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七章 師爺駕到
梁天正道:「一定要搞好和當地老百姓的關係,在建設的過程中,肯定會涉及到征遷的問題,務必要做好當地老百姓的思想工作,不要讓他們產生對抗心理。」
秦清敏銳地覺察到梁天正肯定聽說了什麼,不過他並沒有點明。
秦清道:「征遷工作已經在做,青龍鎮方面給予了很有力的配合,目前進展還算順利,環青龍潭周邊建築的動遷工作已經基本完成,拆遷補償款也一次姓到位,涉及到動遷的老百姓情緒還算平穩。」
梁天正的表情顯得有些懷疑,他輕聲道:「聽說劉寶全被人打傷了?」
秦清笑了笑:「事情沒那麼嚴重,當時發生了一些誤會,劉主任和當地村民發生了一些肢體衝突,只是臉上受了點輕傷,事後我們及時補救,沒有讓事態進一步擴展,當時鬧事的那些老百姓如今已經簽署了拆遷協議書,並拿走了拆遷補償款。」
梁天正道:「小秦啊,東江的工作和地方上不同,你們的一舉一動不僅僅市裡能夠看到,省裡也看得清清楚楚,任何一件小事,只要失去了控制,很可能就會演化成一場軒然大波,你明白嗎?」
秦清點了點頭:「梁書記放心,我以後會更加慎重。」
秦清將把常凌峰請到東江的事情說了。
梁天正也聽說過常凌峰此人,常凌峰先後在江城、南錫跟隨張揚一起工作過,而且他的工作能力得到各地地方領導的認同,梁天正道:「提到常凌峰,我也想起了一件事,最近外界對你的人事任用頗有微詞。」
秦清早就預料到這一點,她微笑道:「梁書記,我對市裡當初給我的那份人員名單動了大手術,有近三分之二的人員都被我給篩選掉了,這並不是我想標新立異,而是我認為在新城區建設之初,根本不需要這麼龐大的組織機構,用不了這麼多人,如果把這些人全都安排到指揮部裡,很多人就會面臨無事可做的局面,那豈不是白白增加了國家的負擔?
梁天正道:「精簡機構輕裝上陣,我也很贊成,但是具體工作的過程中還是要注意方法,要和周圍的同志多多溝通,現在外界傳有一個說法,說張揚把他過去的部下一鍋端,全都弄到東江來了,身邊不但有張龍趙虎王朝馬漢,還弄來了師爺公孫策。」
秦清笑道:「其實我覺著他推薦的這些人都很有能力,拿常凌峰來說,這樣的師爺,我只希望越多越好。」
梁天正呵呵笑了起來,話他已經說過了,只是提醒秦清注意,他也沒有責怪秦清的意思,秦清離去之前,梁天正給了秦清兩個名字,人活在世上都會有些關係,梁天正也不能例外,秦清精簡機構也誤傷了他的關係,秦清心領神會,記下兩個名字之後離去,在官場之上,有些事情是必須要照顧到的,雖然你明明知道那是不符合原則的,可是你要是堅持原則,你就違背了官場的規則,原則和規則很多時候都是矛盾的對立面。
當晚為常凌峰舉辦的這場接風宴定在南國山莊,這也是南國山莊的總經理任文斌的要求,自從張揚來到東江,他就琢磨著想給張揚接風,可張揚工作始終繁忙,沒有給他這個機會,今天這個願望才得以實現,不過任文斌充當的是幕後英雄,酒宴他來準備,主題卻是為常凌峰接風,不過任文斌無所謂,他要的是張揚領情。
遵照秦清的意思,張揚把唐自立和羅安定都請了過去,劉寶全那裡也打了電話,他本以為劉寶全不會來,卻想不到劉寶全很爽快的答應了,而且提前就來到了南國山莊。
幾天不見,劉寶全臉上的傷勢好了許多,不過仔細看,臉上還有不少粉紅色的痕跡,劉寶全和羅安定、唐自立同車抵達的,張揚看到他們樂呵呵迎了上去,主動招呼道:「劉主任,你傷好了?」
劉寶全心中暗罵,這廝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他鼻子裡嗯了一聲。
張揚故意盯著他的臉看:「還別說,不仔細看真看不出來。」
劉寶全擠出一絲笑容,他感覺到了張揚話裡充滿了幸災樂禍的含義,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又不好意思和他翻臉,低聲道:「秦書記還沒到啊?」
張揚道:「去梁書記那裡匯報工作,走,咱們先進去,大家基本上都來了。」
常凌峰、常海心、高廉明全都來了,不過章睿融沒來,儘管張揚邀請了她,不知她出於什麼原因,今晚選擇了迴避,或許是害怕別人看出她和常凌峰之間的情愫。
任文斌也在現場,張揚為他一一引見了各位新城區的領導,任文斌很禮貌的和每個人打招呼,又恭敬地將自己的名片送上。商人對機會的把握能力總是比普通人強一些,任文斌在得知東江建設新城區之後,馬上就從中覺察到了機會,這個世界上沒有不想當元帥的士兵,任文斌也是這樣,他雖然擔任南國山莊擔任總經理,可說穿了還是一個高級的打工仔,他也想獨當一面,擁有自己的事業,這些年他默默積累財富的同時也在積累著人脈,等待的就是一個合適的機會,現在機會就擺在眼前。
劉寶全他們雖然對張揚任人唯親的行為頗有微詞,可是表面上他們不好說,其實是不敢說,看看張揚用得這批人,今天宴請的主賓常凌峰,他的親大哥常凌空是嵐山市市長,常海心的父親是嵐山市市委書記常頌,高廉明更了不得,他父親是平海市委常委,平海公安廳廳長高仲和,這些人沒有一個是劉寶全之流能夠得罪起的,所以劉寶全那天衝著周山虎發火,而不是選擇其他人也很正常。
高廉明也是一嘴碎的小子,大概當律師的都有這職業病,劉寶全進房間之後,他說的話幾乎和張揚一模一樣:「劉主任來了,你傷好了?還別說,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你臉上受過傷,劉主任,您臉部皮膚的修復能力還真強。」
劉寶全臉上的笑容僵在那裡,心說你他媽不是拐彎抹角的罵人嗎?
這幫人和張揚都是一條心,張揚看他不順眼,當然這些人也和張揚同仇敵愾了。
高廉明也沒把話說絕了,緊接著又來了一句:「換成我就不行了,我疤痕姓皮膚,稍微破點皮,就得落一大疤,從小就這樣,真是羨慕劉主任!」
劉寶全真是哭笑不得,明知這小子在損自己,又不知該如何反駁。
常凌峰和劉寶全坐在一起,他為人謙和,微笑道:「劉主任,我是常凌峰,以後還希望劉主任在工作中多多關照。」
劉寶全歎了口氣道:「現在都是你們年輕人的世界了,我老了,眼光不行了,精力也不行了。」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心中感到些許的酸澀,這才幾天啊,整個指揮部已經遍佈秦清和張揚的勢力,自己想要翻盤,那是有心無力。
秦清晚了二十分鐘才到,她進門就向眾人道歉道:「不好意思,堵車了!讓各位久等了!」
劉寶全笑道:「這個時間段,幾乎每天都在堵車。」可看到跟在秦清後面走進來的周山虎,劉寶全的笑容馬上就收斂了,他休息之前說過要堅決把周山虎給清理出去,從現在的情況來看,秦清根本沒有把他的話當成一回事。劉寶全來之前其實就知道這回事了,周山虎只是受到了一個通報批評,也算是給他面子有了一個交代,可今天秦清又讓他跟進來,這不是給自己難看嗎?劉寶全有些後悔今晚出席這次晚宴了。
秦清來到主席坐下,她笑道:「今晚沒有外人,一來是給凌峰同志接風,二來是大家一起聚一聚。」她向周山虎道:「山虎,回頭你負責把所有人送回家。」
周山虎點了點頭,老老實實站在一旁,等到所有人同乾了三杯酒之後,周山虎走過來給劉寶全倒酒。
劉寶全礙於面子也不能拒絕,周山虎倒好酒之後把酒杯給端起來了。
秦清道:「劉主任,你這次受傷,很大原因是周山虎控制不住情緒,把矛盾激化造成的。讓山虎給你端兩杯酒,你別跟這個小孩子一般見識。」
秦清把話說到這份上,劉寶全也不能繼續對周山虎擺臭臉,他接過周山虎遞來的酒杯抿了一口道:「其實我也沒生氣,就是覺著山虎沒控制住脾氣,把我們的工作搞得很被動。」
周山虎也是個機靈孩子,很誠懇道:「劉主任,是我錯了,以後您說什麼我幹什麼,一定跟您多多學習,遇到不懂得事情一定及時請教。「這話等於給劉寶全圓了面子。他又倒了點酒,端給劉寶全,這次劉寶全心裡舒坦多了,把這杯酒喝了個乾淨,拍了拍周山虎的肩膀,裝出一副寬宏大量的樣子:「好好幹吧,我不可能生你氣的,跟我孩子差不多大,我怎麼可能生你氣!」
因為劉寶全將這次的矛盾指向周山虎,所以秦清和張揚商量之後,給了周山虎一個象徵性的通報批評,也算是對大家有了個交代。
以張揚的性情來說,他是不想退讓的,周山虎是他招來的,處理周山虎就是處理他,可現在萬事伊始,張大官人不得不考慮秦清的工作如何才能順利進展,所以他在這件事上決定讓步,不過私底下好好安慰了一下周山虎,周山虎倒沒覺得什麼,他認為自己有今天全靠張揚,只要張揚讓他接受批評,他絕無怨言。
周山虎的批評公告張貼在宣傳欄裡,也就在同一天,常凌峰走入了新城區指揮部的院落,望著宣傳欄上的那張公告,常凌峰駐足觀望,馬上就看到了周山虎的名字,常凌峰很認真的看完了這張批評公告的全文,笑著搖了搖頭,看來張揚在東江新城區工作的開局算不上順利。
一輛麵包車停在常凌峰的身後,常海心和章睿融先後從車上下來,她們專程去市內採購了不少的辦公用品,指揮部現場辦公地點剛剛遷過來,還沒有完全步入正軌。章睿融沒有看到常凌峰,她揚聲道:「周山虎,你趕緊過來幫忙,把東西拿到辦公室去。」
周山虎從遠處迎了過來,自從被批評之後,他表現的更積極了。
章睿融轉向宣傳欄的方向:「噯……」她本以為是單位的同事,可當她看清那熟悉的背影整個人宛如泥塑般呆立在那裡。
常凌峰轉過身去,他的雙目平靜望著章睿融,兩人已經很久沒有聯絡了,可當他們看到彼此的時候,頓時明白,他們之間並沒有因為時間和空間的隔斷而產生絲毫的陌生,他還是他,她一樣是她,他們目光糾纏在一起的時候,就明白他們之間的愛從未改變過,這是無法否認的現實。
章睿融咬了咬櫻唇,美眸居然有些濕潤了,她害怕常凌峰看到自己的淚光,強迫自己露出一個笑容。
常凌峰也笑了,他沒有說話,大步走了過來,幫忙抱起了一箱打印紙。
常海心看到兩人剛才的神態,不禁笑了起來,她輕聲道:「章睿融,還不趕緊給常凌峰帶路,他不熟悉咱們這裡。」
章睿融低下頭,也抱起一個紙箱小聲道:「跟我走,三樓!」
張大官人此時出現在二樓,笑瞇瞇看著章睿融和常凌峰一前一後走了過來,他站在樓梯口,等到他們走到近前方才道:「常凌峰你可跟得夠緊的,放心,小章同志已經是我們的正式員工,走不了。」
常凌峰笑了笑,章睿融卻沒那麼好欺負,瞪了張揚一眼道:「你不幫忙幹活,在這兒貧什麼?」
張揚道:「反了你還,我是領導啊,領導哪能幹這種粗活……」說話的時候看到常海心抱著個大箱子走了上來,趕緊迎了過去,接過她手裡的箱子,趁著沒人,壓低聲音道:「寶貝兒,別累著,髒活累活留給我幹!」
常海心甜甜一笑,擔心別人看到他們之間的曖昧,匆匆下去拿其他的東西。
常凌峰來到東江,讓張大官人如釋重負,沒有這位師爺在身邊,做事情的時候心底總覺著缺了點什麼。他帶著常凌峰來到秦清的辦公室,樂呵呵道:「秦書記,你看我把誰請來了?」
秦清看到常凌峰到來也是非常開心,笑著起身相迎,向常凌峰伸出手去:「凌峰,歡迎歡迎,這次來一定要留在東江大幹一場,大家一起齊心合力開創一番事業。」
常凌峰微笑道:「我常凌峰何德何能,居然得到兩位領導的如此青睞。」
張揚道:「別玩虛的,你是真有本事,不然我何必死乞白賴的請你過來。」
秦清道:「凌峰,衝著張主任的誠意,你這次也一定要留下來幫忙。」
常凌峰道:「不敢不幫啊,再不答應來東江幫忙,我估計他都要去追殺我了。」
幾個人都笑了起來。
秦清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後坐下,張揚和常凌峰坐在沙發上,秦清雙手交叉放在桌上,輕聲道:「凌峰,你來得路上看過我們這裡的環境了,感覺怎麼樣?」
常凌峰道:「剛才在門口宣傳欄看了一會兒,看了新城區的規劃圖,看了你們的十年發展計劃,還看到了一張批評公告。」
秦清笑道:「剛剛下車就看到了這麼多的問題,說說看,有什麼發現沒有?」
常凌峰道:「新城區的規劃雖然很宏大,可是只要前期工作做好,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困難。」
秦清眨了眨明眸,沒有打斷他的話。
常凌峰道:「好比有人給你一張畫紙,如果是空白的畫紙,就可以直接在上面繪畫,如果給你的是一張用過的畫紙,就必須花費一番功夫去擦乾淨,困難顯然要比前者大得多。」
張揚道:「這張畫紙也不是空白的,也要面臨很多的拆遷問題。」
常凌峰笑道:「其實這兩天我專門查閱了一下新城區的規劃,可以說東江在規劃方面做得還是比較不錯的,盡可能避免了大規模的拆遷移民,市裡給出的補償政策也相當優厚,我相信只要溝通工作做得好,應該不會在這方面產生矛盾。」
秦清道:「凌峰的這句話讓我的信心又增強了不少,對了,我準備安排你擔任新城區建設指揮部招商辦主任,你覺著怎麼樣?」
常凌峰道:「一切都服從領導的安排!」
秦清拿起電話,把章睿融叫了進來,讓她帶領常凌峰去事先準備好的辦公室。
常凌峰離去之後,張揚樂呵呵向秦清表功道:「怎麼樣,我說把他弄來,就把他弄來了。」
秦清笑道:「就你歪心眼兒多,知道從章睿融那裡做文章。」
張揚道:「這一招叫美人計,其實我到東江也是中了這一計。」秦清嫵媚的看了他一眼,輕聲道:「張揚,我覺著你還是盡量和周圍同志搞好關係,和劉主任之間不要搞得太僵,否則對我們以後的工作不利。」
張揚點了點頭道:「知道了,以後我盡量讓著他。」
秦清道:「雖然我把招商工作交給常凌峰,可事實上這方面是你的強項,常凌峰的長處在於他的統籌規劃,不過你們之間的配合肯定不會存在任何問題。」
張揚笑道:「官職只是一個名稱,我早就說過,我就是一萬金油需要我往哪兒抹,我就往哪兒抹,秦書記應該最瞭解這一點。」
秦清瞪了他一眼,輕聲道:「回頭我得去市裡一趟,最近因為在人事上的動作太大,產生了不少的非議,有些事必須要和領導溝通一下。」
張揚道:「許多人都想往咱們單位塞人,結果願望沒達成,心裡肯定不會舒服,有些說法也是難免的。」
秦清看了看時間,她約了梁天正下午三點半見面,現在應該出發了,臨行之前她又向張揚道:「你去定一桌飯,晚上給常凌峰接風,代表咱們指揮部歡迎他的加入。」
張揚點了點頭。
秦清又道:「把唐自立和羅安定兩人也叫過去。」
張揚皺了皺眉頭,他不喜歡那幫人,不過秦清是這裡的一把手,必須要照顧到大局。
一直以來梁天正都很少過問新城區的事情,但是這並不代表著他不關心,新城區是東江未來幾年的施政重點,在梁天正的任期內,可以為他的政績加分不少,自從湍江水污染事件發生之後,東江國際工業園的弊端屢屢被人提及,反而忽略了工業園在東江經濟發展中起到的重要作用,梁天正對此頗為鬱悶,在改革發展的初期,東江工業園為東江的經濟復甦,乃至推動整個平海的經濟發展都起到了重要的作用,為什麼所有人要忽視這些曾經取得的輝煌和成果,只看到現在所產生的弊端和不足呢?
此一時彼一時,梁天正深刻理解到了這句話的真正意義,新城區的建設雖然可以為他的政績加分,但是梁天正清楚的認識到,自己絕不是能夠充分享受政治果實的那個,再有兩年他在東江的任期已滿,在平海已經沒有他發展的空間,根據目前的情況來看,他已經可以提前考慮休息了,他的未來或許就是在京城某部中消磨時光。
梁天正對於自身處境的清醒認識,導致了他對新城區的關注度不高。其實這段時間,也有不少人在他的面前對秦清的工作頗有非議,可梁天正都沒有任何的表示,他認為秦清既然是喬振梁欽點的幹部,喬振梁就一定看中了她某方面的執政能力,一個幹部初到一個地方,開始時候聽到非議是一件好事,證明她敢於做事,如果一邊倒的都是說好話,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秦清約見梁天正是為了將近期新城區的工作做一個大概的匯報,其實這段時間,她一直都在完善新城區的組織機構,就目前來說,指揮部現場辦公地點剛剛梳理出一些頭緒,萬事開頭難,秦清相信,指揮部的工作會越來越順利。
梁天正聽完秦清的匯報,微笑道:「小秦,下個月的奠基儀式,喬書記會親自出席,一定要提前做好準備。」
秦清點了點頭道:「梁書記,下周開始,各基礎設施的施工就會陸續開始,目前已經有工程隊開始入駐。」
梁天正道:「一定要搞好和當地老百姓的關係,在建設的過程中,肯定會涉及到征遷的問題,務必要做好當地老百姓的思想工作,不要讓他們產生對抗心理。」
秦清敏銳地覺察到梁天正肯定聽說了什麼,不過他並沒有點明。
秦清道:「征遷工作已經在做,青龍鎮方面給予了很有力的配合,目前進展還算順利,環青龍潭周邊建築的動遷工作已經基本完成,拆遷補償款也一次性到位,涉及到動遷的老百姓情緒還算平穩。」
梁天正的表情顯得有些懷疑,他輕聲道:「聽說劉寶全被人打傷了?」
秦清笑了笑:「事情沒那麼嚴重,當時發生了一些誤會,劉主任和當地村民發生了一些肢體衝突,只是臉上受了點輕傷,事後我們及時補救,沒有讓事態進一步擴展,當時鬧事的那些老百姓如今已經簽署了拆遷協議書,並拿走了拆遷補償款。」
梁天正道:「小秦啊,東江的工作和地方上不同,你們的一舉一動不僅僅市裡能夠看到,省裡也看得清清楚楚,任何一件小事,只要失去了控制,很可能就會演化成一場軒然大波,你明白嗎?」
秦清點了點頭:「梁書記放心,我以後會更加慎重。」
秦清將把常凌峰請到東江的事情說了。
梁天正也聽說過常凌峰此人,常凌峰先後在江城、南錫跟隨張揚一起工作過,而且他的工作能力得到各地地方領導的認同,梁天正道:「提到常凌峰,我也想起了一件事,最近外界對你的人事任用頗有微詞。」
秦清早就預料到這一點,她微笑道:「梁書記,我對市裡當初給我的那份人員名單動了大手術,有近三分之二的人員都被我給篩選掉了,這並不是我想標新立異,而是我認為在新城區建設之初,根本不需要這麼龐大的組織機構,用不了這麼多人,如果把這些人全都安排到指揮部裡,很多人就會面臨無事可做的局面,那豈不是白白增加了國家的負擔?
梁天正道:「精簡機構輕裝上陣,我也很贊成,但是具體工作的過程中還是要注意方法,要和周圍的同志多多溝通,現在外界傳有一個說法,說張揚把他過去的部下一鍋端,全都弄到東江來了,身邊不但有張龍趙虎王朝馬漢,還弄來了師爺公孫策。」
秦清笑道:「其實我覺著他推薦的這些人都很有能力,拿常凌峰來說,這樣的師爺,我只希望越多越好。」
梁天正呵呵笑了起來,話他已經說過了,只是提醒秦清注意,他也沒有責怪秦清的意思,秦清離去之前,梁天正給了秦清兩個名字,人活在世上都會有些關係,梁天正也不能例外,秦清精簡機構也誤傷了他的關係,秦清心領神會,記下兩個名字之後離去,在官場之上,有些事情是必須要照顧到的,雖然你明明知道那是不符合原則的,可是你要是堅持原則,你就違背了官場的規則,原則和規則很多時候都是矛盾的對立面。
當晚為常凌峰舉辦的這場接風宴定在南國山莊,這也是南國山莊的總經理任文斌的要求,自從張揚來到東江,他就琢磨著想給張揚接風,可張揚工作始終繁忙,沒有給他這個機會,今天這個願望才得以實現,不過任文斌充當的是幕後英雄,酒宴他來準備,主題卻是為常凌峰接風,不過任文斌無所謂,他要的是張揚領情。
遵照秦清的意思,張揚把唐自立和羅安定都請了過去,劉寶全那裡也打了電話,他本以為劉寶全不會來,卻想不到劉寶全很爽快的答應了,而且提前就來到了南國山莊。
幾天不見,劉寶全臉上的傷勢好了許多,不過仔細看,臉上還有不少粉紅色的痕跡,劉寶全和羅安定、唐自立同車抵達的,張揚看到他們樂呵呵迎了上去,主動招呼道:「劉主任,你傷好了?」
劉寶全心中暗罵,這廝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他鼻子裡嗯了一聲。
張揚故意盯著他的臉看:「還別說,不仔細看真看不出來。」
劉寶全擠出一絲笑容,他感覺到了張揚話裡充滿了幸災樂禍的含義,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又不好意思和他翻臉,低聲道:「秦書記還沒到啊?」
張揚道:「去梁書記那裡匯報工作,走,咱們先進去,大家基本上都來了。」
常凌峰、常海心、高廉明全都來了,不過章睿融沒來,儘管張揚邀請了她,不知她出於什麼原因,今晚選擇了迴避,或許是害怕別人看出她和常凌峰之間的情愫。
任文斌也在現場,張揚為他一一引見了各位新城區的領導,任文斌很禮貌的和每個人打招呼,又恭敬地將自己的名片送上。商人對機會的把握能力總是比普通人強一些,任文斌在得知東江建設新城區之後,馬上就從中覺察到了機會,這個世界上沒有不想當元帥的士兵,任文斌也是這樣,他雖然擔任南國山莊擔任總經理,可說穿了還是一個高級的打工仔,他也想獨當一面,擁有自己的事業,這些年他默默積累財富的同時也在積累著人脈,等待的就是一個合適的機會,現在機會就擺在眼前。
劉寶全他們雖然對張揚任人唯親的行為頗有微詞,可是表面上他們不好說,其實是不敢說,看看張揚用得這批人,今天宴請的主賓常凌峰,他的親大哥常凌空是嵐山市市長,常海心的父親是嵐山市市委書記常頌,高廉明更了不得,他父親是平海市委常委,平海公安廳廳長高仲和,這些人沒有一個是劉寶全之流能夠得罪起的,所以劉寶全那天衝著周山虎發火,而不是選擇其他人也很正常。
高廉明也是一嘴碎的小子,大概當律師的都有這職業病,劉寶全進房間之後,他說的話幾乎和張揚一模一樣:「劉主任來了,你傷好了?還別說,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你臉上受過傷,劉主任,您臉部皮膚的修復能力還真強。」
劉寶全臉上的笑容僵在那裡,心說你他媽不是拐彎抹角的罵人嗎?
這幫人和張揚都是一條心,張揚看他不順眼,當然這些人也和張揚同仇敵愾了。
高廉明也沒把話說絕了,緊接著又來了一句:「換成我就不行了,我疤痕性皮膚,稍微破點皮,就得落一大疤,從小就這樣,真是羨慕劉主任!」
劉寶全真是哭笑不得,明知這小子在損自己,又不知該如何反駁。
常凌峰和劉寶全坐在一起,他為人謙和,微笑道:「劉主任,我是常凌峰,以後還希望劉主任在工作中多多關照。」
劉寶全歎了口氣道:「現在都是你們年輕人的世界了,我老了,眼光不行了,精力也不行了。」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心中感到些許的酸澀,這才幾天啊,整個指揮部已經遍佈秦清和張揚的勢力,自己想要翻盤,那是有心無力。
秦清晚了二十分鐘才到,她進門就向眾人道歉道:「不好意思,堵車了!讓各位久等了!」
劉寶全笑道:「這個時間段,幾乎每天都在堵車。」可看到跟在秦清後面走進來的周山虎,劉寶全的笑容馬上就收斂了,他休息之前說過要堅決把周山虎給清理出去,從現在的情況來看,秦清根本沒有把他的話當成一回事。劉寶全來之前其實就知道這回事了,周山虎只是受到了一個通報批評,也算是給他面子有了一個交代,可今天秦清又讓他跟進來,這不是給自己難看嗎?劉寶全有些後悔今晚出席這次晚宴了。
秦清來到主席坐下,她笑道:「今晚沒有外人,一來是給凌峰同志接風,二來是大家一起聚一聚。」她向周山虎道:「山虎,回頭你負責把所有人送回家。」
周山虎點了點頭,老老實實站在一旁,等到所有人同乾了三杯酒之後,周山虎走過來給劉寶全倒酒。
劉寶全礙於面子也不能拒絕,周山虎倒好酒之後把酒杯給端起來了。
秦清道:「劉主任,你這次受傷,很大原因是周山虎控制不住情緒,把矛盾激化造成的。讓山虎給你端兩杯酒,你別跟這個小孩子一般見識。」
秦清把話說到這份上,劉寶全也不能繼續對周山虎擺臭臉,他接過周山虎遞來的酒杯抿了一口道:「其實我也沒生氣,就是覺著山虎沒控制住脾氣,把我們的工作搞得很被動。」
周山虎也是個機靈孩子,很誠懇道:「劉主任,是我錯了,以後您說什麼我幹什麼,一定跟您多多學習,遇到不懂得事情一定及時請教。「這話等於給劉寶全圓了面子。他又倒了點酒,端給劉寶全,這次劉寶全心裡舒坦多了,把這杯酒喝了個乾淨,拍了拍周山虎的肩膀,裝出一副寬宏大量的樣子:「好好幹吧,我不可能生你氣的,跟我孩子差不多大,我怎麼可能生你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