將白毛巾搭在脖子上,來到秦清和龔奇偉身邊:「這年頭幹啥都有風險!用力過度不成,要恰到好處。」
    龔奇偉和秦清正談國營中小企業改革的問題,總覺著他這句話似有所指,瞇起眼睛看著他。
    張揚道:「龔市長怎麼這麼看著我啊?」
    龔奇偉道:「你這話說給我聽的?」
    秦清一旁忍不住笑,同樣的一句話在不同人的耳中具有不同的含義,秦清覺著張揚這句話是衝著自己說的。
    張揚搖了搖頭道:「言者無心聽者有意,龔市長,您多心了!」他挨著龔奇偉坐下:「您什麼時候回去啊?」
    龔奇偉道:「還有一天會,開完之後我還要在東江呆一天,和深水港工程的總設計師杜瓦爾見面。」深水港工程是由澳大利亞著名設計師杜瓦爾負責設計的,他後天會來東江。龔奇偉現在不想馬上回去還有一個原因,他算準了自己攬下國營中小企業改革的事情,勢必會在南錫引起一場波瀾,從市委書記李長宇的話語中,他已經感受到了這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味道,晚兩天回去是避其鋒芒,他相信李長宇是支持自己的,也相信李長宇的個人能力足以解決這個問題。任何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龔奇偉不想把自己的精力過度的投入到政治鬥爭中去,他更想多做事,做實事。
    任文斌招呼他們去餐廳就坐,龔奇偉道:「簡單點!」
    任文斌笑道:「我沒安排其他人,就咱們四個,讓廚師做了幾道特色的小菜。」任文斌很有眼色,對宴請的技巧掌握的很好,這樣的場合併不適合太多人在,任文斌的出發點是有所求的,可是他絕不會表露出來,這種關係不到必要的時候絕不會去用,他現在要做的就是積累,先積累和他們之間的感情,給他們留下好印象,要讓這些手握權力的人感覺到他任文斌會做事。
    席間任文斌很少說話,他所需要扮演的角色是一個傾聽者,他要通過一次次的接觸機會,在領導心底建立起信任感和安全感。
    話題還是主要圍繞國營中小企業改革進行,龔奇偉和秦清交流了一些對改革的看法。他們都認為推進這次改革的難題在於扭轉企業職工的觀念,秦清道:「國企改革的重點還是扭轉職工的傳統觀念。」
    龔奇偉點了點頭道:「說心裡話,我也有點沒底。」
    張揚端著酒杯呵呵笑了起來,所有人都詫異的看著他,龔奇偉沒好氣道:「你笑什麼?」
    張揚道:「以我對龔市長的瞭解,您要是沒經過深思熟慮,絕不會接宋省長的招兒!」
    龔奇偉道:「套用你常說的一句話,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宋省長這次分別談話,目的就是要從中挑選出來一個先行者,我不出來,只有其他人出來。咱們南錫的改革面臨著一個極其關鍵的時刻,改革不可能限於局部,黨中央國務院的態度很明確,要全面深化改革,國企改革是大勢所趨,現在是中小型企業,不久以後就會到大型企業。」
    秦清道:「不錯,過去國企的管理模式已經無法適應當今時代的發展。」
    龔奇偉道:「方向肯定沒問題,現在我們所面臨的最大困難是具體實施,如何將國家的政策落到實處。」
    張揚道:「這不難,想讓企業職工轉變固有觀念,首先要讓他們看到好處,要把利益落到實處。」
    龔奇偉微笑看著他,充滿鼓勵道:「繼續說下去!」
    張揚道:「現在都說要砸掉鐵飯碗,可砸掉鐵飯碗的同時,你得再給工人一隻飯碗,不然你讓人家拿什麼吃飯?工人們擔心的也是飯碗被砸了,沒飯可吃的情況。我認為,在推行國企改革之前,要把南錫目前存在的傭工缺口搞清楚,盡量詳化細化,願意一次性買斷自謀生路的職工畢竟是少數,多數人面臨著二次就業的問題,政府不能把他們改革掉了,以後就不聞不問了,要幫忙解決他們的就業問題,只要先離開企業的這部分工人落到了實惠,落到了利益,接下來的工作就好進行了。」
    秦清道:「張揚說的有些道理,其實企業改革不應該著眼於一刀切,要盡可能的尊重職工本人的意見。」
    龔奇偉道:「提前退休可以解決一部分問題,對於年輕職工應該本著自覺自願的原則,不過這次的改革在政策上需要很大的扶持力度。」
    秦清笑道:「我現在才意識到龔市長走了一招妙棋,國企改革是我們每個城市都要經過的必由之路,你選擇成為試點,不但搶佔了先機,而且還可以獲得領導們的寬容和支持。」
    龔奇偉道:「沒想這麼多,只是我覺著南錫在改革開放的發展過程中不斷地落在後面,是時候該奮起直追了。」
    秦清道:「南錫的發展勢頭不錯,深水港、高新區、數碼廣場,這一系列的規劃如果全部實現,城市就會完成從傳統工業到現代化產業的轉變,以後的發展勢頭會長期向好。」
    龔奇偉離去的時候,張揚蹭他的車前往省體委去匯報工作,龔奇偉道:「有沒有考慮過以後的發展?」
    張揚笑道:「龔市長,你別跟我上套兒,我不是萬金油,不能哪兒有事就把我往哪裡抹。」
    龔奇偉呵呵笑道:「你小子戒心挺重,我沒打算讓你去搞企業改革,就你這脾氣,也不適合。」
    張揚嬉皮笑臉道:「我可沒什麼戒心,你龔市長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領導指哪兒,我肯定打哪兒。不過我的脾氣的確不好,你要是真把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我,指不定我得給辦黃了。」
    龔奇偉道:「你現在手頭這麼多事,我當然不能再往你身上加擔子。我是想讓你幫我出出主意,你們年輕人腦子活,幫我想想辦法,看看如何能把國營中小企業改革順利的推行下去。」
    張揚道:「龔市長,你對我還不瞭解,我真沒這麼大本事,宏圖大略的事兒,您還是別找我了。」
    龔奇偉笑道:「你剛才說得不就挺好嗎?」
    「我那是瞎說!」
    龔奇偉道:「企業改革和南錫的利益休戚相關,和南錫的利益有關就和我們每一個人都有關係,你今天的提議很好,應該把你的想法付諸實施。」
    張大官人暗罵自己多嘴,這不是倒霉催的嗎?沒事非得找點事情做,現在龔奇偉賴上自己了。
    龔奇偉道:「南錫是平海的試點,可是咱們南錫內部也要搞試點,我想了很久,決定試點從南錫機床廠開始。」
    張揚道:「好啊!可是這跟我有關係嗎?」
    龔奇偉道:「其實我這次來東江之前已經計劃好了,按照我的預計,南錫機床廠這次減員要在百分之四十,也就是說要下來將近五百人,除了近一百名已經到了提前退休線上的,還有四百人左右要做出二次就業的安排,這件事你來想想辦法。」
    張揚苦笑道:「龔市長,您不是說不往我身上加擔子嗎?」
    龔奇偉道:「這不是加擔子,這是找你幫忙,你和企業之間更容易溝通一些,做好這四百多名工人的工作安排,給咱們南錫的企改開個好頭,只要有了成功的先例,下面就好辦了。」
    張揚道:「區區四百人的工作安排,您龔市長一句話不久解決了,何必要我出馬呢?」
    龔奇偉笑道:「開始的時候,我並不想擴大影響,而且我的行為代表政府,如果我出面解決了這批人的問題,後續的問題,他們都會認為我要理所當然的給於解決,如果每個人都抱有這樣的依賴思想,這和改革前又有什麼分別?」
    張揚道:「你還是讓我當臭頭啊!」
    龔奇偉道:「胡說什麼,我是想通過你把這件事盡量低調進行,明白嗎?」
    張揚笑道:「你的意思是,政府不會不管這些工人,但是又不想讓工人們知道你們具體做了些什麼?害怕他們產生依賴心理?」
    龔奇偉道:「有那麼點意思,這對你可不是壞事!」
    張揚道:「我還真沒看出來。」
    龔奇偉道:「你不可能在體委幹一輩子,我給你透露一件事兒,等省運會辦完,咱們的高新區建設也要全面開展起來了,李書記有意讓你獨當一面。」
    張大官人嘴巴張得老大,可臉上的表情卻透著一個樂字,
    陞官發財死老婆,被稱為官場三大喜事,張大官人對後兩者不認同,可陞官對他來說是件不擇不扣的大喜事。人逢喜事精神爽,張揚來到省體委的時候都是喜氣洋洋,說來也巧,迎面就遇上了體委副主任謝雲飛,謝雲飛一看是這位爺來了,脖子一縮,頭一低,趕忙閃一邊去了。謝雲飛是真怕了,起先在南武的時候,他巴結國家體委副主任劉成平,喊了一嗓子領導先走,被張揚借題發揮抽了一耳光,打那以後這梁子就結下了,謝雲飛嚥不下這口氣,時刻琢磨著要報復張揚,原本打算想在檢查水上運動中心的時候刁難刁難他,卻想不到被這廝從高台上推了下去,差點沒淹死。打那以後謝雲飛聽到張揚的名字小腿肚子就抽筋。前陣子東南日報拿著企業贊助做文章的時候,謝雲飛心中別提多暢快了,可那件事也是雷聲大雨點小,根本沒有對張揚造成太大的傷害,現在張揚仍然毫髮無損的當他的體委主任,又成了省長宋懷明的乘龍快婿,謝雲飛心知肚明,惹不起,過去惹不起,現在更加的惹不起。惹不起咱躲得起,所以謝雲飛才做出這樣的舉動,只當沒看到這廝過來。
    可張大官人心情大好,龔奇偉點明了他的未來去向,南錫高新區管委會主任,這可是一個足夠份量的官職,不說別的,以後他就可以和各區區長平起平坐,更重要的一點是高新區機會多多,只要把握住機會,做出成績,向上一步挺起市級領導班子也很有可能。張大官人琢磨著,哥們今年才二十四啊,不過他戶口上的年齡改大了三歲,照現在這種發展速度,完全可以在踏入二十一世紀之前弄個市長幹幹。
    張大官人認為自己這樣想都顯得保守了,照目前這發展速度自己應該走的更遠。
    就在他滿腦子勾畫著美好前景的時候,他看到了鬼鬼祟祟從一旁走過的謝雲飛,張揚笑道:「喲呵,這不是謝副主任嗎?」
    謝雲飛無奈只能停下腳步,強迫自己從唇角擠出一絲笑容來:「小張來了!」
    張揚點了點頭:「找渠主任有點事兒,他在嗎?」
    謝雲飛道:「在,三樓活動室打乒乓球呢。」說完他匆匆離去,他打心底不想和這廝多做糾纏。
    張揚望著謝雲飛的背影得意地笑,按照謝雲飛的指引來到職工活動室,看到省體委主任渠聖明正在和一位年輕女孩你來我往的打著乒乓球,場面挺激烈,張揚走進去,在連椅上坐了,他發現自己是唯一的觀眾。
    那女孩一個輕掉,渠聖明沒能把這球救起,他呵呵笑了一聲,把乒乓球放在球案上:「不成了,不服老不行啊!」他走向張揚,張揚把連椅上的毛巾遞給他,渠聖明擦去滿臉的大汗,又拿起窗台上的水杯,灌了幾口,方才舒了口氣道:「一陣子不運動,稍作運動就是滿身酸痛,忘了給你介紹!」他向那女孩揮了揮手,那女孩走了過來,圓圓的面孔,長得健康可愛,膚色微黑,鼻樑上生著幾粒雀斑,笑起來很甜,渠聖明道:「我侄女渠亮亮,國家隊的。」又向渠亮亮道:「這是你哥!」
    渠亮亮朝張揚笑了笑:「聽說過!」
    渠聖明道:「會打乒乓球嗎?讓亮亮陪你打一局。」
    張揚笑道:「我還有自知之明,算了!」
    渠聖明道:「你這話是不是諷刺我啊?」
    渠亮亮跟著笑,笑得很大聲。
    張揚苦笑道:「我說你們這些當領導的怎麼就這麼多疑?」
    渠聖明道:「你分明在說我自不量力嘛!」
    張揚道:「你不該跟渠亮亮比乒乓,你應該跟她比散打,那是你強項。」
    渠聖明哈哈笑了起來。
    渠亮亮收拾好球拍向他們告辭去洗澡了。
    渠聖明沒急著離開,他看了張揚一眼道:「哪兒去鍍金了?曬得跟非洲難民似的?」
    「去了趟西藏!」
    渠聖明道:「西藏?幹什麼去了?」
    張揚當然不會把實情說出來,他笑道:「我去考察一下採集聖火的路線。」
    渠聖明皺了皺眉頭,這微妙的表情變化並沒有瞞過張揚的眼睛,渠聖明道:「張揚,我正想跟你談這件事兒。」
    張揚道:「您說,我聽著。」
    「採集聖火的事情不適合擴大宣傳,上頭認為我們把一場全民運動會搞得商業性質過於濃厚,害怕影響不好。」
    張揚道:「哪個上頭啊?」
    渠聖明道:「國家體委劉副主任正在平海,是專程為了出席全國乒乓球錦標賽的。」
    張揚道:「劉成平說的?」
    渠聖明歎了口氣道:「不在乎是誰說的,李同育雖然死了,可是東南日報造成的影響餘波未了,如果你繼續在聖火採集和火炬接力上做文章,恐怕不合適。」
    張揚道:「渠主任,我全靠這點創意圈錢呢。」
    渠聖明道:「現在都弄成了這幅局面了,你是不是應該轉換一下思路,如果繼續一條路走到黑,肯定不好辦!」
    張大官人只是覺著可惜,好不容易才想出了這個名目,誰能想到李同育會中途搗蛋,現在李同育死了,之前造成的惡劣影響並沒有完全消除,如果頂風而上,肯定會遭遇意想不到的壓力。可是如果就這麼放棄,張揚又有些不甘心。
    渠聖明道:「上頭對這件事的態度很明確,傳遞火炬是為了凝聚民族精神,傳播體育道德的一種手段,不該賦予太多的商業色彩。」
    張揚道:「什麼意思?合著我就從此打住,什麼聖火採集火炬傳遞的全都不搞了?」
    渠聖明道:「沒說不讓你搞,是讓你別往其中參與太多的商業因素,動不動就是贊助募捐,動不動就是拍賣競爭,我也承認你的腦子很活,可咱們辦省運會的主要目的是什麼?咱們省運會的主題是什麼?是提昇平海老百姓的身體素質,促進平海體育事業發展,可不是藉著省運會的東風大搞商業活動。」
    張揚聽到這話有些急了:「我這麼干可不是為了自己,我一分錢沒往自己兜裡揣,不靠贊助我拿什麼辦省運會,你們當領導的說的容易,知道我花了多大的功夫嗎?」
    渠聖明道:「我又沒說你撈錢,你做出的貢獻,大家是有目共睹的。」
    張揚道:「我辛辛苦苦籌備了這麼久,好不容易吧魚塘給挖好了,就等著魚兒往裡面跳了,可你們倒好,一句不好辦就把我的前期工作全都給否定了。」
    渠聖明看到他這個樣子反而笑了起來:「你小子,話還沒說兩句就開始急,你急什麼?我又沒說不讓你搞聖火採集,也沒說不讓你搞火炬接力,你跟我瞪什麼眼?」
    張揚道:「你是我頂頭上司,我敢跟你瞪眼嗎?」
    渠聖明道:「臭脾氣,年輕輕的別這麼沖,我是讓你做得低調點,既然現在火炬已經成為眾矢之的,所有人都盯著這塊兒了,你再堅持下去,肯定要鬧出亂子,咱們共產黨人不怕事,可也不能幹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事情,你說對不對?」
    張揚道:「渠主任,好幾千萬就這麼沒了,你不心疼?」
    渠聖明道:「發生了東南日報的事情,原本憋著勁想贊助的那幫企業家們肯定心驚,我估計,就算按照你的原計劃進行,也圈不來多少錢。」
    渠聖明這句話不錯,別說其他的企業,就連南錫捲煙廠廖偉忠答應的八百萬到現在都沒到賬呢,東南日報那篇社論把捲煙廠工人的負面情緒給挑動了起來,工人們集體上訪,鬧得廖偉忠也是焦頭爛額。
    渠聖明安慰張揚道:「當初籌辦省運會的時候我就說過,盡量少花錢辦大事,千萬不要鋪張浪費。」
    張揚道:「什麼好話都讓你們說了,我現在是無話可說。」
    渠聖明道:「我們省體委的領導班子對你的前期準備工作都是相當肯定的,張揚,好好幹,現在舞台基本上已經搭起來了,只要把戲唱好,你就算功德圓滿。」
    張揚搖了搖頭道:「說什麼都是假的,如果沒錢,什麼事兒都不好辦。」
    渠聖明笑道:「對你我是完全信任,你年輕有拼勁,又有能力,辦好省運會對你來說絕不會有問題。」
    此時他的秘書小何敲門進來,他有些緊張道:「渠主任,上頭來領導了。「渠聖明瞪了小何一眼,這孩子剛剛才擔任自己的秘書,沒見過多少場面,一點小事就把他慌成這個樣子,多大點出息啊,渠聖明道:「誰啊?」
    「劉副主任!」他的話音剛落,國家體委副主任劉成平爽朗的笑聲就在外面走廊響起。
    張揚不喜歡劉成平,上次南武見過之後,他對這位高層領導沒多少好印象,可劉成平來到了門口,張揚也不能迴避,他雖然級別不高,可是他心底對劉成平是有恃無恐的。張大官人始終認為體委只是一個閒職,別說劉成平這種副主任,就算他是國家體委主任也沒什麼了不起,還不如一個地級市的市長權力來得實在。
    渠聖明有些不滿的看了看小何,不用說一定是這小子暴露了自己的行蹤。
    小何垂下頭去,他第一次從事秘書工作,欠缺經驗。
    渠聖明起身迎了出去,張揚因為級別的緣故,也不得不跟了出去。
    劉成平率領著一幫體育官員走入了活動室,呵呵笑道:「老渠啊,你不好好工作,上班期間就跑來開小差!」
    渠聖明笑道:「生命不息運動不止,我們體育官員當然要身體力行。」
    劉成平笑了笑,目光落在一旁的張揚臉上。
    張揚笑瞇瞇道:「劉主任好!」
    劉成平的目光卻顯得有些迷惘:「你是……」
    張揚馬上就明白了,自己被人家故意給無視掉了,心中暗罵,你劉成平有什麼了不起,才幾天沒見面你就裝出不認識我,可心裡罵歸罵,人家級別高出自己太多,不記得自己也純屬正常,張揚的笑容還是如同春風拂面:「劉主任,我是南錫體委的張揚啊!」
    劉成平裝出恍然大悟的樣子:「小張!你看我這記性,怎麼突然黑了這麼多!」這句話一說出來,張揚又覺著他不是在故意無視自己了,自己去西藏的時間雖然不長,可是則皮膚曬得真是黑的發亮,很多人見到他都要愣一下。
    張揚道:「現在流行古銅色!這顏色健康!」
    劉成平笑道:「也太黑了點!」
    渠聖明邀請劉成平去辦公室坐,劉成平卻來了興致:「剛才我看到渠亮亮了,叫她來,我跟她切磋幾局。」
    渠聖明道:「成,小何,去找亮亮過來。」
    劉成平的目光又落在張揚的臉上:「小張,平海省運會今年在南錫舉辦,你肩上的擔子不輕啊!」
    渠聖明道:「小張能力很強,省運會準備工作搞得十分出色,劉主任這次要不要去南錫視察一下?」
    劉成平搖了搖頭道:「時間來不及了,下次吧!」
    他顯然不想去,張揚也不想他去,如果劉成平去了,自己肯定得小二一般跟前跟後的伺候著,他看劉成平這個人就不爽,才不想低頭哈腰的討好他,渠亮亮從外面進來了,她還沒來得及去洗澡,就又被叫來陪領導打球,小小年紀就不得不搞這些形式主義。
    張揚很同情的看了渠亮亮一眼,趁機起身告辭。
    秦清因為臨時有事,當天下午就已經返回嵐山,張揚也計劃要回去,可回到南國山莊收拾的時候,龔奇偉就打電話過來,讓他多留幾天,晚上和他一起招待深水港的總設計師杜瓦爾。
    張揚真是有些無可奈何,龔奇偉真把自己當萬金油了,哪兒需要就往哪兒抹。如果說之前秦清在這裡還讓張揚頗為牽掛,可現在她人都走了,張揚更沒有留下來的理由了,他向龔奇偉解釋說,自己剛從外地回來,南錫還有一大堆的事情等他回去處理。
    龔奇偉道:「不是我讓你留下,是杜瓦爾先生指名道姓的要見你。」
    張揚愣了,在他的印象中他和這個杜瓦爾根本就不認識,他為什麼要見自己?張揚有些納悶道:「你是不是聽錯了?」
    龔奇偉道:「沒錯,他在電話中說得清楚,就是要見你。」
    「你下午不是說,他後天才來嗎?」
    龔奇偉笑道:「計劃有變,他晚上就到東江,你安排一下,在南國山莊給他準備好房間,順便安排一桌接風宴,咱們市裡埋單。」
    張揚點了點頭,掛上電話,還是有些想不透,這個杜瓦爾是什麼人?他認識自己嗎?
    帶著滿腹的好奇,張大官人回到南國山莊把事情安排好,一直等到晚上七點鐘的時候,龔奇偉才把深水港的總設計師杜瓦爾從機場接來,杜瓦爾從京城飛過來的,目前正在京城設計一座地標性的建築,張揚看到從龔奇偉車內下來的老外,刻意打量了兩眼,這個杜瓦爾三十露頭,身材不高,皮膚白裡透紅,戴著一副金絲邊眼睛,高鼻樑深眼窩,黃頭髮,藍眼睛,長相普普通通,不過顯得文質彬彬,這種書卷氣倒是在外國人中很少見。
    張揚怎麼看都想不起來自己在哪兒見過他,可杜瓦爾卻已經微笑著朝他走了過來,遠遠就操著半生不熟的中國話向張揚道:「嗨!張揚,我的朋友,咱們終於見面了!」
    張大官人更糊塗了,他跟杜瓦爾握了握手道:「我說杜瓦爾先生,你看清楚,咱倆之前見過面嗎?」
    杜瓦爾笑道:「我見過你!」
    張揚道:「哪兒啊?我記性還成啊,只要是見過應該不會忘。」
    杜瓦爾道:「照片上!」
    張大官人被這老外給弄得哭笑不得,此時聽到一個熟悉的笑聲,一位風姿綽約的女郎從汽車上走了下來,張揚抬頭望去,竟然是久未謀面的朱俏雲。
    看到朱俏雲張揚終於把事情搞明白了,這黃毛藍眼睛的老外八成就是朱俏雲的未婚夫,難怪他對自己會這麼熟悉,還專門提出要見自己。
    朱俏雲穿著深藍色旗袍,外罩白色小坎肩,這身打扮充滿了東方女性的柔美之感,她微笑朝張揚走了過來,伸出手來:「張揚,咱們又見面了!」
    張大官人呵呵笑了起來:「感情你們倆是一夥的,我說呢,好好的這位杜瓦爾就要見我,我不認識他啊!」
    杜瓦爾很激動的握住張揚的手道:「張揚,謝謝,你是我妻子的救命恩人,就是我的恩人!」
    張揚聽明白了:「我說怎麼回事啊?結婚了,朱俏雲,你這就不夠意思了,咱倆好歹也有一段情啊,結婚也不通知我一聲。」
    杜瓦爾兩隻眼睛直愣愣的看著張揚。
    朱俏雲嫣然一笑,挽住杜瓦爾的手臂道:「張揚,你別胡說,我們家老杜這人特認真,咱們可沒什麼。」
    杜瓦爾這才明白張揚在開玩笑,呵呵笑了起來,指著張揚道:「我喜歡你!」
    龔奇偉一旁笑道:「都別站在外面了,杜瓦爾先生,裡面請!」
    杜瓦爾和龔奇偉走在前面,張揚和朱俏雲跟在後面,張揚道:「真結婚了?」
    朱俏雲點了點頭道:「我姐姐的事情解決了,唐興生也死了,我心願已了,所以趁著自己還不老趕緊把自己嫁出去。」
    張揚道:「可惜啊,咱們中國製造的這麼漂亮的一姑娘,怎麼就被老外給拱走了!」
    朱俏雲瞪了他一眼道:「張揚,你這張嘴可是一直都沒變。我和杜瓦爾認識都五年了,他雖然是澳洲人,可是他人很老實,我可警告你,你別欺負他啊!」
    張揚笑道:「得,女生向外,當今社會這女生都向著外國人了。」
    朱俏雲格格笑了起來,看來她的婚姻生活十分美滿幸福。
    杜瓦爾雖然長相平凡了一些,不過卻是世界知名的建築設計師,深水港的方案就是他的團隊設計完成。龔奇偉這次請他過來,主要是在實際施工的過程中遇到了一些問題,所以想請杜瓦爾去現場看看,並對一些方案進行調整。
    杜瓦爾為人相當的實在,在朱俏雲的口中已經把張揚說成了她的救命恩人,杜瓦爾也真把張揚當成恩人看待,所以龔奇偉提出調整方案的時候,杜瓦爾一口就應承了下來,話說得也是相當的到位:「張揚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以後深水港施工中遇到任何的難題,可以直接找我。」
    這正是龔奇偉想要的效果,他笑瞇瞇看著張揚,這小子的能耐真的很大。
    朱俏雲閒聊中告訴張揚,自己仍然從事海洋研究工作,杜瓦爾和她各有各的事業,兩人互不干涉。張揚笑道:「你的工作整天往海島上跑,你們兩口子肯定是聚少離多。」
    朱俏雲道:「我還想再干幾年,等四十歲的時候就完完全全退下來,安心當他的家庭主婦。」她微笑道:「你怎麼樣了?個人問題有沒有著落?」
    張揚故意調侃道:「難啊,現在好女孩全都跑到外國去了,難啊!」
    朱俏雲啐道:「就你這張嘴還愁沒有女朋友,不知哄了多少女孩子。」
    張揚道:「朱俏雲,話咱不能亂說,我領導在這兒呢。」
    龔奇偉笑道:「工作以外的事情,我從不過問。」
    朱俏雲笑道:「你們領導還真是開明啊!」
    張揚的電話又響了起來,這次打來電話的是喬夢媛,張揚拿起電話:「喬總,什麼事啊?」外人在的時候,這廝免不了要裝腔作勢一番。
    喬夢媛道:「張揚,你是不是和杜瓦爾先生在一起啊?」
    張揚朝杜瓦爾看了一眼,心說喬夢媛的消息倒是靈通,他笑道:「你說老杜啊,我跟他一起吃飯呢。」
    喬夢媛道:「我有重要事找他!」
《醫道官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