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三章 補救措施
鍾長勝笑道:「我只是把看到的實際情況說了出來,有什麼好謝的?」
張揚道:「害你丟了工作,真是不好意思。」
鍾長勝道:「無所謂,反正到哪兒都是一樣幹。我先走了,警方那邊如果需要作證,你隨時聯絡我。」鍾長勝將自己的名片遞給張揚,上面有他的呼機號碼。
張揚收好了和鍾長勝告辭離去。
榮鵬飛和姜亮一起都在茗心茶樓等著張揚,兩人並不知道張揚在和他們見面之前已經跑到精武特衛大打出手,弄得西城區公安分局雞飛狗跳。
張揚來到房間內,歉然笑道:「不好意思啊,來晚了,來晚了!」
姜亮道:「你請我們喝茶,自己來晚了,是不是該罰?」
張揚道:「該罰,要不我今晚請你們喝酒。」
榮鵬飛道:「我們可沒那麼多的時間陪你,最近工作忙得很,如果不是你小子哭著喊著要請我們喝茶,才沒空搭理你。」
張揚呵呵笑了起來,他端起自己面前的茶盞灌了幾口,舒了口氣道:「一陣子不出手,稍一動作,這身體居然有點發酸。」
榮鵬飛和姜亮詫異的對望了一眼,這廝的話裡分明在暗示什麼,榮鵬飛道:「你小子又去哪裡鬧事了?」
張揚道:「榮廳長,咱能別這麼居高臨下嗎?我得跟您提點意見,自從您當了廳長,這官架子是越來越大了!」
姜亮忍不住笑,榮鵬飛也是哭笑不得:「你少跟我打岔,說!又幹什麼了?」
張揚緩緩放下茶盞道:「我把精武特衛給挑了!」
姜亮剛來東江並不知道精武特衛是什麼樣的組織,可榮鵬飛一聽吃驚不小:「陳彪的精武特衛?他怎麼得罪你了?」
張揚道:「你別急,那貨原來是你們公安隊伍出來的,整一個敗類,你聽我說完。」張大官人這才把發生在八旗獵場的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一遍,榮鵬飛聽完臉色都變了,雖然是事後才知道,可他心裡捏了一把冷汗,要知道張揚帶的這幫人全都是身嬌肉貴的高幹子弟,如果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出了事情,只怕責任都會追究到他們省廳,就得有人出來承擔責任,搞不好那個人就是他。
榮鵬飛臉色凝重道:「你怎麼才對我說?」
張揚道:「一來我的那些客人不想追究,二來這件事我沒證據,抓住的那個楊勇把陳彪給供出來了,這口氣我必須得出,所以我就殺到了精武特衛。」
姜亮提醒張揚道:「你出手如果太重,小心觸犯法律。」
張揚道:「我有分寸,傷得最重的是陳彪,我沒打他,是他攻擊我,我只是趁機把他的手臂給震斷了,這孫子現在在醫院躺著呢。」
看到張揚這幅理所當然洋洋得意的樣子,榮鵬飛就氣不打一處來,他皺了皺眉頭道:「你和陳彪無怨無仇的,他為什麼要害你?」
張揚道:「這件事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我根本就不認識他,他把我當成了不共戴天的仇家,花錢買通八旗獵場猛獸房的管理人員,放出五十多頭惡狼,想把我給撕成碎片,這得多大仇啊,我估計他也不知道我那幫朋友的身份,我那些朋友應該是被我給連累了。」
姜亮道:「以後跟你相處還得小心點,不知什麼時候就被你小子給連累了。」
榮鵬飛的表情仍然緊張:「張揚,這件事必須得問清楚。」
張揚道:「陳彪在你們公安內部有些關係,我能夠看出來,我今天打了他,恐怕會引起一些麻煩,所以得勞煩您老人家給處理一下。」
榮鵬飛道:「事前你不找我,惹了麻煩就想到我了!」
張揚道:「誰讓我把你當成良師益友啊!榮局,我琢磨著,這次想害我的,跟上次老君窯的是一夥人,如果真的有聯繫,你們的案子豈不是就有希望了?」
榮鵬飛道:「你小子就想把我給繞進來,自己惹了麻煩,就想別人給你擦屁股。」
張揚道:「您要是嫌麻煩,我直接跟喬書記商量去,如果喬書記要是知道他的這幫世侄在平海的土地上發生了這麼危險的事情,肯定會生氣,他一生氣就得往下追究,第一個找的肯定是你們公安廳,這不繞一圈還是落在你們頭上嗎?」
榮鵬飛道:「威脅我?你小子有種!」
張揚笑道:「這不是因為我跟你關係近嗎?也就是你榮廳長平易近人,沒有官架子,換成別人,我還真不樂意跟他說。」
榮鵬飛道:「你少給我戴高帽子,剛才是誰說我官架子越來越大的?」
姜亮道:「問題還是出在陳彪的身上,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他和你素不相識無怨無仇,那麼他一定是受了他人的指使,好好查查他的精武特衛,從他的業務往來和財務收支方面或許可以找到一些漏洞。」
榮鵬飛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回頭我讓人去做!」
陳彪被震斷的手臂可以手術復位,可是右腿脫臼的地方卻讓醫生束手無策,整條右腿的腿骨和筋膜彷彿籐纏樹般盤根錯節,手法復位是根本不可能的,除非手術復位,可就算手術復位誰也沒有把握,這脫臼的位置實在是太奇怪了。
床位大夫給陳彪打了麻醉針止痛,可惜根本不頂用,陳彪也算得上是一條硬漢,可疼痛仍然折磨的他痛不欲生,入院不久,他的老師聞訊趕來看他,陳彪自由搏擊的老師是平海赫赫有名的人物,平海省體委主任渠聖明,渠聖明看到徒弟被人整成這幅慘樣,氣得火冒三丈,可一聽是張揚,他也只能無奈的跺了跺腳,張揚那小子的厲害他是領教過的,渠聖明考慮了一下,還是給張揚打了個電話,他是張揚過去的老領導,他認為自己出面,張揚應該給他一個面子。
張揚也沒有想到渠聖明居然是陳彪的老師,對於這位過去的領導張揚還是表現出相當的尊敬,渠聖明為人還是不錯的,過去張揚在南錫擔任體委主任的時候,渠聖明對他也很照顧。張揚問清陳彪現在住在省中醫院,他告訴渠聖明自己馬上就到。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陳彪看到張揚踏進病房,就快把滿嘴的牙給咬碎了,不僅僅是恨,還因為疼,鑽心的疼。
渠聖明心疼的看著徒弟,心說你張揚也太狠了,弄斷了陳彪的一條胳膊不算,還把他的右腿弄成了一條麻花。
張揚進門之後,沒事人一樣朝陳彪看了看,然後向渠聖明笑道:「渠主任,您還沒走啊!」
渠聖明道:「你不來,我怎麼走?」他看了看陳彪,暗自歎了口氣,低聲道:「小張,咱們出去說話。」
張揚道:「不用出去了,其他人出去,咱們當著陳彪的面說!」
病房內只剩下他們三個,渠聖明道:「張揚,你和陳彪究竟有什麼誤會?」渠聖明還算客氣,如果不是他和張揚的關係一直都不錯,如果不是他清楚張揚的實力,他絕對忍不了,徒弟都被人打成這幅摸樣了,當老師的又怎能不生氣?
張揚道:「陳彪,我沒打你吧,不過我還真不知道你是渠主任的徒弟,如果我知道,我就讓渠主任自己清理門戶了。」這話他雖然是衝著陳彪說的,可實際上是說給渠聖明聽的。渠聖明哪能聽不出來,他心中暗忖,難道這次真的是陳彪做錯事?
渠聖明低聲道:「究竟怎麼回事?」
陳彪現在是疼得說不出話來,只能用恨之入骨的眼神回應張揚,如果他的目光是刀子,此時張揚早已經千瘡百孔。
張揚道:「你的好學生啊,他花了兩萬塊,趁著我們在八旗獵場打獵的時候,將獵場猛獸區的大門打開,想讓那些惡狼把我們連皮帶骨頭的給吞了,陳彪,我都不知道哪兒得罪的你,你這麼恨我?」
渠聖明一聽這還了得,以他對張揚的瞭解,張揚應該不是一個說謊的人,可陳彪是他最得意的弟子之一,平時對他非常的尊敬,渠聖明也將陳彪視為兒子一般,渠聖明道:「陳彪,你說話,你到底有沒有做過?」
陳彪強忍著疼痛,可是他還是一個字都崩不出來,張揚歎道:「渠主任,他背後偷襲很厲害,你教的他?」
渠聖明老臉發熱,想不到陳彪居然這麼沒出息,連背後偷襲的事情都幹出來了,他狠狠瞪了陳彪一眼,陳彪有些心虛的垂下頭去。
張揚來到陳彪面前,在他身上點了一記,陳彪頓時感覺到身上一輕,疼痛瞬間減緩了許多,張大官人可不是要放過他,而是給他一個機會說話。
陳彪咬牙切齒道:「我根本就不認識你,你跑到我的公司大打出手,仗著自己有些關係背景,就胡作非為嗎?」他說得振振有辭,彷彿這次的事情全都是張揚的責任。
張揚道:「陳彪,事到如今,你再來這套就沒勁了。你有句話說的很對,咱們都不認識,你為什麼要害我?有人在背後指使你吧?你不說我也能查出來,想害我,你還沒這個本事,本來我不想將這件事鬧大,可你既然嘴巴這麼硬,好,咱們就經法,楊勇在我手裡,你給他兩萬塊錢讓他打開猛獸房的事情他已經交代了,這就謀殺,你當過警察,應該知道這件事的後果,當著渠主任的面,我什麼話都給你說清楚,你老老實實把幕後真兇交代出來,看在渠主任的份上我放你一條生路,如若不然,你就拖著那條殘廢的右腿在監獄裡了卻餘生吧。」
「你嚇我?」
張揚哈哈大笑,將天花板震得嗡嗡作響:「你配嗎?你知不知道當天打獵的幾個人都是誰?周興國、徐建基、薛偉童,你但凡有點腦子可以去打聽打聽,如果其中有任何一個出了意外,你陳彪一百條命都不夠賠的!」
陳彪別人沒聽說過,周興國的名頭他早就知道,此時他的臉色已經完全變了。
渠聖明看到陳彪此時的表情,已經明白張揚所說的都是實情,他怒道:「陳彪,你給我說明白,你到底有沒有做過?」
陳彪閉上雙目,此時內心中後悔到了極點,如果他對張揚多瞭解一點,如果他對這件事多瞭解一點,絕不會幹出這樣的蠢事。
張揚道:「裝啞巴,不說話?那好,咱們走著瞧!」
說話的時候榮鵬飛打來了電話,告訴他一個相當重要的信息,精武特衛的啟動資金是祁峰提供的,江南食府的祁峰,和張揚發生矛盾的那個。
張揚放下電話,已經將這件事的真相猜了個八九不離十,他冷冷道:「陳彪,是祁峰讓你幹的吧?」
陳彪面如土色,他不知該如何作答。
張揚道:「義氣的人我很欣賞,可是為了所謂的義氣盲目為人出頭,甚至把自己的性命都搭進來的純粹是個傻逼!」
渠聖明道:「你倒是說話啊!」
陳彪咬了咬嘴唇,聲音嘶啞道:「我當初從警察局出來的時候,他幫過我,是他給了我註冊公司的資金,我欠他的人情!」
張揚道:「這個理由好像有些可信了,他找你對付我,想趁著我打獵製造一起意外?」
陳彪道:「楊勇過去是我的老鄉,也是我介紹他去八旗獵場工作的,我和祁峰一起去那裡打過獵,他對裡面的事情很熟悉,知道你帶人去那邊打獵,他找到我讓我找楊勇幫他做這件事……還給了兩萬塊……」
渠聖明聽到這裡,氣得臉色鐵青,抬起手就狠狠給了陳彪一個耳光,他也是練家子,這一巴掌打得極重,陳彪被打得口鼻噴血,渠聖明指著陳彪道:「畜生!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你當過警察,你怎麼可以這麼糊塗?混賬,混賬!」
陳彪的腦袋耷拉了下去。
張揚道:「這件事該怎麼做我都跟你說過了,精武特衛必須要關,你傷好以後,不要讓我在東江看到你,二百萬精神損失費三天內送到我的手上!」他說完上前抓住陳彪的右腿,螺旋般擰動,只聽到卡啪一聲,陳彪慘叫了一聲,脫臼的右腿已然復位。
張揚向渠聖明點了點頭道:「渠主任,現在你全都清楚了?」
祁峰的江南食府遭遇了開業以來最大的難題,一天之間所有的飯店全都遇到了麻煩,原因很簡單,祁峰的這些飯店都在經營野味,平海省林業公安局刑偵總隊長甄中原、東江市林業公安局局長徐匡親自帶隊,協同林業公安局各級幹警一起同時出現在江南食府各大連鎖店內展開調查工作。林業局民警在對這些酒店冷藏室進行清查時發現,冷藏室中有豆雁5只、野雞50餘只、野鴨80餘只、半翅80餘只、長嘴鷸200餘只、狍子肉10袋、野豬肉9袋。而且經過進一步調查發現,江南食府只有《馴養繁殖許可證》而沒有《野生動物經營許可證》。
林業民警當即就對查獲的野味進行了清點沒收,現場還有平海電視台零距離的記者進行採訪。根據國家規定沒有《野生動物經營許可證》就是非法經營。江南食府提供的《馴養繁殖許可證》在沒有辦理《野生動物經營許可證》之前,屬於無效證件。
祁峰本來以為只不過是走走形式,可當他聽說這次林業公安局動了真格的,這才驚慌起來,江南食府在東江一共有六家連鎖餐廳,幾乎在同一時刻被林業公安局調查,這絕不是巧合,而是一場策劃好了的行動。
祁峰遇到任何事首先想到的就是去和大哥商量。
東江音樂廳內,祁山靜靜坐在觀眾席上,傾聽著舞台上林雪娟的小提琴獨奏,祁峰是在演出進行到中途才來到音樂廳的,他在哥哥身邊空著的座位坐下,事實上,這種傳統的演出很少有人過來看,省交響樂團近些年一直都處於入不敷出的境況下,如果不是祁山贊助了這次的音樂會,他們恐怕連在新落成音樂廳演出的機會都沒有。
祁峰低聲道:「哥……」
祁山抬起右手,示意祁峰不要說話,他聽得很專注,眼鏡後的目光深邃而幽遠,似乎沉浸在樂曲聲中。
祁峰聽出林雪娟演奏的是一首《梁祝》,他也知道哥哥和林雪娟是高中同學,兩人應該還處過那麼一段,不過後來他們最終沒能走到一起,林雪娟嫁給了東江公安局的刑警霍雲忠,霍雲忠也是他們的同學,如今已經擔任西城區公安分局局長。祁山也成為富甲一方的水產富商,壟斷了整個東江的水產業,祁山的相貌和他的財富注定他的身邊不缺女人,這些年他身邊的女人走馬燈般更換著,但是他始終沒有找到可以結婚的對象。祁峰知道在哥哥的心中始終還想著這個叫林雪娟的女人,祁峰並不認為林雪娟如何的出色,可是哥哥看她的眼神充滿了溫暖和柔情。
祁山聽得很專注,祁峰不敢打擾他,直到林雪娟的演出結束,鼓掌的時候,祁峰方才低聲將飯店被警方查抄的消息告訴了他。
祁山沒有任何的反應,仍然欣賞著演出,彷彿江南食府被查抄和他沒有任何關係一樣,祁峰只能耐著性子,陪著哥哥把全部的演出都看完。
演出結束之後,他又陪著祁山去後台給林雪娟獻花。
林雪娟雖然是個漂亮的女人,可是她精緻的妝容仍然無法完全掩飾歲月在她臉上留下的印記,看到祁山親自將花籃送來,她不禁笑著搖頭道:「祁山,你幹嘛這麼隆重,你已經為我們做了很多了,沒有你,我們就沒有這次演出的機會。」
祁山微笑道:「我喜歡交響樂,我贊助你們演出,你們帶給我美的享受,淨化了我的心靈,說起來這筆生意我穩賺不賠。」
林雪娟笑道:「祁山啊,你還是那麼精明。」
祁峰一旁插口道:「其實我哥最想聽的就是娟姐拉琴!」
祁山瞪了他一眼,林雪娟的心亂了節奏,可馬上又恢復了平靜,她當然知道祁山贊助這次演出全都是看在她的面子上,她和祁山曾經有一段情,可惜當年沒能頂住家裡的壓力,最終兩人終成陌路,時間過去了這麼久,林雪娟也早已認同了自己的命運,她微笑道:「我和你哥是老同學,好朋友,他想聽,我隨時可以為他表演!」
身後響起一個聲音:「祁山,想聽去我家聽,不用花這麼多錢跑到音樂廳來啊!」卻是林雪娟的丈夫霍雲忠到了。
祁山呵呵笑道:「雲忠,到底是幹警察的,神出鬼沒!」
霍雲忠看了看林雪娟手裡的那捧美麗的鮮花,手裡的那支玫瑰花顯得有些寒酸,臉上的表情不覺顯得有些尷尬,林雪娟敏銳的覺察到了他的變化,趕緊伸手接過那支玫瑰花:「送給我的?真香!」
霍雲忠充滿戒心的看著祁山:「謝謝你來捧場啊!」
祁山笑了笑:「不耽誤你們兩口子聊天了,我們先走了!」
林雪娟有些歉意的看了看祁山,原本她答應演出後和祁山一起吃夜宵慶祝的,可丈夫的出現讓這件事完全泡湯,她答應和祁山一起吃飯並非是對他有什麼想法,而是想當面表示一下感謝。
霍雲忠發現妻子一直望著祁山的背影,不禁咳嗽了一聲:「好大的一束花,不少錢吧?」
林雪娟沒說話,將那束花遞給了一旁的同事:「小玲,送給你了!」她不想因為一束花而讓丈夫不快。
祁山走出音樂廳,快步走向停車場,祁峰追上他憤憤不平道:「哥,你花這冤枉錢幹什麼?她都結婚了,你……」
祁山停下腳步,轉身冷冷看著弟弟,祁峰嚇得將下半截話全都嚥了回去。祁山走得更快,兩兄弟先後進入那輛黑色的輝騰,祁峰道:「哥,江南食府讓林業警察給查了!」
祁山從鼻息中冷冷哼了一聲,然後道:「回家再說!」
回到祁山位於碧霄山莊的豪華別墅,祁山的秘書兼情人楊紫燕迎了出來,看到祁山臉色不善,趕緊體貼的幫他脫下風衣,祁山默不作聲的走向書房,祁峰向楊紫燕撇了撇嘴。
楊紫燕小聲叮囑他道:「你哥心情不好,你別惹他!」
祁峰道:「又不是我惹得!」他跟著祁山的腳步走入書房,將房門關上。
祁山已經在辦公桌後坐下,雙手握在一起抵在嘴唇上,雙目冷冷看著祁峰。
祁峰被他的目光看得渾身不自在,有些心虛道:「哥,你別這麼看我,我心裡沒底!」
祁山道:「林業警察為什麼查你?」
「說我涉嫌違法經營野生動物,其實哪家野味館不違法……」
祁山搖了搖頭,向後靠在座椅上:「你別給我裝傻,你知道我問的並不是這件事!」
「哥,你什麼意思?」
祁山道:「老葛跑路,肥喜被抓,我跟你說什麼?我讓你消停一段時間,你有沒有聽我話?」
祁峰道:「哥!」
「李成死了,老葛走了,肥喜和年雲鳳根本不知道內情,線索已經到此就中斷了,你為什麼還要搞事?你還嫌我們的麻煩不夠多?」祁山的聲音陡然變得嚴厲起來。
祁峰道:「哥,我計劃的很周密,五十多頭狼,他就算再厲害,在狼群裡也沒有生還的道理。」
「可他活著!」祁山怒吼道。
祁峰充滿沮喪道:「我真是沒有想到,他的命為什麼會這麼大?」
祁山道:「你知道那天前往八旗獵場打獵的都是什麼人嗎?」
祁峰搖了搖頭。
祁山道:「除了姓張的以外,其他的幾個全都是來自京城的太子爺,隨便哪一個他們的背後都有一位當今政壇的風雲人物,你都沒有搞清楚情況,就敢盲目下手,你應該感到慶幸,幸虧他們這幫人沒事,如果其中任何一個遭遇了不測,恐怕整個東江,不甚至整個平海都會被掀一個底朝天!」
祁峰的臉色變了:「哥……我們該怎麼辦?」
祁山道:「事到如今還能怎麼辦?張揚那個人,你得罪了他,他絕不會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儘管他到現在都沒有確切的證據,可是他一樣會讓我們不自在。」
祁峰道:「你是說,江南食府的事情就是他在背後搞出來的?」
「陳彪被他打傷住進了醫院,你和陳彪之間到底怎麼回事我不清楚,從現在的情況來看,陳彪已經把你供出來了。」
祁峰道:「這個王八蛋,真是沒義氣!」
「別怪別人沒義氣,要怪就怪你自己沒腦子!」
「哥,不做都做了,現在怎麼辦?」
祁山道:「江南食府的事情先拖著,不要急於解決。」
祁峰有些急了:「可是飯店被停業整頓,我會損失很多錢。」
「那點錢算什麼?現在你被張揚盯上了,他一定要出這口氣,你就讓他佔一次上風又如何?」
祁山道:「他會不會找我?」
「肯定會!他十有八九已經把獵場的事情算在了你的頭上。」
「那我怎麼辦?」
祁山道:「咱們是個法治社會,他沒有任何的證據,就算陳彪把你供出來又怎樣?」
祁峰道:「可是……」
「你害怕了?你現在知道害怕了?」
「我怕什麼?大不了跟他拚個同歸於盡!」
祁山怒道:「混賬!你有沒有腦子?我一直都在告訴你,我們兄弟倆的目的是什麼?是求財!不是去和別人結仇,不是要和別人爭強鬥狠!可你倒好,把我的話當成耳旁風,明明知道張揚不好惹,卻非要去惹他!」
祁峰道:「他命真大,我沒想到他命這麼大!」
祁山道:「從今天起,你老老實實呆在家裡,哪兒都不許去。」
祁峰道:「我還以為你要讓我出去避一避。」
「早晚會讓你走,但現在不是時候,你要是走了,等於承認所有的事情都是你做的。」
祁峰道:「哥,你為什麼這麼怕他?他不過是有些背景罷了,有什麼可怕?我認識幾個厲害的殺手,不如……」
祁山怒道:「我跟你說的話全都白費了嗎?我要你停止一切針對他的行動,因為你做的事情,現在警方已經注意到了你,你給公司帶來了莫大的危險,你明不明白?」
祁峰道:「你以為我們停止行動,他就能善罷甘休嗎?」
祁山道:「他沒有證據,沒有任何證據。」
張揚沒想到祁山會主動來拜會自己,祁山還是那副溫文爾雅文質彬彬的樣子,在傅長征的引領下走入辦公室內,微笑道:「張主任,辦公條件挺艱苦的。」
張揚朝祁山點了點頭,估計祁山這次十有八九是為了他弟弟前來的,淡然笑道:「祁大老闆今天怎麼會有空?」
「無事不登三寶殿!」
張揚指了指對面的沙發,祁山坐了下來,張揚讓傅長征去給客人泡茶,雖然張揚對祁家兄弟倆沒多少好感,可是必要的禮貌還是要做到的。
祁山從傅長征手裡接過茶杯,禮貌的點了點頭說了聲謝謝。
張揚很多時候都感到奇怪,這兄弟兩人怎麼做人的差距這麼大?祁峰衝動囂張,祁山謙遜有禮,根本不像是一個家庭出來的同胞兄弟。
祁山道:「張主任,我今天來是來和你談談肉禽加工廠周圍地塊的拆遷問題的。」
張揚微微一怔,他本以為祁山是為了他兄弟的事情過來的,卻想不到他居然和自己談起了拆遷問題,肉禽加工廠附近的地塊是一塊難啃的骨頭,屬於新城區規劃範圍內用地,拆遷問題始終談不攏,指揮部對此也頗為頭疼,張揚聽到祁山提起這件事,馬上意識到他可能和這塊地有關:「祁總的意思是……」
祁山笑了笑道:「這塊地是我出資買下來的。」
張揚道:「祁總很有眼光啊。」
祁山道:「不瞞你說,當初我買下這塊地是為了建設一座現代化的肉禽加工廠,可沒想到市裡選在這裡建設新城區,按照規劃,新城區內是不允許建設工廠的,所以我這塊地就沒什麼用了。」
張揚道:「我看過這方面的資料,土地的所有人是一個叫董強的人。」
「他掛名我出錢!你知道的我舅舅在東江任職,所以很多事我不方便直接出面。」
張大官人意識到祁山這次來是和自己談條件的,張揚道:「看來祁總這次主動登門是為了要解決這塊地的拆遷問題了。」
祁山道:「我聽說張主任最近和舍弟祁峰之間鬧了一些誤會。」
張揚道:「我們之間的誤會很多,你說哪件事?」
祁山道:「江南食府的事情和張主任有關吧?」
張大官人毫不掩飾的點了點頭道:「不錯,是我給林業公安方面打得招呼。」
祁山道:「其實野味經營的問題不止是江南食府存在,整個東江多數的飯店都有問題。」
張揚微笑道:「可別人沒得罪我!」
「祁峰得罪你了?張主任還記著當初撞車的事情?」祁山明顯在迴避主要的矛盾。
張揚道:「我是個恩怨分明的人,有些事,我說過放下,就肯定會放下,可有些人表面向我誠懇的道歉,背後卻在偷偷搞小動作,我要是當作任何事都沒有發生過,別人會怎麼看我?」
祁山道:「外界的傳言未必可信。」
張揚道:「你弟弟買通八旗獵場的警衛,在我帶朋友打獵的時候,故意將猛獸房的大門打開,他想要置我於死地!」
祁山故作驚愕的樣子:「不可能,祁峰做不出這樣的事情。」
張揚笑道:「他是你兄弟,你當然要維護他,可警衛已經承認了,背後指使警衛的人是精武特衛的陳彪,陳彪又是受了你弟弟的指使,你說這筆帳我應不應該給他算?」
祁山道:「陳彪的話未必是實話,他去年找我借錢,被我拒絕,可能因此懷恨在心,所以才陷害我弟弟。」
張揚道:「祁總,你是個聰明人,到底這件事是不是真的,咱們心裡都有數,你今天過來所謂談拆遷賠償,只不過是一個借口罷了。」張揚一語道破祁山過來的真正目的。
祁山道:「張主任,恕我直言,你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這件事就是祁峰做的!」
張揚反問道:「我相信是事實就行,需要證據嗎?」
祁山望著張揚煞氣十足的面孔,心中由衷的感歎,弟弟這次真的惹了一個大麻煩,如果張揚動用法律,事情反而不是那麼的棘手,可張揚這個人從來都是一個不守規矩的人,他只要認準是祁峰做的這件事,他就會展開無休止的報復,一定會讓他們兄弟倆付出慘重的代價,祁山道:「任何事都有解決的辦法。」